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還不夠

「……你應該知道你在說什麼。」沈均揉了揉眉心：「你也應該知道我會怎麼回答你。」

「不然呢。你打算怎麼做？」蘇溪有點生氣：「你打算永遠都不說嗎？你自己能夠說服你自己嗎？」

沈均沒有回話，視線看著桌面，緊緊皺著眉。「算了，反正我言盡於此，你自己愛說不說，反正沒了一個顧亦天誰知道會不會有下一個，你自己考慮吧！」沈均這個態度讓蘇溪是真的發起了火來，她猛的站起身，拽著紀明惠就走：「我們還是會醫院去看景蘭吧！」

苦著臉被拽著，紀明惠只來得及對鍾一揚使了個眼色，就被扯著跑走了。

「你敢說，你沒有一點心動？」兩人離開之後，鍾一揚重新關上門，坐在了沈均的對面。「……你也覺得我應該那麼做？」嘆了口氣，沈均搖了搖頭：「你們的意思我清楚，可是我不能那麼做。」

「眼看著就十年了，兄弟。」鍾一揚也嘆氣：「到底約束你的到底是什麼？」他看著沈均，語氣中全是嘆息：「你放棄了多少個機會，我也不想給你細數，我們都這個年紀了……你還能有多少機會？而且這次的事情對景蘭有多大的打擊，你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不想乘人之危。」沈均抿了一口冷掉的咖啡，唇齒間的苦澀讓他的頭腦清晰了一些：「你們都認為這是我最好的機會，我也知道。」他轉過自己的椅子，看著窗外。

「可是我心疼她，我不想讓她為難。」

他們都認為這個機會對自己很好，沈均自己又怎麼會不知道。

尤景蘭雖然現在看上去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心裡脆弱的很。這麼多年都過來了，要說她對自己的心意有幾分把握，沈均也明白的很。

「景蘭現在和顧亦天分開了，你理應沒有顧慮了，還是說你真的打算像蘇溪說的那樣，沒了一個顧亦天，就這麼眼看著下一個顧亦天來？」鍾一揚是真的對這兩個人的問題不想再操心了，但是又不能不操這個心：「當時你大學不說，所以她和顧亦天在一起了，你乾脆就那麼走了，當時我就想揍你，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是覺得你不如他，還是景蘭肯定看不上你？」

「因為還不夠。」沈均看著前方的天空，這麼回答：「還不夠。」

……什麼還不夠？鍾一揚不明白他這不甚明白的回答，只能無奈的站起來：「行吧，我也勸不了你，要是能早勸動你，現在也沒有這麼多事兒了，反正這感情是你自己的事兒，你自己心裡得有數才行……我先回去了，下午還約了齊葉青談事情。」

鍾一揚很快就出去了，空曠的辦公室里就只剩下沈均一個人。他依舊看著窗外，眸色深沉。

紀明惠和蘇溪在去醫院的路上給尤景蘭打了個電話，得知她剛好出來買東西，就在醫院的大門口等她。

很快，尤景蘭的身影就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她從昨晚到現在都一直在醫院，也就沒有卸妝，氣色看上去也就不算特別差，但是很明顯沒有什麼精神，和以前那個總是意氣風發的人完全不一樣。

「你看你，搞成這樣。」蘇溪看著她的樣子心裡就來氣了，和紀明惠兩個人一人一個拿過她手上的購物袋，嘴裡還在怨念：「我就應該今天早上揍顧亦天一頓。」「好啦，一揚給我講了，你們別再去找他鬧了，沒意思，遇見一兩個渣男也算是人生閱歷，我沒有怎麼在意。」尤景蘭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臉：「總比結婚之後才發現好得多吧？走吧，我們上去。」說著，她就走快了兩步走在兩人的前面。

後面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紀明惠隨隨意意的接著話道：「行啦你，今天見到他的時候他不是已經挂彩了嘛，你就別這麼凶啦好不好。」「哇。」蘇溪一副很不滿意的語氣反駁了回去：「沈均當時也太隨便了吧，要我就直接給他揍趴！」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悄悄打量著尤景蘭的臉色，發現她明顯楞了一下之後，蘇溪再接再厲：「不過我到是第一次聽說沈均打架，聽起來還有點刺激。」

「他不是第一次打架。」尤景蘭卻突然打斷了她們倆的對話，把兩人都驚了一下。也一下子就好奇了起來。「他還打過什麼架？具體說一說啊！」尤景蘭轉過身看了兩個人一眼，咳了一聲：「沒什麼，上電梯了。」

電梯里還有些人，兩人也不好繼續追問尤景蘭這個問題，不過好奇鬧的人心裡痒痒的，紀明惠悄悄給鍾一揚發了一條簡訊詢問，剛按出發送鍵，電梯剛好在某一層停下。

然後她就聽見身邊的蘇溪低聲罵了一句，她茫然的抬起頭，剛好就看見顧亦天和路荷站在電梯外面。

嗯？怎麼回事？這年頭的事情都這麼巧合的嗎？她下意識看了一眼尤景蘭，發現她正淡然的看著她自己的正前方，完全沒有受到影響的樣子。

外面的兩人應該是要下樓，沒有上他們這台電梯。很快，三人也到了八樓。「景蘭……」紀明惠有些小心翼翼的叫了她一聲，她卻完全無所謂的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蘇溪和紀明惠心裡倒是有點對她的說辭犯嘀咕，不過尤景蘭自己說完這句話，自己心裡也沉了沉。

她發現自己是的確，沒有太在意顧亦天的事情。

紀明惠和蘇溪和奶奶聊了一會兒，看著奶奶的狀態有點疲憊，也就沒有再待下去起身告辭，尤景蘭送兩人出來，看了一眼時間：「你們可不可以幫我去接一下小桐？他馬上放學了，但是我可能走不開。也就別讓他過來了，讓他隨便在你們誰那裡待幾天吧。」

「沒問題，交給我們就行，你也不要太累了，有什麼事給我們說，我們明天再來看奶奶。」蘇溪答應下來，拉著她的手：「你不要太逞強了。」「我明白，你們放心吧，明惠剛回來就跑來跑去的，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對兩人安慰的笑了笑，尤景蘭示意兩個人不用太擔心她。

接到沈均的電話是在夜裡，不算很晚，也絕不算早。

「奶奶怎麼樣？」

「正睡著，有事嗎？」

沈均明顯頓了片刻之後才回答道：「你多放一陣假，閑下來了再來也無所謂。」「……最近很忙。」「沒事，我可以處理。」「……」尤景蘭沒有再說什麼，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沈均那邊才再傳出了聲音來：「有什麼事告訴我。」「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事情。」尤景蘭心裡莫名的有些焦躁，她咬了咬嘴唇，略微的痛楚讓她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明天我請的護工就來了，也已經和奶奶商量過了，我會去公司的，就這樣，我累了，我先掛了。」

掛掉電話，尤景蘭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長長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