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是小孩嗎
樓氏也就是有那麼點拳腳功夫，想碰到慕離焰哪是那麼容易的？
暮嵐也看出來慕離焰根本不用幫忙，當下拽著手足無措的憐之往後躲了躲。
然後她就見慕離焰如風一般一個轉身，一把抓住樓氏的手腕，手上一個用力便將樓氏的胳膊擰到了她的身後。而樓氏整個人則被慕離焰按在了涼亭的柱子上。
樓氏的貼身丫鬟一直跟著她張牙舞爪的，這還是第一次見自家主子這麼狼狽，忙急匆匆地向慕離焰討饒：「王妃息怒啊，我們夫人不是有意說那些話的。」
這丫鬟連個求饒的話都不會說，莫說是慕離焰，連暮嵐和憐之都無意理會她。
「你和我拼了？你拿什麼拼？」慕離焰一手抓著樓氏的手腕、一手按著她的肩膀冷笑一聲問，「我動手打你又如何？你不該打嗎？」
「第一打你不知禮數，行禮極為敷衍。」
「第二打你不知含蓄，在本妃面前大放厥詞、辱及本妃的父母。」
「第三打你不知輕重，區區侍妾竟然要同本妃動手，毫無上下尊卑之分！」
「本妃起初不過是不與你計較罷了，你敢說那些話、做那些事，我為什麼不敢打你？若你覺得委屈，大可打回來，本妃等著接招！」
說罷慕離焰伸手一推，將樓氏推向了她的貼身丫鬟。
她這一下用力不小，樓氏的丫鬟沒抵擋住這股子衝力，主僕二人直接就跌倒在了地上。
樓氏抬起頭來看著慕離焰，滿滿的怒意和恨意幾乎要從眸子中溢出來，卻始終沒有再說話。
因為她也知道，論動手她怕是打不過慕離焰，而若是招惹更多的人來的話，她也只有吃虧的份。
慕離焰也沒打算同樓氏多糾纏，直接帶著暮嵐和憐之離開了。
慕離焰的身影都沒了之後，樓氏才在丫鬟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怒視著慕離焰離開的方向，樓氏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了一句話：「慕離焰，好，很好，區區一個山野公主……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樓氏也在暗中慶幸，好在自己這丟人的一幕沒被別人看到，卻不知這一切被另一個人從頭到尾看了個清清楚楚。
回去問心苑之後，尚未進卧房，慕離焰便讓跟在身後的暮嵐去一趟小廚房，看看紋音的葯熬好了沒，順便催促一下午飯。
其實昨晚入夜時分，府里的郎中就將治療疹子的藥草送了過來，至於為什麼今天才熬制，自然是因為慕離焰又在其中加了那麼幾味藥草，變得更加適合自己了。
暮嵐去了小廚房之後，慕離焰又讓憐之守在門口，這才回去卧房，讓琴韻給自己重新包紮傷口——沒錯，剛剛揍樓氏的時候，她一時生氣加上動作太大，帶得幾處傷口又崩裂了。
伺候慕離焰脫去外衣之後，琴韻才發現她身上的幾處外傷滲血，甚至已經有點點血跡滲透到了中衣上，忍不住就嘆了一口氣，之後連忙取出了藥膏和棉紗布幫她處理傷口。
「王……咳，王妃，您這內傷還沒好徹底呢，還是小心一點為上，這傷口可不能再崩裂了。」
「我明白的。」慕離焰微微低頭，看著白皙臂膀上的數道傷痕，心中暗自琢磨是不是該想辦法把這些傷痕去掉。
至於傷口不能再崩裂的事情她當然也清楚，要不是這樓氏太沒腦子提及她的父母，她至於真的動手嗎？
不過有一件事慕離焰很是在意，那就是樓氏接連兩次說她是「山野公主」。
南楚的蕭太后不想讓人知道慕離焰是戰北王，所以在決定由她來和親的時候就給她安排了流落在外的皇室血脈的虛假的身份。如此說來，說這個身份的慕離焰是「山野公主」卻也沒問題。
問題是，慕離焰這個「身份」一共也才出來不到一個月，就連北夏朝廷里知道慕離焰這個「身份」的人也不多。樓氏一個生活在崢南郡王府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是如何這麼快知道這個身份的呢？
厲驚辰應該不至於閑到去和自己的侍妾說這些，所以樓氏應該有自己的消息來源？
慕離焰正想著，就聽守在外面的憐之突然抬高了聲音：「奴婢見過王爺。」
厲驚辰？這個時候他來幹什麼？
卧房內的慕離焰聽到憐之的提醒忙匆匆穿上了衣服，而琴韻則是動作飛快地收拾了藥膏和用來包紮的棉紗布。
憐之沒什麼拖延時間的經驗，等厲驚辰進了卧房的時候，慕離焰的衣服都還沒有整理好。
慕離焰拽著自己的衣領子一邊飛速整理著，一邊有些沒好氣地看向厲驚辰：「王爺，您這麼突然闖進別人的卧房，是不是不太合適？」
「問心苑屬於崢南王府，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來一趟有什麼問題嗎？」
