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天堂到地獄

三岔路，四岔路，又是三岔路。

秦墨和楊天明乘著『逃跑』號敞篷軌道快車在蛛網般四通八達的隧道中飛速穿梭，兩人抱在一起互相捂著嘴巴。

再可怕也不能尖叫啊，那些追兵會聽到的！

明明暗暗了足足二十分鐘后，軌道快車突然一個急剎，兩人收不住勢子，雙雙跌在濕噠噠的地板上。

環目一掃，黑暗、老鼠、下水道，頭頂還有一個井蓋。

好套路。

難道就不能是個指揮中心附帶七八百個影.墨童其中帶頭的說秦墨先生我們等你好久了開始反擊吧之類的嗎？

為了防止被追蹤，手機已經在路上扔掉了，現在全身上下連個毛票子都沒有，不久前他秦墨還是有身份的人，而現在連身份證都沒了。

「我上去看看吧！」楊天明自告奮勇道。

「那太危險了，要去一起去，我絕不丟下你！」秦墨熱淚盈眶，當然，心裡那句『我怕你丟下我跑了』沒有說出來。

「你傻啊，沒當過間諜總看過間諜電影吧，外面滿地攝像頭滿天無人機，隨便一個人臉識別就把你定位了，就算是傑森.伯恩都要戴個兜帽啊。」

「難道你就沒事？給我當了這麼久跟班，你的大頭照肯定也橫在那狗逼泰瑞爾的作戰中心大屏幕上，尺寸未必比我的小。」

「放心，這點我剛剛在路上已經想好了。」

楊天明脫下填葯防彈衣，撕爛一身的阿瑪尼，又從角落裡掏出一點人類遺棄物抹在臉上。

「這樣總沒人認識我了吧？」

不得不說，這打扮確實比乞丐還要飯的，要是這樣都能被認出來，被抓到也是遲早的事了。

就是這味兒。

秦墨本能退了三步：「去吧，探探路就回來。」

楊天明答應一聲，扭著屁股就往上爬。

『把他扯下來！』

曲瑤話音剛落，秦墨就拽著楊天明的殘破阿瑪尼把他拖了下來。

「哎呦，你幹嘛？」

「你傻啊！」

曲瑤說一句秦墨跟著說一句，「你不知道同濟會在雲海市還布有嗅覺系統嗎？其實我也不知道，不，我的意思是雲海市到處都是電子鼻，你我正值荷爾蒙旺盛期，一身都是又濃又獨特的騷男味兒，只要有六七個氣味分子飄到電子鼻里，我們的位置就會被鎖定。」

楊天明愣著一動不動，剛開始秦墨還以為他是後悔自己一臉的米田共白抹了，直到他突然蹦出三個字：

「同濟會？」

對哦，這二貨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為誰工作的。

哎，也算共過患難了，橫豎現下沒事可干，秦墨便把他知道的有關同濟會的事和自己的境遇一股腦告訴了楊天明。

半分鐘就講完了，因為他自己知道的也不多。

「這麼說...你是某種救世主之類的東東？」

「鬼知道啊。」秦墨攤了攤手，「莉莉絲只說我可以用全人類的資源為所欲為，卻從沒說讓我幹什麼，我說上學他們就屁顛屁顛跟著我來上學了，對了，除了我還有三個秦墨，不過其中一個已經死了。」

楊天明眼睛咕嚕咕嚕轉，似乎在比對電影，看有沒有劇情相符的可以拿來做做參考，然後作者欣慰地寫出了他找不到。

「這樣吧，上面不能去，我沿著通道往前走走看。」

秦墨看曲瑤沒有反對，點頭同意。

楊天明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好一會才消失在盡頭的轉角。

秦墨孤身一人陷入黑暗。

悲傷和絕望隨之而來。

泰莎和林空死了！

莉莉絲、馮耀還有其他三十一名好歹算是同班同學的墨童要麼被抓，要麼已經死了！

什麼變態強迫症，殺人一定要按順序，說不定莉莉絲就是在安慰自己。

昊升、鍾森下落不明。

一夜之間，秦墨從擁有一切變成了一無所有。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帶著滿腦子的怎麼辦，秦墨逐漸下沉，黑漆漆的下水道明亮起來，花瓣隨風落下。

『曲瑤，怎麼辦？』

『不知道。』

曲瑤坐在花海中，細心地擦拭著茶具。

『那個叫泰瑞爾的瘋子遠不是現在的你能應付的，我不知道你應該怎麼辦，只能幫你分析分析有什麼是絕對不能做的。』

秦墨點了點頭，等待著曲瑤的下文。

「首先，千萬不要去找你的中學、大學同學以及包租婆，泰瑞爾一定會在他們周圍布下眼線，就等你上鉤。」

「有道理。」秦墨皺眉道，「話說那瘋子會不會把認識我的人都關進小黑屋，或者直接殺了？」

「那倒不會，這樣你就不會露面了，莉莉絲不也說過嘛，只要你沒死，所有人都不會死，你就是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塊。」

「莉莉絲...」

「她不會有事的，泰瑞爾確實是她說的那種變態強迫症，在把你抓出來殺掉之前，他不僅不會殺莉莉絲他們，反而會小心保護，就像會小心保護多米諾骨牌的中間部分一樣。」

曲瑤將香氣四溢的茶倒入茶杯，遞給秦墨。

「喝了它。」

秦墨看這手中綠乎乎的液體，泄氣地問：「能解渴嗎？」

「能讓你的心平靜下來。」

秦墨舉起杯子一飲而盡，暖流順著咽喉流淌而下，很快在身體里化開。

別說，還真有用。

「你為什麼這麼清楚泰瑞爾的性格？」

「因為我能不斷讀取周圍環境中的一切人和物，就像載入莉莉絲的特訓系統一樣，剛才你接近泰瑞爾，還揍了他一拳，所以我對他有了些了解，

他的瘋並不是無目的無動機只想看世界燃燒的那種瘋，而是有堅定的目標，為了達成願意犧牲包括自己在內的任何人那種瘋。

明白了嗎，他不是希思.萊傑，而是安東尼.霍普金斯。」

曲瑤頓了頓後接著說：「不過這個人很複雜，一層一層的，要想徹底摸透的話，我還需要在他附近多待待。」

「還多待待...連馮耀都被他一拳ko，我在他面前存活的時間恐怕是以毫秒甚至微秒計算的。」

「是啊，所以我說暫時沒辦法。」

曲瑤突然抬起頭，「有人來了。」

「誰？楊天明嗎？」

秦墨邊問邊上浮，瞬間回到了下水道，剛好看到楊天明扭著屁股回來了。

緊接著，頭頂的井蓋被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