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皆是虛無

抬手間，雲煙成雨。

一縷縷法則氣息自羅升指尖溢散，剎那間，一片海洋出現。

下一瞬，海洋中有生靈誕生，登上陸地。

吹出一口氣，這個世界有了風。

風雷翼扇動，這個世界有了雷電，有了四季。

七彩斕火出現，這個世界便有了溫度。

靈氣溢散開來，這個世界的生靈開始迅速成長。

數月時光，這個世界便誕生了規則，規則誕生了靈氣，靈氣哺育生靈。

這便是創世。

「然而，這是改造，不是創造。」

羅升眉頭緊皺，「這個世界本就有時間，本就有空間，本就有規則，這不是無中生有。」

離開創世星二號。

一顆廢星前。

羅升陷入沉思，「這裡的時間，是虛空的時間，然而，卻又有所不同。」

「一切都源於虛空，虛空源於哪裡？」

「虛無！」

羅升眼睛一亮，心中已經瞭然，創世大道，才是至高無上的大道。

「創造時間，創造空間，創造虛空，創造星界！」

「只需要一個點，創造一個點，它會演化開來，形成時間，形成空間，形成一切，這個點，是什麼？」

身處星界邊緣，空間壁壘外，就是虛無，純粹的虛無。

「虛無中，一定有一樣東西，就是這樣東西誕生之後，才演化出了一切！」

「不到神王不可闖，或許吧。」

穿過空間壁壘，羅升再次出現在虛無邊界。

「既然一切都是從虛無中誕生，孩子怎麼可能無法擁抱自己的母親！」

「那麼，是什麼阻擋我，神王為何能進入？靠的是什麼？那一定是每個人身上都有的東西，只不過，不到神王，就沒辦法覺醒，或者說，無法利用。」

時光神王現身，見羅升陷入沉思，沒有開口打擾。

良久，羅升醒來。

「神王，晚輩有一事想請神王解惑。」

「你想問我橫渡虛無，憑藉什麼。」

「這是成就神王的秘密，本源法則。」

時光神王笑道：「正如你所猜想的那樣，時間萬物，一花一草，都蘊含本源法則。」

「虛無，並非虛無，而是一種本源法則，正是這種本源法則誕生一切，成就神王，就是要找到自身蘊含的本源法則，凈化自身法則，也就是身化本源。」

「當然，這隻能靠自己尋找，」時光神王不由得感嘆一句，「論悟性，我所見之人，你堪稱第一！」

時光神王消失不見。

羅升盤膝而坐，全身法則瞬間湧出。

「本源法則，到底是什麼？」

一年，兩年，三年，四年。

十年匆匆過。

彷彿黑暗中誕生了光，羅升猛地發現，自身所有的法則，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意識！

「所有的一切，都是意識所領悟。」

「所有的所有，都是一種領悟，源於大腦，源於意識！」

羅升的大腦瞬間發出轟鳴，在他的眼前，自己的大腦化作一個無邊無際的虛無，慢慢的，意識深處，誕生了對這個世界懵懂的認知。

在他眼前，面前的虛無也不再是虛無，而是一片意識的海洋。

緩緩踏出一步，羅升，已經處於虛無，非神王不可入的虛無！

羅升的意識和這片虛無一模一樣。

「這又是誰的意識呢？」

「這就是所謂造物主的秘密嗎？」

這一刻，羅升心中瞭然。

真正的創世大道，乃是憑藉自己的意識，創造一切。

所謂的造物主，便是神王之上的存在，自己根本無法領悟，這是境界和眼界的限制。

「難怪，到了神王，才知道自己的渺小，在真相面前，一切，似乎都不值得停留。」

體內，萬道書發出轟鳴，無邊無際的意識中，萬道書的金色光芒普照開來，瞬間讓羅升清醒過來。

「不，這不是我的道，這是造物主的道！」

一步退後，羅升重回星界，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時光神王重新出現，滿臉震驚，「虛神境，竟然能夠進入虛無。」