話雖如此，厲驚辰卻是眉頭一皺。
他在卧房裡聞到了很明顯的血腥氣，只可很這丫頭死活不願意給自己看她身上的傷，厲驚辰又不想真的強迫她，只能根據自己的經驗判斷。
這麼濃重的血腥味，慕離焰的外傷只怕不輕。
「別藏著掖著了，這個時候換傷葯，莫不是舊傷複發了？」
厲驚辰聲音低沉，明顯帶了幾分不悅，慕離焰心中一虛，之後又眉毛一挑、挑釁地看著厲驚辰問：「不就是舊傷複發么，有什麼問題嗎？」
不管是作為慕離焰還是沈沐漓，不管是在自己身上還是在別人身上，這樣的情況她都見得多了，早就習慣了。
而厲驚辰眉間的皺紋卻更深了，彷彿刀刻一般。
這個女人，對受傷就這麼習以為常？就這麼毫不在乎？
他冷哼了一聲，面含怒意問：「本王不是說了免了你每日去請安，讓你老老實實在房間里待著嗎？你在房間里安靜休息會舊傷複發？暮嵐呢？她是怎麼看著你的！」
慕離焰整理好了衣服，微眯著眼睛、偏過頭看著厲驚辰問：「王爺，您在開玩笑嗎？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想去哪裡居然還要被暮嵐看著？您要是不放心，您乾脆親自看著我得了。」
厲驚辰面上的冷意微微一滯，這慕離焰，她是小孩嗎？誰說了他不放心就得親自盯著的？
同慕離焰對視片刻之後，他別彆扭扭地冷哼一聲道：「本王沒空。」
這厲驚辰，他是小孩嗎？她只是說了一句氣話而已還當真了？
慕離焰好笑地反問道：「沒空？那您大中午跑來我這裡做什麼？」
說到這裡，她突然靈光一閃，扯了扯嘴角問：「王爺您不會是……來吃午飯的吧？」
「怎麼可能？本王是來瞧瞧你身上的疹子好些了沒，昨晚宮裡不是送來了配好的藥方嗎？若是好些了就儘早準備一下。」
慕離焰眨了眨眼睛，抬眸問厲驚辰：「準備什麼？」
她沒提疹子好沒好的事情，厲驚辰也沒多問。
畢竟厲驚辰心中清楚，這疹子的事情多半就是慕離焰搞出來的，她自然不能真的把自己栽進去。
「太後娘娘的壽辰快到了，作為崢南郡王府的正妃，你是必然要準備禮物的，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你想想送什麼禮物好。另外你的衣服也要換新的，有什麼需要的只管去找暮嵐。」
太后的壽辰么？
慕離焰微微低頭，一層陰霾漸漸覆上了她的雙瞳。
五年之前，太后壽辰之後不久，便是沈家被滅門、她被夏宇溟囚禁，那是一段就算重生也不可能從她的記憶中抹去的陰影。
而如今馬上又是太后的壽辰了，至於「禮物」，她自然是早有準備的……
「你想什麼呢？」
面前的光線突然全部被遮擋住，厲驚辰就這麼俯身擋在了慕離焰的身前，一雙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慕離焰，像是要從她身上看出點什麼來。
這丫頭的情緒，似乎不太對。
慕離焰回過神，斂去所有不合時宜的情緒，清咳一聲說：「我是在想，我來的時候可沒帶什麼好東西，說是身無長物也不為過。太后壽辰，我是不是該出府一趟，看看能不能買到什麼合適的禮物？」
眼下就是個名正言順出府的機會，如今她舊傷未愈，能光明正大出府，不比偷偷摸摸出去要安全的多？
慕離焰滿臉的期盼，一雙眸子忽閃忽閃的，像是有小星星要冒出來一樣。
在她的注視下，厲驚辰的眸子轉了轉，沉默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說：「也好，只是你現在還有傷在身，想出府的話，等身上的傷好了再出去不遲。」
「那哪來得及？等我的傷好了只怕太後娘娘的壽辰都過去了，還買什麼禮物？」
「來不及？半個月都好不了？你到底傷的多重？」厲驚辰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帶著幾分沒好氣說，「既然來不及那就不用出去了，去庫房隨便選一件東西當做禮物就好。」
慕離焰連忙說：「傷得不重，而且也不影響買東西的，說好了，等疹子好了我就出府。」
反正她想讓身上的疹子好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誰同你說好了？」厲驚辰沒好氣地冷哼一聲，這丫頭就這麼想出府，連身上的傷都不顧了？
他皺著眉頭盯了一臉無辜的慕離焰一會兒，這才開口道：「疹子不好利索不許出府。到時候需要多少銀子，讓暮嵐全算到公中賬上。」
「還有，時候不早了，再回鏡心苑也是麻煩，通知廚房一聲這邊添一副碗筷，本王的午飯就在這裡吃了。」
慕離焰聞言下意識瞪了厲驚辰一眼。
還說不是來這裡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