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大禍臨頭
「你……」
羅煙心裡有種說不上來感覺,又像感動,又似驚慌。
這是什麼感覺?
幾千年來從未有過。
而且,這感覺似乎很熟悉。
不,不光是這種感覺很熟悉,就連他寬闊的背,也很熟悉……
「小黑,快走!」
不等她熟悉完,周海便一邊喊著小黑的名字,一邊往屋外走去。
回到客棧后,周海將背上的羅煙放在她自己的床上,轉頭就走。
「大人,你去哪裡?」
羅煙虛弱的叫住了他。
周海背對著她,身形頓住。
「找大夫,你身上都是傷。」
「呵,不用了。」
人間的大夫是治不好她的傷的。
周海猛的回頭,目光中又探究,也有責問。
「為什麼?」
輕輕閉上眼,羅煙不願意回答他這個問題。
「小黑!」
「喵嗚~」
小黑輕輕走了過來,仰起臉用一雙金眸冷冷的看著周海,似乎在叫他出去。
周海默了默,沒有刨根問底,退出了她的房間。
小黑看著他走遠之後,這才輕輕的關上門,跳上羅煙的床,將一隻爪子按在她的額頭。
「羅煙,為什麼那個蔡大人總和我們過不去?」
它一邊為她療著傷,一邊問道。
這次,羅煙傷得很重,小黑幾乎花光了這段時間的罪孽都沒有讓她好起來。
就在它十分擔憂的時候,周海再一次敲開了她的房門。
「喵?」
小黑看著手裡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葯的周海,好奇的歪著頭。
「這是我尋了御醫開的藥方煎的葯,你把它喝了吧。」
周海的臉上滿是擔憂。
小黑苦於不能開口,無法拒絕他,只好回頭看向羅煙。
「我……」
她剛吐了一個字,周海的身體便被一股力量重重的拉到一邊,手中的葯也打翻在地。
「你的葯對她不管用!」
是杜子軒來了,而且怒氣沖沖!
小黑如同看見了救星一般,眼淚汪汪的撲了上去:「大人!」
杜子軒兇狠的瞪了周海一眼,一掀衣擺,大步走了進去。
「羅煙,你怎麼樣了?」
輕輕的將她扶了起來,看著她蒼白的臉,杜子軒的眼中滿是殺意。
「那該死的老和尚,還有那個官差!」
說到官差兩個字的時候,他的眼睛有意無意的向門口的周海瞟了過去。
周海站在門口有些尷尬。
屋裡一雙璧人似的畫面,刺痛了他的眼睛。
默默的將葯碗放在了桌上,他蕭索的提著自己的佩刀又走了出去。
「羅煙,我剛才已經教訓過那個官差了。」
杜子軒如同邀功一般,向羅煙說道。
可是,羅煙的眼神,卻一直隨著周海的身影移動。
他身上的罪孽又濃了幾分,莫非他將要有什麼災禍?
昨天看著還好好的,怎麼短短一日之間,增加了那麼多?
難道是和自己有關?
「羅煙!羅煙!」
小黑的聲音將她走神的思緒拉了回來。
一抬眼面對的,卻是杜子軒意味不明的眼神。
「大人,我有些累了,想歇息了。」
杜子軒神情一滯,皺了皺眉頭,卻又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吧,你歇息吧。」
轉身站了起來,與小黑一起走了出去。
羅煙這才閉上眼睛,陷入了昏睡。
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忽然被小黑急切的叫聲喊醒。
「羅煙,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羅煙猛的睜開眼睛:「怎麼了?」
「你快去看看吧,杜子軒和那個臭官差打起來了!」
「什麼?」
顧不得身上的傷,她用力掀開被子,吃力的挪到大堂,在小黑的指引下,看見後院兩個已經打的不可開交的男人,正在以死相搏。
「住,住手!」
她扶著心口,虛弱的叫道。
「掌柜的!」
周海見到她出來,率先收了手,正準備上前來扶她。
杜子軒眼神暗了暗,上前對準了周海的後背便是一掌!
「你!」
周海一個踉蹌,頓時心口血氣翻湧,差點吐血。
「大人!」
羅煙驚呼。
兩個男人一起回過頭,看向她。
「羅煙,你別管!我今天一定要將這個官差趕出去!」
杜子軒亮出了他的扇子,顯然是動了殺機,不僅僅是想把他趕出去那麼簡單。
而周海卻連刀都沒有出鞘,看來是將杜子軒當做了凡人。
「大人,讓他住進來,是,是我的主意!」
在這樣一觸即發的環境下,羅煙迫不得已只好說了謊。
「大人?」
「什麼?是你……」
兩個男人都大吃一驚。
周海驚訝的是她的稱呼,大人?他也是朝廷的人?為何自己從來沒見過他?
