第26章 險勝

眾人商量好了，留下呂胖子跟細脖大頭鬼在鎮妖塔拌嘴，龍雙木帶領凌雲秀來到城門樓。

從城門樓抬眼往下觀瞧凌雲秀心裡就是一個疙瘩，大將軍雖說勇猛之極，死在他手底下的妖人已經超過十餘眾，可八門金鎖陣中的兵卒也是傷亡不輕。此陣最難運作，就好比車輪戰一樣，戰與被戰，全看陣法如何操練，如若運動不當反而會起到反作用。大將軍和小和尚都殺紅了眼，看屍體堆積的位置就知道他們就知道朝著第一地方使勁。這八門金鎖陣最重要的就是變陣，外陣變內陣，輪班出力。大將軍雖然懂得陣法道理，但要他靈活使用還是差得多。

凌雲秀看著城下形式就是一皺眉，對龍雙木說道，「多虧我們及時趕到，再晚一會兒恐怕陣就要散了。」

「嗯，景死和生傷兩門的兵過於疲乏，必須調驚門的兵去補缺，這樣可以讓換下來的兵多歇一會兒。生傷兩門暫時可以不動......」

「別說了，咱們快下去接應大將軍！」

說著凌雲秀抽出九節打龍鞭也就是金絲龍鱗閃電劈，凌空打了兩個響鞭，下面的人聽得是一清二楚。等羽藏鋒一抬頭看到凌雲秀的時候心裡懸著的那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不管她遭遇到什麼，至少現在人沒事兒。看到凌雲秀平安無事，羽藏鋒虛晃一招跳出圈外，扭回身朝著凌雲秀喊道。

「雲秀！你怎麼樣？」

凌雲秀飛身形跳入陣中，和龍雙木兩人背靠著背，「放心吧將軍，這裡交給我，您想辦法開城門再調一隻部隊出來，光憑咱們這些人撐不了多久！」

「交給我們吧將軍！今天也輪到我龍二哥顯顯威風。」，緊跟著龍雙木下令到，「生傷休杜，前軍撤，后軍出陣！景死驚開，棄盾，退守等候將軍馳援！」

這幫人都是龍二哥精心挑選出來的，號令一下達，所有人就好像螞蟻似的一個接著一個找到自己的位置。前軍戰得疲了，后軍立即上去補缺，緊跟著靠牆的四門扔掉巨盾換上長槍，整個大陣開始向城牆靠攏，準備再次圍繞城門形成玄武陣法。

武語靈著實是有些累了，鼻窪鬢角熱汗直淌，被龍二哥踹了屁股一腳。

「你小子別逞能，上去好好看，看看你龍二哥是怎麼帶兵打仗的！你看的多一點，今後江湖上有關於你龍二哥的傳聞也就多一點。」

武語靈不好推辭，抬腿踩著方才插在城牆上的齊眉棍，騰騰騰幾步上了城牆替他們關敵料陣。等著龍雙木和凌雲秀開始指揮軍兵，那就真好比如魚得水，整個陣法運作起來，可謂是百戰不殆。前軍和后軍輪番出戰，槍與盾完美的穿插其中，這不是排兵布陣的技術，簡直比那舞蹈還要令人賞心悅目。再去看那兩人，凌雲秀耍的一手好鞭法，抬手抽鞭，一點拖泥帶水都沒有，打的就是那麼乾淨利索。

眼看凌雲秀一抬手，長長的鞭子好像巨蟒出洞一般直奔妖獸面門，臨末尾鞭子一打轉將妖人的脖頸纏了個結結實實。往後一拽，妖獸一個踉蹌，緊跟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鞭子再攻小腿，一上一下就將妖獸拽倒在地。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不等那妖人有任何緩和的餘地，龍雙木提著特大號的鬼頭刀上去一刀將人頭砍下。血噴得滿地都是，妖人當場就斃了命。

緊跟著羽藏鋒帶領第二支部隊前來馳援，這一次城門大開幾乎調動了所有兵力出城應敵。雖說這一次凌雲秀有錯在先，可也正因為凌雲秀這一舉動將妖人全數聚攏在城門樓附近，以士兵傷亡慘重的代價換來了今後可能長達半年之久的安定。

眾人奮勇殺敵，大將軍身先士卒，軍兵校尉也是鼓足了一股勁兒。

就見徐羅鍋也帶著一隊人從城門洞殺出來，嘴裡高聲喊喝，「兄弟們殺啊！今天這場仗打完咱們就有好日子過啦，兄弟們殺啊！」

其他人也大致如此，有那身手矯健的校尉帶著十幾人小部隊與妖人周旋，其餘人等組成大陣。妖人或者說妖獸就這樣被分割為好幾個小塊，各自為戰他們以壓倒性的人數和積年累月的經驗打贏了這場戰鬥。

雖說傷亡慘重，出城時候總共清點了軍兵三千五百餘人，回來的就只有兩千出頭。以一千人的損失換掉一百名身形高大的妖人，在當今來看不得不說是壯舉，可這壯舉就好像紙燒剩下的灰，輕輕一吹便會撕裂消失在空中。軍兵們一個個手拉著手，或者攙扶著或是抬著，將負了傷的兄弟們送回城池療傷。這時候大家彷彿才真的成為了一家人，而這家人的大家長站在城頭，心情並不愉悅。

軍兵們是開心的，因為他們在這場戰鬥中活了下來，並且之後的一段時間會格外的太平。羽藏鋒恰恰相反，最近兩年無論他如何上書，趙炟連個屁都不放，更別提增加派遣的軍隊了，士兵們還能開餉銀就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這些士兵們手裡的銀子很有趣，這銀子在邊塞，彷彿會根據個人情況而有了新的價值觀。邊塞一戰，多半是不能活著回去了，大家心知肚明卻又心照不宣。所以，但凡家裡有老婆的、有老母或者是有兒子的，多半會把錢寄回家，也算是盡了孝心。所謂自古忠孝兩難全，忠在前而孝在後，何去何從便不言而喻了。這種人多半還算是幸福的，至少他們還能有個寄託，而不是期盼，他們早就不期盼能夠回家和兒女們團聚了。

趕上那了無牽挂的，這些人也不在少數，他們的錢多半用來買肉吃，買酒喝。軍兵們的供應是定量的，想要多吃好的就得從別人手裡買，有人願意買，有人願意賣，周瑜打黃蓋的就在這片小天地里運作起了小生意。

他們這些人，好像既不屬於那邊，也不屬於這邊。城牆的另一邊是一片蠻荒虛無之地，城牆內的中原地界，彷彿也是如此，只有他們待在中間的人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