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百戲街上
王權邊看邊想，領略著這座城池的風情底蘊。
王君臨熟練的在一處車行租了一輛檔次不差的獸車，拉車的是一種馬型的生物叫做角獸，靈智不高，但性情溫順。作為低階靈獸，頭上生兩角，面上骨骼外露，像是頭盔一樣，腦袋最上面露出幾縷毛，五顏六色的。其他的地方跟馬倒是頗為相似，整體看上去就像不怎麼正經的馬匹一樣。
角獸車拉著二人行駛在主幹道上，向著內城而去。外城雖然熱鬧，但如果不是趕上花燈節之類的喜慶日子，普城同慶大開排場，也就那樣了。
吃喝玩樂還得看這城池中的經濟中心————內城。
再次經過了一道盤查，王君臨結了車資與王權行走在內城的街道上。這裡頭比之外城，就不僅僅是乾淨整潔了。建築之間顯得很寬敞，不似外城那般擁擠。主幹道之外，各種功能性的區域劃分的井井有條，小橋流水雕樑畫棟，飛檐懸鈴彩燈上廊，綠化修整的令人賞心悅目。連嘈雜的聲音都淡去了許多，雖然人氣不減，但卻更加的讓人舒心。
王權看見不少大人帶著跟自己一樣年紀的小朋友到處逛，這些大人們有的是老爺員外的穿著，帶著自家的子嗣。
有的是管事模樣，應該是當著保姆隨著自家的少主出來玩樂。
少少一部分周身氣質超然，或是風輕雲淡，或是隱著桀驁，顯得有那麼些格格不入的帶著自家的孩子在商鋪間轉悠。王權發現，雖然他們稍微顯得格格不入，但大多數時候別人看向他們的眼光，倒是充滿了羨慕敬畏。
那些小朋友個個神完氣足，打扮的極為精神新衣新履。雖然其中不少人端著小大人的樣子，但神采中的興奮卻根本掩飾不住。小眼神咕嚕咕嚕直轉，要是沒有身邊的大人壓制，恐怕這座內城立馬就要領教什麼是熊孩子的威能。
小朋友們關注著周身一切有趣的事物，新鮮的玩意兒，按耐著蠢蠢欲動，想要搞破壞的童心。
而身邊的大人們雖然眾生百樣，卻無不是各自在悄摸摸的，打量著視線之內一切可見的熊孩子們，然後在心中肆無忌憚地做出各種有貶無褒的評價。
王君臨一邊瀏覽著風嵐城的人文風景，一邊也在悄悄打量著王權在外的表現。
老實說，他跟滿意：不愧是我王君臨的弟弟，道魂之姿天生早熟，在我與爹的殷切教導之下，即使才十歲的年紀，就已然這般沉穩氣度不凡。比之這些明明出身不差，卻因為區區游城小事而心神不守，莫名亢奮的歪瓜裂棗，當真是強的太多。
王權忽然想到之前那守門卒說的魚龍會，聯想那守城卒的話語，這魚龍會主要參加的人群應該就是面向自己與眼前這般大的青少年。
王權：想來，這風嵐城守應該還沒有無私到為這些明顯不缺家教的富戶子弟們開辦青少年文化會，那麼這魚龍會到底是幹啥的？
有屁可以憋，有問題就應該及時向人請教，王權一向遵循著這樣的良好習慣。
好奇的向王君臨問道：「大兄，這些人之中應該有不少都是來參加那個什麼魚龍會的吧？這魚龍會到底是做什麼的？」
王君臨看著眼前的這些歪瓜裂棗說道：「這魚龍會乃是無極宗統轄之下的疆域里，各大小城池選拔人才的儀式，能通過選拔的都是些修行種子。
由各部城池，任期內備守的子弟們自己組織選拔。屆時無論出身高低，只要身家清白可溯，年歲適齡的孩童，皆可由人引薦參試。
爹不是答應了你這段時間就可以開始修行嘛，我尋思著宗門也是時候招收新一代的弟子了，和好將你們湊一塊兒。
這一來，宗門可以補充新的血液。
二來，有人陪你一起修行，也能讓你參照自查。
三來，身為我王家子弟，以你的天資，將來總有一天也要肩負起無極宗的大梁，說不得就能從這一代的弟子中挑出幾個可以輔佐你的良才。其他的就不說了，總之好處多多。」
