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獲封趙王

奉天殿的焚毀，不得不讓朱棣將處理政事的宮殿放在了華蓋殿，幸好的是，這裡也算是宮廷三大殿之一，跟奉天殿之間的差別也不算太大。

剛剛登基的朱棣，內心裡其實很慌。

對外他說靖難靖難的，但實際上，他也知道自己做的錯了，搶了侄子的皇帝位置，也正因此，希望能用戰功以及治理天下來換取文武群臣以及百姓的認可。

正因如此，哪怕此刻已經散了朝會，他也並沒有離開，仍然在處理著帝國的大小事物，生怕因為懶惰而被後人罵。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就算是皇帝，未來子子孫孫都是皇帝，也絕不可能杜絕罵名，只能用勤奮來彌補。

在他身旁站著的，則是宦官王彥。

這位也算是傳奇了，本名叫王狗兒，是跟隨朱棣靖難起兵的功臣之一，曾率精騎夜襲、跟隨朱高煦突擊大軍以及跟隨朱能突破敵營，可以說是戰功赫赫，如果不是個太監，國公差點意思，但封侯絕對足夠了。

而且，他還是明朝的第一任鎮守太監，不過眼下他還沒有得到這項任務，而是跟鄭和、王景弘、昌盛等太監做一項更有意義的事情……輪換班伺候朱棣。

目不斜視的他，忽然看到門口有個太監正對他招手，王彥朝朱棣躬了躬身，示意旁邊的太監站過來一點，而後則是踩著小碎步走了過去。

「一點眼色都沒有，沒看到皇爺在處理大事呢？」王彥先是訓斥了一句，確立了自己的威嚴，而後問道：「說吧，什麼事？」

「三位殿下來了，尤其是三殿下，正在外面嚷嚷著要撞死自己呢，小人實在是不敢不稟報。」

王彥傻了。

這是人話嗎？

您馬上就是王爺了，現在就撞死，多可惜啊……

咳咳！

不是可惜不可惜的事，而是這事聽起來就不怎麼靠譜，讓他都不得不詢問道：「此言可誇張了？」

「小人哪敢啊，大殿下跟二殿下都拉著呢，不然看那樣子啊……三殿下可能真得撞死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咱也不敢問。」那個小太監一臉驚悚地回答著。

這下，王彥可就不敢耽誤了。

也就是他還沒成熟，否則換了未來，聽到什麼大臣皇子要撞死，估計就是呵呵一笑，等到皇帝有了時間，再去進行彙報。

如果期間死了？

死了就死了，反正不能打擾皇帝啊。

他乾的就是這活……

「讓他們進來！」

朱棣聽完彙報，也是一腦門霧水，心裡更是氣老三實在是不懂事。

本來眼下京城就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偏偏還要來這麼一出，也就是他兒子，換了其他人，先拉下去打一頓，再說其他。

順帶一提，現在的廷仗可還不是後來那種文官們的榮耀，真要打，他們也怕。

……

「父皇啊，兒臣不活了！」

路上弄得自己渾身狼藉，且披頭散髮的朱高燧，在朱棣還發愣的時候，很是悲哀地把之前的事情說了出來，指著已經失去靈魂的顧晟道：「他離間兄弟關係，且對兒臣多加誘惑，兒臣，兒臣是真的活不了了。

現在，兒臣就想死，要不父皇您賜我一段白綾吧？」

「這樣一來，如果之後大哥和二哥當了皇帝，侄兒們也不見得會弄死兒臣，您現在要是不弄死兒臣，他們之後會更可怕的！」

「兒臣，怕啊！」

說著，他就朝著朱棣撲了過去，醞釀好半天的淚水終於落下來了：「奪嫡爭鬥，古來都是最兇險的，兒臣真的怕了，父皇您要麼弄死兒臣，要麼就讓兒臣去海上吧，聽說海上有幾個小國，兒臣去了之後，應該不至於被弄死。」

「混……」

朱棣總算是聽明白了，正要用混賬做開頭語，順便好好教導教導這看起來傻了很多的三兒子時，朱高燧卻做出了讓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來人，拉住他！」

「兒臣知道父皇不會允許，既然如此，兒臣索性就撞死在這裡，順便告訴大哥二哥，兒臣絕對沒有爭儲的心思。

日月可鑒，祖宗明鑒，兒臣去了！」

說著，他狠狠地朝著柱子上撞了過去。

這當然是裝出來的，實際上他專門挑選的朱高熾旁邊的柱子，就是為了這位大哥能阻攔自己一下。

至於另外一邊的朱高煦……

他有點信不過。

果然，當他狠狠地撞在一個大肚子上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沒事了，看著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朱高熾，朱高燧傻了。

而後，他嘟囔著道：「大哥，大哥您沒事吧？」

「來人啊，人都去哪了？！」

這時候，朱棣總算是反應了過來，等他看到侍衛們過來保護自己的時候，氣喘吁吁地道：「看我幹嘛，看住高燧，別讓他尋了短見！」

太醫們也來了，經過診治后，朱高熾確定沒什麼事，幸好他比較胖，否則一個瘦弱的人，此時怕是會斷裂幾根肋骨。

但就算是沒事，他也是齜牙咧嘴的。

不過這倒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上面朱棣的目光。

他看得出來，這位是真的生氣了。

「誰跟你說，俺要殺你的？誰又跟你說，他們當了皇帝就要把你殺了的？」朱棣的怒火已經累計到了爆發的邊緣。

奪嫡之爭，他知道會爆發，只是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八字都還沒一撇，就嚇得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朱高燧這個模樣了。

