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回國在即
「柳昚,早飯後,你通知連級以上幹部來團部開會,我明天要去兵團參加兩天的會議,然後直接從兵團回國辦理公務,順便探親。探親的事你知道就行了,不必跟大家講明。」
「義章,這次回國是不是跟雨桐有關?」
柳義章點點頭,但並沒有把吳雨桐懷孕及準備結婚的事跟柳昚透露絲毫。他知道,柳昚跟自己關係再密切,有些事也不能讓他知曉,倒不是信不過他,而是有些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有些事情甚至連意會都不允許。
柳義章給大家開完會已是上午十點多鐘。
會上,他詳細安排了五三五團的各項工作,他回國期間,李文忠兼任團長。
李文忠當眾表態,「柳團長,你這次回國行程也只有二十多天,拋去路上的和到華東軍區辦理公務的時間,真正留個你和家人團聚的時間並不多,你就好好地享受這短暫的國內時光,把團里的事先放到一邊。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和大家一起把你剛才部署的各項工作落實到位,你回來后,我們保證交給你一個更好的五三五團。」
臨近中午,柳義章來到新豐里跟吳祥森告別,吳祥森沒有留柳義章吃午飯,而讓他到野戰醫院陪慕煙和衛稷一起吃飯,臨別時吳祥森握著柳義章的手再三叮囑,「義章,無論在兵團還是回國的日子,這都需要你獨立處理各種事務,我和慕煙都幫不上你忙了,待人接物一定要謙虛謹慎,凡事三思而後行!回國后見到你的父母,代我向他們問好。」
柳義章對吳祥森的叮囑很是感動,他知道吳祥森是從內心裡把自己當成了他的孩子,實際上他對吳祥森的這些囑咐不以為然,自己從小到大就特別的獨立,適應環境的能力超強,但他還是真誠地對吳祥森說,「叔叔,我記下了你剛才的教誨,我早晚要離開你和姑姑獨立面對社會。你放心,我話本來就不多,言多必失的毛病不會在我身上發生,我有兩個多月沒見到雨桐了,打仗的時候還好,一旦閑下來心裡很不是滋味,我也安慰自己好男兒志在四方,但還是禁不住地思念她,不怕你笑話,我現在真想立即飛到雨桐身邊好好地抱著她不再分開......」
柳義章清楚在吳祥森面前,他和雨桐的一切都是透明的,吳祥森不但不會笑話自己對雨桐的迷戀,反而心裡會對自己更加信任,柳義章經常告誡自己必須完美處理好自己跟吳祥森及吳雨桐的關係,不能有絲毫大意,更不能有把柄落在他倆手裡,否則就會像柳昚警告自己那樣,一切的努力與奮鬥都將化為泡影!
明明知道柳義章回國是和吳雨桐結婚,柳義章從今以後將屬於吳雨桐一人,至少在倫理和法律上是這樣的,慕煙和衛稷心裡多有不甘,但這就是現實,又不得不接受。
慕煙和衛稷都料到柳義章肯定會過來吃午飯,倆人早早地開始準備,衛稷一邊摘菜一邊對慕煙說,「姑姑,三哥這次回去跟吳雨桐成親,雖然暫時不舉行婚禮,但三哥肯定會帶著吳雨桐回柳家大院探望爹和娘。三哥回雙柳村探親已經是大新聞了,現在還帶著個媳婦回去,雙柳村還不炸鍋呀?別人都好說,我就擔心王卉,她跟三哥相好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你一會兒可得囑咐我三哥一定要把王卉安撫好,否則後患無窮。」
慕煙笑著說,「衛稷,你這丫頭越來越懂事了,你說的沒錯,你三哥跟王卉是表兄妹,在法律上是不允許結婚的,在雙柳村知道他倆相好的也只有你一個人,就連柳興章和柳徽章都不知道,這一點很符合你三哥做事的一貫風格,你看他天天到我這兒來,你聽見他跟我說過幾句話?有的時候從來到走一個字也沒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啞巴呢。」
