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可信
赫連瑾蹙眉:「那是何物?」
柳執初剛賺了幾千兩銀子,心情正好著,便解釋道:「今天柳綿綿塗抹了我的粉底,變得好看了這麼多。她變美的這件事,便是宣傳了我這粉底的好處。往後啊,眼紅她變美的貴女們只要都往我這裡來買粉底,那我不就賺了個盆滿缽滿么?」
赫連瑾聽得蹙眉,若有所思。想不到這柳執初說的話,還有幾分道理。
柳執初又涼涼地笑了笑,道:「何況啊,要做我的敵人,也得夠段位才行。就憑柳綿綿,她還不配!」
赫連瑾聽得挑眉。他忽然有些好奇,柳執初的底氣到底是來自何處。
片刻后,許多貴女紛紛從柳綿綿那邊蜂擁而來,爭先恐後地圍住柳執初。
對於她們的到來,柳執初倒是早有準備,淡淡地問:「你們是來做什麼的?」
「六皇子妃,聽說你方才賣給太子妃一個叫『粉底』的東西來著?」
赫連瑾看的微怔。沒想到方才柳執初的話,居然真的應驗了。有這麼多人跑到她身邊,專門便是為了買這所謂的粉底……有了這麼多的買主,柳執初可得高興壞了吧?
誰知柳執初卻微微一笑,全部矢口否認了:「不好意思,那粉底我手上只有一罐。你們想買粉底的心情,我理解。但我手裡也沒有了。」
「為什麼?怎麼會是這樣……」聽見柳執初的解釋,貴女們不由失落。抱怨了一會,便紛紛散去。
赫連瑾冷眼瞟了她一眼:「我看你做那小玩意的時候,也並不費神。為何不賣?」
柳執初微微一笑,剛要開口,前頭的太監便叫了一聲:「皇上、皇后駕到!」眾人全部起身,跪下迎接。
「都起來吧。」皇帝走進正殿,道了一句之後,便直接來到赫連瑾身邊,溫聲道,「瑾兒,你的身子一向可還好啊?」
柳執初聽得一挑眉,心想看來皇帝對赫連瑾,還是有些關懷的。
「回皇上的話。」赫連瑾的語氣卻很平淡,缺乏起伏,「兒臣的身子骨素來如此,沒有變好也沒有變壞。」
「是嗎?」皇帝聽得微微嘆了口氣,拍拍赫連瑾的肩頭,「這身子,著實是苦了你了。你這孩子從小就吃藥,長大了也一直如此。唉……」
赫連瑾沉默不語。皇帝又緩緩安慰了赫連瑾幾句,來到丹陛上的龍椅坐下。
赫連瑾默默地站起身來,如刀砍斧鑿一般輪廓的面龐沉默無比。然而柳執初看著赫連瑾,卻隱約覺得,這個男人的心思,定是不如看上去的那麼平靜。
如果方才四皇子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麼,或許赫連瑾現在的心情也很複雜吧?
柳執初想了想,輕輕伸手握住赫連瑾的手,想要安慰他。誰知赫連瑾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直接毫不留情地甩開了柳執初的手!
柳執初不由愣住。赫連瑾眯起眼睛冷冷地看著她,「你是在可憐我么?你以為,我需要你的可憐么?」
他的聲音雖然是刻意壓抑過,聽上去卻還是惡狠狠的。
柳執初瞬間愕然:「我只是……」
「收起你的只是。」赫連瑾冷冷地道,「閉嘴!」
柳執初瞬間無話可說。她皺著眉頭,有點惱怒地看了赫連瑾一眼,感覺自己從一開始就不該同情這傢伙。
也是。好端端的,她對一個病嬌表現什麼同理心。這不是自己沒事找事么?柳執初撇撇嘴,把自己當成了隱形人,默默喝茶吃點心。
吃著吃著,上頭忽然投來一道眼神,在柳執初身上定格。那眼神尖銳而又冰冷,不善至極。柳執初吃點心的動作停頓一下,看向上頭。
皇后的視線先是在柳執初身上停頓片刻,接著輕描淡寫便轉過了頭去。
雖說皇后裝得跟個沒事人似的,但柳執初卻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方才那樣看著自己的人就是皇后,不可能是別人。
柳執初忍不住皺了皺眉。她下意識地感覺到,今天的事情,或許會相當的麻煩。
皇帝既然來了,這宴會也就開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太子和眾位皇子帶著自己府里的女眷出列,依次給皇帝和皇后敬酒。
柳綿綿和太子一起上前,笑著分別給帝后敬酒。皇帝顯得很高興,直接喝了酒。
皇后將酒喝了之後,看向皇帝:「皇上您瞧,這太子和太子妃殿下的感情多好啊。」
皇帝笑著點了點頭,道:「的確是不錯。」
柳執初在後排沉默了,不期然地想起上次在碧玉閣前見面,柳綿綿旁邊貴女身上,那太子的貼身汗巾……
「可惜啊。」皇后忽然話鋒一轉,視線落到柳執初身上,帶著譏誚道,「咱們皇家的夫婦,倒也不全是感情好的。皇上你看,這六皇子和六皇子妃之間的感情,不就不怎麼樣么?」
這說著說著話,怎麼就說到她身上了?柳執初也不知道皇后的想法,只是有些驚訝。
皇后又笑道:「聽說這六皇子妃行事十分的乖張悖逆,已經被柳家逐出家門,往後就跟柳家沒有關係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麼,能讓柳家人如此憤怒。」
聽到這裡,柳執初也就差不多明白了。這皇后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分明是想要惹怒自己。畢竟原身在這京城當中留下的名號,除了衝動之外,便是無腦。如果真是原身待在這裡,說不定真會不管不顧的殿前失態。
思及此,柳執初的神色便越發的平靜。自始至終,都只是微微笑著低頭,一言不發。
皇帝默默聽皇后說了半晌,打量了柳執初一會兒。看見她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什麼異常,挑了挑眉,道:「皇后,你這話都是聽誰說來的。」
皇后微微一愣,笑道:「這些話,臣妾也是聽臣妾宮裡的嬤嬤說的。」
「哦,那就是道聽途說了。」皇帝微微頷首,「這道聽途說,往往不可取。照朕看,這六皇子妃今天的表現,就還不錯嘛。」
皇后聽得不由怔住。
柳執初微微一笑,福身道:「多謝皇上誇讚。」
說歸說,柳執初的神色卻很平靜。只有禮節上的淡淡欣喜,而沒有一點大喜過望、欣喜若狂的神色——其實若不是皇帝還在那裡,柳執初就連這點高興都懶得裝出來。
這樣的反應,在皇家就是穩重的表現。皇帝越看越欣慰,當即點頭:「皇后你看,朕說得如何。這六皇子妃,果然是個穩重的。」
皇帝已經這樣說了,皇后自然不好拂他的面子,只能賠笑:「皇上說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