到底是誰在嚇唬他的兒子？

到底是誰，擁有了這般恐怖的力量？

「沒，沒人，兒臣就是覺得，兄弟之間不應該爭鬥，但兒臣只要還在大明，顧晟這樣的陰謀之人，必然會一個又一個的冒出來。

現在他不過有了一些想法，但是未來要是有些帶兵的將軍來找兒臣，兒臣真不知道能不能把持自己。

既然如此，索性兒臣就先請封海外……對了，您不是對那陳祖義怒不可遏嗎？兒臣這就去把他剿滅掉，順便此後除了父皇母后的生辰，兒臣再也不回來了。

這東西根本就不是兒臣這樣的人能玩轉的，兒臣真的怕。」

說到最後，朱高燧又跪了下來，望著坐在龍椅上的朱棣道：「父皇您不要怪罪顧晟，他其實就是想要兒臣拿到您的位子，然後得一個更大的官位罷了。

但是，類似的人一定會有很多，您殺是殺不完的，既然是這樣，就讓兒臣帶著他一起出海吧。」

嗯？！

朱棣還在思索，到底是不是要將顧晟也來個誅十族的時候，聽了這麼一番話，立刻大怒道：「俺說要把你封到海外了嗎？！」

「您要不封，兒臣索性回家裡就弔死，吃老鼠藥毒死，撞牆撞死，喝水噎死，大雨沖身風寒死，反正怎麼都是死，兒臣可不想在兄弟爭鬥當中死。」

朱高燧無比光棍地盤膝坐在地上，瞥了一眼周圍的人：「他們能看我一時，難道能看兒臣十二時辰嗎？兒臣死心已有，只要不到片刻，兒臣就能死了。」

「你這是為何啊？！」

「父皇還在，你便已如此害怕了嗎？」

朱棣頭疼不已地看著光棍的朱高燧，知道今天不給他一個交代，說不定真就會出事了，之前這傢伙的樣子可不是裝的，真是沖著死去的啊。

他看了都怕，心慌的厲害。

他自然不知道，朱高熾一定會攔著。

關鍵是朱高燧知道啊。

因為他爭奪位置的關鍵就在於愛護兄弟，這要是不做好了，他還想不想爭了？

這些事，朱棣自然是不知道的，畢竟他說是天子，其實就只是個人，不可能全知全能。

因而，在他看來，朱高燧是真的想死了。

「兒臣不是害怕死，要是死的話，不就是那點事嗎？兒臣怕的是，這些野心勃勃之輩逼迫著兒臣上去，到時候兒臣連拒絕的可能都沒有。

海外好啊，在海外的話，沒有幾個人會願意跟著兒臣，他們都不會看上一個廢物的，這樣一來，兒臣只要等著事情定下來以後，再回家就行了。

這是兒臣想到的最不危險的辦法，求父皇成全。」

說著，他還看向了朱高熾和朱高燧：「大哥二哥，請你們也幫幫三弟我，否則我真的會死，到時候外面肯定會說是你們逼死我的。」

朱高熾肥胖地身子一顫，心臟都跟著吊了起來：「……」

朱高燧無語地看了一眼這傢伙，心裡嘟囔道：「怎麼越來越無賴了？」

……

「老顧啊，以後就跟著我去海外吧，等過幾年這爭儲的大事定下來了，咱們再回來也不遲。」

朱高燧告別兩個兄長，順便去後宮看了看母親，笑呵呵地便出了皇城。

這件事，成了！

朱棣果然是愛護他的，因此聽到他要死要活以後，也就遂了他的心愿。

現在的朱高煦，可不僅僅是殿下了。

他還是趙王。

雖然由於老大老二還沒分封，他自然也無法得到封地，不過他得到了一個更好的機會。

他可以徵召百姓數千，前去服侍自己。

兵馬方面，朱棣對他也算不錯，給了兩個護衛，也就是接近五千人左右，還有戰船四百。

另外，他還有了兩個任務，是朱棣私底下交代給他的。

一是找到順江而下，有可能出海的朱允炆，二則是拿下橫行不法的陳祖義，後面的任務如果達到，朱棣會給他五百萬兩銀子。

雖然不是原本的七百五十萬兩，只是五百萬，但他還不敢要，只能期望著到時候朱棣真的會給。

不過呢，朱高燧還是很開心，因為海外的金礦太多了，五千人的隊伍，加上戰船四百，足夠橫行現如今的大海了。

到了那時候，他還不是想要多少金子就有多少？哪怕用金子建造一座城池，那也不是沒可能的啊。

當然，他肯定不會這麼做就是了。

朱高燧同學很高興，可是已經成了王府長史的顧晟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他是沒死，可他卻在朱棣以及朱高熾和朱高煦那裡掛了號，此後基本別想著升遷了，只能踏踏實實地跟著朱高燧這個二傻子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