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夏宇溟駕崩
夏宇溟先是鬆了一口氣,之後臉色微微一變。
慕離焰這句話,明顯話裡有話。
「你……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慕離焰微微搖了搖頭,「陛下這些年為了穩住自己的皇位殺了多少人,您早該清楚自己的結果,不是嗎?」
「況且,五年多了,你都沒能把我下的毒解掉,你不會以為你還能有解毒的機會吧?」
「明明你自己也清楚,自己已然毒入骨髓,沒有半年的歲月可活了,想必,你連後事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吧?」
慕離焰勾唇一笑:「我不過是又幫陛下推了一步而已。」
夏宇溟的臉色都變了。
他想大聲喊人來,卻只能發出極低的聲音。
他也想過摔點什麼製造出來動靜,可現在渾身無力,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躺在床上無能為力。
而且慕離焰連他的暗衛都憑著探知能力解決了,整個寢宮無比安靜,就算他能弄出來動靜又能如何呢?
「陛下。」一旁的厲驚辰淡淡開口道,「國不可一日無君,不知陛下的遺詔寫好了嗎?」
「臣覺得端王世子年少老成、聰慧大氣,又有端王教誨,加以培養,將來必是一代明君。」
「只是不知道,陛下有沒有什麼屬意的輔政大臣呢?可以一併列入遺詔之中。」
夏宇溟這時候才意識到了什麼:「你們……你們這是要謀權篡位嗎?」
「厲驚辰,朕雖防著你,可也對你不薄,你這是要聯合端王來害朕的命、篡朕的位不成?」
厲驚辰不以為意,倒是慕離焰開口了。
「陛下想多了,您一過世,這皇位還是端王世子的,奪權篡位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說到底這件事同別人沒有任何關係,只不過,是我們要同陛下算一算陳年舊賬罷了。」
夏宇溟聞言臉色一凝,連喘了幾口氣,這才嘶啞著嗓子問:「什麼陳年舊賬?自朕即位以來,膽敢反對朕的人死了無數,算的過來嗎?」
慕離焰聞言失笑:「陛下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她勾了勾唇角說:「看來當初你做那些事情的時候,已經想到過有今日的下場了。」
「可你有沒有想過,到頭來你還是死在了我手裡呢?」
夏宇溟聞言眉頭一皺,不解地問:「你?你再厲害也是南楚之人,就算你和厲驚辰聯手又如何呢?」
他說著看了厲驚辰一眼:「朕倒是沒想到,你因為怨恨朕對沈家的處理,就能落到和南楚的敵人聯手來謀害朕的地步。」
慕離焰聞言失笑:「行了,你就別往他的頭上胡亂按什麼罪名了,從頭到尾都是我要報仇,和他有什麼關係?」
夏宇溟不解。
厲驚辰卻並未理會,而是失笑對慕離焰說:「話不能這麼說,你是我的王妃,怎麼沒有關係?」
「好好好,你說得對。」
慕離焰搖了搖頭,擺了擺手說:「你在他的床褥之下摸一摸,床腳的位置處有一個機關,觸動機關可以拿到傳國玉璽和他的私印。」
一邊說著,她一邊去輕車熟路的去寢殿外室的書案上尋來一張裱好的紙張,又尋了紙筆來,就這麼在燭火下開始寫些什麼。
夏宇溟聽到慕離焰的話時就已經徹底慌了神。
他的私印和玉璽在哪裡只有他和一個最貼心的暗衛知道,白天由總管太監看管,晚上他就會偷偷放起來,慕離焰一個敵國的王爺怎麼可能知道的?
