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千尋 第二十一章 醉仙
世間有洞天福地,多至於靈脈之上,若存於龍脈之上則稱之為大洞天,然並不盡如此,亦有奇特寶地獨立於世,不依附於靈氣而存,此等異數,多可孕育靈寶異獸,或為靈脈初成,乃是仙家必爭之地,因而上古常有為爭一福地而屠門滅派的事生,一些小門派立足未穩,就可能別的門派吞併,久之則天下無以平定,世道煩亂,凡人百姓亦不得安寧。
傳說中原北方有樓蘭國,國民亦因仙家爭掠不得安寧,其國主為整風紀,安撫子民,攜侍從親身拜訪九州各門,凡遇到言辭不合者,則以狠毒手段治之,無論正邪諸般門派竟無人可以匹敵,唯有聽從那樓蘭國主勸誡,守衛各自洞天福地相互不得侵犯。多年後,樓蘭國主又派出二子,巡查天下門派,記錄已現世的洞天、靈脈,以方便管理,從此天下門派都立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本門弟子不得侵犯樓蘭國界,對待樓蘭使節亦要萬分恭敬,以防禍水內流,毀了自家門派。
然而此後過了萬年,有些門派勢力日益做大,便不再將樓蘭古訓放在眼中,新小門派為了儘快興起,即使現了靈脈福地,也不會向久不出世的樓蘭上報,又過了千年,世人只記得樓蘭國人實力強勁,但卻多不放在眼中了。
直到千年前,天煞降世,一場浩劫席捲人間,樓蘭再度派出兩個年青少年……
看那手指向自己戳來,逍遙子口上驚呼一聲,腳下步伐卻並未混亂,身子向後倒去,在空中還晃了一晃,待到快與地面平行時,步子岔開身形飄忽,經甩到了蘭天池的背後。
蘭天池冷哼一聲,手指度不減,宛如一把利劍又向逍遙子刺去,逍遙子又是身影隨意滑去,險險避開,但卻一直未有反擊,兩人這般過了十餘招,蘭天池雖指劍如風卻一直不曾佔到逍遙子的衣襟,而逍遙子則是如醉酒一般東摔西倒。
蘭天池冷笑一聲,收回了手指,身上迷霧浮起又將他的手臂隱去,「原來是尋到了古蜀山的道法,難怪敢邀請天下人來比試,是想要立威吧。」
「小人不敢!」逍遙子依舊客氣,但聲音卻硬起了幾分。
「你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蘭天池說著,身形一晃,向後一仰,經憑空沒了蹤影。
而逍遙子則是如遭重擊,口中溢出血來,半跪在地,臉上浮出一大塊淤青。
再看,蘭天池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擺出了一個望月獨酌的架勢,淡淡道「這才是蜀山的醉仙望月步。」言罷招呼易凡等人,繼續向前走去。
不一會逍遙子便跟了上來,只是臉色有些不大自然,對蘭天池施禮道「小人得罪了……」
「罷了,過些時候你帶我到那洞天看看吧?」這話根本不容逍遙子質疑。
「少爺一路奔波,今晚先行休息一下,明日清晨,我便帶少爺參觀那小洞天。」逍遙子敷衍道。
蘭天池點了點頭,又對逍遙子道「我與蜀山也算有些淵源,那洞天你不必放在心上。」
逍遙子大喜,連連拜謝,將易凡一行人送到了可以休憩的小院,關好門,便一刻也不願多待,匆忙離去了。
蘭天池進了屋,又探出頭向屋外瞧了瞧,確定逍遙子等人是真的走了「哇!哈哈!」便大笑了起來。
易凡等人嚇了一跳,頓時無語。
蘭天池拍著易凡的肩膀道「哈哈,你看那老兒的模樣……」
「蘭兄又何必戲弄與他,他畢竟是一門之掌。」易凡疑惑道。
「我又沒叫他恭恭敬敬……」蘭天池一笑。
