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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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了，連撒加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日子。斯汀更不要說了，他幾乎忘記了他多少歲。
這段日子以來，撒加修鍊「九天修羅咒」也有很大的進步，他已經突破了「嗜血修羅天」的第一重天。體內修羅力的級別相當於二級戰士頂峰的鬥氣程度。但，阿修羅族的天賦和修鍊方法，又豈是普通戰士可以比擬的？
「撒加，為什麼你這個戰士不修鍊招式，反而像我們法師一樣老是打坐？」這天，二人修鍊完畢，斯汀問出了一直讓他奇怪的事。
「我不會。」撒加也早發現了這個問題。阿修羅族傳承下來的修鍊方法里並沒有招式。
「以前這裡也關過不少戰士，他們都是要練習招式的。」斯汀又道。
「這裡還關過其它人？」撒加問。
「當然。這裡是地牢，又不是住宅。」斯汀道。
「那他們人呢？」撒加很奇怪。
「死了。」斯汀說得很輕鬆。
「死了？」
「是的。有時候，人到了絕境，是有可能為了一塊麵包，或者一口水而自相殘殺的。來這裡的人，要麼受不了惡劣的環境死掉，要麼重傷致死，要麼，就是被我殺了。」斯汀冷冷地說。
「被你殺了？」撒加很詫異。
「沒錯，雖然我只有三級魔法師的實力，但是我比他們更熟悉這裡的環境，還有，初級的亡靈魔法用來殺人，再好不過了。」斯汀道。
「那你為什麼不殺我？」撒加問道。
「哈哈，那時你已經要死了呀。」斯汀笑得有點別捏。「而且……」他面色陡然一正，「你，和我一樣，我們，是同類。」
「你知道？」撒加一直沒有把阿修羅族的事情告訴斯汀。
「為什麼？」斯汀看著撒加的眼睛。慘白的面色悠悠泛著冷光。
「因為，沒有必要。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告訴你沒有意義。」撒加也看著斯汀。
「你不知道？你難道不知道你體內那股力量有多麼可怕嗎？」這次輪到斯汀吃驚了。
「知道，那是一個神秘的強大種族傳承下來的靈魂之力。我對它唯一清楚的就是：這個種族叫阿修羅，而我，就是這個種族的後裔。」撒加道。
「那你的修鍊方法也是種族傳承的？」斯汀又問。
「沒錯。斯汀，這就是我全部的秘密。可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在意這個。」撒加道。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斯汀認真地說。
聽到斯汀這句話，撒加心裡不禁一顫……
朋友……
不知有多久了，他的心中，此刻再次洋溢著溫暖。
可是，斯汀……
對不起……
我依然騙了你，我還有一個秘密。但是，那個秘密連我自己都不願意想起——
塔羅納。
無法忘記卻深埋心中的痛……
「你，想出去嗎？」斯汀的聲音打破了有些感傷的氣氛。
「你不是說這裡有魔法陣保護，沒有聖級的實力休想出去嗎？」撒加有點激動了。說他不想出去是假的。他可不是斯汀，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而且，他還想去找一個人，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娜，他的「姐姐」。不過他也清楚，以自己現在的實力，還沒有辦法做到。
可他依舊相信，他可以做到，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因為，這是他心裡無法割捨的牽挂。
斯汀沒有說話，只是從破爛的衣袖中拿出一張同樣破爛的紙。
「這是什麼？」撒加問。
「地圖。」斯汀只說了兩個字，然後把那張紙遞給了撒加。
……
這真是一條狹窄的地道。斯汀說，這是他父親挖的。刺客，擅長的就是這個。
還好，魔法陣只是封鎖了地上，沒有管到地下的事。當年斯汀的父親發現了這個漏洞時，就開始挖掘這條通往外界的通道。可惜，還沒有完成，就病死了。
