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武師之死
其實車千斤在武師這,就算是被歸類為「入室弟子」,說白了就跟孩子一樣!既不是開山大弟子,也不是閉門小弟子,就是因為師父格外喜歡某個徒弟,但是他既不是第一個徒弟,也不是最後一個徒弟,那麼就歸類為「入室弟子」,一般入室弟子就可以隨意出入師父的內堂而不需要通報,是一個類似乾兒子的一個存在。
而這頭武師收了車千斤為乾兒子!雖然沒有叫出「兒子」二字,但是車千斤這頭的確是以對待父親的方式對待這武師!而且師兄弟們練武的時候自己也跟著學,因為自己從小就流浪,所以很能吃苦!別的學徒學武的時候一個個齜牙咧嘴,可是車千斤卻不在意,不單是白天練武,晚上武師還得教他祖傳的本事呢!
一來二去,這車千斤常年在這武師的府邸學習巫醫,而武師也一年又一年的收徒,車千斤也從最開始的「功夫學徒」,變成了「強棒福教官」。因為這武師歲數越來越大了,漸漸的在看管學徒上有些力不從心了!於是有的時候就讓車千斤幫著看管!以車千斤的本事,雖然說和一流的高手差距很大,甚至他二流才剛搭邊,但是教導一些孩子基礎功夫還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相比武師的嚴厲,車千斤性格在對待這些孩子上,很是慈善!雖然犯了錯也是該打該罵,但是和武師相比,下手很輕!而由於和武師嚴厲相比,這群小學徒一個個都特別的和車千斤親近,都願意讓車千斤來教導他們!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年又一年,車千斤也從一個半大小夥子慢慢進入了快中年了,學徒們也是送走了一波又一波,而武師也越來越老,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
這個很好理解,年輕的時候,如果某個人做的工作是高體力勞動,那麼年輕的時候或許感覺不出來什麼,但是一旦步入了老年階段,他衰老的速度是同齡人的幾倍!而這武師年輕時在武林中能闖下名號,那都是拿命相搏,高體力運動,心臟負荷過大!到了老了,身體別的地方武師倒是還可以,就是這心臟總疼!
以前心臟疼可能是十天半個月疼一次,而且疼的時間也不長,半個時辰可能都沒有。可是到後來是越來越疼,疼的時間也是越來越長!最後來一天疼五六次!有的時候睡著了都能活活疼醒!這武師也知道自己真心臟劇痛不是什麼好事!也是該吃藥吃藥,該調養調養。但是自古以來都是,有些病是可以用藥醫治得到康復的,有些病是任何辦法都無法醫治過來的!這武師的心痛,用藥調養也僅僅是延遲疼痛的時間和次數。
而車千斤按理說二十多歲快三十的大胖子,也沒說找個媳婦,也沒說搬出自立門戶,而是一直陪伴在這武者身邊,盡心儘力的貼身服侍!武者的妻子和武者多次勸告,讓車千斤別管他們,自己去找房媳婦。
而車千斤也以「有媳婦就可能分神,若是再有個孩子,可能就照顧不到二老了!等二老百年之後,我再說媳婦的事。」為由而拒絕。
到了後來,這武者從心痛的次數和痛感上來分析,自己可能是要大限已到了,特意將車千斤叫到床邊吩咐道:「我也快走了,一輩子雖然就生了一個兒子,還慘遭仇人毒害!我認為就是「命」,我年輕闖蕩武林,手底下殺生過多,導致我註定是斷子絕孫的命!我也看開了,認為我這下半生就是和我夫人相依為伴,孤獨終老,死後連個上墳的人都沒有!可是沒想到老天爺真是眷顧我!讓我遇到了你!(說到這,這武師還美的搖了搖頭,就好像在品嘗滋味一般。)」
我一直沒給你起名,就叫「小車」,是因為你姓「車」,心思等你大了,回到老家打聽打聽,還能找到自己名字。我若是給你起名了,你再不知道叫什麼......。」說到這,這武師明顯開始有些自語了,因為此刻他眼中已經神色渙散,瞳孔沒有聚焦了!
