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話,叫然的人37
在這個她理想的葬身之所,我給她挖了個讓身體棲息的大坑,然後,再把整個箱子都放進這個大坑裡,讓她的靈魂和大地二合一。
為了喚醒她的生存的慾望,我一邊鏟土埋掉她,一邊說著這種喪氣的話,以鼓勵著她。我說:「這個你理想的烏托邦夢裡,把你安葬在此,你也無所怨言了吧。等你活活的被悶死,然後餓死,再變成了一大堆白骨,蛇蟲鼠蟻就來光顧你的身體。說不定你沒有死透前,就在你耳邊轉來轉去了」。
我一鏟一鏟的給她箱子填著土,這種代表死亡強烈的聲音,也會一點一點的傳到她耳朵上,然後激發她的生存意志。雖然,我不敢把握是百分之一百,但即使只有百分之十的機會,我也得試一試。
「上面這裡蓋上大量的土,你也想出來,也出不來了吧,你不是想死嗎?怎麼樣?死前的體驗。這不就是你理想的世界嗎?你在這個黑漆漆的箱子里,你就在這個黑暗的世界里,慢慢的等死吧」我。
按照我投胎來到人間的時間,估計我上輩子是一個邪惡的演員,這輩子才會活的那麼抽骨痛苦。而我攜帶著上輩子的技能,把這一刻的演技和語言,都發揮的淋漓盡致。
論演技而言,我對自己很自信,我很肯定,她不會感到任何不妥,只會把我當成是認真把她埋葬掉的工作人員。
被困在漆黑和寂寞感染箱子里的她,這時,她給我講起了她的故事。
她母親小時候就拋棄她們了,只有她們父女倆相依為命,父親也變的垂頭喪氣的,她成為了父親的一個出氣筒工具。
小時候,每次學習或者畫畫方面有一點差時,都會遭到父親嚴厲性的批評。久而久之,她從文靜的性格切換成內向和自卑的個性。
聽她說,有一天下午放學后,在夕陽投照赤空下的公園裡,她認識了她人生的第一個朋友。
兩人在公園上里盪著鞦韆,傾談著初次見面的相識,整個公園只有兩個被赤光感染的女生,泛出那悲涼孤獨的背影。
跡敏這時候對她朋友說:「你好,我叫跡敏」。
就這樣她們兩人成為了朋友,她沒有講出她朋友的名字,兩人在被夕陽包裹的公園中,簽定了她們友誼之間的條約。
她們會一起攜帶著友誼逛街,互相扮演著友誼的角色,又對對方加以關愛。她們兩人還一起互相贈送了禮物,這是她們友誼之間的協定。
有一天,那個和她協定了金色年華連線的朋友,因為和男友產生了愛戀的感情糾紛,被男友用刀子殺害掉了。
跡敏因為單親家庭的原因,這也導致她性格變的極度內向,她心靈從小就敏感多疑,一點小事就能讓她思考上下五百年。
她朋友的死,是刺激她產生出自殺念頭的藥物。之後,她啟動了她的自殺計劃,往馬路的前方沖了出去,結果只是被撞到骨折了。
很可惜的是,死神暫時並不想收留她,這世間還有她存在的價值。
她受傷期間躺在了醫院一個月,忽然,她醍醐灌頂想通了世間的法則。
就是從那天開始,她決定把真實的自己偽裝了起來,把原本的自己殺死掉。然後,以一個新的逗笑角色活著。
她給我說,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沒用的人,只要偽裝了起來,才會得到安全感。
扮演著大家看著都順眼的角色,還事半功倍的不惹人討厭,她覺得這樣就是一個完美的故事。她還說,只要把真實的感情壓郁起來,當那個被人嘲笑的小丑,自我什麼的早已不重要了。
她這種以賣弄自己面子活著的方式,簡直就是和我一樣。
