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皇城

所以，哪怕到了這五萬年的末尾，到了整個大陸，所有勢力中受創最為嚴重的地方，商牟仍然保持了他門在中土三個大州絕對的尊嚴。

「確實更有錢啊！」宮本打開車廂的窗帘，看著外面的景色。「你看那一個個穿的，都五顏六色，金光閃閃的，到現在我連農夫都沒見到幾個，這進城的都是什麼人？」

車隊走了數日，即便以林家的馬車配置，也花了這麼久才能趕到皇城外圈，可想而知距離有多遙遠。

皇城與各家族的主城不同，不僅僅有內城外城之分，還有三道護城河，每道護城河之間都又一圈足夠大的地盤，叫做環城。也就是內城為核心，外城為一環，往外依次為二環，三環，再外面，叫外環，也就是眾人現在要進去的地方。

外環被群山封閉，由人工開鑿除了正四道寬闊的峽谷，供人通行，山上常年重兵把守。

雖然說五萬年裡大部分時間都是安全的，但保不準什麼時候海族或者雪原的怪物又或者西邊的受潮就有可能兵臨城下。

名義上這種全體人族的精神城池，是絕對不允許有失的。

至於為何人族大能不出手？

你以為海族就沒有高手了？你以為雪原就那麼好對付？你以為妖族都是奴隸？

如果這樣整個大陸早就被人類徹底肅清，完全統一了！哪裡還需要那麼多軍隊。

南邊海戰死的最多的不是散修，而是士兵。

那些境界不高的士兵，比之散修要不惜命的多，所以他門總會沖在最前面。

「不然呢，要是你來到人族皇城結果入眼全是窮酸人，你覺得會讓其他族怎麼想？」沐陽白了他一眼，「動動腦子，上面人會讓平民和貧民出現在這附近嘛！」

「那他們就不進皇城拉！這多那啥！」宮本皺眉。

沐陽聳聳肩，「誰讓人家說了算，你有本事以後你立下規矩，隨意進入好了。不然就算讓他們進去，他門交得起入城費嘛？」

「有道理！可是隨意進去，城池的稅收可有很大一部都是入城費啊！難辦啊！」宮本做思考狀，一時想不到辦法。

「所以啊，官不是那麼好當的，想讓每個人都滿意，對所有人都公平，是很難得。天道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指望那些官能做到？」沐陽笑了，「不貪就是最好的了！」

「哎！」宮本嘆了口氣。

車隊浩浩蕩蕩，各個勢力按照人數分了不同數量的馬車，周月瑤也不好大庭廣眾的就和宮本坐一輛，所以就和他們葯林的小姐妹一起了。沐陽讓自己那四個徒弟坐一輛，把宮本拉近了自己的馬車，就兩個人。

長老嘛，身份自然不同，都是單人馬車。

森渺城的車隊大約佔了兩百多米長，靠著兩邊如同刀劈的山壁向著前方外環前進。而後不遠處，就是來自蕭家颯瀾城的車隊，浩浩蕩蕩，比森渺城的隊伍還要長。

沐陽看不清裡面的情況，也都是馬車打頭，那些個小兄弟到底進沒進第三輪確實不得而知。

東南西北八座主城，今明兩天都會到場，加上中土三州的人，這第三輪參加的人數也不算少。

沐陽粗略估計了一番，大概也是萬人的規模。

當然幽門境和天乘境的人數基數要多得多，神聖境則可能只有一兩千。

只是，相比於下面兩境以各段的巔峰為主，神聖境就顯得參差不齊，從一階到九階都有。

而這個境界，也是最難晉級的，越階作戰在這一段要難得多，那些初階的神聖境只能感慨自己生不逢時，再過十年又剛好三十齣頭。

不管怎麼說，三十歲一下神聖境的都算不錯了，至於巔峰的那幾位，更是天資卓絕。

出了山口，一片偌大的平原就出現在眼前。

外環被整齊的分割成了大小不一的田地，專門有修士負責統一播種收割。這種事情修士的效率要高得多，尤其是整塊整塊的田地，一揮手，長得一樣高的水稻就被整體齊腰砍斷，飛到附近的加工處剝離稻米，運往城中。

各種瓜果蔬菜，稍遠的地方還有果園，牧場，牛羊雞鴨鵝豬，應有盡有。

整個外環全部被用作生產，提供裡面所有人的供養。

即便是皇城，也不敢說都是修士。更何況宇外境以下的修士都是需要吃飯睡覺的。

像沐陽這種屬於另類，只吃自己想吃的。

大部分都還沒改掉吃喝拉撒的習慣，直到年紀越來越大，境界越來越高，對於食物和其他事情的渴望越來越弱，慢慢的就開始絕滅人性，一心修練了。

「這些田可真的平整！這要是給農民做起來，不知道要省多少力！」宮本感慨不已，這也是他第一次來皇城，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這種方式為什麼不推廣開呢？」