這麼多年過去，羅升的境界，依舊停留在四重天虛神。

虛空中，某片血海之中，元一已經成為七重天真神。

萬道書世界，一副畫面出現。

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一片虛無之中。

他輕輕開口，「我說，我崇尚光明。」

虛無中便有了光。

「我不畏懼黑暗。」

這片虛無便有了黑夜。

他又說，「我的意識至高無上，我要我的世界誕生萬物。」

隨後，演天劍，萬道書，時間法則，空間法則，一一演化出來。

「造物主，便是神王之後的境界！」

「我們竟然，生活在他的意識之中。」

「要離開，便要我的意識超脫他的意識。」

這一刻起，羅升，開始專心提升自己的修為，只有成為神王，才能離造物主更近一步。

「不成造物主，一切道，均為他的道！」

五重天，六重天，七重天，八重天，九重天。

數百年過去。

消失千年的羅升，再次出現。

這一天，星界轟鳴。

所有真神都知道，在天魔女神之後，又一尊神王，即將誕生。

這個人，不是羅升。

屍山血海。

整個星界的人，都看到了遍天血光，眼前的血海彷彿要將整個星界淹沒。

那滔天的殺意，宛若要將星界斬碎。

元一立於高空，殺氣遍及千萬里，所到之處，生靈崩碎！

他化作萬丈巨人，腳踏屍山血海，手中一柄金光長劍，渾身血紅，布滿黑色紋路，背後萬里，數不清的元神咆哮。

「演天劍，我已成神王，為何，你還不認主！」

「為何！為何？」

「我元一，號殺戮神王，羅升，你又在哪裡？」

羅升自天邊而來，九重天真神的氣息毫不掩飾，神色淡然，臉上並無半分恐懼。

四大勢力，隱藏不處的神魔人，數百名真神現身。

他們，躬身便拜，「參見，殺戮神王！」

天魔女神和時光神王同時出現，神色複雜地看著元一。

「終究，羅升還是要敗了嗎？」時光神王長嘆一聲，「在我看來，羅升才應該是勝者。」

「雖然我不喜歡羅升這小子，」天魔女神滿臉淡然，「但是我討厭元一的氣息。」

「你確定，沒有一點對羅升的感情？」

時光神王滿懷深意地看了一眼天魔女神，「你成為神王，靠的不是斬滅這一世記憶，而是融合，接納，我說的對嗎？寧婉？」

「我不希望羅升死，但是我不會救他。」天魔女神神色複雜。

「羅升，在我眼裡，你已是螻蟻。」元一俯視羅升，巨大的眸子里彷彿涌動著血海，「不殺你，我心魔不除。萬道書，我要定了！」

「心魔？」

羅升緩緩搖頭，「你與魔，有何不同？」

「去死吧，」元一神色淡然，化作尋常大小，緩緩抬手，朝著羅升籠罩而去。

可是，當他的手觸碰到羅升的時候，卻抓了個空，那實質化的血海中，空無一物。

這一幕，不僅元一愣了，也讓時光神王等人愣住。

下一瞬，羅升出現在另外一個方向，看向他手裡的演天劍：「你願意跟著一個永遠不會存在的人嗎？」

「你願意永遠成為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寶物嗎？」

詭異的是，當羅升話音落地，演天劍竟然極速顫抖起來。

下一瞬，竟然化作一道流光，出現在羅升手裡。

漫天劍氣席捲，瞬間將元一的殺氣阻擋住。

「認主了？」

千萬里之外，各大真神面色驚恐，「羅升竟然沒有被殺戮神王殺死？」

李九霄同樣不敢相信，「羅升，竟然不畏懼神王？」

「我不信！」

元一滿臉瘋狂，氣息瞬間狂暴，抬手間改天換地，已經幻化一個血海世界。

這個世界，只有看不到邊際的血海，還有屍山！

元一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他一念，便可斬殺羅升。

可惜，羅升開口，「我說，我不存在於這片意識。」

「我說，你也不存在，一切都不存在，除非，走出這片意識。」

「這裡，仍是虛無。」

隨著『虛無』二字落地，這個血海世界陡然崩塌，外界，一切都變了。

沒有山，沒有時間，什麼都沒有。

時光神王和天魔女神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裡的不可思議，「這裡是···星界邊際，虛無之中！」

「不可能，不到神王不入虛無！」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羅升笑看著所有人，緩緩搖頭，「元一，我不殺你，你只不過也是虛無罷了。」

「凡人如何？武者如何？修士又如何？」

「虛神如何？真神如何？神王又如何？走不出這片意識，終究是不存在，一念可生，一念可死。」

說到這裡，羅升忽然抬頭，狂吼道：「我說，我要離開你的意識！」

「羅升？瘋了？」

「他到底在說什麼？」

「聽不懂？這是他的道嗎？」

元一站在一邊，依舊沒有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殺不了羅升。

只有天魔女神和時光神王，眉頭緊皺，隱隱約約，像是領悟到了什麼。

虛無變了。

一雙模糊的眼睛忽然出現，像是兩顆熾熱的太陽。

這雙眼睛帶著至高無上的法則，它，就是這片意識的主人，造物主。

「這是···這是···」時光神王渾身顫抖，忍不住後退幾步，下一瞬，竟然落淚，「原來，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憑什麼，憑什麼是假的？」

「你說，你要離開我的意識？」

轟隆的聲音響起，這片虛無中，變換著四季，閃爍著雷電，時間飛快閃過，所有人的面孔不斷蒼老，又不斷重返年輕。

那些早就該死亡的人，又重新出現，又消失，不斷閃現。

「這裡，是我的意識，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們，沒有選擇的權利！」

「是嗎？」

羅升笑了，忽然開口，「我說，我乃神王。」

下一瞬，羅升身上的氣勢極具攀升，超過了元一，超過了天魔女神和時光神王。

然後，無限接近了造物主。

「你的意識造就了我們，可惜，你依舊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意識。」

「生靈，可以被創造，意識，不能被控制。」

『「造物主，我說得對嗎？」

羅升看著那雙巨大的眸子，緩緩開口，「沒有人會閑得無聊，在自己的意識里構建一個這樣的世界。」

「你被困住了，對嗎？」

巨大的眸子陡然閃爍，「那又如何？你本不存在，談何離開？」

「我不能離開，我的意識可以離開。」

羅升緩緩搖頭，「你創造了我們，不就是想要選出一人，助你脫困嗎？」

沉默，無邊的沉默。

「我創造意識世界萬億年，他們，都失敗了，在你之前，十五人，全失敗了。」

「可你沒有放棄，」羅升嘆了口氣，「放我的意識離開，幫我重塑身體，萬道書里所有意識讓我帶走，我定全力助你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