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線

聽到這句話，與想象中完全不同的話，唐業頓時呆住了，茫然的看了看周圍，他期望性的看著，最終確認了，這個女人是在說自己。

手機被女人從口袋裡掏了出來，之後重重的砸在唐業臉上，他下意識的一歪，再次把目光看向了緊抱著小女孩的那個女人。

見她恐懼的抱著小女孩往後面縮著身子。

唐業頓時感覺到這個世界和自己格格不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自己的心裡在想什麼，就是……好像殺人啊。

見唐業獃滯著不動，女人心中的恐懼減少了大半，一下子站了起來，將唐業身體開了一點，之後就伸手要去抱起小女孩。

可就當她彎下腰時，唐業雙眸凶光大閃，悍然出手，內心的極度扭曲讓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瘋了……是的，他瘋了！

這一拳，帶著爆炸性的破風聲，直直的打在那女人額頭上。

啪！

女人的頭被巨大的力量打的扭轉了好幾圈，絞成了麻花，「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看著自己媽媽死去，小女孩璐璐獃滯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了一會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女人，「哇」的一聲就哭了，唐業瘋癲的扭了扭腦袋，蹲了下來，努力壓制住了心中的暴怒。

「你為什麼哭？你媽媽死了嗎？還是……你在怕我？昂？嘿嘿嘿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桀桀桀……」

「嗚嗚哇哇哇，你……你是個壞蛋，你殺了我媽媽，你殺了我媽媽！我要報仇，我要殺了你，你這個壞蛋！」

璐璐邊哭，一邊擦著眼淚，雙眼怨毒的看著唐業說道，好似隨時都要將他生吞活剝一樣。

「你要殺我？哈哈哈，我好高興啊，你竟然要殺我……你竟然要殺我？是我救了你們的，要不是我，你和這個biao子早就死了，你竟然還有殺我？嘿嘿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竟然還要殺我！」

「你就是殺我媽媽都兇手！你就是個壞人……」

「你給我閉嘴，這不是我殺的，是她自己殺了自己的，不關我的事，都是……都是她，要不是她，她也不會死，我是救你們的，哈哈哈！」

唐業大笑著，笑聲中充滿著癲狂，他的臉湊在璐璐的面前，猙獰恐怖直直對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都是她……你……懂嗎？我是救你們的，但是，你媽媽卻不領情，還用東西砸我，都是她的錯，我沒有錯，我就是做了好事而已，但是好人沒好報……哈哈哈……你懂了嗎？」

唐業的眼睛直盯著她的眼睛，聽完他嘶啞的話語，她心中恐懼，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看到這裡，唐業滿意的大笑著，又說道：「懂了是嗎？那就好，所以現在，你也該死了！哈哈哈！」

死字咬得很重，在說完后，一隻手捏住了她的脖子，然後一扭，在她膽怯的目光中，脖子被扭了一個圈，倒在了地上。

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看著這個世界，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世界，他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天堂。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他有點想不懂，明明自己是救人的，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

「就因為我是喪屍嗎？」

回想起好幾個月前，自己處心積慮救人的那一幕，他發現自己好搞笑，就像一個小丑，做著一些令人啼笑非嘀的事情。

這很幼稚，就像兒時做過家家酒一樣幼稚……

末世爆發到現在，唐業發現自己有一樣東西正在緩緩消失，但就是不知道是什麼，而這種東西，只有在救人的時候才會感知到，他發生自己急需這種東西。

「會是什麼呢？救人……殺人？那……哪……那是……人性！」

唐業的雙眼猛地一亮，他發現自己救人是為了什麼了，人性！

就是人性！

自己並非不求回報的救人，而是有償的，這種東西就是人性！

每次救人，他都在渴望得到一種東西。

這種東西並不是實質性的，而是很虛無的，他需要一個回答，一個真真切切的回答！

或感激，或感恩……更或者無視也好，他都需要一種回答，一種情緒心理的回答，但這種回答不能是恩將仇報，在救完人後，他不需要對方用兩個種族相互之間異樣的目光來看待自己。

他也是人，曾經也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

人活著是為什麼，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人有別的種族沒有的東西，這種東西並不是智慧，而是心！

就是因心，人類才會有感情！才會組成這種多元化，五彩繽紛的社會生態！

就是因為心的存在，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或許是變成了喪屍，心不在了，唐業即使曾經是人，也有著感情，可變成喪屍后，心的作用也在慢慢消退，直到最後，不會再有任何感情，只是一個擁有人類記憶的空殼機器而已。

曾經一度控制自己不能吃人，不能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可到現在呢？曾經的底線一破再破，自己做了之前從來不敢想象的事情！

猛地一轉，唐業又突然想起老王說得話向，那些頭不對尾的話，那其他的八個字：五賊在心，天下同歸！

他記得高中有個歷史老師將過五賊的意思，五賊指：命、物、時、功、神。

但又指人的五官：眼、耳、口、鼻、眉。

人的所有慾望都是從聽到聞到看到而產生，同時所有情緒都是由此而生。

而人和神的區別就是在於有無感情。

雖不知那個老王說得五賊到底指的是那一種，但唐業隱隱中記得歷史老師的一句話，叫：五賊在外不在心，為人！而五賊在心不在外，是為神！

總感覺老王是在給自己某種暗示，雖不記得老王說得每一個字眼，但又感覺他像是給了自己兩條路，關鍵怎麼走只能靠自己！

但最讓他疑惑的是，五賊在心之後，那句天下同歸是什麼意思？

已經沒辦法去想這些了，唐業看了看西邊只剩下小半個身子的太陽，有轉過身看向東邊。

一面霞光萬丈，一面漆黑入墨，天空中央彷彿有一條線，將黑暗與光明分割開來，而唐業感覺自己就是那條線。

他是喪屍，但內在卻是人類，他渴望自己融入人類社會當中，但是他的身份卻不允許。

大部分人類是不會容許他的尋找的，而全身心投入喪屍這個種族當中，但是，他需要交流，喪屍不會說話，一直渾渾噩噩，根本無法交流。

這就是天空上那條線，無論光明還是黑暗，他都無法進入，無法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