「要修士的！」沐陽嘆了口氣，「不管是播種還是收割，抑或是澆水，撒葯，一個神聖境修士一會的工夫就完成了，普通人還是要許久。而要做到這樣方便的土地狀況，前期投入需要多少資本？普通人那有這個錢？而朝廷哪裡捨得給各地配備神聖境修士專門干農活？」

「哎，所以還是普通人最苦！」宮本嘆了口氣，想到了他的那個小鎮。

「錯，普通人正常生活在這個年代還是不錯的，畢竟和平還是主要元素，邪修也都是少數，西邊北邊南邊也都安安定定，所以倒沒什麼難。只不過呢，可能相對於我們來說，會覺得他們的生活沒有意義，很累。但其實對他們來說，他門的勞作就像是我們的修練，成了日常的一部分。」

「哎，你說城裡那些達官顯貴，要是想吃什麼龍肝鳳髓那可怎麼辦？我可聽說越是上層的人，吃的東西越講究。什麼皇宮裡面一天就要準備幾百道菜，每天還都不重樣！這不是欺負廚師嘛！天天變著花樣想菜譜，這誰想得出來！」宮本就像個好奇寶寶，對所有的新鮮事物都感到好奇，恨不得把所有不知道的都問一遍。

沐陽卻喜歡這樣，反正這種講解的滋味還不錯，而且，免得到時候在葯林那邊丟人，再怎麼大家都把他看成了半個劍閣的弟子。雖然至今許多人都一直以為宮本也是劍閣的，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天材劍客。

當然，其他長老也都不說破，天才嗎，誰還嫌少，反正沐陽跟他關係那麼好，索性拉進來不就行了！

一個人頭的資源而已，劍閣給得起。

「這個倒是，神皇嘛，也就帶著他的幾個喜歡的妃子天天幾百道菜，吃不下的全扔了。實際上也沒人吃，都是境界不低的修士，誰真有那個慾望能吃上多少啊，所以啊，每天皇宮浪費的糧食是最多的！」

「不燒不行嘛？非要燒那麼多？」宮本不解。

「裝模作樣啊？這你都不懂？這叫天子與民同樂，大家吃一個地上長出來的東西，這才是親民！」沐陽嘲諷到。

「害，真噁心人！」宮本呸了一口，「要是我當，全給廢了，這都什麼垃圾規矩。而且，去那麼多妃子幹嘛？饞身子？一個不就夠了嗎！」

「尋常富貴都有個三妻四妾，若是皇帝不帶頭，那些人怎麼好意思怎麼敢多娶呢？而皇帝不帶頭，下面人趕著讓你收。你娶了吧，對不起你愛的人，你不娶吧，得罪全天下的權貴。你說你能怎麼辦！」沐陽無奈狀，「所以啊，大局為重嘛，你要體諒人家。天天那啥也是很耗體力的！不然為什麼每一代神皇都比同階修士早死幾十年！呵呵！」

「有道理！我就覺得很不合理！這東西哪裡有說以多為好啊！少點還能愛惜身體！」宮本深以為然的點頭，「像我，肯定這輩子就月瑤一個了！你咋不找一個？」

看著宮本那騷氣的表情，沐陽笑了笑，「急什麼，二十來歲，就操心終生大事，猴急猴急的！」說到這，他又想起了那個西南邊陲小城裡的女孩，也不知道藺晨辰現在怎麼樣了。

外環是不準停人的，出了朝廷派遣的官員，所有人都繼續前進，向著三環進發。

三環多為住宅區，外城和一環基本被朝廷的各種管理的衙門，樓閣給占完了。二環則是各類的貿易場所，三環為居住地。

進了三環，宮本再次傻眼，他就沒見過一棟棟造型這麼奇妙的建築。

「這玩意都是給人住的？一個個都佔地這麼小就算了，還都長得奇形怪狀？」宮本看著那些建築，全是恨不得在一方有限的土地上蓋出無線的面積來，完全就是造出花來了。

「就不說這個明明就一百平米的大小土地了吧，你硬是蓋的這麼高！地基要多深？也不怕給風颳倒了？」

「再看那個？這樣真的好嗎，下小上大，這不是佔了別的空間嗎，把人家樓上的位置都給佔了，就跟個腿細肚子肥的胖子一樣，在兩邊鄰居的頭頂上加寬，這是真的神奇！」

「還有這個？這一枝獨秀呢？細長細長的？」

「得了吧，這裡的地你知道多少錢嗎？」沐陽打斷他的吐槽。

「怎麼，還能比一把法器貴？」宮本翻白眼。

「還真的，寸土寸靈石，還是上品的！住得起這地方的就那一百平的地皮，起碼上百上品靈石，你想想咱們當時拍賣會那會才多少？」沐陽看著他的嘴慢慢長大，表情從驚愕到懵逼最後破口大罵，「殺千刀的！搶錢呢！」

