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你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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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去一個月了,蕭木的生日臨近,此時正值寒冬。
隔壁班的同學不知道是怎麼認識自己的。
「你就是蕭木啊?!」最近總是有類似的話從不同人的嘴裡說出。
「嗯。」蕭木總是禮貌的笑笑。
不過,蕭木還是覺得很爽。在心裡暗自思忖「淡泊名利」之類的古訓。不過這些看似很有道理的話,大多是出自官途坦蕩人之筆。所以,人生得意時還是把酒言歡更痛快。
這種被捧在手心裡的感覺對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來說已經快要將自己融化掉了。初嘗「成名」的快感,蕭木最要感激自己的人是自己的父親。曾經自己的是多麼的恨他,因為要在一個下午的時間裡學會看鐘表。受到,失敗了會挨打的恐嚇。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家裡飛來一群燕子,開始築巢安家,生蛋,孵化。從燕子銜來第一顆泥的時候,父親就催促自己寫日記,記錄下來這一全程,說肯定會是一篇不錯的作文。不過自己從來沒有認真地觀察過燕子家族,他覺得這是在偷窺別人的生活,是不禮貌的行為。後來,同班的一個同學在作文大賽上拿了二等獎,題目就是「燕子的家」。還在一本作文書上刊登了下來,老師為了鼓勵這種行為,便要同學每個人都買一本回家看。學學榜樣的力量。現在細細想來,如今以偷窺別人的生活來獲取自己的利益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合法,實在令人痛恨。總之,蕭木根本就沒買那本書。此後那個以偷窺成名的同學再無佳作,有點傷仲永。
在父親某天心血來潮的一個問題后,蕭木徹底失去了童年。
「蘋果用英語怎麼說?」父親躺在沙發上,屋子沒有開燈。
正準備出去玩的蕭木像被點了穴似的僵在門口,一隻準備推門的手拿回來撓了撓頭。
「不知道。」蕭木心虛的說,引來父親的勃然大怒。
補課!
一個抹殺童年,毀滅父母神聖又親切的地位的動詞。蕭木也只是千萬兒童之一。不過,在煤城這個窮鄉僻壤,已經實屬罕見。
一張大圓桌,一根戒尺。一摞比書還厚的草紙。從背單詞到算習題。手心和草紙的厚度成正比例增長。
電視劇里的最經典的鏡頭之一就是父母讀者童話故事哄孩子睡覺。而蕭木則每天中午坐在客廳里大聲的朗讀作文的寫作規則和經典作文。父親就是常常在這個時候酣然入夢。屋子裡會傳來很重的打鼾聲。
就是在這樣曾經不被蕭木理解下的如同磨難樣的童年,成就了他每學期都位居年級前三的寶座。
黃天不負的是不情願的有心人。
當然,父親也是疼愛自己的,那是父親每個月的工資只有五百塊,卻花了兩百塊給自己買書。一次,蕭木不經意的說了一嘴,缺一台復讀機。當天下午,父親就送給蕭木一台。送給蕭木的鋼筆不計其數,倒不是都壞掉,只是碰到喜歡的,就會送給他。這個兒子,畢竟承擔了自己未完成的心愿。
在所有的示好者中,蕭木唯一注意的那個送自己VCD的夏庄慕蕊。
她留著齊耳短髮,斜劉海微微的蓋過眉。眼睛大大的,笑起來的時候會有兩個醉人的酒窩。鼻頭上有淡淡的雀斑,完美到一百分。夏慕蕊從來不穿裙子,成就了自己在別人心中的唯一遺憾。但也留夠了供人遐想的空間。
文靜,是蕭木的致命傷。
夏慕蕊是因為老師在班級里讀蕭木的作文而得之隔壁班有一個才子。並非偶然,當時蕭木偶爾會有一兩篇作文會被當成典型中的典型在全年級中通讀。
夏慕蕊去借教科書的時候剛好碰到站在門口為男生胡鬧把風的蕭木,於是走上前甜甜的說:「我是夏慕蕊,我聽過你的文章,寫的真好。」
陽光剛好從門外透進來,刻畫下兩個人的身影。那一瞬間,慕蕊像是從瑤池走下的仙子。百分之一千萬完美的微笑秒殺蕭木的防衛。
「哦?是么?呵呵」蕭木笨拙的抓著頭髮,恨不得扯下一兩根來。
「你找誰,我幫你。」蕭木有些手足無措。
「借本書。但安娜好像不在。」夏慕蕊微微的嘟嘴,又是一個完美到爆炸的表情。蕭木覺得自己的鼻血快要流下來,忙說「用我的吧。」然後沒等對方同意就轉身進了屋子,隨手拿了一本課外書,跑到門口「喏,給。」
「謝謝。」慕蕊的眼睛眯成月牙灣。
蕭木轉身的瞬間,鼻血噴薄而出。
更糟糕的是,班主任就在這個時候視察班級,抓到正在扒下邱子羅褲子的一群人。怒髮上沖冠:「你們幾個,辦公室等我!」幾人瞬時將目光轉到蕭木身上,都傻了眼。那個白痴正坐在座位上傻笑,鼻血澎湃。
2
話說班級里的混世魔王最近安靜的有些不對頭,這一點倒是引起了蕭木的注意。這完全不符合瘋狗的風格,一隻狗受傷了,一定會引來更多的瘋狗並肩作戰。不叫的狗,才咬人!
更讓蕭木奇怪的是,回家的路上,總覺得有人跟蹤自己。
這一天,放學路上,蕭木覺得身後有人跟著於是故意走的很慢。經過一個衚衕的時候,蕭木閃身走過門后,蹲下身,在門后看著那個神秘人究竟是誰。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穿著粉色裙子的女孩緊張的向前尋找著什麼,然後加快了腳步。
是安娜!
這讓蕭木更加的奇怪,為什麼安娜要跟蹤自己?為什麼她的樣子鬼鬼祟祟?因為孫賀喜歡她才讓她來摸清自己的回家路線好對自己下手?
蕭木決定弄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