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出秘境

接下來的時間已經沒什麼意義了，對沐陽來說。除非有瘋子不要命連打三個！都是前十的，才能追上來。

而現在的前十里，沐陽自己都不敢再打了，都不是善茬。哪怕他憑藉著蛋蛋的恢復能力先把靈力都恢復到滿，心神損傷和疲累也不容許他再次戰鬥。

剩下的人繼續尋找著可能的機會，偶爾零星的爆發幾場戰鬥，也都是無疾而終。誰也拿不下誰。

這個情況，基本上都是五五開或者四六開，沒人敢確定解決掉某人之後自己會不會被其他人給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了！所有，根本就沒有新的大型戰鬥。

趕過來的人看著沐陽，一個個都躍躍欲試。

聞訊趕來的宮本，周月瑤以及冷念全都靠了過來，守護著他。

「見過師叔，我是河西峰掌門坐下第三弟子，周子晉。」又一個劍閣弟子御劍趕來。

沐陽看了過去，那人生的雪白乾凈，一襲素衣將他的皮膚映襯得更加白亮，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劍眉星目，卻不英氣逼人。

「氣質與掌門倒確實是像！」沐陽點點頭，「你怎麼沒進水晶宮？」

「弟子覺得那裡面的東西不適合我，所以沒去。」周子晉笑了笑，掃過眾人，「你們是想與我劍閣為敵？」

那些人頓時收斂目光，向後撤了撤。

對面人太多，且不說拿沐陽看起來仍舊容光煥發，精神奕奕的，怕不是還能打！這麼算下來萬一自己沒拿到鑰匙先把自己送出去了豈不是虧？

於是，詭異的畫面出現了，到了截止日前的前一段時間，這僅剩的幾十個人竟然圍在一起，停止戰鬥，靜靜等待著結束。

木供奉點了點頭，「那就到這吧，結束。」

隨著他開口，裡面所有人瞬間被傳送了出來，也就意味著到現在為止，整個林海秘境再次回歸沉寂當中，神聖境在森淼城戰區的所有戰鬥完全結束，不管是遺憾還是可惜，都沒有機會了。

接下來，就是等待著那邊幽門境和天乘境的戰場完全結束，整合之後。木供奉帶隊北上，去皇城。

「師弟！厲害！」林天遠直接迎了上去，豎起了大拇指。「這次可是狠狠的打了中州派的臉！哈哈！你可真有一手的！那個火我都以為你要重傷了！」

「運氣而已！」沐陽笑了笑，「林旃出來沒？」

兩人一愣，「林旃是哪位？」

沐陽搖了搖頭，「此事回去再說，我是真的走不動了！」說完，眼一閉，腦袋一歪，直接暈倒。

等沐陽醒來時，房間里點著淡淡的油燈，外面月色正好。

頭還有點疼，這次的損傷確實不小。和上次可不一樣。上次是因為境界差距，直接被姚磐爆錘！那多是身體受傷，精神還行。這次借著秘境的境界壓制，他可是一路暴捶其他人，就是打多了精神守不了。

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沐陽起身。

一壺茶放在桌子上，沐陽自己倒了一杯，走到窗邊。

「吱呀！」老式的木窗發出了難聽的聲音，卻不如何刺耳。

月光照了進來，天邊閃爍著繁星，宛如銀帶，從東道西，橫亘萬里。沐陽望著天空，一時間有些勞累。

他已經活了很久了。雖然離神魂的壽命極限還很早，畢竟上一世的道一真人，他只花了幾百年就到了至高境八階，進無可進。那個境界的壽命，老老實實活個幾千年沒什麼問題。如是願意，隔三岔五躺進天寒玄冰里躺上幾千年，那麼把下一個五萬年都撐過去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再怎麼說，也有幾百年了。他已經忘了很多事，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時候他不叫沐陽，也不叫道一，姓魯，叫魯一道。所以後來取了道一這個道號。

那會自己是什麼樣的呢？沐陽只剩下大概的印象了，似乎天真爛漫，充滿熱血，是真的路見不平就能拔刀上前，而且滿腔熱血恨不得直奔北疆，與冰原雪國的怪物廝殺，去西南邊陲與妖獸廝殺，去東南海岸與海族廝殺！

那時早早就像遠離大人，浪蕩大陸，到處遊歷。

為此，在偶遇遁一者的傳承之後，他苦心修鍊，只為了早日能夠飛天遁地，逍遙世間。

只花了十年，他就修到了神聖境，第一次出遠門，跨了一個大州，屠了一個山頭。山下的村民紛紛感謝，請他吃飯，他很開心。

然後回家休息些時日，再次出門。

這次才跨了一半，就聽說他屠山的附近村莊全部被滅，無一活口。打聽之後才知道，山上的賊人是某個地方勢力的親戚，官匪勾結，欺壓斂財。

為此，他怒氣沖沖的前往那個城中大鬧，要求對方給個說法。

卻沒想，被人直接派出宇外境高手一頓暴揍。本要殺他，念在他天賦不錯，那宇外境強人生了惻隱之心，放他一馬。

再次回家，道一又開始潛心修鍊，發誓不到宇外境巔峰不出門。

這次，哪怕他是天材，也沒辦法一路上前。

卡在神聖境巔峰整整五年，毫無進境。那五年，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步都沒邁出去過。