王權點點頭表示瞭然，心頭有些無語：這算啥，太子伴讀海選大會？而且聽你這語氣，合著你跟老頭早就琢磨著把這無極宗辦成家族私企啊！
內城之中玩樂的項目可不少，百戲街上，閣樓迎街的一面通通大開，建成戲台或是單獨的隔間，以木質的圍欄相隔，防止在其中表演的從業人員墜落。
吹竽、鼓瑟、擊築、彈琴、鬥雞、走犬、六博、空地蹋鞠者應接不暇。圍在旁邊看著熱鬧開心的，還會慷慨解囊，這些人都是不差錢的，金銀財貨成把的往裡頭丟。
還有不少地方表演著花樣不一的江湖戲法。
比如，白紙捉鬼。在空白的紙上表演捉鬼，本來空無一物的紙上，念上幾句咒語耍上一套把式，含水一噴立馬顯出活靈活現的鬼影，表演的攤主立馬將紙張吞下，在口中咀嚼咀嚼然後咽下去，一張嘴吐出幾根沾著粘液造型各異的骨頭。嚇得不少小姑娘驚聲尖叫，縱使有些男人也看得額頭冒汗。
比如，油鍋撈錢。先是敲鑼打鼓，一通排場吸引街上的遊客駐足，然後指著早早支起來的油鍋，一通奉承的好話，讓遊客們慷慨解囊將錢丟入沸騰滾燙的油鍋之中，攤主要麼請神打降身，要麼嘰里咕嚕胡念一通耍上一套把式，將肉呼呼的大手往油鍋里一送，在油鍋裡頭划拉兩下，五指一翻已然將之前遊客丟下去的金銀撈在手上，引得不少喝彩叫好之聲。
比如，引煙成字。焚香之煙，總是隨風飄散。而攤主表演這引煙成字時，香煙自直，用一筷子將所燃之煙或引成楷書，或引成行草，甚至引成複雜之篆字或者簡單之圖形，所成之字、圖經久不散，猶如有什麼東西在支撐著，將旁人看的嘖嘖稱奇。
還有些武行，表演著胸口碎大石，吞劍吞鐵丸，銀槍刺喉，刀山火海，金鐘罩身，噴油吐火，踏燕浮身等等之類不足而一。
各個攤主的拿手絕活大多不一樣，花樣百出。
王君臨將王權抱起，放在肩頭，讓他可以越過人群，看得清清楚楚，王權倒也不覺得尷尬。畢竟十年的打磨，裝嫩這種事，裝著裝著也就習慣了。
碰上王君臨知道原理的，他便會樂呵呵的為王權解密，碰上了不懂的他就會說：「哼～不過是凡俗間，江湖左道不入流的小術而已，用來哄哄這些百姓的銀錢罷了，不值一曬！走！權弟，咱們去看下一個，下一個更有意思！」
王權自然不會點破，乖乖應是，這些東西到讓他很有親近感，總是叫人想起前世不曾領略過的古代風情。有意思的是，王君臨其實也看的樂在其中。
雖然似王君臨這等有道行的修真人物，想要用奇門妙法變出這些來輕而易舉，甚至可以比這些攤主玩的更六更華麗。
但是有道行修行的人根本不可能來表演這些娛人乞銀的勾當，宗門子弟要是敢拋頭露面的弄這些玩意兒，開革打死倒也犯不上，不過給人瞧見了一準要笑話他一輩子，就算是散修，想要搞點錢也絕非難事，躺著掙錢的方法更是一籮筐，散修也有散修的尊嚴不是！
在這種氛圍之下戲法這玩意兒，其實一開始大抵是沒有修行資質的凡人嚮往修行之人的神奇手段，以聰明又有智慧的小腦袋瓜，靠著奇思妙想異技淫巧，仿生出來的凡人之術。後來又有心思詭變之輩用於招搖行騙，既然獲得了好處產生了利益，漸漸地便也有了傳承，然後一代人一代人的傳下來改進升級。
種種稀奇古怪的現象之後，靠的並不是神奇的真氣，更沒有法術的波動，實屬這修真世界之中的一朵奇珍異葩。
絕大多數修行者，雖然嘴上斥責貶低不屑一顧，直呼垃圾。但是見過之後，大抵也難免在心中揣測思奇：他娘的，這玩意到底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