易凡對蘭天池的身份越感到奇怪,便問道「蘭兄到底是什麼身份啊?」
蘭天池看了看易凡道「一介浪子而已…」
「明日還要去參觀這裡的小洞天,今日早些休息吧。」蘭天池說著便向一間客房走去。
回了房,易凡和彭林吃了些東西,望著窗外即將降臨的夜幕。
彭琳說道「本來是要先去唐門的,結果卻直接上了蜀山。」
「世事難預料,也不知是福是禍。」易凡嘆道。
「你也那蘭天池真是故交?」彭林問道。
易凡目光一暗,對彭林說道「他身份絕,我以前只是一個討飯為生的孤兒,哪裡高攀得起,他總不會記得從前曾賞過我些碎銀吧?」
「別想太多了……我看那人並無惡意……」彭林安慰道。
「嗯!」易凡應道「只是行程被打亂,冉師妹可能會不大高興吧……」
彭林一怔,緩緩道「如今我們被蜀門奉為上賓,雖有些羈絆,但查起一些事反倒容易些。」說到這他苦笑一聲「只是到如今也不知道要查些什麼……」
易凡點了點頭在床上翻了個身便要睡去。
「吱嘎!」房門被推開,一道較小的身影走了進來,卻是被綠瑗抱去的苦兒,「哥哥」。
易凡起身將苦兒抱了起來,問道「苦兒怎麼來了?」
「苦兒想跟哥哥睡……」苦兒委屈的說道。
「好。」易凡答應一聲,關好門,將苦兒抱回了自己的床上。
易凡並沒有睡,他也不敢睡,一個個離奇夢,都讓他身臨其境,有的時候他甚至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現實。他爬上屋檐,拿起紫晶獨自吹了起來。然而難以入眠的又何止他一人……
「浮塵蒙雲煙,散落虛冥間,化蝶翩翩,獨戀紅顏,醉仙望月月未痴,茫茫紅塵悵若失。」院中一人吟誦道,他彷彿已等候多時了。
「蘭兄也為休息啊……」易凡道。
蘭天池一嘆「夢中無人共飲,兄弟可願下來陪我?」
聽了那詩,易凡心中也生出幾分煩悶,爽朗道「恭敬不如從命。」身影一躍便落到桌前,端起蘭天池斟好的酒送入口中,那酒液流到腹中,真如把人生的煩惱的帶走一般,說不出的暢快,易凡贊道「好酒!」
蘭天池莫名的一陣頹然,道「酒還是好酒,還是那味道,只是飲酒的人,這些年苦了你了……」
易凡袖口一顫,極少現身的小黑鑽了出來,綠豆大的眼睛盯著石桌上的青玉酒壺轉個不停,易凡用手指在小黑身上撫了撫,斟了杯酒抵到小黑身前,小黑也不客氣「嘶嘶」叫了兩聲便把頭探進了杯里。
蘭天池又從懷裡拿了壺酒出來,道「你倒不客氣,拿這酒來喂它。」
易凡拿著酒壺到了些酒進嘴裡,笑道「咱們有多久沒一起喝酒了?」
「一共也只喝過一次。」蘭天池道。
易凡將壺中的酒一口飲盡,道「這次倒是我認錯人了……」
蘭天池不屑道「他可不會來尋你……」
「少爺,你又如何得知?」易凡一笑。
蘭天池一愣,身上的白霧淡了不少「這……」忽然蘭天池打開摺扇,身形又隱了下去,易凡則袖口一震將小黑收了回去。
「原來姑娘也沒睡,不如過來同飲一杯如何?」蘭天池這話卻不知是說給誰的。
屋檐下,一個清麗的女子身影走了出來,正是一襲藍衣的冉雪。
「蘭兄,白日用的醉仙望月不知能否教給我?」易凡沒有轉過身,依舊喝著酒。
蘭天池看了冉雪一眼道「兄弟此雅興,我怎麼會不答應那,聽好,浮塵蒙雲煙……」言罷,起身舞了起來,故意將步慢了下來,身形飄搖不定,靈息卻越濃密,手中以扇代劍,劍氣凜冽、凌厲,在月色下真如醉酒仙人一般。
這身法連綿,絲毫沒有斷歇之意,冉雪漸漸看得痴了,卻沒有現坐在桌旁的易凡一直都未曾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