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自己不找媳婦也不讓我找
還不等洛安華碰到黎悠悠時,他便一聲痛呼,趔趄的向後躲去。
他低頭,憤惱的看著自己腳面上那一抹清晰的鞋印,胸腔劇烈起伏間,恨不能將黎悠悠按在床上打一頓。
氣氛剛剛好,她乖順一些不行么?非要這樣鬧騰。
洛安華太過惱怒,一時也未察覺黎悠悠的臉色異常。
「黎悠悠,你瘋了?」
「瘋的人是你。」
面對洛安華的怒斥,黎悠悠只覺得胃裡一陣翻騰的噁心,她強忍著頭痛,狠狠的瞪過他一眼后,便抬腳向著門口走去。
「洛安華,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隨時隨地都能發情。」
真是該死,黎悠悠猜測的果然沒錯,方才那一腳足以試出,她確實不能做傷害洛安華的事。
黎悠悠踩下去的力道有多重,反噬到她身上的傷害就有多大,若不是她常年習慣了隱忍,那剎時間的頭痛簡直能要她的命。
黎悠悠迫不及待的要離開這間房,她不確定洛安華如果再對她有什麼過分的舉動時,她會不會和對方拼個魚死網破的。
然而,她走的急,洛安華也追的緊,他一把扯住黎悠悠的胳膊,狠聲命令著。
「不許你走。」
「你說不許就不許,你當我和你那些外養的小妾一樣聽話是么?」
黎悠悠怒極,一把甩開洛安華的手,眼角眉梢都透著對他的不屑,而洛安華更是,眼底聚滿森冷的戾氣。
「黎悠悠,你別不識好歹。」
——
「篤篤」的敲門聲很不合時宜的響起,不等洛安華說一個『滾』字,門外的人已經未經允許的闖了進來。
黎悠悠趁機掙開洛安華的拑制,越過來人,速度極快的走出去。
「唉喲,我這……」
武飛手裡提著一套湛藍色的錦服急匆匆的走進來,卻是很快就僵在了原地,不明所以的看著洛安華的黑臉。
「哥,我……我是不是不該進來啊?」
說是這樣說,可武飛卻大咧咧的坐了下來,還嫌熱鬧不大的調侃了一句。
「哥,嫂子方才出去時,臉色可不大好啊。」
黎悠悠五六歲就住進了洛家,武飛更是從小就跟在洛安華屁股後面混日子,兩個人雖然不怎麼說話,可幾乎是天天見面,畢竟,黎悠悠雖然被洛老爺子視為掌上明珠一樣的寵著,可說到底還不是得時刻跟在洛安華身邊侍候著。
他們一道不管去哪兒、去做什麼,洛安華只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黎悠悠便曉得是要端茶還是遞水。
黎悠悠的溫柔體貼,心細如塵,真真是讓他們一眾發小羨慕到了骨子裡了。
她像今天這樣突然甩開洛安華冷臉離開的時候,武飛還真是從來沒有見過。再看洛安華那一副戴了綠帽一樣的陰鬱臉扎,武飛也很識趣的退出了門外。
結果,他一出門,就阿福始終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
武飛一巴掌拍在阿福腦上,調侃道:「你家少爺少奶奶終於肯出雙入對了,你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也不嫌晦氣。」
阿福委屈的扁了扁嘴:「可不就晦氣么,武少,您不知道,今兒一來的時候,那位黎小姐,她穿了和少奶奶一模一樣的衣服,方才還……」
「有這事?怪不得嫂子方才對哥使脾氣了呢。」
聽完阿福的話后,武飛也少有的皺起眉頭,犯著愁:「那女人一看就是白骨精轉世,專挑像哥這樣的唐僧肉盯著,她絕不會無緣無故的過來露個臉,指不定憋著什麼壞呢?」
按理說,像洛安華他們這樣的公子哥,養幾個女人並不是什麼新鮮事,玩玩鬧鬧也不會鬧出多少丑,可怪就怪在,洛安華的女人里,不論是千金小姐還是大家閨秀,誰都沒有黎以睛混的風聲水起,明明她也不是最漂亮的。
武飛總覺得,洛安華雖然對外面的女人不曾動過心,卻也有種移情別戀的意思。
「唉,阿福,你覺得那黎以晴哪兒最像你們家少奶奶呢?」
「這……」阿福正想說他不知道的時候,就聽得吱呀一聲,一扭頭,發現洛安華已經站到了門邊。
他咕咚一聲咽著口水,然後小心的看了眼武飛。
——
「爹爹,樓下那麼多人可都是沖著你來的,你就算是再不喜歡熱鬧,看在那些禮物份上,也該下去和人打個招呼的吧?」
「如果你實在不想去,我可以代勞啊,你要不放心,讓六叔陪著,兒子保證不惹事。」
二樓某包廂里,粉雕玉琢的小娃兒,穿著一身白玉色的小袍子,晃悠著小腿兒坐在桌邊,時不時的扯著嗓子嗷一聲,試圖引起旁人的注意。
奈何,屋外雖然明裡暗著守著十多個侍衛,可里一共就仨人。
百里自厚正盯著面前的賬本瞧的仔細,根本沒空搭理他,而百里徐,則是有心無力。
