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維持「辟斯」

百茉谷是一條狹長的山谷，現在專門設立了集市，各類交易盛行。

在定位系統的幫助下，葉嘉順利地找到了鄭建。

找到鄭建時，他正在一個攤位上挑選紅野果。

「建哥！」葉嘉不好意思地打了聲招呼。

「葉嘉，你來了。」鄭建見到葉嘉，絲毫沒表現出異樣，打過招呼后仍在專心挑選果子。

葉嘉隨意拿起攤上的果子，問道：「你買這個做什麼？」

「買給我的寵物銀耳狐，它喜歡吃這個。」鄭建隨口答道。

小攤老闆插話道：「這位小哥居然收了銀耳狐，真是厲害！」

葉嘉接著問鄭建：「建哥，銀耳狐就是把你銀子花光的那個寵物？」

「銀耳狐確實花了不少，不過也不光是花在它身上了，我還養了別的寵物，好幾種呢。」說完，鄭建又在攤位上挑選其它飼養的材料。

鄭建的主要身份是召喚師，實力基本取決於寵物的實力。怪不得他在寵物上投入了那麼多。

「你猜我剛剛碰到了誰？」葉嘉興奮地與鄭建搭話。

「誰？」

「就之前在游鳳那兒跟我們做交易的那個女生。」葉嘉到現在也不知道她叫什麼。

鄭建一聽，來了興趣，「哦？怎麼遇到的？」

葉嘉在鄭建挑選材料的時候把剛剛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都說給鄭建聽。

「所以你還是沒加上好友？」鄭建抓住了問題的本質。

葉嘉不在乎地笑了笑，「我看人家獨來獨往的，也不樂意跟咱們認識，就沒必要再找這個沒趣了吧。」

「好吧。」說完，鄭建跟攤販結了帳，就走出了百茉谷。

「不過，另一個男生我加了好友。他是來這裡賣丹藥的，我估計是個煉藥師。」葉嘉曬出了自己的交際成果。

煉藥師不是遊戲里的主要職業，但玩家若有餘力，往往會去學習一兩門技術。當然，一般情況下，這種技術學習只是非常初級的，為了完成某些體驗任務。但若是那男生能拿出一枚回魂丹去交易，想必回魂丹對於他來說是常見易得之物，他是煉藥師的可能性相當大。

「這遊戲里煉藥師也不多。法師和煉藥師這兩個這麼罕見的居然都能被你一次碰到。」鄭建打趣道。

葉嘉也笑了，自己這方面的運氣倒是不錯。

「我感覺這個世界里還是有很多實力不錯的人。」葉嘉根據自己這一晚的體驗，總結道。

鄭建看著葉嘉，笑道：「你終於開始關注這個世界了？」

葉嘉靦腆一笑，拍了拍鄭建的背。

「這樣才對嘛。既來之，則安之。」鄭建很欣慰。

葉嘉趁著鄭建提到了這個話題，便順著接下去：「建哥，我剛剛也想了。之前是我還沒完全做好準備，你說的沒錯，我是該有個計劃。」

鄭建看著葉嘉，期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們在這個世界，不是絕對安全的，但也並非不受我們掌控。只要有著足夠的實力，有著周全的準備，我相信憑咱倆的能力，一定沒問題。」葉嘉說。

鄭建聽完，贊同地點了點頭。

「不過建哥，我還有個想法，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鄭建示意葉嘉繼續說。

「我想我們不僅要保證自己活著，也絕不能做傷害別人的事。」

「這個是自然。」

「但我還想更進一步，我想阻止其他做傷天害理的事的人。」葉嘉說出了自己的最終意願。

鄭建聽不明白了，「什麼意思？怎麼阻止？」

葉嘉解釋道：「若是看到有人對他人行兇或趕盡殺絕，我便要出手救那人。」

「不管那人你認不認識？」

「不管！」

「哪怕對方是絕頂高手？」

「不怕！」

「萬一是那人先對人不義呢？」

「我決定不允許在我眼皮下出現傷人性命的事！」

鄭建傻了，他覺得葉嘉受到了刺激，從一個極端到了另一個極端。

「不是，為什麼呢？沒必要啊！」鄭建很不能理解，明明之前葉嘉還是個想苟且偷生的人。

葉嘉看著鄭建，鄭重地說：「建哥，我們能被選進來，你不覺得意味著什麼嗎？」

「不覺得。」

葉嘉沒理睬鄭建的不配合，「我覺得你說的對，我要珍惜這次難得的機會。」

鄭建心想，我沒讓你這麼珍惜啊。

「在現實世界里，我們只是初中一年級的學生，被父母照顧著，被學習壓得喘不過氣。我們根本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更不能對世界產生影響。」葉嘉越說越激動，「但在這裡，沒人管得了我們。我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只要我們有實力。」

「而我的心愿，就是世界和平！」葉嘉覺得此時的自己身形偉岸，閃耀著人性的光輝。他彷彿就是電影里的超人、鋼鐵俠、美國隊長，心裡已經響起了人們熱烈的掌聲。

鄭建看著眼前的中二少年，說道：「所以你要做那個維持『辟斯』的人？」

「沒錯！我就要成為英雄！拯救世界的英雄！」

說完，葉嘉看向鄭建，希望能從他那兒得到些回應。但鄭建此時如同看著一個神經病。葉嘉或許是被火靈魚的爆炸刺激到了，又或許是被少女的多管閑事刺激到了，總之就是被刺激到了。

「嘉爺，你病得不輕啊。我們倆哪有那個實力？」

葉嘉十分坦然，臉上掛著自信的微笑，說道：「以咱倆目前的實力自然做不到，但我們可以慢慢來，拉起一支隊伍。我相信一定有志同道合的人，願意加入我們的。」

「建哥，我知道你有很多擔心，但我不會那麼激進。相信我，我們能做到的。」

在鄭建的印象里，葉嘉一直是班裡成績優異的三好學生，不怎麼參與課下同學之間的小打小鬧，所以二人此前一直不熟。這也是其他人對葉嘉的認知。

然而，葉嘉從小就聽說了很多英雄事迹，也看了許多帶有濃厚英雄主義的藝術作品，他的心裡始終抱有一種理想。在平日的幻想里，他早已幻化成屠龍的勇士，一舉殲滅數千敵人，救人於危難之中。

只不過，這些想象一直被他壓抑在心裡。他知道，要是告訴別人，便會被人恥笑。於是，他一直循規蹈矩，扮演著人們心目中好學生的樣子，只有在玩遊戲時才找回內心深處的自己。

現在，他發現，這個成真的遊戲世界似乎就是上天額外給他開的一扇窗。這裡沒有家長，沒有老師，沒有別人的期待。

他可以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