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逼問
「那我就先恭喜柳兄了」一人說道,語氣中帶著奉承
「於老弟太客氣了,現在這裡的事還沒完,恭喜之說太早了點吧」另一人話說的沉穩,但語氣中頗有些得意
段方山緊貼著牆身,小心的探查裡面兩個人的氣息,最早說話之人氣息綿長平穩,顯然是個武者,後者的氣息雜亂是個普通人,不過從二者的對話看,那個武者反而在奉承普通人
「要我說三位長老也太過小心了,這處莊子里的人都已經死光了,他們撤退之前還仔細的檢查了好幾遍,沒有遺漏之人,又何必讓咱們留守這裡而且要兩天之久,讓柳兄你受這份罪」
「於老弟你有所不知,三位長老臨走之時接到消息,柳家莊出去的兩路人馬其中一路按照計劃被全殲,另外一路出了岔子,辛虧大長老小心派人過去查看,結果發現埋伏之人都被殺了,清點屍體后對方有三人逃脫,好在主事之人都死了只逃跑了三名護衛」
「什麼?五十人埋伏二十多人居然讓對方反殺了?那二十多人里絕大部分是剛訓練出來的雛兒啊,怎麼會出這種事?」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反正派去探查的人快馬將消息報與大長老以後,大長老就安排了咱們這幾個人在次留守,以防柳家莊餘孽有可能回來」
「原來如此、不過跑掉的三名護衛死裡逃生,此時恐怕早就躲到哪個犄角旮旯藏著了,哪裡還敢回到這裡,再說、就算他們敢回來,咱們這裡有一位人階高級和一位人階中級的高手等著,他們還能落得了好?」
「話不可說的如此絕對,這次圍攻柳家莊,你我雖是最後進來收尾的,但是此戰之慘烈我可是知道個大概。本來計劃的挺好,針對莊裡不同級別的武者都安排了相對應的人手對付,由於忌憚柳家莊的實力,大長老最後又逼迫二長老和三長老增加了三成的人手,他自己也增加了一成,這前前後後就是二百餘人啊,這還不算花了大價錢招募的那些江湖亡命去埋伏另外兩路柳家莊的人馬,即便是如此實力又怎樣,這座莊子里的人簡直像瘋子一樣,特別是那些護衛,每個人都至少殺了咱們三個人,真是悍不畏死,不拿自己的命當命也不拿別人的命當命,真他媽的凶,尤其是他們的飛刀,最開始進來的人六十多人幾乎都是死在飛刀之下,最後清點屍體,柳家莊除了不會武功的莊主家眷之外,一共是四十七具死屍,可是咱們那邊呢?傷十一個、死了一百五十六個,你當時是沒看見,三位長老臉都青了,尤其是二長老,不但手下損失慘重自己還被人在後背砍了一刀」
「是啊、是啊,我進來給柳氏本族子弟收屍的時候,真是嚇了一跳,那麼多的屍體看的我直冒冷汗」
「幸虧咱倆被安排在最後收尾,要不..哼哼」
「這還要多謝柳兄啊,要不是柳兄替我在管事面前說話把我安排在最後進來,恐怕我也性命不保啊」
「你我十幾年的交情,不用這麼客氣,不過這次家族子弟傷亡不少,家族裡的管事位置也空出來不少,我恐怕能撈上一個」
「那是一定的,以你柳兄的才幹早就應該做到管事的位置上了,咱們這麼著,為了祝賀柳兄高升還有你對兄弟我的關照,此間事了之後,兄弟出錢在府城萬春樓設宴三天,柳兄你隨便折騰,兄弟我全兜著,怎麼樣?我可是聽說最近柳兄你和萬春樓的小桃紅經常相會哦」
「既然於老弟如此說我也不好推辭,你放心、等哥哥做了管事絕對不會忘了你,至於小桃紅..嘿嘿,我看她對我似乎很有意思」
「哦、柳兄,此話怎講?」
「上個月我去萬春樓點的她,完事之後她對我是百般不舍啊,臨走時還將她的肚兜送給了我」
「哎呀、柳兄真是好手段,能不能把肚兜拿出來讓兄弟鑒賞一下啊?」
