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太后的賞賜
就在孟之煊納悶的時候，慕離焰卻突然開口了。
「誰？出來！」
孟之煊頓時嚇了一跳，這會兒天色已經全黑了，慕離焰突然這樣說，周圍又沒有什麼有人路過的動靜。
總不能是……有鬼吧？
而葉雲舟卻是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難道慕離焰察覺到周圍有什麼人了？可他完全沒察覺到。
由此可見，這個人的實力多半不弱於他啊。
葉雲舟正感慨著，就見慕離焰突然一把拔起地上的長刀，足尖一點就從眾人的頭頂躍了過去，剎那之間便已經落入了他們右手邊的一片林中。
眾人頓時大驚，難道真的有人在周圍？不會還是那些匪徒吧？
慕離焰進入林中的時候握緊了刀柄，卻並未用刀，而是一掌拍向了對方。
她能察覺出對方實力不弱，但目前是敵是友未知，直接一刀劈下去誰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不過這一掌下去，她卻沒想到對方居然能輕鬆避過。
她不信邪地又是一掌，對方再一次成功避過。
這時候慕離焰已經隱隱能猜到對方可能的身份了，當下她再度拍出一掌，這一掌卻沒用幾分內力，甚至在半路卸了所有力道，然後「啪」地一聲落在了對方肩頭。
對方這次也完全沒有躲。
「為什麼躲著啊？你剛剛怎麼不出去，怕黑燈瞎火認錯人嗎？」
慕離焰問完才突然意識到，早上厲驚辰離開的時候，其實情緒是不太好的。而她也……
想不到居然已經習慣了這樣和厲驚辰交流了嗎？
一時之間，她的心中難免五味雜陳，索性收回手來低頭看著腳下，也不再說話了。
厲驚辰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地開口解釋說：「沒想到上面是你們，聽到你說話才知道的。」
「嗯。」
慕離焰點了點頭，並沒有揭穿厲驚辰的話。
她明明說了好幾句話，甚至後來還說了讓他出來，他卻一直留在林中沒動，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躲著她。
兩人無言沉默了片刻，慕離焰抬頭看了看天色，天上半隻月亮已經漸漸露了臉，還有幾點星子在離月亮老遠的地方閃爍著，夜風吹得周圍林木呼嘯，更顯得兩人之間氣氛沉寂了。
打破沉寂的既不是慕離焰也不是厲驚辰，跟在厲驚辰身邊的墨飛白更是大氣都沒敢出，還是山頭上不知情的葉雲舟出了聲，抻著脖子喊道：「下面發生了什麼？用不用屬下幫忙？」
沒聽到回應，片刻之後他又喊了一句：「孟大人的傷口都包紮好了，王妃還沒好嗎？」
慕離焰長出了一口氣回了一句「不用下來」，之後總算是將目光實實在在放在了厲驚辰的身上——其實，剛剛她也一直在躲著厲驚辰。
「走吧，上去看看。」
厲驚辰說罷帶著墨飛白一步一步往山頭上走去，慕離焰猶豫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三人上山之後，孟之煊才發現來人居然是厲驚辰，忙給他行禮，同時也暗暗猜測剛剛身上一陣一陣發寒，不會是因為厲驚辰在看他吧。至少現在他已經完全沒有那種感覺了。
他這一行禮，眾人也紛紛行禮。
慕離焰只問了一句有沒有派人回縣城報信，得知已經派人去送信了，便不再說話了，只是用手指摩挲著插在地上的那把長刀的刀柄，微微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墨飛白則是在厲驚辰的示意下去問暮嵐發生了什麼。
暮嵐便把今日的情況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順便還十分知趣地問了一下墨飛白今日他們做了什麼——看眼下這氛圍，她和墨飛白不問的話，王爺王妃根本就連話都不說，這還能知道什麼？
彼此了解了一下今日對方的行程之後，暮嵐和墨飛白也不知道這種怪異的氛圍之下能說什麼好了。
就連本就話嘮的葉雲舟也閉上了自己的嘴。
一時之間周圍的氛圍又沉寂了下去，只剩下那些還清醒著的劫匪們小聲呻吟著。慕離焰和厲驚辰的氣場太強了，他們甚至害怕自己的動靜大了會小命不保，只能儘力忍著。
這種明明沒什麼卻十分壓抑的氛圍持續了好久。
期間葉雲舟有小聲問要不要點起火把，其實他們的驢車上是有帶著的，孟之煊也說他們的馬車上有備著，但沒聽到慕離焰或者厲驚辰的回應，結果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許久之後，墨飛白幾人都覺得自己的腿麻了，厲驚辰和慕離焰還是誰都沒動，也誰都沒有說話，所以他們也不敢動，只好自己忍著。
