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離家出走的小糰子
「小朋友，你怎麼啦？是不是找不到爸爸媽媽了啊？」
最終，她還是沒能忍住，蹲下身來，拉住了他胖乎乎的小手。
小男孩睜大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雙眼好像馴鹿一般，眼神看起來是那麼無辜。
看到這個小男孩，柏窈就想到了家裡面的那位小祖宗，一下子心臟好似被淋上一杯滾燙的檸檬汁，開出大片的酸楚來。
「小朋友，要不你跟著阿姨去前台，阿姨帶你找爸爸好不好啊？」
柏窈剛準備伸手去把孩子抱起來，卻沒想到一雙小短胳膊便一把抱住了她。
「媽咪。」
柏窈聽到這兩個字，瞳孔忍不住劇烈地抖動起來。
這孩子叫她什麼？媽咪？
「寶寶，阿姨可不是你媽咪哦，阿姨有自己的孩子，帶你去找你自己的媽咪好不好啊？」
柏窈掃了一眼電梯門口的監控器，又想到了酒店會議室莫尋面前的電腦。她微微一笑，將所有的震動收斂到瞳孔之內，好似無事發生一般地拉起了小糰子。
然而這隻小糰子卻一點兒不撒手，就是死死地抱著她，再度喊道：「媽咪。」
小糰子的聲音軟糯，帶著一股子剛剛哭過之後的沙啞。
柏窈本來就對付不來小孩子，聽到小糰子的聲音更是一下子失去了防備。
「我說小糰子啊，既然你叫我媽咪呢，那麼媽咪就帶你去找你爸爸好不好啊？」
本來還抱著她不撒手的小糰子聽到這話，連忙鬆開了她的脖子，轉手牽住了她的手，指了指電梯。
柏窈看著電梯緊閉的門，凝著眉頭思索了半晌，但是餘光看到監控器，她便只能笑道：「小糰子，你不會是離家出走了吧？」
想來應該不會，四五歲就會離家出走那是自己家那位小祖宗才會幹的事兒。
小糰子沒接話，小胖手還是指著電梯門。
「你知道爸爸在哪裡么？」
小糰子不說話，只點頭，然後牽著柏窈進了電梯。
瞧著小糰子踮起腳尖都按不到按鈕，柏窈只好把他抱起來。
小糰子就連這張側臉都好看得讓柏窈忍不住親親抱抱揩油，她抱著他，小心翼翼得好像生怕他丟了。
畢竟，她已經丟過一次了。
出了電梯，柏窈把小糰子放到地上，任由他跌跌撞撞地超前走去。
某隻圓滾滾的糰子雖然走路不穩，但是卻會認路。
走到一處門前便停了下來，回過頭來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看向柏窈。
她才剛走過去蹲下身來，小糰子便又摟住了她的脖子，小奶音湊在柏窈的耳邊：「媽咪。」
雖然小糰子沒說別的話，但是看意思應該是到了。
剛抬起頭來，柏窈的嘴角就忍不住泛起一絲苦笑。
她面前，正是她剛剛見莫尋的會議室，明明她才剛說過絕對不要再見莫尋了。
看看懷中的孩子，她忍不住低聲嘆息：看來他應該是全都知道了。
「寶寶啊，你爸爸在裡面？」
看小糰子抱著自己不撒手，柏窈柔聲問道。
脖子上的一雙小手還是沒鬆開，她只感覺到懷中的小人兒點了點頭。
但是儘管如此，她抱著孩子，卻始終沒有要進門的意思。
她只想在門口，再多看一看這孩子。
「站在門口了，不打算進來把兒子還給我？」
柏窈還站在門口猶豫不決，就聽到裡頭傳來一道冰冷的男聲。
雖然還沒摸清楚莫尋今日到底是什麼用意，但是這會兒柏窈只能硬著頭皮推門進去。
莫尋仍舊是之前的模樣坐在會議桌之後，看到她抱著孩子進來，眼神一秒鐘也沒在她身上停留，而是落在了她懷中的孩子身上。
「留兒，還不過來？」
莫尋，莫留。
「原來這是莫先生的兒子。我剛剛在大廳撿到了他，既然找到孩子的父親了，那麼我也該走了。」柏窈仍舊是禮貌一笑，打算把孩子交給走過來的秘書。
然而秘書才剛走過來，原本在她懷中還乖巧聽話的莫留卻突然掙紮起來，死死地抱著柏窈哇哇大哭。
白瓷一般的小臉兒瞬間皺成一團，而那雙馴鹿一般的雙眸哭成了一條縫，一雙小手仍舊是死死地抱著柏窈的脖子不肯撒手。
「媽咪！媽咪！」
見到哭紅了臉的莫留，柏窈瞬間有些心疼。
四五歲的孩子，自家那位小祖宗都會跟自己吵架了。但是從樓下到現在，柏窈都沒聽到這孩子說除了媽咪之外的任何一個字，莫非……
就在柏窈還在費力安慰莫留的時候，一道頎長的身影落在了她的面前，擋住了她面前的光。
驀然抬頭，恰好對上莫尋一雙漠然的眼睛。
莫尋的眼神這次沒放在孩子身上，而是與她的眼神交匯。
這雙眼睛真的太冷了，冷得讓柏窈忍不住懷疑眼前這人體溫是不是真的有三十七度。
回過神來，柏窈連忙把大哭大鬧的莫留抱起來，遞到了莫尋的面前：「莫先生，這孩子……」
看著在柏窈懷中哭鬧的莫留，莫尋神色晦暗不明，但是卻沒有要伸手接過去的意思，只是一雙眼睛定定地盯著柏窈：「留兒從小就不會說話，查不出原因。我本來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開口說話了，直到那天保姆送他到公司來找我。他在會議室外看了你一眼，就開口說了人生中的第一句話。」
莫尋說完這些，又朝著柏窈靠近了幾分。
柏窈的下巴被纖長的手指有力捏住，不得不抬起頭去看他。
對上一張迷人魅惑卻又森冷無比的臉，柏窈忍不住瞳孔一緊：「我很想知道，一個跟他生母長得完全不一樣，我也從沒有見過的女人，我的兒子為什麼看你一眼就認定你是他的母親？」
柏窈被一雙如同結冰寒潭深不見底的雙眼盯著，就連身上的皮肉都忍不住覺得一凜。
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嘴唇微微顫抖之後，卻又勾唇笑了起來：「實不相瞞，我也很想知道呢。這孩子我剛剛看到他他就叫我媽咪，我也正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