「沒問題、你也不是外人,我找一下,我記得就放在..」說著柳兄低頭在懷裡摸索,這時一道寒芒從他背後飛過,準確的射入於老弟的咽喉,隨後一個魁梧的身影從窗戶跳入,快步來到兩人近前,左手抱住還在抽搐的於老弟的身體,右掌切在柳兄的後頸然後抓住他的后衣領不讓他摔倒,隨後將二人慢慢放在地上,於老弟停止了抽搐,段方山用他的前襟包住飛刀,然後拔出飛刀用前襟堵住他的咽喉不讓鮮血濺出,過了一會兒等到血流的很慢時鬆開手,解下他和柳兄的腰帶把柳兄的手腳都捆住,又在柳兄的衣服內找出一塊絲綢,一條掛帶和兩條絲帶連接著一塊粉紅色的絲綢,似乎還散發出一絲香味,這種香味他沒聞見過,楞了一下之後就將絲綢塞進柳兄嘴裡,做完這些他抬頭向屋內看了看,這件屋子沒經過什麼打鬥,桌椅板凳一應傢具都完好無損,難怪這兩人在這裡待著,他走到屋子角落的一個木幾前,拿起木几上的花瓶拔掉裡面插著的花枝晃了晃,裡面還有水,隨後拿著花瓶來到柳兄跟前,右手的飛刀貼在柳兄的面頰,左手將花瓶里的水倒在柳兄臉上,涼水澆下柳兄一個機靈醒了過來,隨即拚命扭動身體,段方山手上加了力道,飛刀平著壓進柳兄臉頰的肉里讓他不敢亂動
「我是護衛,有事問你,好好配合,我不殺你」柳兄看清段方山的臉不由又打了個激靈,這表情、眼神,就算對方不說他也猜出他是護衛,那幫瘋子中的一員,當即決定好好配合,不過臉上的刀壓得太緊他不敢點頭,只是拚命的眨眼,示意自己會配合,段方山將飛刀稍稍抬起,拽出柳兄嘴裡的絲綢
「這裡除了你們還有誰,小聲說」
「這進院子就我們兩個,三進和一進院子各有倆人」
「武功如何?」
「前院一個人階高級帶著一個人階初級,後院是一個人階中級和一個人階初級,這裡就是我們兩個」
「可曾看到一個五十多歲、身穿白衣、不會武功的文士?」
「兄弟、不不,少.少俠,您問對人了,南面那排房子第三間里有個人年紀衣著和你說的相仿」
「他、他還活著嗎?」段方山的心裡還存著一絲希望
「不知少俠和那個人是…」
「說」
「是、是,那個人…死了,不過不是我殺的,我不會武功來這就是充數的,我可沒殺這裡任何一個人啊」
段方山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本宗沒有放過不會武功、手無寸鐵的楊先生,也許柳標說的對,不管是柳家莊還是本宗都該死,隨著情緒的變化他手裡的飛刀也在慢慢下落,柳兄嚇得要開口大叫,段方山再次將他擊昏,抓起那塊絲綢再次塞進他嘴裡。
一刻鐘過去了,段方山站在窗邊的陰影里觀察著院里的情況,院內一片寂靜,看來剛才的舉動沒有被人發覺,他跳過窗檯隨後輕輕的越過過道,身體貼著牆身,這裡遍地是屍首和散落的兵刃無法像之前那樣伏地爬行,只能冒險順著牆根緩慢前行,第一間、第二間、終於來到第三間的門邊,看了看前後沒什麼異樣,段方山走進了屋裡,門對面是后牆,牆上的窗戶打開著,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在窗下不大的土炕和楊先生的臉龐上,楊先生坐在地上,上身倚在床邊頭向後傾,月光下的面容很平靜雙眼微閉,彷彿是看書看累了稍作休息,但是胸口處的那道貫穿身體的傷口告訴段方山,先生走了,這個陪伴他九年的人走了,這個給了他溫暖和鼓勵的人走了,這個幫助他、不讓他迷失的人走了,不會再對他微笑也不會再回來了。在回來的路上他設想過很多見到楊先生的情景,他告訴自己一定要控制住,他回來的目的是帶先生離開,可是這一刻、真正見到了先生,無法抑制的巨大的悲傷瞬間就淹沒了他,來到先生面前段方山跪了下來,低下頭、眼淚湧出,終於、他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低低的嗚咽聲回蕩在小屋中,良久…
「哭夠了沒有?」冷冷的聲音在他身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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