杜子軒吃驚的卻是羅煙竟然會讓一個凡人住進客棧。
憤憤的收起扇子,杜子軒將羅煙拉到一旁:「為什麼?」
羅煙看了一眼低頭捂著自己心口刻意走遠幾步的周海道:「大人,這塊地,是他的。」
「什麼?確定嗎?」
這下杜子軒也不無能為力了。
這塊地,陰間的地契固然是屬於他的,可是終歸這是陽間的地,陽間的地契卻是凌駕在陰間地契之上。
換句話來說,這塊地的主人,正是周海,即便是杜子軒,也不能趕他走。
杜子軒不淡定了,那這扇子一邊敲著手掌心,一邊來回的踱步。
「這樣,我另外給你找塊地,咱們把客棧搬到別出去!」
「長安城裡還有其他陰宅嗎?」
若是有,她早就搬了,還用他說?
「這……難道就讓他這樣住在這裡?」
杜子軒越想越覺得不放心,終於一敲掌心,「這樣,明日起,我也住進客棧,我到要看看這個官差有多大能耐,連我都弄不走他!」
羅煙一愣:「這……不太好吧?」
您老人家日理萬機的,來湊這樣的熱鬧,合適嗎?
杜子軒看著院子里,正在仰頭望天的周海,磨了磨牙:「就這麼定了!本王一會想到辦法趕走他的!」
羅煙:「……」
一個麻煩沒解決,又來一個大麻煩。
羅煙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這幾千年來來平靜的生活,似乎很快就要結束了……
「大人,大人!」
李三忽然大呼小叫的衝進客棧。
周海臉色一沉:「何事驚慌?」
李三朝羅煙點頭示意吼,又用審視的目光一邊打量著杜子軒,一邊走到周海的面前,套著他的耳朵,竊竊私語了一番。
說完,周海大驚:「你說的是真的嗎?」
李三跺腳:「皇上都震怒了,那還有假?大人你趕緊進宮去吧!」
周海在顧不得其他的事情,匆匆而去。
等他走後,杜子軒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開口對羅煙說道:「本王還有事,出去一會兒,我的房間,就有你幫我選吧!」
說著,便消失了。
羅煙扶著門框:「大人,大……」
話沒說完,忽然聽見院子里傳來一陣沙沙聲。
「誰?」
她猛的回過頭,院子里卻空無一人……
……………………
長安城西郊的十方寺中,周海正一臉嚴肅的觀察著寺廟的環境。
李三滿頭大汗的站在他的身後,一邊用手扇著風,一邊抬頭看了看烈日高照的天空。
「大人,仵作已經來回驗了三遍了,確實中了蛇毒而死的,房裡也沒有第二個人進來的痕迹。我們,不如就回了吧!」
周海回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若是沒有第二個人,如何會有歡好的痕迹?」
「說不得是那個書生他……他自己……那個啥……大人,大家都是男人,難道大人就不曾……」
李三暗暗叫苦。
周大人,平時為人還算和藹可親,也沒有架子,就是辦案的時候,太較真。自己站在大太陽底下不怕曬,苦了他們這群當差的一起跟著暴晒。
「嗯?不曾什麼?」
周海冷冷掃了他一眼,讓李三心裡暗暗對他鄙視了一把。
切~
男人么,沒有女人的時候,不都靠自己嘛?
大人你不懂?
「大人!」
仵作走了出來。
「小人已經查了三遍了,確實死於蛇毒,沒有其他異樣。」
周海沉吟:「死於蛇毒?那歡好的痕迹是如何留下的?」
「這個,還需要將屍體待會衙門,做具體的調查。」
仵作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做事業十分的認真仔細。
周海默了默,抬手找來了寺廟的主持。
「主持方丈,可否將貴寺昨日入住香客的名冊交與沈某帶回去?」
主持立刻命人將名冊取來,交到他手裡。
他隨手翻看一下,便將名冊交給了李三。
「將屍體抬回衙門!」
李三捧著沉重的名冊,這才鬆了口氣。
終於可以回衙門去了,站了一上午,他的腿都要斷了。
大人像個拚命三郎一樣,可以不眠不休,日以繼夜的辦案,可他可頂不住啊!
再不回衙門歇歇,他覺得自己很有可能直接在這裡就昏死過去了。
就在李三心裡碎碎念的時候,屍體被抬走了。
跟著其他金吾衛,李三也忙不迭的走出了寺廟,只剩下周海一個人,還在案發的禪房外面,不死心的轉悠。
「周海!」
忽然他聽見了羅煙的聲音,在不遠處叫他。
「掌柜的?」
她怎麼來了?
吃驚之餘,他抬起了頭,四處尋找她的身影。
四周一片蒼翠蔥蔥,只有偶爾路過的和尚的身影,卻沒有見到那抹熟悉的艷紅。
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周海失笑。
她怎麼可能會在這樣的地方。
自己這是怎麼了?
竟然會產生這樣的錯覺。
自嘲的搖了搖頭,周海走出了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