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九百七十四章 青萍劍
直通地底的深淵，洞口長達百丈，形狀很像人的眼睛，有的地方渾圓，有的地方狹長。
兩座深淵並排，如一尊巨人躺在地上，窺望長空。
眼中，湧出的黑色光霧，能夠弒神。
池瑤體內神氣，源源不斷釋放出來，撐著時空混沌蓮，抵禦從兩座深淵中湧出的混亂力量。
她道：「還是先離開此處吧！無量境的強者，即便死去，殘留下來的力量依舊非同小可。」
上清祖師和雲青古佛不同。
雲青古佛是在荒古廢城，屍身一直遭受黑暗力量侵蝕，被侵蝕了八十萬年。所以，張若塵等人當初才能相對輕鬆進入他的神軀。
但即便如此，神軀中，雲青古佛的殘剩力量依舊強大。
只不過雲青古佛意識清晰，沒有攻擊他們而已。
上清祖師卻不同，才隕落二十萬年，兩儀宗也沒有黑暗力量侵蝕，第七重山中所剩的殘力自然非同小可。
更可怕的是，上清祖師當年為何被殺，至今任是一個迷。
誰都不知，上清祖師是善是惡？
小黑舉起焦黑的雙翅，贊同池瑤的意見，催促道：「快走吧，無量境的神靈我們惹不起，等達到太真境再來也不遲。」
小黑是不死鳥，本來恢復能力極強。
但，無量境神靈的力量，侵入了他神軀，身上傷勢難以恢復，黑得像一塊焦炭站在地上，雙眼緊張的看著四周。
「等一等，那裡插有一柄劍。」
張若塵有發現，向兩座深淵之間的位置指去。
兩片黑色光霧之間的位置，一道纖細的青芒，一閃一爍。
池瑤調動真理之力，雙瞳如同化為兩座星系，穿過黑色光霧，果然看見一柄黑色的劍插在地上。
劍體上，雕有一株青色蓮花，栩栩如生。
「錚！」
黑色長劍響起一道驚天的刺耳劍鳴，青虹一般，從地上飛起。頓時，整個第七重山中的萬千劍氣，盡數向它匯聚過去。
張若塵生出極度危險的預感，大吼一聲：「不好，快走。」
池瑤、小黑、張若塵爆發出最快速度，沿著原路，向山下衝去。
劍鳴聲緊追在他們身後，越來越近，如就在耳畔響起。
「到底什麼情況啊，難道上清沒有死透？不應該啊！如果是碧落子出的手，應該死得透透的了！」
變成貓頭鷹形態的小黑，渾身黑溜溜的，雙爪急速刨地，雙翼扇得就像兩座風車一般。
「你們走，我來斷後。」
最後方的張若塵，豁然停步，轉身探手按了出去。
「六合一劍驚神陣！」
封印在右手中的六柄神劍飛了出去，凝結成一座劍道神陣，與從後方飛來的黑色戰劍對碰在一起。
頓時，數以萬計的劍氣相互衝撞，一道道流光前後翻飛。
即便張若塵全力以赴催動陣法，亦是難擋，腳下大地破碎，身體向地底沉陷，手臂上，血流如注。
傷口從手臂，向肩膀和胸口蔓延。
「嘩啦！」
七源綵衣浮現出來，綻放出七彩色光華。
「即便是神劍，在沒有主人催動的情況下，也不太可能能爆發出這麼強的威力。難道……難道上清祖師真的未死？」
突然，張若塵身上壓力一輕，背心暖洋洋的。
一股強大的神力，源源不斷湧入他體內。
「說了我斷後的，你怎麼又回來了？」張若塵道。
小黑的焦黑翅膀，按在他背上，道：「本皇走了，你一個人應付的了嗎？這座劍道神陣固然厲害，但是對神氣的消耗卻也很大。」
池瑤也沒有逃走，飄逸的騰飛起來，懸在半空觀察，道：「這柄劍，應該就是傳說中，上清祖師的青萍劍。劍不是神器，本身沒有這麼強的力量，但劍靈卻能調動整個第七重山的力量為己用。」
張若塵道：「快切斷劍靈和第七重山的聯繫。」
池瑤伸出一根凝白的玉指，神海中，億萬道空間規則從指尖飛出。
揮指一劃。
「嘩！」
她以強大神力，斬斷上清祖師殘留在天地間的神紋，一道空間裂縫顯現出來，分開黑色戰劍與第七重山。
察覺到黑色戰劍威力大減，張若塵縱身飛起，在六柄神劍的保護下，化為一道光，沖了過去，一把抓住劍柄。
黑色戰劍在張若塵手中掙扎，時而衝天，時而入地。
但始終無法掙脫張若塵的五指。
「轟隆！」
張若塵飛在半空，飄逸出塵，體內劍道規則飛了出來，籠罩住黑色戰劍，猛然插入進地底，雙手握住劍柄，死死將其鎮壓。
「給我煉！」
雙手掌心湧出神火，淬鍊劍體。
劍體內部，劍靈發出慘叫聲，道：「大神饒命，莫要將我煉化。我若消散，青萍劍的威力，必然大減。」
劍身上，青蓮在閃爍。
「竟然真是青萍劍！」
張若塵將劍拔起，舉過頭頂，將上空映照成了青天。
「為何攻擊我們？若不老實交代，我以神劍斬斷你。」張若塵已看出，青萍劍是次神級的至尊聖器。
若不借第七重山的力量，它連偽神都不一定斗得過。