直到遠處傳來了火光和隱隱的馬蹄聲，縣府的官兵來了，孟之煊才總算是找了個說話的理由：「官兵來了，下官去看看。」
說罷他也沒管那兩個應沒應聲，立刻帶著他還剩下的兩個隨從，像是逃難一樣快步走下山坡，向著大道而去，就連腿上的傷口再疼他也權當沒感覺了。
縣府里的官兵在縣尉的帶領下烏泱泱來了一大群，一群人上到山坡行禮抓人一氣呵成，一時之間這氣氛壓抑的山坡上倒是熱鬧了許多。
琴韻幾人原以為熱鬧起來之後氣氛就不那麼壓抑了，誰知周圍越熱鬧，越顯得慕離焰和厲驚辰之間沉寂壓抑。
最後倒是厲驚辰微微嘆了一口氣問道：「聽說附近山裡有不少山匪，這些是哪裡來的？」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慕離焰的身上，其他人就算是想回答也不好開口，好在慕離焰也沒有不理會厲驚辰，只是微微皺眉說了一句「不知道，可以問問。」
這時候自然不可能他們去問，墨飛白立刻要主動去找官兵去問。
結果不等他走出幾步，厲驚辰便看著那些嗷嗷呼痛的匪徒們說：「倒也沒必要問這些。我們之前不是說過去搶了這些匪寨嗎？正好這一代匪患嚴重，那就挨個去這些山裡轉一轉如何？」
慕離焰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三分挑釁的意味：「好啊，那就去轉一轉。」
葉雲舟聞言忙開口：「我我我，我也要去，我可以給王妃背刀。」
「你不用背刀。」厲驚辰看了葉雲舟一眼，命令道，「你和墨飛白、琴韻、暮嵐四個跟在後面就好，等我們處理了那些山寨的匪首，你們就帶官兵進去處置他們。」
說罷他又看了慕離焰一眼，淡淡地說：「只有我們兩個去，怎麼樣？」
慕離焰挑了挑眉：「好啊，擇日不如撞日，那就現在好了。」
說罷她一把拎起那把長刀，又撿起來原本纏著長刀的布條，一邊重新把刀纏起來，一邊走向一個還清醒著的匪徒：「你們的山寨在哪裡？」
那人本來想咬緊牙關不說的，然而他這個念頭剛起來，就看到慕離焰十分不客氣地把手中才纏了一半的刀直接插到了地上，而鑒於他現在是半趴在地上的，那把刀就插在了他的面前。
他吞了吞口水，最後還是把山寨所在告知給了慕離焰。
而這時候墨飛白也已經和縣尉說了他們打算去清理匪寨的事情，縣尉立刻連連點頭表示把這一波劫匪送回縣城大牢之後就立刻出城來這裡尋他們。
雖然縣尉覺得這黑燈瞎火的大晚上抓土匪的行為有點奇怪，但在崢南郡王和崢南郡王妃面前他也不敢多問什麼。而且山中的匪患已經讓他們頭疼許久了，若是這次能把問題解決了，他當然是再開心不過的。
墨飛白大致在縣尉那裡了解了一下匪寨可能的分佈，發現還連著其他幾個縣府，索性又讓縣尉派人去聯絡周邊各個縣城，一起派官兵來準備抓那些山匪。
跟了厲驚辰和慕離焰這段時間之後，他已經能猜出來了，就憑現在兩位主子的彆扭勁，搞不好會把「殺土匪頭子」「踢山寨場子」變成較勁的手段。
在兩位主子關係緩和之前，說不好這一代的匪患都得落網，當然得多準備些官兵以防萬一。
想到這裡，他悄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由暗暗感慨，其實這種較真的方法雖然勞師動眾了點，總比他們兩個打起來要好。
墨飛白有從溫揚那裡聽說過，這倆人打起來的時候他們誰都沒法子插手拉架，只怕就連離刃公子都做不到。
確定了要去清剿那些匪寨之後，慕離焰和厲驚辰幾人並未在此多留，命令官兵將那個被他們雇了驢車的車夫送回縣城之後，他們便直接離開了這一帶，向著匪寨的所在地而去。
一路上厲驚辰和慕離焰也沒有說話，兩人只是全速前進，等到了一定程度發現把墨飛白幾人落遠了之後，他們又會極有默契地停下等候，等那四個追上來、休息片刻之後再全速前進。
一路追著這兩位主子跑，墨飛白四人那叫一個心情複雜，偏偏這兩位主子現在鬧彆扭誰也不說話，他們只能互相用眼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多餘的話硬是一句不敢說。
這種奇怪的氛圍一直延續到了六人到了一處山腳下。
在微弱的月光照耀下，隱隱能看到山間房舍林立、還有不少人挺直了身子守夜。當然，更多的是靠在圍牆上低頭打盹兒的人。
一直沒怎麼看對方的慕離焰和厲驚辰這時候終於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慕離焰回頭對四人吩咐道：「你們在山下守著，免得有人偷跑。」
厲驚辰則是開口道：「走吧，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