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夜宿林中
「哎,我說你……」蕭山氣急的叉腰,「你這小丫頭怎麼一點兒良心都沒有?我們行兵打仗時,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蛇,你有什麼證據,你現在活脫脫地立在人前,和莫寒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我可……」
「不錯。本將承認多此一舉,自作自受。現在可以趕路了嗎?」
蕭山正在據理力爭,卻聽身後傳來一聲冷冷的聲音,那森冷的程度讓他接下來的話,直接吐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他聽得出,這是楚莫寒的聲音,而且,以他對楚莫寒的了解,這是楚莫寒心情處於最低谷時的棄言。
一行幾人,又開始行進,不時前方有探路的人回來稟告前方的事,卻沒有人再提之前的事。
一路走得有些沉悶。蕭山最受不了這樣的氣氛,但又不知如何化解。
不知過了多久,西邊的落日由紅變暗,接著,最後一點光亮,也被天邊吞沒。
這裡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只能在樹林中支帳篷宿營了。這對於其他人,都是司空見慣的事。神光雲遊多年,這個倒也習慣,只有藍靈稱,這還是她第一次睡帳篷呢!
看著他們神速的支起了軍帳,藍靈兒就很興奮。此時她已經恢復了體力,只是蕭山不理她,感覺有些掃興,好在神光貌似愛和她多說一些了,不那麼安靜得發悶了。
「神光,我不是第一次住軍帳,今夜我們同住一個如何?」藍靈兒笑看著神光毛遂自薦道。
「噗……」蕭山真不想讓別人以為自己的兄弟是好欺負的。一聽這話,剛剛入嘴的一口水,就這樣全數不剩地噴了出來。
「你發什麼瘋?」楚莫寒險些被蕭山噴一身,一張英俊的臉上,對蕭山肅然起厭。
看你那窩囊樣兒!還好意思嫌棄我?當然,這是蕭山對楚莫寒的心中腹誹。其實他現在只敢對楚莫寒道;「莫寒,你不能連比劃都不比劃就敗下陣來,他們兩個睡一個帳篷,你真就忍了?我可跟你說,別看神光那人看起來,像是坐懷不亂的,可你看見他為小鈴鐺採藥后,那雙手了嗎?」上面全是划痕。
「還有,你當時是沒看見神光拿回藥草時的臉色,說他現在還心如止水,不動凡心,打死我都不信。若是讓他們兩人住一個帳篷,這幹些烈火的和入洞房有什麼區別?他們……」
「不會。」楚莫寒的語氣,不像是相信他們不會生米煮成熟飯。而是很像是讓自己相信他們一夜會睡得很本份。「我曾經和她也同處一室過。」他和她不是也什麼都沒有發生嗎?
「這能一樣嗎?」蕭山用手肘懟了一下楚莫寒,然後見無人注意他們這裡,附在他耳邊低語起來。
「你和她同處一室時,你對她無意,她對你更無意,不然她就不會讓下人故意戴著面具,製造出奇醜無比,行為放蕩的謠傳了。現在她貌美如花,神光又凡心大動……」
蕭山的話,越說越多,越說越深,把楚莫寒的一顆原本浮躁的心,攪得更是亂麻一團,心尖上更是如同有數萬隻螻蟻,在不停的攀爬跌落,跌落攀爬的周而復始。
楚莫寒握拳道:「不會的,她雖然表面看起來玩劣無羈,但骨子裡還是有些定力的。」不然,他和皇上哪一個拿出來,對於女人都是至命的誘惑,如若她沒有絕對的定力,又怎會到現在還未失身給他楚莫寒或者皇上?
蕭山則「呸」了一聲道:「就算是小鈴鐺有那種定力,可對於女人來說,一旦遇上真愛,特別是那種還很難搞到手的男人,她們是沒有一絲的抵抗力的。大腦也從那一刻開始短路,一心只想著,要怎麼才能把男人留住,甚至不惜先讓生米煮成熟飯……」
楚莫寒不知蕭山什麼時候變成了危言聳聽的話嘮,也從來沒有你今日這般,厭惡蕭山說話過。
「哪有那麼嚴重。」楚莫寒道。他說話的同時,感覺連自己的心,都跟著顫抖了一下。
蕭山暗中發笑,「那我問你,當初你還沒有愛上她之前,明明認定她是一個面似羅剎似鬼姬的模樣,夜深人靜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要和她春宵一夜?」
楚莫寒臉上發熱,若不是月光透過上方茂密的枝葉,蕭山定會看清他此時的臉色微恙。
楚莫寒不得不承認,曾經皇上逼自己與認定丑露且有傷風化的藍靈兒同房時,雖然開始是有些不願的,可在他試著與藍靈兒同處一室時,卻越來越覺得想要佔有她。若不是藍靈兒給他下迷暈葯,和假裝來月房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拖,他估計就算霸王硬上弓的事,也早就對她做出來了。
夜,正如蕭山所說,的確是一個神秘的存在,他居然那時候,就不只一次的想拋下藍靈兒的樣貌與人品,而要了她。那時的他,還以為就是迫於皇上的壓力,和為楚家繼承香火的借口,現在想來,也許就是夜深人靜時,對她產生了越來越不解的情宜。
直到此時,讓他愛她愛得無法自拔。不過,此時他也更能確定的是,他愛上藍靈兒不關她的容貌,而是那些他說也說不清,道也道不明的亂七八糟。
情愫這東西,並不是想來就來,想有就有的,那是一種感覺,一種比夜還要神秘多彩的感覺。
楚莫寒神思已飛去很遠很遠,蕭山低喊了他兩聲,見他仍未回魂,便徑直向柳七等人走去。
「柳七,三個帳篷有點多了。」蕭山看著支起的三個帳篷托腮道。
多嗎?
