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1章 慈悲為懷
磅礴殺意，宣洩而出。
空空大師的聲音，如同大雷炸響在所有人耳畔。
直到此刻。
眾人才猛地回過神。
道道目光，看空空大師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恍惚。
剛才的一切，快如閃電，甚至全場也就只有匈奴邊防軍統領能夠反應過來。
當然……也僅僅是反應過來罷了！
「大師……」
跪在地上的首領呆住了。
話一出口，空空大師便是緩緩轉頭，肅殺的面龐上，重新露出了和煦如風的笑容。
「阿彌陀佛，極北之地，若是沒有施主等人的救助，貧僧已然皈依我佛，承蒙諸位不棄，才有貧僧苟且偷生。」
「若是施主等人因貧僧而死，此等大罪過，貧僧難以往生極樂面對我佛，唯有墮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此番以貧僧一命，救施主眾人，也算是了卻了這段凡塵因果。」
靡靡聲音，回蕩全場。
卻不再有剛才的冷厲肅殺，取而代之的是難以形容的慈善悲憫。
首領和一眾村民呆住了。
特別是首領，望著空空大師滿是和善笑容的蒼老面龐，眼睛唰的就紅了。
因果，凡塵？
若是要了，當初在極北之地的時候，就已經了了！
他們救了空空大師不假，可當時如果沒有空空大師，他們這支車隊，青年壯漢，老弱婦孺，早已經落到了奴隸車隊之中。
如今，怕是已經淪為刺字奴隸，不知道被賣到域外雪原的哪個國家，永世不得翻身了！
風雪肆虐。
殺意瀰漫。
隨著匈奴邊防軍統領被空空大師擒住，原本殺意滔滔的邊防軍，此刻卻全都神色肅穆凝重。
寂靜中，空氣彷彿都凝固，讓人窒息。
「臭和尚！」
匈奴邊防軍統領神色冷厲，怒目圓睜，爆吼道：「你就不怕我一聲令下，你與這些村民，盡皆埋屍這雪原之上？」
空空大師凜然一笑：「怕？怕貧僧就不做了！」
嘎吱！
空空大師右手緩緩發力，捏的邊防軍統領的咽喉緩緩變形，甚至脖頸出發出了滲人的細微聲音。
匈奴邊防軍統領口中一聲悶哼，感受到脖頸上緩緩加重的力道，霎時間亡魂皆冒。
強烈的窒息，還有脖頸上的巨痛，讓他毫不懷疑，身後的這個滿口阿彌陀佛的和尚，真的敢一手擰斷他的脖子！
「上天雖然有好生之德，貧僧可沒有！」
空空大師徐徐說道，漸漸地臉上再次翻騰起讓人毛骨悚然的冷厲殺意：「擒賊先擒王，你死，或者我們死，機會貧僧是給你了！」
隨著空空大師貼在邊防軍統領耳邊說出這話的時候，邊防軍統領就感覺陣陣寒風撲湧進耳朵里，跗骨入髓，渾身冰涼。
而周遭的邊防軍，一個個匈奴士兵盡皆寒蟬若驚，不敢妄動。
他們是邊防軍，負責巡邏守護匈奴邊境。
一旦出現問題，若是雙方大軍開戰，最後損傷尚且有匈奴鐵律公論處罰。
可現在大軍圍困一眾流民，卻被一個和尚孤身斬了軍隊中的統領，這是他們這支軍隊的恥辱，回到大營后，所接受到的處罰可就不敢想象了！
全場寂靜。
焦灼僵持中，度秒如年。
「好。」
匈奴邊防軍統領用盡全力，從喉嚨中擠出一個字。
空空大師緊凝肅殺的神色，驟然緩和了下來。
他目光緩緩掃過全場匈奴邊防軍：「你們統領的命令，都聽到了吧？」
靜。
一片死靜。
所有邊防軍的臉色都凝重複雜，無人回應。
而一眾村民，此刻卻是欣喜若狂。
「大師，謝謝大師。」
「感謝大師救命之恩，感謝大師。」
「大師大恩大德，來生定當做牛做馬報還。」
……
老弱婦孺，紛紛痛哭流涕，磕頭感謝。
只是此刻，卻是無人關心空空大師最後的生死。
唯獨，首領還有他的孩子。
「阿爸，那大師怎麼辦？」
孩子戰戰兢兢的挪移到首領旁邊，擔憂的望著空空大師。
詢問的同時。
年幼的他，卻沒發現，自己父親猩紅的雙眸中，早已經是淚光閃爍。
與此同時。
空空大師緩緩轉頭，看向了首領，微微一笑：「帶著你的孩子，帶著你的村民，走吧！」
聲音低沉，卻透著一股洒脫淡然。
「大師……」
首領虎軀一震，重重地一頭磕在地上。
他知道，隊伍被匈奴邊防軍圍攻，就是因為空空大師。
只要他帶著村民們離開了此地，後續就算再遇到匈奴邊防軍，也不會有什麼大礙了。
但……空空大師卻要因此付出性命！
「走！」
空空大師右手放鬆了一些，決絕的吐出一字。
匈奴邊防軍統領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豬肝色的面龐也恢復了一些血色。
他怒目直視首領等人：「滾！」
首領沒有多言，含淚起身帶著孩子，對著村民們一聲呼喊。
眾人上車，車隊再度行駛起來。
而一眾匈奴邊防軍，卻是自動朝左右分列出了一條路，讓車隊離開。
空空大師一手禁錮著邊防軍統領，一手豎在胸前，目送著車隊遠去，臉上卻始終含笑，目光慈善。
風雪肆虐。
很快，車隊就消失在了眾人視線中。
隨之，空空大師也鬆開了邊防軍統領的咽喉。
剛才的突然暴起，讓他本就岌岌可危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
隨著心中一口氣卸下，他的身子便是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幾乎同時。
匈奴邊防軍統領神色驟然狠戾兇惡起來。
他猛地轉身，俯視著地上的空空大師：「你特么原來是重傷之身，拼盡這最後一口氣力也要救他們？你個臭和尚，還真特么的大善人啊！」
「佛渡眾生，慈悲為懷。」
空空大師輕輕一笑，眼神卻是淡然平靜，連一點恐懼都沒有。
「媽的！」
邊防軍統領怒氣上涌，悍然一腳踹在了空空大師的身上。
一聲悶響，空空大師的身子貼地滑行出去了兩三米遠，口中流淌出一口鮮血，直接暈死了過去。
而邊防軍統領卻是屹立原地，怒氣洶湧，惡狠狠地盯著昏死過去的空空大師，甚至因為憤怒渾身都有些顫抖。
剛才的一幕，讓他恐懼，也讓他感到羞恥。
可僅存的理智，卻是讓他的右手緩緩地從腰間佩刀上放了下來。
下一秒。
邊防軍統領厲聲下令：「給我把這臭和尚，押回大營，上報王庭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