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天亮了

彷彿和他沒多說一句話，自己的心裡的殺意便濃重一份。

這是個令他自己都很費解的現象，以前從來沒有過。

掌柜的身份成迷，而她看似又像是聽命與他。

到底這個杜公子是什麼來歷？

難道說，他和掌柜的一樣都是會法術的高人？

又或者是……妖人？

就在周海走後沒多久，客棧的門再一次被打開。

杜子軒目光流轉，一揮手，小黑沉沉睡去。

美女蛇嬌嬌去而復返。

這一次她的態度不再是剛才的那副輕佻模樣。

「嬌嬌姑娘，還有何事？」

杜子軒笑著問道。

嬌嬌咬了咬唇，欲言又止，眼睛卻往後院看了看。

杜子軒失笑：「杜某不勝酒力，眼睛有些花，姑娘請自便。」

嬌嬌大喜，向他福了福身子，然後興匆匆的向後院方向游去。

杜子軒望著它的背影，勾了勾唇，將杯中的就喝乾之後，搖著扇子，走出了客棧。

周海

別怪我心狠。

你和我之間，本來就是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羅煙在裡屋，聽見了客棧的門又有響動，忍不住想出去看看。

可是伸手一拉門，房門卻緊緊的關著，怎麼也打不開。

於是叫道：「小黑！」

小黑也沒有回應。

羅煙不禁好奇。

伸手拔下頭上的茶花簪，變作長劍奮力的向門上看了幾下，都被彈了回來之後，才知道杜子軒封印了自己。

「大人！大人！」

她開始拍著門喊道。

後院里的周海抱著羊駝小白剛要睡下，就聽見前面羅煙在喊。

立刻反身起來，打開門。

「周海！」

忽然，月色沉靜的院子里，有傳來一聲軟糯甜美的喊聲。

周海條件反身的應了一聲：「掌柜的，是你嗎？」

然後……

院子里一片寂靜，只有客棧中，羅煙的拍門聲，和大喊聲。

周海驚出一聲冷汗。

不好！

他忘了掌柜的吩咐過，再有人連名帶姓的叫他，決不能答應的！

「咯咯咯！周海！」

叫聲離他又近了一些，周海背後冷汗一片。

他抽出了手裡的劍，握在手中：「什麼人，出來！」

這下羅煙在房中也聽見了這叫聲，她越發的著急了。

「大人，大人，這是美女蛇，美女蛇叫人三聲必取人性命，大人，你萬萬不可再答應了！」

她用力的拍著門，大聲的說道。

可是，門外的周海肩膀上被人輕輕的拍了一下:「周海，周大人！」

他反手一劍刺出，同時怒道：「你到底是什麼人，裝神弄鬼！」

這下可好！

等於變相的答應了它。

「啊哈哈哈，你終於答應第三聲了，我終於可以吃了你了！」

等周海回過神來，就見一張血盆大口，正對著他垂涎三尺。

「等我先吸了你的精血，然後……再慢慢的收了你的罪孽！」

周海忙舉劍對準美女蛇的咽喉刺去，誰知它的咽喉竟生出了一大片的鱗甲，如銅皮鐵骨一般，刀槍不入。

叮！

他的劍刺在鱗甲上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

美女蛇洋洋得意：「就憑你也想傷我？」

說著，一甩尾巴，將周海掀翻在地，上身猛撲上去，對準他的喉嚨，張嘴就要咬！

房中的羅煙終於按耐不住了，深吸了口氣，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朝著門噴出一口血。