剛才如果不是他找人速度快,這會兒,自家小主子指不定在三樓要鬧出點什麼笑話呢。
就沖他總盯著別人家的小娘子這一樁事,百里徐就不敢私自作主放他出去的。
「爹爹,爹爹,你還是我親爹么?你自己過的清心寡欲就算了,怎麼就那麼見不得我的好呢?」
「我今兒好不容易見到悠悠,這話還沒說上幾句呢,就被六叔找回來了,我可告訴你啊,她那個前夫,一看就是風流樣,如果放任他們在一起時間久了,悠悠肯定會被他欺負的。」
百里炎熙見自家爹爹不上道,乾脆也就把話挑明了。
只不過,他因為太過著急,竟忘了去觀察百里炎熙的臉色。
「哼,姑姥姥她們說的對,你這樣無情無理的人,就是一尊煞神,遲早會變得孤家寡人,我就不該聽你的話留在百里家受約束,我……」
「砰」的一聲,一方厚重的石墨硯台被男人的大手用力的拍在桌面上,頓時裂成了四五瓣,濃黑的墨汁在漆紅的桌面上暈染開來,濃稠至極,與男人眼底的郁色一般無二。
「百里炎熙,你剛說什麼,再說一次?」
百里自厚雖然冷情冷性,卻顯少真的發怒,他這樣子,別說小娃兒早已嚇傻了一樣縮到了桌底,就是百里徐也跟著膽顫了起來。
「爺,童言無忌,您……」
「帶他出去,滾。」
一聲厲喝后,百里徐忙不失的將小娃兒從桌底撈出來,抱起就往門外,生怕慢一步就被什麼洪水猛獸追上似的。
「小主子唉,您說什麼都行,怎麼就偏提起那一茬了呢?」
「我……」
「您又不是不知道,爺最聽不得就是那句話了。」
從小到大,因著各種事,百里自厚沒少被人背後編排,別看是生在功勛世家,錦衣玉食,可那些個像刀子扎心一樣話,怎是錢財利益可以抵擋的。
他幼時聽得不真,待懂事後,便愈發的不願與人親近,養成了這一副孤傲冷僻的性子。
百里徐看著小娃兒驚惶的小臉,也不知道他是真怕,還是裝出來的,一時心情複雜,只一聲接著一聲的嘆氣。
「爺當時把你留在身邊,可是做足了準備的,這些年,你都平平安安的無事發生,爺這心裡也是鬆快了不少,可你怎麼就偏在這個時候又……」
「他就知道綁著我,自己不找媳婦也不讓我找,分明是想我和他一樣,孤零零……唔……」
「唉喲,小祖宗唉,您快閉嘴吧。」
百里徐抱著百里炎熙一路下樓,為免他再鬧,只好帶著他又是吃又是喝的混進了人群里。
見小娃兒總盯著那些賀禮瞧,百里徐只好繼續哄勸著。
「小少爺您別急,想拆禮物得等上一會兒,小五他們檢查過了沒問題后,方可……」
「知道了,你就單說這一件事,我爹他掙那麼多錢有什麼用,拆個禮物還要怕被人暗算,沒勁透了。」
京城有名的百里家子孫,又怎麼會真的稀罕那些個禮物呢,百里炎熙只不過是不想和自家爹爹待的太久,才想找些事情來做。
「小少爺,這青豆還是少吃的好,吃多了會放屁,爺現在還在氣頭上,您再給他一番,指不定又要怎麼著呢?」
「豆子吃多了是會放屁,奶奶說這叫通氣,就連這也要生氣,六叔,你也覺得我爹爹他喜怒無常的吧?」
「這……」
「況且,我是小孩子,小孩子喜歡吃豆子怎麼了?」
小娃兒正忙著往嘴裡塞豆子時,突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急的他一把將豆子扔百里徐手裡,邁開雙腿便跑了過去。
「悠悠,悠悠?」
大廳里異常熱鬧,衣香鬢影、杯盞交錯,小娃兒一路追到後院時,發覺自己跟丟了人,可正當他急的跺腳時,卻突然聽到前面傳來男女拉扯的聲音。
「壞了,定是悠悠那花相公在欺負她了。」
百里炎熙頓時心急如焚,他連忙追上去。
「吠,大膽狂徒,竟敢在放肆,看招!」
……
昨日里,黎以晴先是被洛老婆子一番唾罵,隨後又被洛安華嫌棄,獨守了一夜的空房。
她心裡氣不下,一大早便找到侍候洛安華起局的丫環小蓮,送了個銀鐲子出去才打聽到今天宴席一事。
虧得她早有打算,在洛安華去成衣鋪子定製衣裙時,留了一手,多做了套一模一樣的,沒成想,這一天當真派上了用場。
洛城的上層圈中,黎悠悠並不是被人熟知的,可談及洛家那位在生意場上一向精打細算,又圓滑世故的女掌柜來,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只是,大多人數並不知道,她就是洛家明媚正娶的少奶奶。
黎以晴之所以要穿著和黎悠悠一樣的衣裙出現,正是為了混淆視聽,好為他日取代黎悠悠的位置而做好鋪勢。
然而,還不等她在眾人面前迷惑一場時,洛安華已經帶著阿福前來興師問罪了。
「簡直胡鬧,今天這樣的場合,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