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後一次通話

兩人的聊天記錄赫然映在陳陌的手機屏幕上，這是他們重逢的印記啊，是這一天兩人聯繫的證明。

傍晚，陳陌便給曹小煊發消息，她想給他打電話。

她想親耳聽聽他的聲音。

「現在打嗎？」

對於陳陌的請求，曹小煊微微有些驚愕，但最後還是應了下來。

或許，是礙於昔日的情面吧。

「你的聲音還是這麼好聽。」

「我覺得不好聽。」

「我覺得好聽，特別好聽。」

「那好呢。」

在陳陌開口說話的那一刻，她的聲音不禁有些哽咽。

她還是不由自主地重複了那句話———特別好聽。

其實她隱隱約約感覺到，這或許是她最後一次與他通電話。

沒有人希望自己平靜的生活驟然激起浪花，她不能消耗他對她最後的好感，直至不剩。

陳陌笑著和曹小煊聊著尋常的話題。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彷彿從來沒有失去過他。

他仍然在她的身邊。

倏然，陳陌的耳畔響起了一個女生的聲音。回頭一看，發現她的室友正嬉笑地打量著她。

「你在跟你男朋友打電話？」

「你趕緊收衣服吧。」

陳陌沒有否定，也沒有回應。

她急急忙忙地走出陽台，轉而在樓梯道和他打著電話。

她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

她想聽他的聲音。

若應她室友的話，曹小煊真的是她男朋友，那該有多好。

她會大大方方地回應道：「對啊，我在跟我男朋友打電話。」

可是，她沒有資格承認。

「我室友喜歡開玩笑，她剛剛瞎說的，你別介意。」

陳陌慌亂地解釋道，唯怕他有一點點的不悅和厭煩。

既然他不願意與她再有任何感情牽連，應該很介意這種拉扯吧。

「我知道的，那沒事呢。」

「要是真的就好了呢。」陳陌斂了斂眸，酸澀地小聲說道。

像是對他說，又彷彿在對她自己說。若是真的，該有多好。

「陌陌，我以為過了這麼久，你會放下了。」曹小煊嘆了嘆氣道。

「我覺得好難啊。」順著曹小煊的話，陳陌脫口而出道。

喜歡一個人真的能在轉念之間就徹底放下嗎？

她不是，她也不信。

「不難呢。」

「那你用了多長時間？」似是不甘心，陳陌又問道。

但哪怕問到這個問題，陳陌的眼底的笑意都沒有消失過。

但直到，聽到他的回答。

「半年。」

聽到這兩個字，陳陌立即皺了皺眉頭，像是自己聽錯了一般，難以置信地再次問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用了半年。」

瞬間，她眼底滿含的笑意傾化烏有，如木雕泥塑一般，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直到陳陌再三確定這個答案沒錯，她才徹底明了他的心思。

她跟曹小煊認識的時間短短數月，根本沒有半年。他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人，怎麼可能是自己？

原來，這幾個月以來，只是她一個人在自導自演。

是她曲解了他的情感，以為他們的遇見，是緣定的浪漫邂逅。

那她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