直到五年後，他爹踹門進來，說了一聲，「你媽病了。」

那一刻，他突然覺得這樣一直修練毫無意義，於是下床。

關節處發出了咔咔的聲音，許久沒有運動的結果。房屋裡一直醞釀的氣息頓時破開，一股神妙的氣息籠罩著他，他破境了。

後面的三十年，他哪也沒去，一直陪在父母身邊，直到二老去世。他們都是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存在，一點修鍊天賦都沒有。

道一早就知道他們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也一直沒有說破。二老也很開心，只是可惜沒看到他結婚生子。

那年，大概是六十六歲，他宇外境三階，再次出發。

三十年只升了三階，很慢，但他不在意。修鍊一途本就鬆弛有度，一味向前反而會出問題。

不知是不是年紀上來了，父母去世了，他不再充滿熱血，到處伸張正義。只是偶爾看見一下，想出手，就出手。出手也不會趕盡殺絕，往往留下一線，同時完美的保護自己不會被人發現。

他就像一個旅客，在大陸各地遊歷，或許偶爾留下自己的足跡，但很快就換去往下一個地方。

過客匆匆，就這麼又過了六十年，到了自己一百二十歲的時候，他來到了宇外境巔峰，只不過駐顏有術，不像林天遠那樣蒼蒼老矣，仍然是個年輕人。

這次，他誤入了一隻宙光境妖獸的領地，被一路追殺，生死關頭之下，突破。

後面幾年，就像坐火箭一樣，迅速攀升，只花了十年，就來到了宙光境巔峰。

接著，再次閉關。

這次閉關花了他兩百年。他把自己做枯了。真的枯成了皮包骨頭，看起來宛如乾屍，就那麼枯坐在山洞裡。山洞下方是地權，山洞頂被他鑿了很多小洞，任憑雨打，冰雪飄落。

他就在那裡不斷地感悟著天地自然，感悟著最原始的水的力量，感悟著水之道。

直到某一天，他突然睜開眼睛，看見了對面山壁上長出的青草尖，有一滴露水。

露水反射著頭頂照下的日光，晶瑩剔透，卻無法掩蓋最中心處的一個暗點。

那個暗點就像是一切的核心，牢牢地將這滴露珠捆在一起，不散開。

所有的水珠都圍繞著那個核心，無論在如何運動，都聚成一團。

那一刻，他明白了，水不是憑空而來的。

一朝頓悟，破境至高，天降金光，歡迎天地之間再出一尊大修士！

以水之道化為規則領域，而他的明悟直指核心關鍵，所以尊玄境根本攔不住他，一路飆升，來到了尊玄境巔峰。

也是在這其中的某一年遊歷時，他遇到了方菡，一個他覺得傻傻的，有點笨的懸鈴宗聖女。

雖然年紀差距確實不小，但他依舊保持著二十多歲的面容，可以說是近千年能排進前十的最快尊玄境。

懸鈴宗上下無不歡欣，這是個已經顯露實力的潛力股，當然開心。而且，本來就是兩情相悅。

更主要的來說，是早已不理凡塵的道一被對方打動了凡心。那顆許久沒有泛起波瀾的心臟時隔多年開始出現了緊張的加速。

他們很開心的度過了幾年，方菡進步神速，道一卻一直停滯不前，即使他明白水的來源卻依舊沒辦法脫離感悟，進入道的境界。還是差了點什麼！

他開始懷疑，是不是這些年的兒女情長耽誤了他的修行，自己沒遇見方菡時進境神速，這幾年卻是一點進步都沒有，是真的沒有，一點都沒有的那種。

他的懷疑讓他開始把更多的時間放在了修練上，整日整日的打坐，冥思苦想，對方菡逐漸冷淡。

方菡真的很傻，天天都給他加油，一點也不覺得難受。

為此，道一也一直狠不下心真的說離開她，就這麼若即若離。

直到，某次方菡外出尋一味草藥，因為她也到了宇外境巔峰，需要那個破境。

按理說那地方有些危險，本是道一陪她一起去的。但是出於心裡的煩躁，道一讓她自己去了。

於是，在那裡，方菡遇見了同樣在尋葯的海胤，然後便發生了後來的事情。

當他趕過去的時候，方菡整個人倒在血泊里，身上被割了好幾塊肉，附近還有一個火堆，以及被人吃剩的肉塊。

不，不能說那是人，人怎麼會這麼狠毒呢？

道一瘋了，他想救，卻已經救不回來了。

方菡合眼前，只對他說了句，「加油，我相信你！」便再無氣息。

天空開始下雨，確實應景。但並非天地自動降雨，而是被道一所影響。他突破了，來到了至高境，改變了這方天地，他想哭，所以天地陪他哭。

以自身之道明悟天地之道，從而影響。他成為了大陸這麼多萬年歷史上也能排上號的強者。

但是他一點都不開心，他為什麼不肯陪她一起來呢？如果他們一起來了就肯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他肯多陪她幾次，她也必然早就突破了宇外境，到了宙光境，更不會毫無還手之力。

