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傷人一命如入十八層地獄

葉嘉依葫蘆畫瓢，將手中的燈心草灑向了水中。

與自己期待中喂金魚的愜意不同，火靈魚吃燈心草的速度可以用餓虎撲食來形容。平靜的水面下你爭我搶，很是兇殘。

漸漸地，葉嘉發現不對勁了，火靈魚群所形成火光太旺盛了，甚至超過了鄭建收網之前。他急忙拉鄭建過來看。

鄭建低頭一瞧，連忙叫道：「不好！喂的太多了！」

葉嘉無辜地表示：「我是按你做的來的，分了組的。」

「不不不，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計算錯了。」鄭建顯得很慌亂，「這個先不說，你手中的燈心草先別餵了。」

葉嘉乖乖收起，靜待火靈魚組成的火焰逐漸擴展。就在那麼一刻，葉嘉彷彿感覺到了火光就在眼前。他從沒見過如此膨脹的火靈魚，不知道接下來事情會如何發展。

「葉嘉，快召喚出保護層，最好的水屬性的。」鄭建冷靜下來后，急忙給自己施加了一層水罩。

葉嘉聞言，從包里取出一顆水珠般的道具，一捏碎立刻便將葉嘉罩在濃濃的水珠之中。

就在水珠形成的下一秒，潭中的火靈魚群衝出了水面。就在衝出水面的一瞬間，逐個爆開，或許在天上向下看，此景如同一朵朵火蓮如期綻放。

但身處岸邊的人們感受到的卻不是這樣。

葉嘉和鄭建早早有了準備，雖然離得近，卻也擋住了這股熱浪的衝擊。距離他們不遠的玩家就倒了霉了，一層層的熱浪襲來，他們基本都被衝倒在地，半天沒見反應。

待浪潮過後，葉嘉著急地看向鄭建，確認彼此沒有受傷。

「這是怎麼回事？」葉嘉向鄭建吼道。

「火靈魚愛吃燈心草，是因為燈心草能讓它們能量增強。」鄭建解釋道，「但這種能量的增加是有限度的，若是一次吃得太多，火靈魚便消化不了這些能量，最終便在它們體內越積越多。」

「那是我不該再喂它們？」葉嘉懵了，原來是自己的錯。

「不，你如果不喂，火靈魚又會遊走。」鄭建搖頭否認，「我本來計算好用量的，只是我沒想到第一次我捕上來的火靈魚太多，到你喂的時候，再五個五個一組就太多了。」

葉嘉這下明白了。歸根到底，還是火靈魚太蠢，有吃的就上。

「這個待會兒再分析總結，先看看其他人的情況吧。」葉嘉才發現周圍的人們都被這次的事故連累了。

他們趕忙奔到一個人身邊，查看受傷情況。

「還好，還活著。」葉嘉摸著這人還有呼吸和心跳。

「火靈魚爆炸看起來場面雖然挺大的，但威力並不大。」鄭建再一次加以解釋，「一星火靈魚本身等級就低，就算自爆，也只能傷及小範圍。我們離得最近，是最有可能受傷的。但還好保護得夠及時。」

葉嘉聽完，放心了不少。但他還是一一去查看倒下的人們，確認他們都是與第一個人一樣，只是被震暈了過去，並無大礙。

「他們這種情況，對現實世界的他們會有什麼影響？」葉嘉更關心現實世界的情況。

「我想並不會有什麼影響。他們現在處於暈厥狀態，現實世界也是在睡覺，沒什麼大的差別。」鄭建說，「不過，我想可能這批人明早都要被鬼壓床了。嘿嘿，遲到被罵肯定是免不了的。」

葉嘉對鄭建這時候的笑話絲毫不感興趣，甚至覺得不合時宜。

他站起身，嚴肅地看著鄭建，臉色十分難看。

鄭建意識到葉嘉情緒的轉變，忙上前問道：「怎麼了？」

葉嘉沒好氣，沉默不語。

鄭建急了，「到底怎麼了？」

「剛剛，就在剛剛，我差點就害了別人。」

「這不是沒事嗎？」鄭建盡量想讓氣氛變得緩和一些。

「這才是我們做的第一個任務。」葉嘉此時無比悲觀。他之前剛調整好的心態，一下子又崩了。

之前，他只是為自己的生命擔憂，在鄭建告知他有新手保護后，他便輕鬆了不少。於是，他同意跟著鄭建出來探索這個全新的、從未體驗過的世界。

但是現在，他發現，光是保住自己的性命遠遠不夠。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是傷人一命呢？他害怕，擔心自己的莽撞與無知還會造成又一次的事故。

鄭建當然明白葉嘉此時的想法，但他與葉嘉不同。鄭建認為這次的事故完全是意外，自己只是被豐收的喜悅沖昏了頭腦。這是可以避免的，況且並沒造成實際損傷。完全沒必要為了這次的意外丟了大局。

不過，鄭建雖是這樣想，卻也沒有當即與葉嘉爭執，只是默默走遠，留下葉嘉一人在原地自責，消化這次的意外。

過了許久，葉嘉找到鄭建。二人並立在仙女潭畔，誰都沒有先開口。

「我回去了。」

說完，葉嘉轉身便召喚出聖翼龍，衝上雲霄，不見蹤影。

只剩下鄭建還留在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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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嘉回到雲起客棧，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一頭扎到被子里。

就這樣睡過去吧，一覺醒來，自己還是那個背書包上學的少年，沒有一絲絲危險。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葉嘉睡不著。火靈魚群自爆的場景不斷在他腦海中回放。

他不過才十二歲。平日里爸媽接送上學，學校里有老師管著，根本沒遇到過什麼意外，見都沒見過。偶爾看到電視新聞里的爆炸新聞，離自己生活太遠，沒什麼觸動。電影里看到的爆炸特效，也只會加強刺激感和酷炫感。誰知道，真正的爆炸是這樣的令人無力。

就如同煙花，遠處觀看時讚歎它的絢麗。但如果自己正處於煙花的中央呢？只有恐懼，被吞噬的恐懼。

我們太渺小了。葉嘉體會到了生命的渺小。他此刻只想做個縮頭烏龜，躲在客棧里，不傷人，不傷己。

「到賬500兩銀子。」葉嘉腦海中的系統自動提示。

葉嘉猛地坐起。他知道鄭建自己完成了任務，把30隻火靈魚都收集完了，提交了任務。

當時鄭建是拿葉嘉的手指接下的任務，報酬自然就打在了葉嘉的賬上。

葉嘉回想鄭建的這一做法，明白他是不想欠自己，所以便用這種方式補償。

話說回來，在捕捉火靈魚任務中，自己好像並沒有出什麼力，全程都由鄭建安排好了。自己連火靈魚愛吃燈心草都不知道，更別說提前買好了。

想著想著，葉嘉漸漸感到過意不去。自己拋下鄭建離去，似乎就是把氣撒到鄭建身上。

還是要和鄭建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