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要賬的來了

曹國富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他感覺自己好像一個傻子一般被李天南耍的團團轉。

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善於偽裝的人，不管什麼事情，都會把情緒隱藏起來，把別人想要的一面展現出來。

李天南是讓他第一個破功的人。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局面，就是因為他太了解李天南。

他對自己相關的任何人都研究無數次，性格，為人，做事方式，李天南在他眼裡就是一個任性，乖張的小孩，沒有任何的城府，本身也沒什麼特別的能力，無非就是學習天賦稍稍強了一點。

之前的幾次碰撞，他覺得是意外，畢竟一個人突然變化這麼大，根本不可能。

但是經過這次電話，他發現自己錯了，李天南跟之前完全不一樣。

如果他早點反應過來，絕對不會跟他說這麼多，直接把臉皮撕破。

「你是第一個擺我一道的人，不過這件事才剛剛開始。」

冷靜下來之後，他承認了自己的失誤。

「嗯，我等著曹叔繼續出招。」

李天南面帶微笑的說了一句。

「我不用出任何招，你家的廠子已經完了。」

說完這句話后，曹國富直接掛了電話。

李天南家的廠子，一周之內就有四百多萬的款項到期，根本不用他出手，李家都會被上沉重的債務。

看著曹國富掛了電話，李天南癟癟嘴。

「沒素質，都不知道說聲再見。」

說完，他就把自己手機仍在了餐桌上。

李依依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兩分鐘內自己如同過山車般的心情，最後看著李天南扔掉手機的模樣，想笑又忍住了，憋的小臉通紅。

「再這樣看著我，真打你了啊！」

「哦，那你打吧。」

李依依直接把手伸了過去。

李天南：「……」

這個妹妹該不會又抖M傾向吧？

沒法深入聊了，不然容易跑偏。

「趕緊洗碗，然後早點睡覺。」

說完，他就跑到自己卧室，查看一下訂單情況，順便跟那些女主播培養一下感情。

現在自己拿不到錢，沒法給她們，所以就得多花點精力談感情，談理想。

等自己有錢了，就該她們想辦法找自己談人生了。

就跟新公司初創一般，沒錢的時候，老闆把每一個員工當親人，上廁所都問一下衛生紙硬不硬。

等公司做大了，那些員工就沒那麼重要了，反而得巴結自己，希望能在上市的時候多分點原始股。

訂單在減少下午這麼長時間，竟然只有三百多單，哪怕積累到明天上午，撐死也就五六百。

銳減了一半。

這也正常，因為這些主播能夠接觸的人有限，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購物需求。

以後會更少，估計用不了半個月，這些主播每天也就只能給他穩定帶來一百多單的數量，成為了雞肋。

那些戰隊隊長帶來的單子就更少了，一整天才幾十單，高峰期就那麼一天的時間，五百多單而已。

平均到每個隊長手裡，一人也就賺了幾百塊錢。

最快的也要明天才能到，並且數量很少，想要回籠五萬塊資金，至少要等到大後天。

噼里啪啦跟一群女主播聊天，整整聊了半個小時，李天南覺得自己的才華已經到了盡頭。

這個時候，李依依又敲響了門。

她推開之後，換了一身棕色蠶絲睡衣，有些害羞的說道：「我房間的吹風機……」

「我懂，快坐好，我給你吹。」

手藝人就是這點好，不管什麼時候，都不缺工作。

管你什麼經濟危機，世界大戰，按摩的就是不怕失業，堪稱抗風險第一行業。

洗不起澡？

咱可以上門給你按摩呀……

這不就省下一個洗澡錢了嗎？

依舊如同昨晚一樣，牢牢把控手藝質量。

吹乾頭髮之後，李依依還不走……

「來來來，繼續按摩……」

畢竟確實辛苦了一整天，李天南心裡都過意不去，因為他沒發工資。

「嗯。」

低下頭，李依依默默的走向了床。

「唔……」

僅僅幾分鐘，她就睡著了，跟昨天一模一樣。

但李天南不想睡沙發了，昨天半夜差點掉下來。

洗完澡后，他直接去了李依依的房間睡，反正換著來嘛，就當按摩的手工費了。

……

月落日升，一夜過去。

李天南醒來之後照舊是做了最簡單的午飯。

李依依很快也醒了過來。

吃飯的時候，李天南對她說道：「今天你就不用去了，訂單很少，我跟軍哥就能解決。」

李依依聽到之後，拿筷子的手明顯遲緩了起來。

訂單少，她不開心。

「反正我也沒事，可以順帶把明天的給做了。」

「不用，做那麼多也沒多少用處，萬一賣不掉，還得拆包裝。」

李天南覺得，就算過幾天自己攢夠一筆錢開了直通車，一天撐死也就三千單，幾個人完全忙的過來，現在做再多也沒啥意義，一天包裝三千，接下來幾天沒活幹了。

但是李依依很堅持。

「行吧行吧，還一塊去，不過今天悠著點，別那麼累了。」

「嗯。」

清脆的聲音中充滿了喜悅。

九點多，李天南兩人到了廠子，依舊跟昨天一樣，只是昨天接近兩千單，今天目前才六百多一點，一趟就能運完，下午李天南回去了一趟，也就積累了三百多單，貨車司機都不好意思，只收了五十塊錢運費，因為車子沒裝滿。