劍靈道：「這裡是我的領地，你們闖入進來，我自然要斬！」
好像……
的確是這樣！
張若塵道：「我且問你，你在這裡，待了多長時間？」
「大概二十萬年。」劍靈道。
「二十萬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裡葬的，真的是上清祖師？」
劍靈猶豫了一下，才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二十萬年前，我曾遭受重創，所有記憶都被斬去。不過，這裡的力量與我十分親近，可以輕鬆調動，葬的應該就是主人。」
池瑤走了過來，道：「即便是新生的劍靈，也能記起，此劍曾經經歷過的一些事。你不是新生的劍靈，怎麼可能對二十萬年的事，一點記憶都沒有？既然你如此不老實，我來斬你。」
她一把抓住神劍老六，揮劍斬了下去。
「劍界！劍界……」青萍劍的劍靈大喊。
神劍老六懸在青萍劍的上方，沒有落下去。
池瑤道：「你說什麼？劍界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一個劍靈而已，你們何必如此殘忍？我先前說的都是真話，我的記憶真的被斬去了，只剩一些記憶碎片。」劍靈道。
「磨磨唧唧幹什麼，再不說，本皇也要斬你。」小黑放狠話道。
劍靈道：「我能記起的，只有劍界。我曾經似乎跟隨主人一起穿過了無盡黑暗，去往了一座遠古大世界。那座大世界，被稱為劍界。除此之外，我真的什麼都記不起了！」
「太不老實了！滿口謊話，找死。」
小黑以翅膀捲起泰坦鬼斧，劈斬下去，與青萍劍碰撞在一起。
「嘭！」
至尊之力能量漣漪，激蕩而開。
小黑倒飛出去，翅膀差點被震掉下來，手中泰坦鬼斧出現一道淺淺的口子。看到這道口子，他心痛得要命，這才意識到，鎮天級至尊聖器和次神級至尊聖器的確是不能硬碰硬。
冒失了！
「張若塵，你到底什麼意思？為何攻擊本皇？」小黑質問道。
若不是張若塵將神氣灌注進青萍劍，小黑怎麼可能被震退？
張若塵眼神沉凝，道：「我覺得，他沒有說謊。」
「你不是說過，劍界早就已經毀滅，就連劍祖都是從劍界逃亡到崑崙界？」小黑說道。
張若塵道：「可是，劍南出世了！」
小黑終於冷靜下來，繼而，眼中浮現出驚色，道：「劍南界？你是說，劍南界與劍界有關？」
張若塵點了點頭，道：「劍南界應該只是劍界的一部分！我們在劍南界，找到了本源神殿，可是，卻沒有找到劍神殿。」
「青萍劍劍靈所說的無盡黑暗，應該指的就是黑暗大三角星域。」
「如果我沒有猜錯，劍界只是被打碎，卻沒有完全毀滅。三清祖師，在黑暗大三角星域中，找到了劍界，並且在那裡突破到了無量境。」
小黑搖頭，道：「你這猜錯也太大膽了一些吧？完全無憑無據。」
「我敢這麼猜測，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張若塵道：「二十萬年前，是一個很特殊的時間。二十四諸天隕落，天庭沒有成立，萬界群龍無首，一片混亂。」
「當時，以黑暗神殿和各大死靈種族為首的地獄界勢力，已經與天庭交戰。崑崙界所在星域與地獄界黃泉星河相鄰，地理位置相當特殊。」
「在當時那樣局勢下，崑崙界諸神肯定承受著巨大壓力，誰都想迅速提升修為，以求破境。」
「我們都明白，想要達到無量境是何等艱難。驚才絕艷如玄一、絕妙禪女，又如月神、甲天下、名劍神……等等這些一大批神靈，都被卡死在無量境之下，數十萬年難以突破。縱然是五清宗那樣的人物，也是修鍊了五個元會，才破境成功。」
「我觀悟過《太極先天功》，這種功法，只是《先天道法》的殘卷，有很多缺失的地方，更是重武而輕悟。」
「再加上，三清祖師主修劍道。而劍祖傳下的劍道，也是殘缺的。所以，就理論上而言，他們是不可能憑藉《太極先天功》和劍道，突破到無量境。」
「在當時的局勢下，如果我是他們，只能選擇去尋找劍祖的故界，去尋找完整的劍道，以劍破無量。他們當時，應該是在崑崙界找到了某種線索，所以才會去尋找劍界。」
說到此處，張若塵停了下來，陷入更深的沉思。
「唰！」
他身上，一柄三寸長的劍形令牌飛了出來，沖向涌著黑色光霧的兩座深淵。
張若塵輕咦一聲，立即去追。
那劍形令牌，是劍南界上一代界尊在狩天戰場上交給他。當初，在本源神殿繼承劍魄的時候，劍祖稱其為「劍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