「是啊，寸土寸靈石，不是開玩笑的。」沐陽嘆了口氣，「所有才會有這些想方設法在有限的土地上蓋出足夠大的房子。」

「哎，窮酸！就非得住在這？隨便去哪個主城也不至於受這個窩囊氣啊！」宮本搖搖頭，「有錢人的生活我想不通。」

「安全唄，靠近皇城，哪裡還能比這更安全？六大宗門又不給他們住。」

兩個人一人一邊躺在馬車裡的雙排板上，透過窗子看著外面的場景。

沐陽記得自己也有許多年未曾到過皇城來了，這裡的一切都沒變，除了人。

物是人非，滄海還是滄海，桑田也是那桑田，就是人換了一代又一代。

老神皇已經早就退位了，據說去了靈山參佛去了。新的神皇是一百多年前上任的，目前看來也有可能是商牟家最後一任神皇，但這並未影響到他的執政。或者說，這個皇帝仍舊乖巧的天天在皇宮裡露面，吃飯喝茶修練，逛逛花園。

奏章什麼自有大臣負責，極少會出現需要他親自處理的事情。朝會也不過是走個過場，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不過和他爹不一樣，這任神皇喜歡道觀多些，經常會找道觀里的倒是悟道，喜歡尋找古書。

沿路，沐陽不斷地給他科普朝廷的知識，告訴他大陸的格局，聽的宮本就像小雞啄米一般使勁點頭。

車隊接近了二環，嘈雜的聲音頓時傳了過來。

白日里，大部分城民也都在這地方，進行著各種買賣。

這裡有第二大的船隻買賣，第二大的車隊租賃，第二大的賭場，第二大的青樓，第二大的……為何是第二？

因為第一都在其他家族。

「為了給皇城面子，各種產業全在這裡設店，店面也都是天下第二，僅次於各家主城的那些。」沐陽聳聳肩，「天下第一城，儘是天下第二貨色！好玩吧！」

宮本點點頭，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天下第一青樓在哪啊？」

沐陽翻白眼。

「別誤會，這個嘛，男人的好奇心嘛，也就那麼點！我就是問問，我是打死也不會去的！我宮本向來潔身自好！」宮本正義凜然的說到，拍著胸脯差點把自己拍嗆到。

「在北邊，以後會帶你去看看的。」沐陽突然問到，「你知道為什麼北邊青樓生意最好嗎?」

宮本搖搖頭，「北方人？更壯？需求更多？」

「你這話說出去要給人打死！你這是地域歧視啊！看不起南方人啊！」沐陽差點笑噴，「因為至今為止仍然戰爭不斷的只有北邊！那裡的雪原怪物是人族的心頭大患，就像是懸在頭頂的劍，我記得古書上記載的什麼達摩克里斯之劍一樣。」

「這有關聯嗎?」宮本不解。

「當然有，那邊到處都是士兵，隨時都會死亡。對於人類來說，發泄情緒，沒什麼比逛窯子更加來地方便快捷。只是傷身體。」沐陽嘆了口氣，「要是哪天徹底解決了北邊的事情，那就真的能省好多心。」

「哎，奇怪，不是每到五萬年都會出現大帝級別的人物嘛？為什麼他門不把這些禍患一次性解決呢？」

「到了那個高度，你看的就不是人類一個種族，而是整個這片空間里所有種族的共生髮展。這是天道，他們不會隨意破壞的！」沐陽笑了笑，「老實說，你不覺得其實人類佔據了最好的地盤嘛？一直是我們再侵佔他們的生存空間和資源。」

宮本仔細想想，點了點頭，「似乎確實如此！」

「所以說，不要把事情想的那麼簡單吶！凡存在，即合理。這句話有一定道理的，所有現象都是各種歷史現實因素的集合。就像每個人，都是其所有因果的指向。」

「深奧！嘖嘖！搞到好像你幾百歲看透人間一般！」宮本斜視他。

「前面到了！可以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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