「之前將你叫過來,感覺有好多話要和你說......。可是一見到你,又想想你這些年對我們夫妻二人的孝順,貌似我沒什麼可以囑咐你的了!即便是死了,我這身後事你也能處理的妥妥噹噹......。」
「不過,最後還是多說幾句吧......。你雖然得到我的真學,但是你資質太差,又錯過了最佳學武的時候,一輩子再努力,可能也就能是個二流的武者,沒法獨自一個人闖蕩江湖。因此千萬不可過多結仇,冤家宜解不宜結啊!」
這頭老武者苦口婆心的勸著,這給車千斤心裡恨得啊,「是!「冤家宜解不宜結」,也的確不應該在江湖過多結仇!這屁話別說二流高手,就是武林盟主也是知道的道理!你想教育我這個,我低頭聽著就是!你前面那麼多「鋪墊」幹什麼!還一口一個「一輩子也就是個二流武者了!」這老傢伙,壞得很啊!」
車千斤心裡是這麼心思著,但是人家終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老傢伙如今都快走了,怎麼說都行了!」這麼心思著,這老武者開始了!
一口一個「你這一輩子就是個二流武者了,所以可以拿著我的家當,做點小買賣!」「你這一輩子就是個二流武者了,你可以拿著我的名號,去開個小武館,當個武師,教教孩子基本功什麼的!」「你這一輩子就是個二流武者了!你......。」
這老武者整整叮囑了車千斤一宿的時間!這一宿如同訴說「遺言」一般!這老武者越說越起勁,越說越精神!這功夫心臟也不疼了!人也不躺著了,愣是坐起來和車千斤說「遺言」!
最後說的車千斤困得直點頭!這老武師一抬頭,看見公雞報曉,五鼓天明,一拍旁邊的車千斤:「你這一輩子也就是個二流武者了!給我準備點飯吧!我有些餓了......。」
老武者說完,車千斤趕忙轉身,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逃離這恐怖的現場!
「好傢夥!說不給我起名!我還當真了!這下好,不給我起名,反而給自己弄了一個口頭禪「你這一輩子也就是個二流武者了。」什麼玩意啊?以為老傢伙你要駕鶴西去了呢!看樣子比我都能活!」
雖然車千斤心裡暗暗吐槽,但是終究是人家的「乾兒子」,該去準備飯菜,準備飯菜,這老武師多活一天,自己能多叫他一天「乾爹」,若是他走了,自己連「爹」都沒了!
不過說來也怪,以前這老武者一天板著個臉,沖誰都不笑,心臟一天疼八遍!可是自從這老武者給車千斤起了個「你這一輩子也就是個二流武者了。」的稱呼后,這綳著的臉總算是有了其他表情,一天跟個老頑童似得,心臟反而不怎麼疼了!病也不怎麼犯了!一直活到七十八歲!在秋季的時候,白天還樂呵呵的遛鳥下棋呢,到了傍晚吃了兩碗飯才回屋睡覺!一點沒有反常之處。
可是到了第二天清早,這老頑童沒起來!按理說要是往常,這老爺子覺少,每天早上都不用公雞報曉,這老爺子就能起來在府邸挨個的敲窗戶,叫醒大家!可是當天老爺子居然沒起來。家裡人最開始還沒怎麼在意,後來又等了一個多時辰后,車千斤敲老爺子的門時,想要叫醒老爺子的時候,發現門壓根沒鎖,輕聲推開之後,到了老爺子的床鋪前,看到老爺子身穿一身壽衣,靜靜的躺在床上,臉上還留有笑意,而人卻早已西去!
老爺子看來是知道自己真是大限已到,「走」之前,還將壽衣自己穿好,才離開人世。而且老爺子也知道,車千斤會將自己身後事全部辦好,也沒什麼需要和車千斤太多說的。反而自己沒死,自己家人將自己圍在一團,然後一個個看著自己抹眼淚,自己反而更加難過。索性自己的死,誰也不說,倒圖個心靜。
這頭老爺子駕鶴西遊,車千斤也是花錢解心疼!大操大辦!而且自己披麻戴孝,抱頭摔盆,按照逝者兒子的身份,參加的葬禮!這老爺子一輩子沒叫過自己一聲「兒子」,最開始叫做「小車」,後來即便是認同了自己這個「兒子」,嘴裡叫的也是:「你這一輩子也就是個二流武者了。」
但是老爺子沒叫過自己「兒子」,也是把車千斤當做自己的兒子看待了!所以,在老爺子的葬禮之上,車千斤不但以兒子的身份,將所有認識老武師的人都通知了一遍,更是在葬禮的時候,車千斤是打著幡走在前頭。
而做完了白事,款待了賓朋,車千斤也是以作為孝子的身份,守孝了三年!等三年期滿,車千斤這才走到自己「乾娘」面前磕頭下拜!
「兒子有事要與娘親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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