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跳樑小丑

王文心有點心理沒譜，正想開口解釋，卻被陳莫中途打斷

「爺爺，我是文心的丈夫，我叫陳莫，當年走的匆忙，還沒來得及見爺爺一面，倒是我要給爺爺賠個不是了。」

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非常的平穩自然。

「我說呢，原來是孫女婿，難怪瞧著有些眼熟，好啊，咱們文文等你可好苦，這總算回來了，以後可要好好對文文！不然我可繞不了你。」

王建國很欣賞陳莫的穩健沉著，軍中男兒正是要有這樣的氣度才能保家衛國！

王建國沒有多為難陳莫，這倒讓王文心鬆了口氣，趕快拉著陳莫坐了下來。

「呦，原來是妹夫回來了？這幾年出去幹什麼了?難不成賺了大錢回來讓我們文文享清福來了？」

說話的是王文心的堂哥王成，跟堂姐王妍妍一個鼻孔出氣，很是巴結楊天文，平時里逮著機會就嘲諷王文心，說話特別難聽。

陳莫平靜的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他是去當兵，自然不能算什麼賺了大錢，但要說錢，他這些年根本沒有用到錢的時候，加上各種大大小小的獎金，確實是有不少，況且，對於他來說，想要錢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切，難不成是在外面混不下去回來找我們文文養著？沒這麼丟人吧？」

王成滿臉的嘲諷輕蔑，顯然也注意到陳莫略顯寒酸的穿著，心裡猜測陳莫在外面肯定是沒混出頭。

王文心臊的滿臉通紅，只覺得丟臉極了，特別想拉著陳莫從這一群人里走開。

「不是。」

陳莫神色卻很平靜，好像聽不出話語里的羞辱一樣。

「回來參加爺爺的宴會也不說打扮打扮，穿著這一身破爛還以為是收垃圾的，不會是進來蹭吃蹭喝吧？」

「得了吧，別這麼沒出息，咱們文文也不至於養不起個男人。」

「王成！」

王文心氣的滿臉通紅，想罵他幾句又顧忌著爺爺在這兒，只能氣呼呼的盯著他。

桌上的親戚們都是知道王文心的情況的，這會兒都在等著看好戲。

「夠了！閉嘴！好好吃飯！」

王建國呵斥一聲，止住了小輩們的爭吵。

王建國猶豫了一下，到底回頭看向陳莫，說道：「陳莫，雖然王成那小兔崽子說話不中聽，但是爺爺也必須告訴你一句，你這幾年在外奔波定然受了不少苦，不管曾經如何，你現在必須要開始努力工作，陳氏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不要一味的去跟人死磕，暫時先穩定下來，跟文文好好過，聽到了么？」

「我知道，爺爺。」

王建國一番好心，陳莫自然不會拒絕，沉靜的答應。

只是落在一旁的親戚們眼睛里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在下面開始竊竊私語。

「得了吧，還在這兒裝什麼，陳氏的事鬧得那麼大誰不知道，還不是想回來分點錢卻發現沒路子走才死皮白來的來黏上王家。」

「陳氏也是可惜了，落在這麼兩個廢物兄妹身上，那麼大的產業，就白白送給人家嘍。」

「噓，你小聲點。」

「怕啥！」

桌子就這麼大，誰說話還能聽不見？王文心覺得非常的疲憊又羞恥，根本就不想在這個宴會上待下去了，只覺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話，戳她的脊梁骨。

宴席旁突然傳來喧嘩聲，眾人都站起來迎接。

「喲，小天來了，快坐快坐，咱們就等著你呢，來，還有妍妍，趕快坐著。」

「妍妍來了啊，坐啊，來伯母旁邊來。」

「不用了伯母，我坐這裡就好了。」

來的人正是王文心的堂姐王妍妍還有她的老公楊天文，剛才在門口打過交道。

「呀，這不是剛在門口看到的乞丐么？誰把他放進來的？保安！快把他趕出去！」

楊天文好像才看到陳莫一樣，故作驚訝道。

親戚們看了幾眼陳莫與宴會格格不入的寒酸衣著，不由得哄堂大笑，小姐們也忍不住掩嘴失笑。

實際上，陳莫只是穿的比較舒服一點額襯衫運動褲，很普通的著裝，不過宴會裡大多數都是禮服西裝，一個個光彩照人，自然顯得陳莫比較顯眼。

剛剛出聲嘲諷的王成忍者笑滿眼不屑，湊到楊天文跟前大聲解釋道：「姐夫，你這就有所不知了，這位呢，我跟您介紹一下，是咱們文文那個離家多年的丈夫，這不，混不下去回來來蹭吃蹭喝來了，您身份不一般，就別跟他一般計較。」