說著慕煙和衛稷都笑了起來,衛稷附和道,「姑姑,我早習慣了三哥不露聲色的性格,我敢說在整個柳家大院,我和三哥的關係是最親近的。但即使這樣,如果不是你告訴我他要回國的消息,到現在我還被蒙在鼓裡呢,還有他跟吳雨桐的事一個字也沒跟我提過,我也是從你這兒知道的。姑姑,說心裡話,三哥他不告訴我這些事,我一點也不生氣,我知道他瞞著我並不是不信任我,而是在保護我,比如說他昨天默錄陸遊的詞給我看,就是為了提醒我,他和我是表兄妹不能通婚,讓我對他死心,你看就這麼點事,他也不直接說,就是怕我承受不了,這就是我三哥。從小做事就這樣,對親人,無比的善良,對壞人可以說是心狠手辣,話不多說,就往裡死里干,在柳水鄉他那河東小霸王的綽號無人不知。王守疆,就是經常來醫院的那個大個子,實際上也是位夠狠毒的主,他父母死的早,缺少管教,但在三哥面前,他就是根軟麵條,一點脾氣也沒有,參軍前他是村裡的民兵連長,也只是掛個名而已,真正說的算的仍是我三哥,我記得前年夏天,我們村和霍營村因為水渠澆地而引發爭鬥,開始是幾個村民廝打,最後演變成兩個村的民兵打群架,這些民兵大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雙方隔著十幾米的水渠,相互扔石塊,霍營村人多勢眾,石頭塊像雨點一樣扔過來,咱雙柳村有好幾個民兵被打破了頭,王守疆一點辦法也沒有,只會騎在樹杈上大聲責罵,並且還不時埋怨本村的人,仗從午後打到天黑。我三哥從鎮上學武回來,聽惜谷說村東頭正在打仗,他馬上跑到了渠堤上,此時霍營村完全佔了上風,氣焰甚是囂張,一邊用彈弓望我們這邊射石子,一邊叫囂著羞辱我們,三哥二話沒說,拿起一個臉盆護著頭,赤手空拳向對面跑去,霍營村的民兵連長郭明奎沒認出三哥來,就扔了一塊石頭砸到了三哥的大腿上,三哥把臉盆往地上一扔,瘋了似的追了過去,對方這才看清是三哥來了,嚇得掉頭就往家跑。三哥一直緊追不捨,追到霍營村村口,把郭明奎摁在地上一頓暴揍,後來聽說把對方的肋骨都踹斷了五六根,從頭到尾三哥一句話也沒說。揍完人,三哥狠狠瞪了王守疆一眼,其實他和王守疆的關係一直不錯,王守疆是個典型的兩面派,在柳老爹和三哥面前,規規矩矩,嘴甜的像吃了蜜一樣,對他用不著的人態度特別驕橫,你看他每次見到我,特別熱情,好像我是她親妹妹似的,那是因為他知道三哥最疼我,就拚命巴結我,想讓我在三哥面前能替他說好話而已,我雖然從心底瞧不起他,但表面上也得過的去,畢竟他是柳老爹的義子......」
衛稷正聲情並茂地講著柳義章的往事,柳義章推門闖了進來。慕煙佯裝生氣地說,「義章,進女人的房間,也不知道敲門,太沒規矩了。」
柳義章也不搭話,把吳祥森送的一塊熏肉交給衛稷,笑著說,「衛稷,一會兒全做了,讓你好好解解饞。」
衛稷高興地跳了起來,「姑姑,怎麼樣,我就是說嘛,三哥最疼我了。」
慕煙戲謔道,「現在是不錯,心裡有我和衛稷,和雨桐結婚了就難說了,男人都是娶了媳婦忘了娘。」柳義章也不反駁,默默地給自己倒了一碗酒。
......
柳義章和王石光抵達兵團時,秘書戰德勝已等候多時。他把柳義章和王石光安排到一個較大的防空洞住下,裡面已經住進了十幾位參會的高級指揮員,王石光跟他們都很熟悉,熱情地一一打招呼。
四十四軍軍長曹明奎握著王石光的手,恭維道,「王參謀長,老吳怎麼沒來?你們七十七軍在牧鹿原阻擊聯合國軍十三天,可是立下了第五次戰役的首功喲!」
王石光謙虛地說,「七十七軍打的是阻擊戰,你四十四軍打的是運動戰,不可同日而語。吳軍長說了,讓我來好好跟四十四軍學習,希望吳軍長不吝賜教呀!」
曹明奎搖著頭說,「老吳真是太謙虛了,在兵團里,咱兩個軍的配合作戰最多。砥辛里戰役你們七十七軍負責主攻,我四十四軍負責打援。這第五次戰役,你們七十七軍不僅在牧鹿原開了個好頭,到臨近戰役尾聲時,你們派了兩個團急行軍二百多公里,及時解了兵團前線指揮部的被困之圍,這可幫了我四十四軍的大忙,當時我雖然派了李長鎖前去『救駕』,但效果並不理想,現在想起來都后怕。都說遠水解不了近渴,但你們七十七軍卻做到了!」
說了大半天,曹明奎才注意到一直站在王石光身後的柳義章,他小聲地問道,「王參謀長,你身後的那位,是你的秘書?」
王石光轉身把柳義章叫到跟前,介紹道,「曹軍長,我可沒資格用他做秘書,他是董錚副司令的秘書,現在七十七軍掛職鍛煉,擔任五三五團團長,他叫柳義章......」
還沒等王石光介紹完,曹明奎上前兩步,雙手扶著柳義章的肩頭,朗聲說道,「你就是在種子山和嵬膽里兩次大敗美軍王牌二十五團的柳義章?我老曹對你神交已久,今天終於見到本尊了!」
柳義章抽出手向曹明奎行了一個軍禮,然後大聲說道,「曹軍長好,我是柳義章,是董副司令的秘書。義章就是一個普通的志願軍戰士,能得到曹軍長的謬讚實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