三天的時間，他從李天南手裡拿了七百五十塊，可以說賺的相當輕鬆，還沒有外出的風險跟困難。

一天時間，就這樣過去了，波瀾不驚，除了老媽那邊打電話多嘮叨了兩分鐘。

第四天的單子更少，只有八百多單，李天南都懶得拉第二趟，最後剩下的兩百多單，直接延遲到第五天再說。

不過好消息是他第一天發的那些訂單，陸陸續續開始有人收到貨，並且確認了。

數量不多，第一天發了一千八百單，總共也就有四百多單確認，但是他的賬戶有錢了。

戰隊那邊結算了幾百塊，女主播那邊結算了一千多，賬戶還剩下兩萬六千塊。

取了一萬塊，準備明天帶給快遞點老闆，因為他已經墊資了不少，已經開始瘋狂哭窮了。

第五天，早上就三百多單，加上昨晚的，正好湊一車。

只是這一車貨還沒拉出去，整個倉庫就被人堵了。

十幾個彪形大漢，直接堵在了門口，李萬河正在那邊發煙，賠笑臉。

「二伯，咋回事？」

李天南走過來問了一句。

「還能是啥，要賬的唄，咱們的原材料可都是賒來的，本來這批貨一個星期前就應該發了，當初欠賬的時候，說了今天給錢，這不……都來了。」

李萬河一臉無奈的樣子。

他已經從兒子口中知道了，李天南確實是在賣貨。

可惜除了前兩天，最近兩天的訂單越來越少。

而且他還聽說了，那個賣貨平台的東西就是便宜，還得搭上運費，就算能賺錢，一箱子估計也就賺個兩三塊。

畢竟這種小零食，只要不在大超市，在路邊攤上買，也就五六塊一斤。

網上總不能賣的比這還貴吧？

所以，仔細一算，搭上一筆運費，在李萬河看來，一箱子頂多掙個兩三塊錢，萬一別人要是坑一下，幾十單白做。

他欣賞李天南的所作所為，雖然覺得整體作用一般，但終究是為這個家庭在想辦法，出力。

他沒敢跟李萬里說，畢竟一整天都那麼忙，累的腰酸背疼，按照李萬里的性格，肯定不想孩子做這種事，寧願少掙點錢。

李天南的懂事，讓他感慨，老八這個人就是運氣好，兒子一眨眼就懂事了。

自家那個呢，不好好上學，還一事無成。

「你就是李萬里家的小子是吧？趕緊把你爸叫回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再當縮頭烏龜，別怪我們不客氣！」

其中一個光頭壯漢指著李天南喊了一嗓子。

「各位叔伯，我爸現在有事外出了，估計暫時回不來，要不這樣，你們去法院申請一個支付令，我們這邊沒有異議，到時候按照支付令上面的要求來，怎麼樣？」

李天南只能用這招了，走法院支付令的流程，差不多有一個月的期限，到時候自己應該能湊出一大半的費用。

「放屁，誰特么跟你玩這套，老子就要錢，現錢！要是不給，你這倉庫裡面連只蚊子都別想出來！也別把我們逼急了，到時候做點啥不好的事，雙方都難受！」

大漢的語氣，隱隱有威脅的樣子。

李天南想當然了，縣城要賬，根本不來那一套。

畢竟他們絕大多數人都不懂這些，就算有懂的，也得裝聾作啞，畢竟申請支付令要交申請費，還涉及到各種材料，一般人根本玩不轉這東西。

哪有這樣要賬舒服，反正他們人多，氣勢足，不怕對方不給錢。

……

遠在江州的李萬里，住在小旅館裡面，也是急的焦頭爛額，此時正在打電話。

「老孫，就不能多給我兩天時間，非要這麼急？以往我可沒拖欠過你一秒鐘，都不用你說的，有錢我直接給你送上門。」

他打給了三家麵粉供應商之一，算是欠賬最多的一家，接近一百萬。

另外兩家加起來也欠了一百萬左右，所有貨款累積起來差不多四百五十萬。

「老李啊，不是我不願意，實在是老哥被逼的沒辦法啊，我這個廠子，除了供應給你，就是供應給黃國食品了，他們要砍我的單子，我能怎麼辦？」

「一個月！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保證把錢送到你手裡。」

李萬里沒想到，黃國食品竟然做的這麼絕。

來了江州三天多，他還沒搞定買家，因為情況十分特殊。

「一個月，我的廠子就黃了！最多三天，老李，這件事主要還在黃國食品上面，你想辦法解決那邊的事才是王道，只要那邊沒問題，別說一個月，就咱倆的交情，半年我也能撐住。」

「十天，再給我十天的時間！讓你們那些人先走，別傷著我兒子，十天之後我保證給你們一個交待！」

對方聽到這話之後，沉默了幾十米，最終說道：「行吧，我爭取一下，就十天，多一天都沒，你體諒一下我。」

「好。」

李萬里臉色難看的掛斷了電話，房間裡面的黃秀珍趕忙問道：「天南他們沒事吧？」

「暫時沒事，十天之後就不一定了！」

「看來國富是鐵了心要把依依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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