楊天文皺了皺眉頭，語氣有些戲謔：「文文的丈夫？別是弄錯了吧，萬一是個乞丐，咱們同桌吃飯不膈應的慌么。」

「弄不錯弄不錯！」王成噗呲一下樂了，看著王文心醬紫的臉色感覺很是愉快。

王文心只感覺自己這輩子的臉都在這裡丟盡了，又氣又惱，偏偏陳莫從頭到尾都不做聲，叫她不好發作，憋得渾身都難受。

王文心看了安靜不語的陳莫一眼，美眸里閃過濃濃的失望，她沒想到，她的丈夫居然這麼的懦弱卑微！被人踩著辱罵都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王建國皺著眉頭，本來他是很認可楊天文這個女婿的，但是今天他的所作所為確實叫他看不太上眼，還有陳莫這個人，直到剛才，他都覺得這個女婿他看不透，很是神秘的樣子，不過，就剛才那副懦弱隱忍的樣子，實在不像是什麼有大本領的。

「叮鈴鈴！」

「喂？是李市長啊？啊對對對！辦著呢！難為市長還惦記著我老頭子，感激不盡啊！」

王建國接了個電話，先是有些驚訝，後來笑容就沒有斷，小輩們也都有眼色的閉了嘴。

「什麼？您要親自過來？沒問題，當然沒問題啊！歡迎至極！」

「帶朋友來？可以啊！人多好啊，人多熱鬧，老頭子最喜歡熱鬧了！」

「什麼？你說省里正處級以上的幹事都要過來？這這這...老頭子是哪裡來的這麼大的面子？沒問題沒問題！可以！當然請得起！老頭子再歡迎不過了！」

「女婿？啊，那我知道了，行行行，你們都過來吧！老頭子靜候大駕！」

王建國掛斷電話，笑容突然就溢滿了整張面孔！他熱情的招呼了楊天文一下，大笑道：「好小子！沒想到你在外面混的這麼有面子，領導都誇我找了個好女婿，連帶著我這個老頭子也沾沾光！趕快聯繫黃欣那小丫頭，這個宴會啊！我要大辦特辦！過一會兒省里的領導們都要過來，咱們可不能失了格調啊！」

「真的么？爺爺，省里的領導都要來？」

王妍妍驚訝道，顯然沒料到這個情況。

親戚們都驚訝的長大了嘴，王家雖然也算是個小家族，但是這種領導平時里也不是想見就見的，也就王爺爺能有點面子，他們柃出去估計屁都不是，別說省里了，市裡的領導都不一定見著幾個！

「哎呀！姐夫！您可真是厲害！連省里的領導都要賣你面子！您到底做的啥大生意啊！！」

王成狂喜道，他覺得自己這個大腿真是抱對了，好好跟著楊天文，估計他手指頭縫裡流出來的湯都夠他喝了。

親戚們也紛紛圍上去對楊天文獻殷勤，一個比一個諂媚，彩虹屁接著的拍，把楊天文拍的有點飄飄然的。

楊天文實際上心下也有點疑惑，自己只不過開辦了個小公司，也就跟市長見過那麼一面，還是遠遠的見的，市長也沒見對他多客氣啊？

楊天文覺得估計市長還是賣他老丈人的面子，順帶著提了他一句，還讓王建國覺得是他的面子，這也沒什麼不好的，到時候他剛好還能上前去攀談幾句。

眾人都似乎暗自認定了這個面子不是給楊天文就是王建國的，根本沒人往其他地方想。

唯有沉穩的坐在一旁的陳莫心裡有些頭緒，恐怕是上面的人得到消息，知道他回到這裡來，便趕緊趕慢的給他來賣個好。

陳莫皺著眉頭想到，他分明交代過下面的人，不要整那麼多有的沒的，他又不喜歡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規矩，這次退下來就是想要好好把家裡的事情處理了，不想再應付那些麻煩的事情。

陳莫低低的自語：「真是麻煩...」

似乎所有人都在圍著楊天文打轉討好，根本就沒人再搭理陳莫。

「你還吃！」王文心凶他一句，「那群混蛋！我都要被他們氣死了！你居然還在這兒吃！陳莫！你都不覺得丟臉么？」

陳莫平靜的說道：「沒什麼丟臉的，我來是為了接你，無關緊要的人自然不必在意。」

「你說什麼？」

「他們若是欺負你，我是不會放任的，放心。」

「你混蛋！那他們辱罵你你就不在乎么？」

王文心見他雲淡風輕根本不在乎的模樣，忍不住氣的打他，粉拳落到陳莫耳朵胸膛上的時候只感覺自己錘到了鐵板，瞬間痛呼一聲。

陳莫笑了一下，伸出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揉搓，道。

「跳樑小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