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還早
陳釋那匕首,鋒利的尖已經逼近長安君。
陳釋細看他的臉。不得不說,這位質子長安君先生,清晨熟睡的模樣還挺耐看的。俊俏的眉目分明的輪廓,那衣服底下的就不說了。陳釋昨天晚上已經徹徹底底見識過,那究竟是一副多麼有活力的身體。
陳釋的匕首尖終於靠近韓蓄的心尖,只要陳釋提起匕首向上一用力,是的,只要她用力向他的胸口紮下去……
睡夢中的人依然無感。
陳釋的眼皮微微抖了一抖。
是時候了。
清晨,微風。這時候歸西,也是大妙的一件事。
陳釋的手因為想要用勁,手背上已經冒出了青筋。但韓蓄的手卻微微動了動,眼睛沒睜開,卻渾往他身體旁側抹著尋人。
陳釋這臉,又給煞住了。
她一動也不敢動。
如果,是說如果,這韓蓄真要是這會兒睡醒了睜開眼睛,她便什麼也不管不顧,一把匕首給他紮下去,看究竟是他的腦迴路快還是她的刀快?
「夫人已經醒了?」
果真是腦迴路快?
韓蓄並沒有睜開眼睛,他那一雙有力的手臂,卻是凌空中一抱,便攀上了陳釋的肩膀。
他這手也挺快呃。
溫暖的大手握住陳釋肩膀時候,微微帶了一種力道。陳釋連帶著她手中的匕首都被韓蓄抱進了懷裡。寒光閃閃的匕首,陳釋竟是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裡。若果有那麼一絲絲的插翅,便會割破破陳釋自己的肚子。
陳釋認為,自己的手也挺快的。
收手的動作,簡直是驚心動魄。
而陳釋的手心全都是汗,她身旁這個男人還萬分沒有睡醒的樣子,還一副夢裡說夢話的樣子:「天還早,夫人陪我再睡一會兒!」
陳釋不敢出聲音,裝作自己還睡得像豬。她只能牢牢握住手中的匕首。身旁這男人一隻大手掌已經摸上了她的臉頰,他的手掌很溫暖很暖,她的臉卻很冷。
「夫人,你這一大早睡不著?可是還想著與為夫重溫昨晚的美夢?
「還是……為夫昨晚不夠賣力,或者說是為夫日後的表現還可以更加的用力?」
陳釋一張臉被逼得通紅,貝齒咬著紅唇。賣他個屁的力!他就不能乖乖地讓她把匕首給刺到他的胸膛里去么?你好我好大家好,OK?
韓蓄在陳釋耳朵旁說話的聲音極輕。
這聲音帶著溫柔浸潤的力量,似乎有一種故意蠱惑的意思。
昨天晚上,紅燭點了整整一個晚上,床上里的人也折騰了一晚上,陳釋當然很累。她能在今天一大早起來,抓緊時間刺殺她的新婚丈夫,實在是這天底下最最勤勞的新婚妻子了。
這做丈夫的,也是茫然。
他根本不知道妻子所想。那大手已經攀上了陳釋的衣服,不知什麼時候又摸索到了衣服裡頭,在她的背上,細細地滑,摩挲,撥弄。
這簡直是不對的。
天都亮了。
昨晚上的損失,損了也就損了,就當被二哈給啃了。
今天,哼哼。
陳釋一反手握住那隻作祟的手,另一手將匕首悄無聲息地重新丟回床底下去。
陳釋要把這手給揪出來。
於是,陳釋的手再被那隻大手給反握住:「夫人,為夫想你了!」
那個男人的眼睛仍然閉著,嘴角還帶著笑。
陳釋被握住的手,幾經掙扎,掙扎不脫,最後只能任由那手握著她。
陳釋被韓蓄熊抱在懷裡,動彈不得。她耳旁好似有得意的滿足的輕笑聲。
陳釋臉上,全是韓蓄口中噴出的熱氣,她的頭髮絲都被這股氣息吹得微微浮動,那浮動的髮絲再落下來,貼在陳釋的臉上,痒痒的。
那隻手已經變燙了,只顧著自己流連忘返。
陳釋打了個痙攣。
「不要!」
那隻手摸上她的臉。他開始親吻她的臉、唇。
「不要!不要這樣!我……我很……」
後面的話,陳釋自己也不好意思說出來。
這男人卻笑了:「夫人想要怎樣?」
陳釋舔了舔嘴唇,鼓起了莫大的勇氣,那面子什麼的在身體切身感受面前什麼都算不得。「這一晚上折騰,很累了!夫君……節制一些吧!」
是的,陳釋讓長安君節制一些。
這一直閉著眼睛調戲著並享受著的長安君,刷一下睜開了眼睛。這雙眼睛並沒有任何一絲含糊。
那雙眼睛帶著笑,他緊緊看著面前的嬌滴可人兒:「夫人說說看,為夫如何節製得了?為夫如何控制得了?夫人這般美貌、柔情,早已深深黏住了我的心我的身!」
韓蓄笑看陳釋。
陳釋腦袋裡已經生出了別的畫面。長安君做質子,這些年想來是花花場所去了不少,那些勾引女人的話,豈不是想說就說信手拈來,他自己也不帶臉紅心跳。幸好陳釋不往心裡去,也絕不敢相信。不過她這張臉倒是紅得不能再紅,跟大清早的氣氛很匹配。
韓蓄的臉也很紅。
他倒不是害羞,他那是激動所致。
日上三竿的時候,陳釋終於從床上起來。她那張鵝蛋臉白里透著紅,紅的時候透著粉,簡直是看了讓人慾罷不能,忍不住再去親昵一番。
韓蓄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他媳婦兒,自豪之情難以言表。
桃子打了水進到新房來,為陳釋梳洗。陳釋梳洗打扮的時候,新郎官一直留在屋裡,歪歪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那雙眼睛就那麼思慕地發著光,看著陳釋在丫鬟的侍奉之下梳頭髮洗臉抹胭脂。
「夫人,為夫畫得一手好眉!可要為夫來為你畫眉?聽說,最近城中流行罥煙眉遠山眉,我家夫人唇紅齒白,輕輕一點,遠山青黛……真天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