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考核開始

三日過去，五十位手持邀請函的考員及其家人到達帝都最南邊，那是一片森林，森林裡的樹木參天聳立，鬱郁蒼蒼，夏日蟬鳴，微風帶來了一絲涼意。

國師邀請函上早已說明，第一場考核是在這片廣茂的森林裡度過三天，身上不準帶任何兵器食物，不準傷害其他考核者，必須進入森林五百米。

卯時一到，考核者一起衝進森林，留家人在原地駐足觀望，也不知國師是否聽懂的人們的心聲，只見他將一枚玉佩揮至空中，虛空一頓波動，頓時出現如湖面的鏡子，將整個森林裡縮小五十倍，裡面的情景清晰可見。那些等候的家人紛紛尋找自家孩子的蹤跡。

人群中最為顯眼的是一名女孩，她的步伐穩健，氣質非凡，慢悠悠地踱步走進森林。她身穿一套深綠色的騎裝，袖口和腳脖用繩子緊緊扎攏，簡單的髮飾上戴一隻素銀簪，腰間掛著一顆黑色珠子，正是降仙郡主本尊。

家長們的視線轉向丞相府紮營的地方，丞相今日沒有到場，由長子上官玉護送其小妹。女眷看見上官玉，暗暗打量，思索自家親戚有沒有待嫁的閨女。

五十名考核者進入森林，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玉瑤獨自一人在後面慢悠悠走著，其他人見狀想上來結交，但不熟悉，又怕被落面子。

最後，眾人讓一位身穿鵝黃流螢廣袖裙的女孩上前搭話。

「你好，降仙郡主，我是書部侍郎之女趙馨寧，我能和你結伴而行嗎？」趙馨寧先行了禮，溫柔的聲音在玉瑤的耳邊響起。

「有樕其馨，胡考之寧，很好聽的名字。你好，我叫上官玉瑤，那請多多關照呀。」上官玉瑤咧開殷桃小嘴，眼睛彎成月牙，伸手輕拍趙馨寧的肩膀。

一行人就這樣行進，前面五個人走著，趙馨寧和上官玉瑤在後面跟著。國師的人選，女孩較少，女有五個，男佔四十五個。前面五個人都是男孩子，互相之間有所了解，不一會，便稱兄道弟，交談甚歡。後面兩人則言語三兩，一位緊張的注意腳下，一位淡定自若地走著。

「玉瑤，為什麼你看上去一點都不緊張？」趙馨寧有些好奇地問。

「因為我不害怕。」上官玉瑤眨了眨右眼，狀似調皮地說。趙馨寧笑著點點頭，不再詢問。

差不多走了兩個時辰，大家從開始的談天說地，漸漸的沉默，所有的精力都用來走路了，時不時要注意腳下，一個個累得十分疲憊。突然，大家聽到趙馨寧的驚呼聲，回頭一看，原來是草叢裡面鑽出一條小花蛇。

眾人紛紛跳開，離得遠遠的，緊張地望著小蛇。

只見上官玉瑤眼疾手快，立馬折了一根樹枝將小蛇挑起，用力甩在遠處的草叢裡。眾人都被上官玉瑤的動作驚到，趙馨寧低聲道了謝，然後有些后怕地收拾了下儀容。

前面五名男孩十分驚訝，各自看了看彼此，一時間五味雜陳。上官玉瑤的動作同樣震驚了森林外的眾人，大家議論紛紛，看向立在最邊緣的上官玉，再看看站在眾人最前方的國師，只看得見出塵的背影。

國師的眼眸一片平靜，只有在上官玉瑤出手的瞬間有幾分波動，手指在衣袖裡搓了搓，琥珀色的眸子隔絕了眾人的觀察。

這邊，上官玉瑤丟掉樹枝，拍了拍手，看向安靜的同伴們，笑了笑，笑容天真可愛，讓眾人差點忘了她剛剛是怎樣出手的。

「我們就在這片空地休息一下，三人一組，你們三人去找野果，你們兩人和馨寧去找水，我繼續往前查探，先踩好點。」玉瑤先是指了指長的最高，最壯實的男孩，又指了指另外兩個比較瘦弱的男孩。

「大家半個時辰后在這裡匯合，不要離太遠。」說罷，朝眾人擺擺手便繼續深入森林。等眾人看不見了，玉瑤撇了撇嘴，折一根樹枝四處划拉。

玉瑤哼著歌兒，突然聽見有人喊救命，連忙像猴子一樣爬上樹往那個地方看，只見一個小女孩掉進了樹坑，身上有些破爛和污漬，白皙的臉龐充滿了驚慌，雙手揮動著，一直朝著玉瑤喊救命。

「妹妹，我和其他人走散了，不小心掉進這個坑裡，請你拉我上去好不好？」落難的女孩充滿希望地望著上官玉瑤，大大的眼睛充滿了恐慌。玉瑤看了一眼她的穿著，仔細觀察了樹坑周圍，才安撫似的朝她笑了一下，爬下樹走到樹坑邊。