小黑大驚失色：「羅煙你……」

她竟然為了這個男人用了她的命魂之血！

那可是她的根本，她的命啊！

一千個罪孽才能換一滴命魂之血，她倖幸苦苦積攢了上前年的罪孽，就剛才那麼一口，她這一千年都白費了！

羅煙沒有答它的話，只咬緊了牙關，奮力撞向房門。

咔嗒一聲，門終於被撞開了。

她二話不說的拔下簪子，便做寶劍便沖了上去。

一劍橫在美女蛇正要咬下去的地方，美女蛇一愣，隨即轉過頭惡狠狠的看著她：「你要多管閑事？」

羅煙悄悄咽下一口血，然後答道：「他的罪孽是我的！」

「那……他的精血歸我，罪孽歸你怎麼樣？」

美女蛇一邊閃躲，一邊和羅煙討價還價。

「不怎麼樣！他從頭到腳都是我的！你想來分一杯羹？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

美女蛇暴怒：「你別不識好歹！惹惱了我，連你一吃！」

羅煙輕笑：「好，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著，一人一蛇打做了一堆。

「小黑，還不快將他抬進去！」

羅煙趁著美女蛇被她凌厲的劍勢逼退的空檔，對著屋裡的小黑喊道。

「知道了！」

小黑心不甘情不願的變成豹子，將周海康仔背上，走進了客棧。

誰知剛走進去，就聽見客棧的大門，轟的一聲倒塌了。

「大人，周海在那裡！」

小黑吃驚的抬頭，只見蔡有福率領一隊金吾衛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

「周海包庇妖人，觸犯刑法，來人，給我拿下！」

一揮手，蔡有福朝著身後的金吾衛下令道。

「是！」

小黑默了默，這是人類的事情，與它和羅煙無關。

於是，它將早中了美女蛇之毒，昏迷不醒的周海輕輕的放在地上，任由那些官兵將他帶走。

過了一會兒，就聽後院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起，小黑的耳朵動了動。

這叫聲，應該是美女蛇的。

看樣子，羅煙幹掉了那條狐媚的蛇了。

它趕緊跑到院子里，卻發現美女蛇雖然被羅煙殺死在一旁，可羅煙自己也因為精疲力竭，而混到在地上。

小黑急忙將她背在身上：「羅煙！你醒一醒羅煙！」

叫了半天，只見她仍然是雙目緊閉，心中暗想：看來這個地方是待不下去了。

它回去看了眼客棧，然後駝上羅煙，一躍而起，從京城鱗次櫛比的屋頂上，縱身離開。

很快，它身後的客棧便消失不見了……

……………………

「周海，你說不說！你和那妖女串通一氣，究竟打什麼鬼主意？」

大理寺的刑房裡，蔡有福正拿著一根血跡斑斑的鞭子，使勁的抽打著周海。

「她……不是妖女……」

早已傷痕纍纍的周海，垂著頭，有氣無力的喃喃道。

「你說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袒護那個妖女？」

蔡有福恨恨的將鞭子在他身上又使勁的抽打了幾下，才停下來，喘著氣問道：「那你說，她、她要是不是妖女，那為什麼那客棧竟然一夜之間不見了？」

「什麼？又不見了？」

周海乍聽到這個消息，吃驚的抬起了頭。

「還說你和妖女沒關係？我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蔡有福聽見他說了個「又」字，越發的肯定了周海是羅煙的同黨！

於是，舉起了鞭子，又要再給他幾下。

這時，門外一個老太監的聲音忽然響起：「聖旨到!」

蔡有福連忙打開牢門，將老太監迎了進來。

老太監走進來，嫌棄的捂著鼻子，陰陽怪氣的說道：「欽犯周海聽旨。」

周海抬頭，朝他諷刺的笑了笑。

這狐假虎威的東西，他背綁著如何接旨？

老太監也明白他的諷刺，卻沒有惱怒，只是繼續陰陽怪氣的打開聖旨，自顧自的念道：「今城中忽有妖女作祟，朕本著左千牛衛周海調查此事，誰知周海玩忽職守，不僅沒有抓獲妖女，更受了妖女的蠱惑，一同作亂京城，論罪當誅！著右千牛衛蔡有福迅速包圍周府，不得放走一個欽犯，明日午時，滿門抄斬，以正天下視聽，欽此！」

周海聽完，頓時瞪大了眼睛：「滿門抄斬？此事是我一人所為，和周府滿門有何關係？你們要殺就殺我一個人，為什麼要連累我的家人！」

蔡有福陰險的笑道：「周大人，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你若是奧聽我勸，將那妖女交出來，何至於淪落至此啊！」

說罷，不顧周海的喊叫，得意的和老太監一同走出了監牢。

就這樣，第二日，周海一家滿門四十餘口都被殺了頭。周海知道，那一定是蔡有福那個奸佞小人在皇帝面前說了些什麼，才至使龍顏大怒。

官場，就是那麼黑暗。

他為了扳倒自己，竟不惜將周家滿門的性命一起搭了進去。

本來周海也難逃厄運，只是忽然法場上來了一群彪悍的水賊，將周海救了下來。

這群水賊早些年犯在周海手中。周海同情他們因為官服的壓迫，不得不成為水賊，而悄悄的放走了他們。

沒想到，反倒是這群泥腿子的水賊，記住了他的恩情，在最危急得關頭，竟不惜以身犯險，就了他的性命。

就這樣，周海便跟著這群水賊去了海上，做了水賊，直到後來遇到了蓮語。

……………………

聽他講述完這個漫長的故事，天也早就亮了。

聽得蓮語和皇甫潯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那……那姑娘後來去了哪裡？」

蓮一邊語回味著他的故事，一邊好奇的問道。

「是啊，她去了哪裡？我這些年，水路陸路都打聽遍了，就是沒有找到這個人。她和那隻貓就想人間蒸發了一樣，在也找不到半點蹤跡。」

周海嘆了口氣，遺憾的說道。

「喂！你們聊完了沒有？再不過來抓人蔘精，它就要衝破我的結界，逃走了！」

遠處，天樞道人高聲的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