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千針綉品鋪
鐲子她不要了,甚至還能給他添點什麼東西。
想到這裡,慕離焰故作愕然,繼而又帶著幾分驚喜含笑問:「原來這位公子也是給太後娘娘準備壽禮么?那我們倒是準備到一起去了。」
她今日出門的時候是蒙著面紗的,那一雙眸子中實實在在地帶著驚喜看向白衣公子,亮晶晶的像是有水光要溢出來一樣。
白衣公子聞言也是一愣:「也?莫非姑娘也是給太後娘娘準備壽禮?」
「真是巧了。」慕離焰抬手輕撫上白衣公子手中的血玉鐲,頗有些不舍地說,「我也是聽說太後娘娘喜歡血玉,這血玉的質地雖非絕品卻也上佳,也算能配得上太後娘娘了。」
說著慕離焰又將那玉鐲推向了白衣公子,輕笑道:「不過我對於壽禮已有了其他的想法,這血玉鐲子就不同公子爭了,琴韻,暮嵐,咱們再去別處看看吧。」
那白衣公子先前搶東西搶的挺理直氣壯,可現在慕離焰主動讓了,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白衣公子攔住了慕離焰,將手中的血玉鐲塞進她的手裡道:「反正太後娘娘是我的姨母,只要她老人家開心了,這禮物誰送不是送呢?姑娘喜歡的話,便歸你。」
慕離焰心中暗暗吐槽道,又不是真的歸她,就是從她的手裡倒一次再落到太後手里,有意思嗎?
不過他主動塞過來的,那就更不要怪她了。
慕離焰用自己的手摸了摸鐲子,感受了一下這隻血玉鐲的質感,然後遞還到白衣公子的面前:「我是真的準備了其他禮物,公子不必如此。」
說罷她便直接鬆了手轉身往樓梯處走去。
白衣公子見慕離焰就這麼直接鬆了手,忙俯下身伸出手去,在鐲子被摔碎之前將之接住。
因這一俯身,他看到了慕離焰那隨著乾脆利落的腳步而輕揚起的裙角,不免就是微微一愣。
青衣公子看著慕離焰的背影輕笑著搖了搖頭:「我就說嘛,這姑娘看起來並不怎麼在意這隻鐲子,原來也是打算拿來做壽禮的,不過她最後這一下分明就是故意的,不會是想報復你先前的無禮吧?」
白衣公子卻沒在意這些,只是捏著那隻鐲子微蹙著眉頭道:「也不知是誰家的姑娘,倒真是與眾不同。」
「快閉嘴吧,說的好像你孟之煊見過幾家的姑娘一樣。」青衣公子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之後又指了指站在一旁翹首以盼的店掌柜,「鐲子拿到了,還不快去結賬?伯父不是說了下午還有事要讓你做嗎?」
白衣公子孟之煊聞言搖了搖頭自去結賬,而慕離焰卻帶著暮嵐和琴韻直接離開了切玉樓。
若是換了脾氣大、性格乾脆的紋音,定然得勸慕離焰同孟之煊爭個高下,但暮嵐和琴韻兩個都是極有分寸的事情,不該說的話一句也不會多嘴。
比如暮嵐很是懂事地沒有問慕離焰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不再爭那隻鐲子,只問了她不解的另一個問題。
「王妃,除了這血玉鐲子,這切玉樓三樓還有其他不少可以拿來做賀禮的東西,此地已經是京城明面上最好的珠寶飾品店了,我們真的要換下一家嗎?」
「你忘了嗎,我本來也沒打算買的。」慕離焰擺出一臉的誠意說,「這兩日我也有想過,與其送這些看似華貴卻並未用心的東西,不如自己親手做些什麼倒更顯一片誠心。」
暮嵐面上露出幾分不解的神色,琴韻給她解釋道:「這兩日王妃有試著畫花樣子,打算給太後娘娘綉一幅刺繡作為賀禮,只是還沒想好綉什麼合適。」
暮嵐會意地點點頭。
確實有不少女眷會在這種時候送上綉品作為賀禮,不過眼見時間緊迫,這麼短的時間內想綉出一幅配得上太後身份的綉品可不容易。
慕離焰見暮嵐面上有幾分擔憂,輕笑道:「這綉什麼,本妃大概已經想好了,時間緊張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現在的問題反倒是用什麼綉線能配得上太後娘娘,咱們還是再去尋一尋的好。」
主僕三人走了幾家綉品鋪子,慕離焰都不大滿意,因為她想要的纏金線和雀翎線十分珍貴,一般的綉品鋪子鮮少有貨,而她要的普通綉線又要特別多的顏色,大多數鋪子更是沒有那麼多的顏色可選。
好在暮嵐想起來前些日子新開了一家綉品鋪子,聽說鋪子里綉品和綉線都是花樣繁多、品類齊全,中高檔的都有,索性帶著慕離焰到了這家千針綉品鋪。
慕離焰進店之後微微搖頭:「若是再不齊全,咱們就只能一家一家分開買了。」