「那個，姐姐，我人小力氣也小，恐怕拉不動你，我去找其他人幫忙好不好？」玉瑤笑著和她商量。

「不，不用，你過來握住我的手，我踩著坑壁借力上去就行了。」小女孩連忙說道，似乎生怕小玉瑤拋下她離開。

「不會啦，我的夥伴離我很近，我這就去叫他們。」玉瑤堅定地搖搖頭拒絕道，準備轉身離開。

「求求你救救我，我很害怕。」小女孩似乎馬上要哭了，帶著濃濃的鼻音，表情很害怕，還縮了縮肩膀。

玉瑤不想繼續留在這裡，準備離開，還沒邁開步伐，就聽見有人過來的腳步。抬頭看見趙馨寧和其他兩個男孩往這邊走來。

「玉瑤，你在這裡啊，咦？那有個女孩子。」趙馨寧剛看到玉瑤就被她身後的女孩子吸引了注意力。

「求求你們救救我，我和其他人走散，掉進這個樹坑了。」女孩也看見了其餘三人，連忙向他們揮了揮手。

「李同，吳清，你們兩個力氣大，去幫幫她吧。」趙馨寧輕聲地拜託兩位男生。李同吳清二人點了點頭，上前準備拉樹坑裡的少女，卻被玉瑤擋住了去路，連忙用詢問的眼光看向她。

「不用救她，她的身份很可疑，第一點，這裡已經深入森林，我們進來的時候，沒人走在我們前面，這點可以從草叢的踩踏情況得出。第二點，她不小心掉進樹坑一定會試著往上爬，她的手和臉卻白皙乾淨。最後一點，一個人呆在樹坑，害怕喊救命的話，時間一久，聲音應該十分沙啞，而不是像她那樣清脆。所以，首先她不會是試煉者，其次更不會是其他誤入森林的無辜者，她應該是國師安排試煉的一部分。」

上官玉瑤一邊說著，一邊觀察女孩的神情，小女孩的表情從害怕到憤怒，然後是驚慌，最後臉色蒼白。其餘三人聽完也是十分吃驚，看見小女孩的表情，大家頓時被上官玉瑤的觀察力和邏輯所折服。

森林外，眾多家長愣住了，他們也想不通一個小小的女孩心思縝密到如斯地步。其實在其他隊伍中，只要遇到落難的求救者，沒人會觀察這麼仔細，試煉者會伸手救上來，不會有防備。因此，在對比之下，人們才對上官玉瑤的表現感到唏噓。

國師手指輕輕拂過下巴，神色莫測，沒人知道他的內心。

森林內，五個人站在原地，一時寂靜，鳥兒從上空撲哧的飛過，樹枝沙沙作響。

「那麼，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國師讓你做什麼了吧？」上官玉瑤率先打破沉默，似笑非笑地問對方。

女孩在樹坑裡耷拉著腦袋，眾人只看得見她的頭頂，頭頂還有兩片落葉。她想了一會，才難過地回答：「國師大人讓我騙你們，只要誰被我拉下樹坑，我就可以替代那人名額。另一種就是被人救上去，然後也可以成為考員的一員。不過前者可以不用參加第二關，直接進入第三關。後者就只能和你們一樣，一關一關地考。」

「這倒說得通，你最開始不願意我喊其他人拉你上來。不過，我覺得我們依然無法相信你。所以，只能請你呆在樹坑裡了。」上官玉瑤準備喊其他人一同回去。

「我說的是真的，如果留在這裡，我三天不吃不喝，會死在這裡。我沒有騙你們，你們也知道國師是一個很冷漠無情的人，根本不會在意別人的死活。真的，你們可以用樹枝來拉我上來，求求你了。」說著說著，女孩哽咽地哭了起來，眼睛里盛著淚水。

上官玉瑤暗道我也不在意別人的死活，看了眼其他三人神情不忍，心思轉了轉，狀似勉為其難地說：「好吧，那我們一起拉你上來。」說完，她就在不遠處撿一根樹枝，伸進坑裡，四人合力將女孩拉了上來。

「謝謝，我會幫忙的，我叫吳小小，太謝謝你們。」吳小小彎腰向大家道謝，圓圓的臉蛋上有兩個小小的酒窩，笑起來很可愛。

「那我們快回去吧。」上官玉瑤招呼大家一起回去匯合。到了匯合的地方，眾人看見吳小小，十分好奇。趙馨寧便將剛剛發生的事講給其他三個男生聽，三人看向上官玉瑤的目光充滿了佩服，對吳小小的加入也表示歡迎。

眾人席地而坐，圍成一個圈，其中長的最高的那名男生，名叫李程，是李同的親哥哥。李程右邊坐著一位男生，這男生的嘴角有一個痔，顯得有幾分精明名叫宋仁明。

李程顯然是男孩里的老大，他氣質十分沉穩，話不多，句句都說到點子上，男孩都喊他大哥。李程將圈裡的水果和水分成八分，每個女孩比其他人多一個野果子。其餘男孩看到也沒說什麼，安靜地吃著自己的野果。

吃完了果子，大家各自坐在樹下休息，偶爾交談兩句。上官玉瑤爬上樹梢，雙手枕在腦後，躺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聽著微風滑過樹葉的聲音，環視了一下四周，便閉目養神。

這裡面的樹非常茂盛，鬱鬱蔥蔥，倒也是乘涼的好地方。夏日蟬鳴，樹葉間鳥飛過的聲音，時不時的微風吹過，森林一時間也安靜下來。

眾人正放下心防，突然，一陣凌亂的腳步傳入了眾人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