憂鬱症,自殺,以汗流浹背扮演著為人類服務的小丑。她簡直就是女版的我,我的另一個倒影。而同舟共濟的這一個成語,恰好可以用在了我們身上。
把一切故事告訴我的跡敏,她誓必會和我保持距離,我們之間可能連朋友也做不到。
看到她的不幸時,我是難過的。原以為,我看到有人比我還要不幸的時候,我會很開心。至少,我可能會覺得,我自己不再是被上帝遺忘的人。可我想錯了,我一直都是被上帝遺棄的廢人。
我們之間成為不了朋友,只是傾聽者和傾訴者的關係,而我是一個能讀懂她遭遇的傾聽者。
箱子裡面傳來她哭訴的聲音,:「寄白,寄白,我不想死,我想離開這裡,這裡好黑,好恐怖哦。這裡好黑哦,我什麼都看不見,我感覺不了這個世間,很難受」。
她苦苦向死掙扎哀求的聲音,把這一份恐懼傳來我耳頰上。
其實,我在當她故事傾聽者的時候,就已經把蓋在箱子上的土,都給拔掉了。只是她自己講的入迷,進入了忘我的狀態。
只要她輕輕的往外面一推,箱子的門就會被打開掉,她就能從黑暗的恐懼中出來。
最後,箱子上沒有埋土的秘密,始終要暴露於人世,她推開了那通往光明的箱子木門,出現在我眼前。
她掙扎哀求的聲音從箱子裡面爬出來,說:「我還不想死,我想見到大家」。
我順應我原先安排好的劇本,抓住了她的手說:「一直吵著要死要活的,沒想到毅力挺不錯的嘛」。
我把她現在這個不想死的屍體,拉出了大坑上外。而激發她生存意志的這一場戲,我好像已經完成了。
「之前想死,現在的身份和之前的想法,都改變了?,所以你清醒過來了嗎?」我。
「我,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坐在了地上,似乎還緩不過氣來。
「我知道你只是一時之間被怨氣纏身,內心其實並不想死,所以,我在等你自己做決定。我打算一直在這裡,等你從裡面出來」我。
「假如,我如果沒有出來的話,你殺死我的計劃不就成功了嗎?」跡敏用哭泣的臉頰,哀聲的說。
「我是沒有把握,但是也只能試一試了。我只負責在一旁等你出來,我相信這裡的大海這麼美,你不會捨得離開這裡?」我。
「月亮真美呢」跡敏抬頭仰望著月亮,感嘆著說。
「它不就是一顆武器嗎?你還害怕嗎?」我。
她低下頭,哀下聲音的說:「沒有那麼害怕了」。
在這月亮掛在大海上的世界,月色投照在涯邊的兩人的身軀里,劃過了草叢的小花小草,還有彼此的她和我。
微風加熱了此時此刻的氣氛,把現在變的涼快的舒適。簡直,就是嫦娥奔月也不為過啊。
「你還活著,你還有力氣的話,就一起回家吧。我等你上來都已經有6個小時了」我。
「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啦?」她收拾好那哭桑的臉頰說。
「嗯,快點回宿舍吧,不然我把你丟到一邊去」我。
說著,我一邊向宿舍方向走去,她忽然從我背後跑來,抱住了我的腰說:「謝謝你,寄白,謝謝你幫助了我」。
我並沒有回應她這句話,是因為我覺得我不是幫助她,我只是在幫助我自己而已。
她身體上所攜帶的標籤,那和我自己身上的標籤,一模一樣。而我內心一直向上天祈禱著,上帝能派一個正義使者來拯救於我。可在她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覺得,只要幫助於她,那就等同於拯救了自己,沒有任何區別。
她嘴巴的聲音向我後背貼來,都感受到她說話吐氣的氣體了,她說:「謝謝你寄白,謝謝你,真,真的,謝謝你」。
她又哭了嗎?
