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毛毛落下
鳥毛落了下來
夜靜的可怕,三更。水蔥兒睡醒的時候才發現一條錦被將蛇身捂的嚴嚴實實的。在草叢石縫裡安逸慣了還真不習慣這軟呼呼的東西。更何況這身子時不時會很癢,光想磨蹭石頭快快蛻皮呢。但是此刻它的眼睛放出綠光來,房樑上有些許的動靜呢。她吞了口口水,隨即便出溜出了秀美的蛇身子。
身子蠕動著纏繞在了梁木上盤旋而上。老鼠似乎聽的了動靜,嚇得不敢動了。水蔥兒等了半天才發現這人家裡居住的老鼠太狡猾了。老鼠沒逮著,水蔥兒傻呼呼的杵著腦袋觀望了半天,許是房梁太滑許是自己學藝不精。就從樑上掉下來了。幸好是尾巴先著地,要是摔著腦袋不就傻了嗎?
水蔥兒可憐的打了個滾,膽汁都快震出來了。
「哎呦……」
肚子還是很餓啊,晚飯的時候沒見到爹爹。阮小青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反倒是忘記了她。這人間的東西難吃透了,聞起來胃就難受。她忽然很想很想吃帶點血腥的田老鼠了。這麼想著,身子便蹭著牆爬出了窗戶。
夜黑的可怕,水蔥兒鬼魅的身影嗖的便蹭出了老遠。安親王府里某個角落裡聲響不斷著。這是什麼聲音,好像是撞擊地板的聲音啊。水蔥兒將腦袋湊向房門的縫隙查看著。咦?好像是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屁股在推桌子。好奇怪啊。噢噢。
頭頂上有翅膀呼扇的聲響,水蔥兒的蛇耳便異常靈敏了。原來是一隻關在籠子里的鳥。嘻嘻,得來全不費工夫。蛇舌舔著牙床,說時遲那時快,水蔥兒飛身鑽進籠子里一口咬住它。鳥毛落了下來,一切靜寂了。水蔥兒終於打了個飽嗝。
屋內到了異常緊急的時刻,男的女的都傲叫起來。水蔥兒的臉不自覺的紅了些。哦,原來在交合啊。每年四五月份,蛇兄蛇姐們也交合,那是死死的纏在一起的。水蔥兒總是躲起來,雖然蛇身發育成熟,但是心智發育好像還是個小不點呢。
佛曰,見不得。趕緊閃人啊。
大清早,院落里就有女人的聲音傳來。
「我心愛的小黃鸝哪去了?地上倒是落了幾根毛啊,莫不是給黃鼠狼偷吃了。」
阮小青不悅的聲音傳來,「我說妹妹啊,黃鼠狼吃了你的鳥你跑來我這裡做什麼。莫不是懷疑我就是那黃鼠狼。」
那女人驚叫起來,「姐姐真是那**嗎?嘖嘖。莫不是昨晚被偷聽了去急的拿我的鳥出氣吧。倒是可憐了我的鳥了,這可是爺重金給我買下的……」
水蔥兒嚇了一跳,趕緊爬起來馬馬虎虎的穿了衣服出來。
原來是十三。十三見了水蔥兒又尖叫道,
「瞧瞧我家的大小姐打扮的跟個鬼似的,出來嚇人啊。」
阮小青正在氣頭上,就看見水蔥兒蓬頭垢面衣衫錯亂的站在那裡。她惱羞成怒起來,「進去。」
水蔥兒氣惱的瞪著十三和阮小青。在草堆里活脫了十五年哪穿衣打扮過啊,快成個野孩子了。她委屈的扭身鑽進房裡去。
十三換了副嘴臉,「姐姐,爺說今天帶我狩獵去呢,我可不敢騎馬。但還是禁不住爺的溫柔以待不得不去啊。」
阮小青冷哼了一聲。
十三扭著水蛇腰走了,阮小青衝進了水蔥兒的房間里。
「好你個水蔥兒,狗改不了吃屎啊。別像個鄉下妹似得上不了大檯面。娘的臉都被你丟盡了。瞧瞧你那張臉怎麼青一塊紫一塊了。」
阮小青罵著還是心疼的去摸水蔥兒的臉。水蔥兒疼的退了一步。
昨個摔下來也沒見到摔著臉啊,這人皮也忒嬌嫩了點。
水蔥兒正在垂著腦袋的時候,阮小青一個箭步就閃了出去。都說這做蛇的耳朵靈光吧,可是在怎麼仔細聽,那人的腳也才剛剛踏上別苑的門洞啊。
阮小青慌張的撫平著身上華貴的綢緞料子,還是覺得不滿足。伸手間一枚黃金鳳凰便變化出來斜斜插在了頭上。人未到聲先到,「青兒……。」
阮小青扭捏著三寸小腳迎了上去,「爺,你能來我這裡我太高興了………」
來人正是水墨,水蔥兒的親生父親。水蔥兒趴著門臉瞟了一眼親爹爹的臉。這這這……。爹爹長的真好看,細細的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皮膚白白的,嘴巴粉粉的,身材筆直的,舉手多情的。這哪像四十多歲的人,眼看著就二十多歲的公子哥。
水墨風含情雲含笑的走向阮小青,「青兒,我最近有些忙總是顧不上來看你……你受委屈了。」
阮小青的眼睛立刻擠出幾滴淚來,「爺,臣妾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水墨的手還是留在阮小青軟軟的腰肢上狠狠地捏了一把,過了癮了便笑著問道,「我的寶貝女兒回來了,藏起來也不讓我這做爹爹得見一面嗎?」
阮小青捏著嗓子開始喚道,「蔥兒……」但是她立刻上去環住水墨的腰,「爺,還是讓蔥兒收拾一下見你的好。女兒長大了知道美了總想給男子留下一個好印象了。」
水墨哈哈大笑起來,剛才的粉雕玉琢立馬不見了,成了個爽直的性情男子。他的大手一揮,「那就給蔥兒留一點點時間啊。」話音有些托,他的手拖過阮小青的腰肢,「這腰還是這麼細跟個小姑娘似得……。」阮小青嬌哼了一聲,兩個人便心有靈犀的往裡屋走去了。
水蔥兒還有些傻呼呼的看著這個親爹爹,爹爹笑的時候沒有把她的魂兒給勾跑……她總結了一下,自己是太丑了的緣故有些自卑呢。
但是一會工夫她就將耳朵掩了起來,這聲音怎麼跟昨夜一樣啊,哼哼唧唧的。水蔥兒伸開袖子看看自己的這身打扮,確實丑的跟個鄉下小妞似得。她的眼來迴流動著,就想起娘房間里的那張仕女圖了。她呵呵一笑便搖身變了個樣子。一身粉嫩的衣裙包裹著她小小的身子,雲鬢高聳幾縷髮絲流瀉下來顯得懶洋洋的。手腕上一隻翡翠鐲子盈盈閃著綠光。這些娘該滿意了吧,水蔥兒過去照了鏡子。她的手不由得附上了她的這張臉,美中不足就是這張臉了。但是這是與生俱來的東西沒法去除啊,她的嘴就撅了起來,娘又該生氣了。
門洞口又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些急躁聲聲相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