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自生自滅
青蓮被人拉到宮門口，她緊緊地扒拉著門，不肯走。
這一刻，她才明白，樓婉是真的鐵了心不管她死活。
「我不出宮！我要留在王爺身邊！」她近乎瘋魔地嘶吼著，漆黑的夜把她的尖叫聲給吞沒，兩個侍衛站在一旁無動於衷。
「娘娘說了，不必給你一點錢，今夜就要把你趕出宮，任你在宮外自生自滅。」
青蓮捂著肚子，「這可是王爺的孩子，你們怎麼敢！怎麼敢！」
她氣得渾身顫抖，那兩個人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甚至把宮門打開了些。
「快點走吧。」
青蓮咬著后槽牙，「我要見王爺！我要見王爺！娘娘做這些事情，王爺知道嗎？」
那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說話，卻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終於墜下，青蓮跌坐在地上，抱著肚子，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
真出了宮，她怎麼養得活這個孩子？她連自己都養不活！
「我……我要見娘娘。」
那侍衛不耐煩地說，「娘娘不會見你的。」
「我要見娘娘！不見到娘娘，我不會離宮的！」青蓮咽了一口氣，眼裡紅得嚇人。
那兩個侍衛還是不動，青蓮意識到這樣求他們不可能答應，勉強扶著牆站起來，「我願意喝葯，你們去告訴娘娘，我願意喝葯。」
她的尾音帶上了哭腔，那兩個侍衛看了會，見她十分真誠的樣子，便答應了。
他們把青蓮帶回去，其中一人又去向樓婉稟報。
天亮之後，樓婉姍姍來遲，從青蓮面前經過時目不斜視。
「娘娘——我願意喝葯！」青蓮拽著她的裙擺哀求，「我願意落了這個孩子，您繞我一命。」
樓婉心裡劃過一絲異樣，自己可真像那些惡毒女二啊！她輕咳一聲，「趁早喝了葯，玉銘還能給你調理調理身子。一會兒我看完王爺出來，你最好已經喝了葯，否則我會再讓人把你趕出去。」
她徑自走進去，青蓮含恨接過溫了一上午的落胎葯，仰頭飲盡。
樓婉先去看了蒼承年，蒼懷霄和樓璋已經來了。
蒼懷霄見她來了，不由分說地把她拉到自己身邊，佔有慾十足地攬著她的腰。
樓璋別過眼，不忍直視。
「你們看見青蓮了？」
說起這個就晦氣。蒼懷霄看一眼蒼承年，「嗯。」
樓璋拉了拉樓婉，低聲說，「她方才拽著我和陛下哀求，我和陛下沒理她。」
「她已經答應喝葯了，一會兒我們出去，她的孩子應該……」
樓璋還是覺得可惜，欲言又止地看著蒼懷霄，想為青蓮求個情。
樓婉及時止住樓璋的話頭，「王爺今天如何了？」
「已經睡了整整兩天了。」樓璋苦笑，「這一次玉銘也說不准他什麼時候醒。」
蒼懷霄垂下眼眸，沉聲說：「先出去，別叨擾三哥休息。」
既使他們都知道蒼承年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但他們還是乖乖地跟著蒼懷霄出去。
青蓮已經不見了，樓婉看一眼一旁低頭掃地的小太監，那小太監察覺到她的眼神，忙說：「蓮夫人喝了葯，被人抬到房裡了。」
樓婉莫名心裡一沉，她勉強扯了扯嘴角，「嗯。」
她轉頭看向蒼懷霄，「王爺可以放心了。」
「好好的孩子沒了，王爺不覺得可惜么。王爺的下一個孩子還得等多久啊。」樓璋唏噓地說。
蒼懷霄斬釘截鐵道，「朕和婉兒的孩子也會敬重三哥，既使三哥這輩子都沒有孩子了，朕的孩子亦會為三哥養老送終。」
對一個君王來說，能做到這個地步屬實不易。樓璋也不再說什麼可惜的話了，敬佩地看著蒼懷霄。
青蓮落孩子之後三天，樓婉都沒去看她，只派了宮女照顧她。
那宮女來向樓婉彙報，說除了送飯送葯的時間之外，青蓮從不讓她在身邊伺候。
「她剛剛落了孩子，心裡難受，不想讓人在眼前晃悠也是正常。你就順著她的意思吧。」
那宮女戰戰兢兢地回去了，沒過兩天又來找樓婉。
「娘娘，她——她想見您。」
「見什麼見啊！不見！」綿綿嘴巴一瞥，「她才落了孩子呢，一身的血腥，娘娘去見她多不吉利。」
樓婉也不太想見，倒不是因為什麼吉利不吉利，而是她覺得，事已至此，她對青蓮仁至義盡，她們已經沒什麼話要說了。
可那宮女臉色怪異，一再地說青蓮想見她。
樓婉沉吟片刻，「好吧。」
就當是見青蓮最後一面，蒼承年的休書一早就給了青蓮，現在孩子也沒了，青蓮跟他們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和樓婉預想的一樣，青蓮落了孩子之後，情緒十分低落，一臉心如死灰地等著她到來。
「娘娘。」她虛弱地抬起頭，沖樓婉笑了笑。
只是那笑容中滿是苦澀和陰鬱，讓人看了心裡十分沉重。
樓婉站在她五步遠，沒打算走近，就這麼隔著五步距離看她。
「你要見我做什麼？」
青蓮苦笑一聲，「娘娘，您離我那麼遠，是怕我傷害您嗎？可我剛剛落了孩子，渾身乏力，就算我想做什麼也做不了了。您靠近一點啊。」
「不必。」樓婉戒心極強，無論青蓮怎麼說，她就是不上前。她和青蓮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是她莽撞救下青蓮，才會引出後面的事情。
青蓮倉皇地點點頭，卻沒打算就這麼放棄。樓婉不過來，那她就過去。
她扶著床頭下了床，走到樓婉面前，撲通一聲跪下。
最近是什麼日子，怎麼青蓮動不動就跪她？樓婉失神了一秒，下意識地伸手去拉她。
「你剛剛才落了孩子，地上這麼涼，你也不怕傷了自己。」
「娘娘，您真是太善良了。」青蓮掩面啜泣起來，「以前是我發了瘋，居然嫉妒您。都是我的錯，娘娘，您別跟我計較好嗎？」
她說得很誠懇，語氣也很真誠。但是樓婉還是莫名地覺得不能相信。
所以樓婉沒有回答她的話，只說，「你快點起來吧。你犯的錯傷害的不是我，你還是去祈求王爺的原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