我給她打的肌肉鬆弛劑,只有半個小時的藥量,她就能從箱子裡面出來的,結果,我等了她六個小時。
於是兩人,似乎剛經歷過生死似的,一起同舟共濟的攜手踱步向窩中回去。
月亮也它穿梭而去了,迎來白晝的凌晨世界,白色霧霾遍布了整個街道中,海鷗的歌唱聲音也傳來耳中。
雙人並肩而行的踏著,這一條只屬於兩個人的街道,這被凌晨美景滋潤著雙目的街道。
身體上的五覺,都把凌晨的這一刻的體驗,都簾入身軀中,舒服,滋潤,治癒等等感覺,都能從嘴巴皮膚等感受到。
她從死中走了一回后,似乎也如釋重負一般對待生死了。
她雖然還是扮演著那傲嬌的角色,但是這次,我能感受到她現在的身份,和以前的身份交換了。
她這次,是用真心和大家相處的,不再是那個虛偽的跡敏了。
不管怎麼樣,這個奧妙尋人的故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這個世界,往前方看就是未來,往後方看就是回憶,取下未來和回憶其中一塊詞語,都能變成一段迂迴曲折的故事。
而我,只不過是這個大千世界,那一個不入眼的小角色罷了。
依然故我的踱著這一條路,聽著這蕭規曹隨的微風,看著這固定不變的景色。
途中偶然遇到了蘇子言,兩人便成為一起散心的夥伴,欣賞這屬於大家的風色。
她是出來取景畫素描畫的,而現在,雙人在綠意盈盈的河邊上,她正在一旁取著河邊風景的畫像。
對於畫畫知識只有幼兒園水平的我,看到她畫的色澤的確是不錯,雖不知在大師的眼裡是怎樣的,至少在我眼裡挺厲害的。
我不由得為她的畫佩服了起來,說:「你畫的挺不錯的呢」。
她拿著筆畫著素描,回復我說:「這種程度也就是一般般吧,算不上厲害」。
「你喜歡畫畫嗎?」我。
「因為太閑了,所以有時間就拿來消遣一下」子言。
「是嗎?」我。
可能就和我一樣,看書來打發時間的吧。
「只要畫畫的時候,就不用和他人交流,多麼好」子言。
「你喜歡一個人嗎?」我。
「不,只是不太擅長和他人交流而已。總之,我就是一個無聊的女人」子言。
「你的畫的確很贊,不過你的那句無不無聊,我的確不了解你。就外表而言,你挺有魅力的」我。
天忽然陰了起來,濁氣覆蓋了大地之上,它順應了此刻的氣氛,把尷聊的兩人打斷了。
下雨了,老天爺溢出了含有億萬年悲傷的淚水,沖灑在大地之下,投在了我們之間。
我們兩人,為了躲避老天爺的悲傷,而不讓它感染在自己的身上。
於是,來到了河邊附近的房屋下避雨。
從雨中快速穿梭而到房屋上的兩人,氣都還沒有喘過來,天就打了一陣雷響,「轟」的一聲,把子言她嚇了一跳。
她一把抱住了我,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很怕打雷,很怕」。
「過了就沒有了,沒事的」我。
可能因為陰天雨的氣氛,加上只有孤身的兩人,她在這時候向我吐出了她的身世。
她說:「我家裡重男輕女,可是母親卻生下了我和妹妹后。身體虛弱的母親,已經生不到小孩了。在那個時候母親一直被父親責備,母親也覺得是自己的責任。久而久之,心靈和身體都患病了。母親從那之後就變成了孤獨一人,躲在了自己的世界中。然後,我也受母親的影響,變成了一個孤獨的人。在學校我在乎唯一的好友,我把自己的感情都投在她身上,她既然拿我的感情當八卦和笑話,告訴了別人,然後讓他人嘲笑於我。在學校那裡和在家,那些人都用嫌棄的眼神來看我,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母親心靈和身體患病了之後,我就一直去醫院看她,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她的笑顏。妹妹從小到大一直受到父母的憐愛,而我從小到大一直被妹妹比下去。妹妹得到了父親所有的愛,我只得到了父親所有的責罵。回到那種家,只是回到一個我奴隸生活的家罷了,因為那個家最低等的人,就是我」。