櫃檯前的掌柜是一名年近三十的婦人,聽到慕離焰這麼說,忙笑盈盈地上前問道:「不知貴客想要些什麼?您別看咱們店面不大還是新開的,但就是這貨物齊全的很、保您滿意。」
慕離焰聞言,不以為然地「哦」了一聲,一口氣報出來二十餘種顏色:「這些顏色的綉線可都有?我全都要。」
婦人思索片刻,略有些為難地說:「只有一樣桃紅賣沒了還未補貨,不過貴客已經點了粉紅色和胭脂紅,缺少的可否用品紅來代替呢?」
「也好。」慕離焰又問道,「那你們店中有纏金線和雀翎線嗎?」
婦人笑道:「這兩樣線比較貴重,不歸小婦人管,貴客且稍候,小婦人去請我們大掌柜來。」
這家「千針綉品鋪」的大掌柜是個二十齣頭的年輕男子,從婦人那裡聽說了慕離焰的要求之後,從懷中取出來一串鑰匙,捏著其中兩枚遞給了婦人。
「這兩枚鑰匙,是放纏金線和雀翎線的柜子鑰匙,你先帶著貴客去後面庫房選好其他顏色的綉線,之後將這兩樣綉線拿來,讓這位姑娘親自過目,看看成色可還滿意。」
婦人接過鑰匙應是,慕離焰便讓暮嵐和琴韻跟著那婦人去看綉線。
暮嵐是負責付錢的人,讓她去合情合理,她自然不疑有他;至於琴韻……還是因為暮嵐對這些綉線的顏色並不了解,只能讓琴韻和她同去了。
等這店鋪里只剩下一個看店的小丫頭外加慕離焰以及那個男子之後,男子對著小丫頭揮了揮手,那小丫頭便搬了個小凳子,抱著個綉繃子到門口刺繡去了,只不過她一邊刺繡,還會不經意間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年輕男子趁著無人給慕離焰行了個禮:「屬下郁流觴拜見王爺。」
慕離焰坐在了一旁待客的椅子上,看著年輕男子郁流觴,透過面紗都能露出來一臉的無奈。
「行了行了免禮吧,你換個稱呼,我現在都成了別人的王妃了,還叫什麼王爺?」
郁流觴輕咳了一聲,又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慕離焰見狀無奈搖頭道:「想笑就笑,憋著做什麼?你笑出來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郁流觴聞言連連搖頭,含笑道:「屬下哪裡能笑話主子呢?」
那你眼裡止不住的笑意是怎麼回事?你真當我沒看到啊?
慕離焰懶得同他計較,直接問道:「咱們的人可都在這邊扎好根了?」
「現下已經安置的差不多了,只有青酌還帶人在那邊暗中守著側妃和郡主,按主子的吩咐,過段時間他也會過來。」
「嗯。」慕離焰微微皺了皺眉頭,又問道,「南楚那邊,青酌可曾來信,我來了這邊,我娘和月兒沒受到什麼委屈吧?」
當年前戰北王英年早逝,要不是慕離焰這個女兒女扮男裝承襲了王位,又小小年紀就上了戰場,憑著軍功支撐著整個戰北王府的榮譽和地位,一整個王府的女眷早不知道被欺負成什麼樣子了。
結果她是女兒身的事情暴露之後,還不是一樣被蕭太后當成工具送來了北夏和親?
也不知「戰北王殉國」之後,留在戰北王府的女眷們還好不好。別人她可以不管,她的娘親和妹妹,她卻是始終放心不下。
郁流觴聞言坐到了旁邊的座位上,輕嘆了一口氣說:「王府那邊,畢竟您是頂著殉國的名頭離開的,短時間內倒是沒人敢對王府怎麼樣,有王妃和側妃支撐著,倒也還算安穩。」
「只是側妃她們俱不知主子您並未戰死,守著您的衣冠冢傷心了許久,偏生青酌他也不能站出來將實情道出……」
說到這裡,郁流觴便不再說話了,慕離焰聽得他似是有話沒說,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問:「然後呢?如何了,你說清楚。」
郁流觴微微皺了皺眉頭,面有難色,片刻之後才開口道:「郡主她情緒波動太大,昏迷過去一次,好在薛前輩及時趕到,倒是沒出大問題。」
慕離焰聞言臉色一黑,白生生的拳頭一拳砸在了手邊的小桌子上。
雖說她只是後來佔據了這幅身體,可是記憶中嫡母的大氣、娘親的溫柔以及妹妹的乖巧可愛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尤其是乖巧可愛的妹妹慕離月,總是讓她想到她的弟弟沈沐洵,這樣可愛的女孩,卻因為她的「死訊」而昏迷過去……
慕離焰心中清楚,月兒必然是同她一樣毒發了,而且這種毒一旦發作,最基礎的反應便是毫無徵兆地吐血昏迷。
看來她不光得想辦法給自己解毒,也得想辦法給遠在天邊的妹妹解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