斯汀長大后，又挖了兩年才挖通。
斯汀可不是他父親，他這個孱弱的魔法師可是頂著巨大的身體壓力完成的這個工程。倒不是他想出去，他只是想完成父親沒有完成的事情。
地道的出口是在一座小山丘上，大概是霍坦丁的郊外吧。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嗎？斯汀。」撒加站在山丘上，回頭問道。
「不了，對於你來說，那裡是骯髒噁心的地牢。可對於我來說，那裡就是我的家。」斯汀站在出口處，慘白的臉色在陽光之下顯得與外界的色彩極不協調。
「那好。你保重。我最好的朋友。」撒加留下了這句話后，便沒有再回頭。
望著撒加漸漸遠去的背影，那句「最好的朋友」讓斯汀的臉上，滑落下一滴液體。
他記不清這種感覺了，多少年沒有過了。
陰冷和黑暗，讓他殘酷的對待人生。而這個漸行漸遠的黑髮男子，卻溫暖了他那顆冰冷的心……
「保重。我的朋友。我們，會再見的。」斯汀默默望著撒加消失的方向，許久，都不肯離去。
霍坦丁繁華依舊。菲利斯大街上還是人頭攢動。
撒加站在「伊家」小店的門口，望著那兩張刺目的封條，心中像是被一塊沉重的石頭壓著。
他的耳邊似乎還迴繞著老闆娘伊蓮罵他「笨蛋」的聲音。
很刺耳，卻溫暖。他知道，伊蓮是真心對他好。
可如今，卻人去樓空。
一切，只因為他殺掉了一個人渣。
可，這卻是這個世界的規矩。強者為尊，權利和地位永遠凌駕於人命之上！
沒有實力，你就只能在別人腳下，無助呻吟。
撒加的心裡翻江倒海，他阿修羅一族的天生凶性開始發作。他甚至有一種衝動，想要毀滅眼前的一切。
呼吸，粗重起來，體內修羅力加速運轉，散發出的氣勁讓他的發梢變得狂躁不安。
阿修羅一族，沒有順從，沒有忍受，他們只有，毀滅，或者，被毀滅！
「咔咔！」十指緊攥，骨節被捏得像暴雷般。
「阿獃！是你！真的是你！」一個熟悉的聲音闖入了撒加的耳膜。那種狂暴的情緒，慢慢消散。
「簡森。」撒加回頭。
來人正是當時和撒加同住一間夥計宿舍的胖廚子簡森。
「你還好嗎？老闆娘呢？」撒加問道。
「老闆娘在一年前就離開了，她好像是和那天住在這裡的叫雷格的傭兵團團長走的。然後這裡就被封了，我現在是菲利斯老爺的專屬廚師。」簡森答道。
一年了嗎？我在地牢里過了一年。撒加想到。那我應該是二十歲了？還是快二十一了？
算了，管他幾歲。無所謂了，誰會在乎我？誰又會關心我？
這時，簡森發現，眼前的阿獃似乎變了，本來俊美無比的容顏多了滄桑的味道，原來獃滯的眼神現在竟然如此深邃，而且，還帶著深深的憂鬱。
「你沒有地方去嗎？阿獃。」簡森問道。
撒加愣了一下，點點頭。
「跟我走吧。我介紹你去菲利斯老爺家當雜工。我現在在菲利斯家混得不錯，老爺們都喜歡吃我做的菜。」簡森有些得意。
撒加打量起簡森來：肥胖的身軀外包裹著價格不菲的料子，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雖然臉上依然油光光的，但和以前那邋遢的小旅店廚子已經有了天壤之別。
也好。去做雜工。既可以修鍊，又能掙夠路費。撒加現在的想法是：湊夠錢，然後出發去尋找娜。他有一種感覺，娜，一定在奧菲拉爾大陸上的某個地方。而且，他也願意相信這種感覺。
不管多渺茫，他都會去尋找。那是真正對他好的人，現在他心中唯一的牽挂。他必須要找到她，不然他無法對自己交代。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有一個人，有一個他曾經那樣尊重和崇拜的人，對他說過的一句話，一句深深傷害了他的話。
他不想認輸，他想要讓那個人看看，他一樣可以成為讓那個人驕傲的強者。
僅僅是不認輸嗎？或者，他還是懷念著那段快樂的時光，想要回到騎在那個人肩膀上在空中自在飛翔的過去？
不得而知。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寫在自己內心深處的答案到底是什麼……
於是，撒加跟著簡森來到了菲利斯家。也就是菲利斯大街的主人，希爾公國首富，奧菲拉爾第二大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