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拓跋於寒徹底敗了
看似拓跋於寒跟她選了截然相反的道路，其實不然，他們依舊是最為相似的。
拓跋於寒只是同她一般，看到了結果，所以為了不被這個結果吞噬，選擇了反抗。
只不過這個反抗的手段，看起來不同，實則也是殊途同歸。
為的還不都是那一線生機。
拓跋於寒錯了嗎？林軒久覺得自己如果換在相同的境地下，沒準兒也會選擇相同的道路。
都是被逼無奈。
包括走到這一步，其實也沒有必然的誰對誰錯，不過都是命運使然。
都是為了活著罷了。
林軒久嘆口氣，看著拓跋於寒背後黑壓壓的人頭，忍住了心中的悲傷。
「你最後還是決定做了？」
「是啊，不奮力反抗一次，我不甘心就這麼消亡。」拓跋於寒攤手，回到了自己人的隊伍里。
無數的利箭箭尖對準了林軒久。
「如果我們換個地方更早的相遇就好了，我們能夠不用再走到這樣的一步。」
拓跋於寒嘆息著，可下手絲毫不見仁慈。
只要他抬手揮舞下，背後的弓箭手們，一聲令下，便會萬箭齊發，對準了林軒久射了出來，保准能把她紮成了刺蝟。
可是拓跋於寒卻沒有揮手下令的機會了。
一隻飛來的短刀，砍斷了他的手臂，隨即從王帳各處隱蔽位置，衝出來了大量埋伏的人手。
拓跋於寒大驚失色，「怎麼回事？」
黑暗之中亮起了火把，照亮了面色慘白的伏擊手。
面色慘白的老可汗，被拓跋轍扶著，一瘸一拐的走出來。
本就虛弱極了的人，現在看著更是悲苦，彷彿下一秒，他就要斷了氣似的。
正如那風燭殘年，老可汗確實已經老了。
他長長的吐口氣，「十六，你太讓我失望了。」
林軒久垂下眼，讓自己退回到了人群後面。
拓跋於寒不敢置信，「你怎麼會？」
這不是林軒久對老可汗下手，妄圖通過老可汗控制王庭的時機嗎？
他得到了這個準確的消息，早就埋伏好的線人，也看到了老可汗毒發。
他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會出手的，怎麼會如此？
老可汗竟然沒死，而林軒久效忠的拓跋轍，竟然同老可汗一起，趁機埋伏了他，用這樣失望的神情看著他。
拓跋於寒一時間耳朵里嗡嗡作響。
當他再去尋，已經看不見林軒久的去向了。
終於拓跋於寒明白，自己是入了套了。
這不算多麼複雜的陷阱，但還是讓他著了道。
拓跋於寒在拓跋傲死後，連帶著烏達族，都遭到了老可汗的猜忌。
別管老可汗表現如何，口頭又如何安撫，拓跋於寒都知道，老可汗不會容忍他了。
隨著他發現林軒久潛入在王帳后，他便知道這個老人隨時會死，與其等到林軒久謀劃了時機，讓拓跋轍上位，拓跋於寒倒寧願先下手為強。
他確實下手了。
可是沒有強。
時機不對，老可汗沒倒，拓跋轍也不是他希望的那般一無所知。
拓跋於寒便知道，這一局，他輸了。
輸得太過徹底，烏達族因為他，有了反叛意向，大同便很難在容忍，今後將更加沒有生存餘地了。
他若想要保下烏達族，拓跋於寒將再無其他的選擇。
這一刻他明白了林軒久為何特意露出這樣的破綻等他，拓跋於寒悲苦的笑起來，凄涼又落寞。
老可汗失望的看著這個曾經被他寄予厚望的兒子。
他不明白，為何到了這個地步，小兒子還是如此的叛逆，絲毫不懂悔改。
「給我押下去！」老可汗厲聲命令。
一聲命令，幾乎用盡了最大的力氣，讓他連站都站不穩了。
「父汗，我扶您回去休息。」拓跋轍記著自己的路線，他無須爭辯什麼，只要老可汗心裡向著他，他就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如曾經的拓跋於寒，又再如更早的拓跋傲。
這個路線是偶然間，他跟林軒久聊天中，聽到了林軒久說起了家中舊事。
林軒久說，她母親有三個孩子，老大最為樸實，老二不爭不搶，老三調皮搗蛋。
可是老大最後只得了一間房，老二早早的被趕出了家門自力更生，倒是那個調皮搗蛋什麼都不會的老三，得了母親所有的家產。
林軒久說自己是老二，但是她很羨慕老三。
可卻學不來老三備受父母的疼愛，她如果有老三那樣聰明，懂得哄好母親，最後應該不至於落得個自力更生的下場。
大概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拓跋轍聽完若有所思。
天下父母都是差不多，一隻手上，手指頭都又長又短，對待不同的孩子，怎麼可能絕對一碗水端平。
差異跟不同肯定有的，區別在於，要怎麼獲得更多。
拓跋轍便就著這個問題，又問過一次林軒久。
林軒久告訴他，討家長的開心。
別管旁的事情，只要拿捏住了當家人的心，就立於不敗之地。
拓跋轍聽進去了，包括這次的行動，他知道之後立即拿去找了老可汗邀功。
林軒久故意漏給了拓跋於寒的消息，讓他上鉤。
果然上鉤了，讓拓跋轍平白賣了個好給老可汗。
經此一事，想必老可汗對十二王子拓跋轍的信任還會直線上升。
拓跋轍感謝林軒久的幫助，待回去了，就給她賞賜下來不少好東西。
而林軒久卻在準備之中，做下了最後的決定。
——毒殺老可汗。
上一回只是引了拓跋於寒上鉤，下毒了，但是並沒有一頓就讓老可汗去死。
這一次，才是真正的了結。
林軒久制毒期間，拓跋朔私下找了機會來見她。
「拓跋於寒自盡了。」他開口便是這句。
打量著林軒久的神色，見她並不意外。
「你已經猜到了？」
「沒什麼難猜的。」林軒久說，「他本來以為王帳空虛，我們先下手，他能來撿個便宜。
可實際上便宜沒撿到，他還把自己賠了進去。
他可以死，但是烏達族的族人，不能因他而死。」
所以拓跋於寒背負起了全部罪責，然後自盡，已經是全然註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