如果，他能多陪她些時間，教她不能相信外人，要警惕陌生人，那麼，她也不會這樣凄慘。

道一很後悔，他把她埋了起來，就埋在他們一起住的地方，沒有守墓，種了幾棵樹，立了一塊碑，然後，去找人。

在東山，他攔截到了海胤，還有他的親衛。

一個尊玄境的老傢伙守著他，好幾個宙光境護在周圍，似乎海胤正在進行某種修練。

道一二話沒說沖了上去，開始殺人，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宙光境，在他手裡撐不過一個回合，直接暴斃。那個大修士，只能敞開領域，瘋狂的想要攔住他一會，讓海胤快走，卻被他十招搞定。

還應疑惑的看著他不知為何。

「報仇，前幾日的女子。」道一張手，直接把海胤抓了過來，掐著脖子。

海胤覺得頗受恥辱，卻笑得很厲害，「那是你的女人？味道不錯！可惜你來遲了，不然我帶你嘗兩口！」

道一沒殺他，因為他覺得那樣太便宜了，他開始拆卸對方的骨頭，一節一節的取出來，放在旁邊然後是神經，一條一條的剝離。

海胤一開始還在笑，後來慢慢不笑了，開始喘著粗氣，再後來，連粗氣都沒辦法喘，因為氣管被拆了。

海胤那會已經宇外境巔峰，一時半會死不了，道一也時刻保持者他精神狀態的穩定，不讓他崩潰。

半天之後，海里來了老怪物，上一代海皇帶著族裡的更老的傢伙聯袂而來。

三個至高境，十幾個尊玄境，圍堵他。

他瘋狂殺戮，依舊沒啥海胤，只是用自己的道將對方所有恢復的可能性全部斬除，他要讓對方此生永久體驗痛苦。

海皇心痛不已，海族老怪物們也紛紛下死手。

最後，被他殺了六個尊玄境，重傷兩個至高境的老怪物，逃了出去。

畢竟這裡是大陸，海族還不敢讓這麼多頂級高手進去，免得被人族以為這是要徹底開戰，從而大打出手。

道一真人一戰成名，徹底聞名大陸。新一代的遁一者成了各家的座上賓，卻哪裡都沒去，回到了那個山腳守墓三百年。

茶飯不思，覺也不睡，靜靜的過了三百年，境界卻一路飆升，來到了至高境八階，玄風大陸理論上的最高值。

道一開始出門，他覺得也許大陸上其他地方還有救人的辦法。於是到處尋找，靈山的秘境，道觀的秘境，除了最隱秘的那些他全都混進去了。各大宗門的秘境，甚至上一個乃至上好幾個五萬年的幾大家族宗派都被他找了個遍，想要找到復活的辦法。

只可惜都沒發現。

此路不通，那就只能換路。境界無法再提升，至於再等幾百年到五萬年大關，他又等不下去。那就只能強行踏天。

準備所有的材料，他在西北嶺建了天地大陣，引來外界的氣息。

這一坐，又是兩百多年。被拿到氣息不斷地改造，適應外界的變化何不同，同時日日受著天雷道罰的洗禮。

改造越來越慢，洗禮卻越來越難，他的身體卻無法離開，已然坐死在了這裡，只能被動承受。

天道的強大第一次彰顯，他還在天地間，就不得不受到制約。

於是，他逐漸衰敗，逐漸老去，傷勢越來越重，身體靈魂都是千瘡百孔，最後，一道天雷落下，他徹底消亡。

不知道什麼原因，反正他的殘魂沒有徹底消失，還留下了一點真靈。也許是因為蛋蛋的守護，替他擋下了最後的致命一雷，代價就是蛋蛋也和他一樣，變成了一無所有。

但活著就有希望，道一慢慢的聚斂殘魂，恢復元神，立神道留下的真靈起了很大的作用，讓他花了七年聚齊了一次遠行的能量。

在這段時間裡，他也摸清了周遭的天氣情況，算到了往後幾十年的大概。

道果沒了，感悟還在，假以時日他可以飛速趕回來，只要奪舍成功。

而順著北風一路南下，最後遇見了死去的沐陽，他得到了新的身體和人生。

月亮已經飄到了東邊天空，天際開始泛起了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就像人生，翻過了新的篇章，便是下一頁。

沐陽伸了個懶腰，把那些回憶全都拋在了腦後。

「你是沐陽！」蛋蛋惡狠狠的瞪著他。兇巴巴的說到。

「是啊！我是沐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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