《當她向我訴說這件事的事情后,我內心是毫無波瀾的,只是替她可憐的遭遇感到婉惜》。
她在我懷裡,向我訴說著她的悲傷,把她的感情全部雕刻在我的腦房中。
她給我說,直到有一天她母親對她說:「如果你是男孩子的話,那該多好啊?」。
她母親這句含有毒藥成分的話,把她身和心都弄的疲憊不堪。之後,她帶著哭泣的臉頰離開了醫院,一直漫無目的的往不知歸處跑去。
直到她摔倒在地上的時候,才把漫無目的的步伐,給停止下來。
她母親再後來,因為心靈上打不開那個大坑,把自己堵到窒息難受,最後就上吊自殺了。
還是讓她來說,在這種臨境的情況下,我自己口訴她人的故事,又不知道她人真正的想法,只能從她隻言片語來猜斷。
她在我懷裡,低著頭感嘆著這無聊世界的人生,她說:「即使連我母親也認為我是男孩子多好,而不是我妹妹。母親的遺書,到最後還在說,沒能生一個男孩子,對不起。可是母親這句話,卻一直雕刻在我的心靈上,讓我覺得自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間。對於那個人來說,我和母親只不過是一個道具罷了。我心靈處在一個地獄上,無論在家還是在學校里,我都很難在他人前打開心扉。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價值,到底算什麼呢?。只不過是父母恰好生下來的,多餘體罷了。為了了解這個價值,我才會拚命的考上內校這裡,尋找屬於自己的價值」。
黑短髮灰瞳的少女,在我眼前訴說著她的悲傷,無奈的感嘆人生的價值。
我不知,該如何回應她的問題,但是嘲笑他人的不幸,來達到自己開心的工具,不是我的所作所為。
「在母親死後不久,妹妹也自殺了,離開了我們的世界。父親她認為妹妹的死是我的責任,變本加厲的虐待我,讓我身心疲憊,精神和靈魂都被人抽走了,我認為我自己已經,沒有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價值了」子言。
聽到她的話,我原本難以鬱鬱蔥蔥的心情,也似乎被一團陰氣包圍,而沉重了起來。
她離開了我的懷裡,怨天尤人的說:「我這個人只是一個多餘體,沒有一點做人的價值。給你說的太多垃圾事了,對不起,讓你陪著我這樣一個沒有價值的人,和沒有存在意義的人」。
聽說,人在孤獨和寂寞的環境下,假如有一個人隨時隨刻陪在那人的身邊。
而那個的孤獨的人,就會對陪伴的人打開心扉,講訴自己的故事。
而這種讓人感到孤獨的陰天,還有那穿透出寂寞的下雨天,可能就是打開她心靈的那把鑰匙吧。
我只能這樣試一試來回應她的感情,說:「你的故事的確與他人不同」我站了起來走了幾步,繼續說:「我知道你孤僻的性格原因了,但這與我無關」。
聽她的故事後,讓我沉重無比的回復了她的話,她並沒有回應我這樣狀態下的話。
而雙人等待著陰天雨停的那刻,才安然的從廢棄的屋子下,結束了這避雨二人組的小空間。
之後在學校從千歌那裡聽說,子言她父親要她去美國留學的事情,被子言用嚴厲的語言拒絕了。
不久后,她父親來到了學校宿舍的大廳上,吵著說要帶著子言離開的宣言。
而子言她躲在了自己的小房間中,迴避了和她父親的會面。
語純從子言房間出來后,告訴我子言她的真實想法,說她是不想離開這裡,讓我幫忙抵擋一下她的父親。
於是,我用得益出從和人類相處中的演技,來表演這一場戲。
我不想參與他人的家庭故事,但是,我還是那麼恐懼的接受了人類的請求。
宿舍的其它人都迴避了,在大廳上,我和子言的父親展開了對決的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