就在他嘶啞著嗓子一遍一遍質問的時候,慕離焰已經寫好了。
放下筆之後,慕離焰捧著那張紙先是讓厲驚辰看了一下,厲驚辰笑了:「模仿的還真是毫無破綻。」
慕離焰看了夏宇溟一眼,這才略有些感慨地說:「當年為了幫他批文案,確實認真模仿過他的字。到現在我的字還在受他的影響,怎麼可能有破綻呢?」
夏宇溟在聽到慕離焰這幾句話的時候,聯繫她先前的說法,他的腦子裡竟然產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然而這會兒他的聲音已經越來越低了,就算有什麼念頭,也無法驗證了。
偏偏慕離焰像是知道他要問什麼一樣。
她將自己寫好的「遺詔」平鋪到了他的面前,甚至還貼心地讓厲驚辰將燈拿了過來。
「陛下不妨看看,這遺詔寫的可有問題?這些輔政大臣裡面有幾位我也不太熟悉,還是厲驚辰給的意見。」
「我想,有他們和端王爺在,端王世子一定可以成為一位明君的,你說呢?」
夏宇溟的眼睛瞪得極大。
那份「遺詔」的內容一點問題都沒有。
再遲個兩三個月,他也會這樣寫。
有問題的是慕離焰的字,當真和他的筆跡一模一樣,就像這遺詔是他親手寫的一般。
而他知道的,做到和他的筆跡完全一樣的人只有一個。
「沈……」
「沈……」他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才擠出來了這三個字,「沈沐……漓……」
「是我。」慕離焰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既然陛下對這份遺詔沒有意見,那我便將它放在按你的習慣會藏起來的地方了。」
「至於你,也可以瞑目了。」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夏宇溟眸中的光芒徹底消散了……
慕離焰默默地將「遺詔」蓋上印璽,又將它們分別放了起來,這才對厲驚辰輕嘆了一口氣:「走吧,回家了。」
兩人回去崢南郡王府住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厲驚辰又連夜離京,回到了快要回京的軍中。
而慕離焰則留在了郡王府,假裝自己從未離開過。
厲驚辰離開的當天上午,宮裡的人便一身喪服到了崢南郡王府。
慕離焰安頓好了母親和妹妹,又指揮著整個郡王府布置好了之後,便以崢南郡王妃的身份一身素服進了宮。
當天中午,整個京城便知道陛下駕崩了。
各路信使也飛快地將喪報送往各州府。
於此同時送出去的,還有陛下臨終前寫下遺言,傳位給端王世子的消息。
夏宇溟的身子早已毒入骨髓,已經沒了多久的時日,這件事是不少重臣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所以夏宇溟駕崩,這件事幾乎沒有人抱有質疑。
實在是慕離焰的催命毒下得太過悄無聲息,用毒水平不高的人壓根看不出有什麼問題來,都以為夏宇溟只是普通的毒發身亡。
而遺詔的筆跡、語氣連同人選都完全符合夏宇溟的性格,半分疑點也無,自然就鮮少有人對此提出疑慮了。
夏宇溟駕崩的第三天,厲驚辰便帶著北征凱旋的將士們趕了回來。
為了奔喪,他們比預計返回的時間硬生生早了兩天,北征凱旋的喜氣也都被國喪給沖淡了。
之後舉國大喪,端王世子繼任新君,原本的端王爺則成了攝政王,和諸位由先皇指定的輔政大臣一起輔佐尚且年少的新皇處理國事。
派御林軍圍困崢南郡王府是先皇的手筆,但究其原因,不過是自北地戰場傳出了崢南郡王妃便是南楚戰北王的傳聞。
新皇即位之後便將圍困崢南郡王府的御林軍盡數撤回了。
而且他撤得合情合理。
南楚戰北王早喪,崢南郡王妃是南楚戰北王只不過是別人的捕風捉影,至今沒有確切證據。
而且崢南郡王此次北征深入北地,給了北地極大的打擊,立了不少戰功,無端派人圍困他的府邸,未免寒了軍中將領的心。
再加上此時先皇初喪、新君即位,四下皆是用人的地方,那麼多御林軍閑置未免不妥。
新皇的理由每一條都合情合理,即便朝中一些臣子不滿,卻也不好再說什麼。
因為先皇初喪,北征將士的慶功宴和年節宮宴一樣取消了,就連將士們的論功行賞,也要過了三個月的喪期再說。
不過好在崢南郡王府里在過年的時候關起門來開自己的小型家宴還是可以的。
至少在別人不知道的時候,沒什麼不可以的。
厲驚辰、慕離焰、離刃、溫揚、薛青楓、薛青梧、慕離月、溫氏。
外加從旁伺候的聶思、聶念等人。
沒有一個外人。
所以慕離焰直接不客氣地說:「年後朝中給厲驚辰他們補上慶功宴之後,若是無事,我和厲驚辰會南下一趟。」
幾人齊齊看向了他們二人,溫揚更是嘴快地問道:「南下?去哪裡?回南楚嗎?去做什麼?」
他倒抽了一口冷氣問道:「你們不會是打算連南楚的皇帝也殺了吧?」
厲驚辰頗為無奈地瞪了他一眼。
慕離焰則是好氣又好笑地說:「我殺他幹嘛?再說他連個繼承人都沒有,我殺了他,南楚豈不是要亂了?」
這下除了厲驚辰外,眾人集體倒抽一口冷氣。
怎麼的,這意思是,要是慕衍之有個像端王世子一樣的繼承人,慕離焰還能連他一起殺了不成?
慕離焰大概猜到了他們在想什麼,無奈地一個一個瞪了回去,之後解釋道:「想什麼呢?」
「我要去南楚,不過是為了我戰北王府的名譽。」
「有些事情總歸是要解決一下的,若不然,被他們抹黑成戰北王投遞叛國,那我豈不是太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