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陵園

走進那破舊院落的之時一股霉臭和飛灰的觸感便撲面而來，險些讓衛彥的鼻腔堵塞住，因此只得又猛地咳嗽了幾聲，方才稍微舒暢了一些。但眼睛所過之處卻發現庭院早已是坑坑窪窪，而且還有一些枯黃的雜草從那些破裂的石板磚的罅隙中頑強的長了出來。

那些抄手游廊和支撐游廊的大木柱似乎卻是顯得十分的破舊，漆面早已斑駁脫落。那些懸樑上的組合梁木似乎也都半腐。瓦片就更不用說了，在歲月的侵蝕下更是顯得殘破不堪。而且在微風之下，那些紙糊的窗戶還吱吱呀呀作響，甚至支撐房屋的橫樑似乎都有些搖搖欲墜之感。

衛彥的咽了口唾沫，這地方簡直和荒郊野外的破廟也差不了多少。記得之前他就和自己的父親去過一些荒郊野外打獵。而若是想要找到休息的地方一般都有一些破舊的小屋，或者一些無人管理的廟宇。現在看著院落好像也是很久沒人照理了，在風水雨打之下顯得有些飄搖不定。特別是這破院落的後方又是那亡靈之地，除了皇甫家族中人外，一些比較有名的修士其實也葬在其中。

只是這屋後有墓，任誰住進裡面都會感到發怵，最為關鍵的是還自己自己在裡面入住。他心中其實破有些弄不清楚，為何自己只是去千禧樓喝個茶水，聽說書先生說書就弄成了這般。現在也不知何時才是個出路，心中不由便有些失落起來。

但天色還是漸漸地晚了下來，那黑暗最開始是從天邊慢慢地爬過來的，在黑白相接之處逐漸的被黑暗慢慢地吞噬。彷彿像是上古的凶獸饕餮，張開了那永遠都填不滿的大嘴，一點點將那僅剩無幾的白光一點點的吞噬掉。

衛彥看著天邊沉思了一會兒，嘴裡面又自言自語說道：「到底還是得活下去的，活下去便還是有希望的。」

目光收回來之時發現遠處那些聳立的墓碑在逐漸的黑暗的環境中越發的清晰起來，不遠處似乎還有一些幽藍之光在一陣陰風中若隱若現。不知何時有一層薄薄的霧氣瀰漫在了墓碑的上方處，這給本來就顯得有幾分的驚悚之地更加平添了幾分的驚悚之感。

衛彥的后心處忍不住便收縮了一下，一股冷汗的竟是不由自主便冒了出來，臉部的是五官似乎也受到了牽扯，竟是有些不受控制便想要擠到一處。好像臉上那些能動的肌肉都僵化到了一處，竟是有股神秘的之力將這些肌肉都拉扯住一般。

一種驚悚和害怕的感覺沿著內心深處一點點蔓延開來，嚇得他連忙找了間看上去不是很頹敗的房屋便鑽了進去。外面那些場景實在讓他感到有些可怕，腦海總是有意無意便會想到那些在黑暗中閃爍的藍色幽光，的確有些讓人無故的驚恐。

可進入房間后那種害怕的感覺也並沒有減少多少，反倒是越發的覺得心中像是有什麼堵塞住了一般。偏偏剛才點好的燭火又被破窗吹進來的風給打滅了，四下倒又顯得漆黑一片，猛地便讓他的心跳動個不停。

只是這還罷了，關鍵是窗外不知是什麼在作祟，好像是山間呼嘯而過的山風吧，但居然像是在哀婉一般，有種說不出的凄涼和驚悚之感。這讓衛彥不僅有些瑟瑟發抖起來，見到有張破床也顧不得收拾便捲縮了上去。

