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是現在

進了自己常去的「老北家的」，沃琳看見正在吃飯的李磊和曾依依，她毫不客氣地領著齊途過去，直接點菜：「老北，這一桌加幾個菜，一個粉蒸肉，一個西紅柿炒蛋，一個茄子炒豆角，一個菌菇湯，再來一份小米麵窩頭。」

邊點菜邊將齊途抱著坐在凳子上，而後她自己也坐下。

粉蒸肉是齊途喜歡吃的菜，西紅柿炒蛋是沃琳的最愛，茄子炒豆角是給齊途添的蔬菜，秀才做飯時總要給齊途做個湯，沃琳是沿襲秀才的這個習慣。

因為飯店叫「老北家的」，大家也就玩笑著喊老闆為老北，老闆自己也樂意被這麼叫，至於老闆原本姓甚名誰，倒是很少人去注意，老闆自己也不提。

李磊摸齊途的小腦袋，笑眯眯道：「請問這位姐姐，你這兒子是怎麼養的，長這麼漂亮。」

沃琳一個惡狠狠的眼神丟過去：「滾！」

李磊這是在故意氣她，就因為是她先提出和韓霆分手的，李磊替韓霆這個師兄出氣。

齊途有樣學樣，給了李磊一個大白眼：「太子叔叔，說女孩子才用漂亮呢，男孩子是帥。」

李磊是Z醫院一把手李院長的兒子，李磊的媽媽給李磊挑選結婚對象，如同挑選太子妃候選人，擺足了院長夫人的譜，很多人私下裡稱呼李磊為太子爺。

如沃琳這般和李磊關係不一般的朋友，把「太子」這個稱呼變成了對李磊的公然戲謔。

齊途到底年紀小，不太能分得清楚玩笑和真話，聽大人叫李磊「太子」，他就跟著喊李磊太子叔叔。

李磊改摸為拍：「你個屁小兔子，知道什麼是漂亮什麼是帥嗎？」

他糾正了無數次齊途對他的稱呼，可齊途硬是認準了「太子叔叔」不肯改，所以每次他見了齊途，都忍不住想欺負欺負這個倔強的小傢伙。

「我當然知道，」齊途捂住自己的小腦袋，對李磊很不滿，「我還知道，你這叫惱羞成怒。」

沃琳和曾依依被這對大小男孩的鬥嘴逗樂，曾依依起鬨：「考驗你的時候到了哈。」

李磊在他老爸的安排下，成了一名神經內科醫生，不過他立志要考兒科研究生。

「那你知道什麼叫做大人不記小人過嗎？」李磊捏齊途的小臉蛋。

「就是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唄。」齊途用手指去撓李磊捏他臉蛋的那隻手的手心。

李磊手心癢，鬆開了齊途的臉，手還沒來得及撤走，手指突然被齊途咬住，齊途言語含糊卻帶著狠勁：「我還知道，這叫反咬一口！」

沃琳哄齊途：「兔子，鬆口，李磊叔叔還要給病人看病呢，手受傷了會不方便。」

別看齊途還小，可要是他真生氣了，殺傷力也是不容忽視的。

「哼！」齊途很不情願地鬆口，氣鼓鼓地瞪李磊，「知道什麼叫做兔子急了會咬人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李磊哭笑不得，還不忘逗齊途，「幸虧你這是兔牙，要是換成虎牙，我這手可以直接加盤菜了。」

「什麼菜？」剛才還一臉狠勁的齊途，立即變身好奇寶寶。

這小臉變得那叫個快，曾依依樂：「手拉手，也就是紅燒豬蹄。」

她這一解釋，李磊自己都樂了。

不知齊途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小傢伙很是誇張地哈哈大笑，引得其他三人爆笑。

菜上來，齊途專心吃飯。

這是秀才給他糾正過來的習慣，說是小孩子吃飯時亂跑或隨便說話，會引發危險。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沃琳問曾依依。

她注意到曾依依不時看一眼齊途，臉上是那種看見別人家可愛的孩子自己眼饞的神情。

曾依依搖頭：「我們倆都在準備考研，他媽還在生病，顧不上這事呢，有時間再說吧。」

「也對哦，」沃琳笑著誇道，「要成家，先立業，不愧為有志青年。」

李磊在神經內科，曾依依在神經外科，兩人雖同在一個醫院上班，每天能見面的時間卻很少，甚至幾天都見不到，不是李磊在值班，就是曾依依在上手術。

而且，李磊立志當小兒科醫生，曾依依也不願一輩子呆在專科醫院，兩人的將來會走到哪一步，誰也不能肯定。

更何況，曾依依不是李磊媽媽欽定的媳婦人選，雖然李磊媽媽現在大部分時間糊塗到不認識人，可她總有清醒的時候。

只要李磊媽媽清醒，就堅決反對李磊和曾依依在一起。

沃琳以為李院長安排李磊和曾依依離開Z醫院，雙雙進了省里的同一家專科醫院上班，算是成功幫兩人擺脫了李磊媽媽的轄制，沒想到曾依依心裡依然有根刺。

曾依依反過來問沃琳：「你有沒有打算考研，韓老師連片區主任都打算不當了，要考全日制研究生，你不會這麼甘心被他比下去吧？」

這個韓老師指的就是韓霆。

曾依依在Z醫院實習時，被韓霆的醫術和精益求精的精神折服，別的女生都想方設法躲避嚴厲到苛刻地步且從不憐香惜玉的韓霆，只有曾依依拚命努力想要當韓霆的學生。

和李磊成就情侶后，曾依依依然尊稱韓霆為老師，而沒有隨了李磊稱呼韓霆為師兄。

沃琳笑著搖頭：「這有什麼好比的，他有他對未來的規劃，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韓霆要考研的事沃琳知道，她和韓霆分手后，韓霆來找過她一次，當時還是李磊牽的頭，韓霆告訴她，他打算去更廣闊的天地，就以讀研來闖這條路。

曾依依疑惑：「可是，你和韓老師分手，不是因為你覺得和韓老師相差越來越大，才先發制人甩了韓老師嗎，韓老師現在這麼發狠上進，你心裡難道沒有落差？」

「照你這麼說，我是因為不自信才提出分手的？」沃琳苦笑搖頭。

看來即使對自己的女朋友，李磊也沒有透露他師兄的事，所以曾依依才會有這麼一問。

沃琳轉而問李磊：「你們倆談戀愛，難道天天會想著一較高下？」

李磊搖頭，又點頭：「我沒想過和她比，是她老想著當初被我看扁的事，我那時候那樣做，不過就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嘛，結果到現在，她還老揪著這事不放，非要和我一較高下。」

「你們倆之間的樂趣我不懂，我只知道，我不是個自尋煩惱的人。」沃琳結束這個話題，「我的目標是，充實自己，先過好眼下，然後才未來可期。」

她被打磨了兩年時間才等到放療科開科，還有很多對放療的未知等著她去探索，也許將來她會有其他想法或選擇其他的路吧，但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