多嗎?
柳七等人面面相覷,「有嗎?」柳七終於忍不住問出口。怎麼會多?他還覺得不夠分的呢!馬匹和小灰肯定是睡在外面的,一是動物的自然規律,二是小灰極其敏銳的警覺力。
「少爺和少夫人一個,神光和蕭將您一個,我們幾個擠一個。」柳七想了想,分起了帳篷道。
蕭山斜睨著柳七等不開竅的鐵血漢子,「你們還真是蠢得驚天動地,可別忘了,你們家前少夫人,一直以來,不是在偷漢子,而是光明正大的,當著現任的皇上夫君,都敢對野漢子訴衷腸的異類!」
「啊?」
「啊?」
「哦。」
「哦。」
蕭山見幾人贊同,然後又道:「我和你們一起和你家少爺長大,一定用膝蓋都看得出你家少爺,對小鈴鐺動了痴情吧?也知道皇上為得美人,逼他與小鈴鐺和離很不地道吧?」
蕭山見幾天紛紛點頭,繼續鼓舞氣勢道:「不光如此,現在還又多了一個神光。所以,你們要想讓你家少夫人重歸將軍府,那就得聽我的。」
其實對於柳七等人,都很喜歡自家的這個少夫人。甚至整個將軍府的府兵和下人,哪個都對藍少夫人敬愛有佳。因為藍靈兒不僅讓原本死氣沉沉的將軍府有了生氣,還讓他們在生機盎然的同時,感受到了自己也是有獲得尊敬的資格。
楚府上下,若有家境貧困,或是有病有難的,藍靈兒這個當家主母都是慷慨給予幫助。特別是家中老小,有被惡人欺負的,她都護犢子似的,給他們爭個揚眉吐氣。所以,在藍靈兒身為楚家當家主母時,即便是個燒火的丫頭,掏糞的奴,只要走到外面,都是讓人不敢得罪的。
柳七等人,聽完蕭山的交待,對蕭山說的帳篷有點兒多的事,深信不疑起來,便七手八腳的拆起其中一個來。
藍靈兒正笑望著天,在枝葉的縫隙間找看著星星,「神光,你曾說你是浩瀚蒼穹的一顆星,哪一顆才是你?萬一哪天我把你弄丟了,我怎樣才能把你喊下來?」
神光沒有急著回答她,溫柔的眸子,絕非是一個出家的和尚所能擁有。
藍靈兒沒有聽到答案,收回找星的目光,對上神光那泛著柔光的雙眸,然後手伸進了自己的懷中,掏出在一線天時,弄破他那串佛珠時,偷偷留下來的那顆佛珠,「你留給你的只有這個,一直把它放在離我的心最近的位置,你呢?」她的目光,此時也充滿了某種期待。
神光眸光中竟開始有些晶瑩,他微顫著手,從藍靈兒掌心中拿起,那上面還有她身體上的餘溫。看罷,他將那顆佛珠又還於她的掌心。而在他的指尖接觸到她掌心時,一股不明的暖流,由此串入他的心間,然後蔓延在他的四肢百骸……
或許,有些事,是該和她說的時候了。少許沉思后,神光也情不自禁的將手伸進了自己的衣襟里,在他摸到懷中代表自己的那根佛骨時,說道:「如今,我早已放下了天地……」
「那邊那邊!」柳七等幾個大男人拆帳篷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傳來。吸引了兩人注意力的同時,還打斷神光的首次的就要表白。
「喂,你們幹什麼呢?」藍靈兒能不急嗎?這可是剛才她為自己和神光挑的那個帳篷。柳七他們要是拆了,那晚上他們兩個人要住哪裡?像鳥一樣樹棲嗎?
「哦,是少夫人啊,這個帳篷壞了,影響使用。」柳七按照蕭山提前交待的謊言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