但四下陣陣的陰風擾得他有些不安寧，根本難以入睡，在那條破洞百出的破棉絮中一直抖個不停。不過似乎沒有人會憐憫與他，空蕩蕩的山間只有那些怪異的聲音。

門扉在陰風中獵獵作響，一聲又一聲的傳入到了衛彥的耳中。就算他內心再怎麼想要平靜下來都是有些不可能的了。畢竟這些聲音一直都擾得他有些心神不寧，根本難以入眠。

而且房間中又好像有什麼黑影在閃動，慌得他連忙睜開眼來，只是處了一些黑影在那豆大的燭火忽明忽滅的照射下晃動外，似乎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可窗外的場景依舊還是有些恐怖，也不知是不是深山中的野獸在哀嚎，遠遠地傳來之時聲韻大變，顯得十分的凄楚和讓人恐懼。

可他的又能如何？也掙扎不得，又不能叫出聲來，不然也只能剩下無盡的恐懼堆積在心中。左右折騰之下似乎發現外界還是一成不變，心中倒也較為釋然了，覺得橫豎不過一條命，便也當然接受。

可正當他掀開那破棉絮時，卻發現好像有什麼怪異的影子在閃動，這讓他本來就刷白的臉上又多了幾分的驚悚。但細細看去之下卻是一隻尖頭鼠目的黃皮子。

衛彥見到這孽畜就十分的來氣，他之前在皇甫家族看管倉庫中的一些糧食以及家禽之時，這孽畜一直都去光顧那倉庫，可以說盜取了不少的果糧，害得他挨了好幾日的罵。因此現在又見到這孽畜，自然是新仇舊恨。

特別是這黃皮子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衛彥，讓衛彥一下子覺得似乎受到了這孽畜的輕視，而且加上之前被這孽畜戲耍的往事又湧現出來，因此心中一下便有些氣血逆流，倒把之前的恐懼都拋諸腦後。跳下床來便追打過去，但這孽畜似乎像是通了靈性，居然還不畏懼，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還朝著他肆意打量，對於他的威嚇根本就不屑一顧。

這把衛彥給氣得火冒三丈，心想著自己被罰到此處也就罷了，怎麼連帶著這孽畜都欺負到了自己的頭上了。因此心中便大為不平衡，操起了一條破裂的凳子便朝著那黃皮子砸了過去。

但別看這黃皮子個頭不大，動作卻十分的靈活，一個閃身便避了開去。可這畜生似乎像是和衛彥杠上了一般，跳到了窗戶上后，沖著他便是一陣嘶吼。這可把衛彥給氣壞了，心想著自己這不是虎落平原嗎？

再也顧不得其他的，又操起了那木凳子便砸了過去。

哐啷！一聲，那破舊的窗戶一下子便四分五裂，落到了地上。

但那黃皮子早已溜之大吉，等衛彥趕到那窗戶邊的時候卻發現只有一道黑影順著草地而去，氣得他只得破口大罵道：「你這孽畜，下次碰到你定然將你碎屍萬段。」

而眼光向著遠處看去之時卻發現正是一望無際的墓碑，但那皇甫平之的墓碑卻是鶴立雞群，哪怕是在夜色中亦是讓人過目不忘。見到這一幕，衛彥的心中沒來由便有些發怵，連忙找了些壞的木板擋住了被他方才砸破的窗戶。

只是此刻的他心中的怒氣被釋放出來，恐懼之感又油然而生，但到底還是折騰了大半夜。迷迷糊糊間倒也睡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道外面有些鳥語之聲的吵嚷方才睜開了雙眼，可卻發現有些刺目，這才意識到似乎已經是天明了。

睜開眼來後方才發現好像也沒什麼可怕的，就這麼渾渾噩噩的度過了幾日，期間果然有家族中的管事派人給他送了一些日用品以及一些書籍。來人還告知他父親衛全忠還是和之前一樣感謝雜活，似乎沒有受到他的影響。

衛彥聽到自己的父親無恙后倒也放下了心來，在這裡幾日後倒也覺得除了悶得慌外，似乎也沒有什麼不適的了。畢竟沒有人再對自己冷眼了，而且再也不用每日都小心翼翼，生怕會做錯什麼。

雖然生活可能有些無趣，但好歹還有些書籍可以聊慰寂寞，雖然識字不多，可到底還是能夠看出一些門路。就這麼相安無事的過了半個月，可偏偏這天夜裡，本來睡得好好的衛彥又被一陣怪異的聲音給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