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婚之夜（三）

楚香綾是楚盈的庶妹，父親酒後和侍妾生下的女兒。

因為設計毒害楚盈和母親，楚香綾的生母早已在楚宅內被杖殺，而楚香綾這個庶女的身份也是名存實亡。

當初將她留在楚宅內也是楚之懷憐憫她不過一介弱女子，若是出了楚家無處容身。可沒想到這出假立后，真殺人的戲份里，也有楚香綾的推波助瀾。

「沒想到吧，姐姐。」楚香綾看著楚盈，眼神中毫不掩飾對她的憎恨。

「從前楚家視我為螻蟻，如今我大義滅親，將楚家通敵賣國的事情捅出來。這並非我不孝，只因為楚家所做之事乃梁國的恥辱！」

「閉嘴！」楚盈從不正眼看楚香綾，從前如此，現在也如此。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這裡義正言辭地大放厥詞？楚家的兒女個個赤子之心，保家衛國，不是你一言一語就可以詆毀的。」

「她說的沒錯，朕從楚家搜出了通敵的信件，也有副將任將軍戴罪作證。鐵證如山，楚家通敵賣國之罪已經坐實。」皇甫昊說道。

楚盈怔怔地笑了一聲：「是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甫昊，我楚盈從十二歲開始便一直跟在你身邊。我幫你將身邊的障礙一個一個剷除，搜羅天下情報，廣納四海能人；我將我娘家的勢力為你所用，為你爭奪兵權，為你籠絡權臣；有人刺殺你，我替你擋刀，有人想毒害你，我以身試毒。十年過去了，你終於如願以償坐上帝位，然後我就成了一枚棄子？」

皇甫昊眼神複雜地看著楚盈，沒有說話。

一陣沉默……

成詩然心中有些惶急，說道：「正因為如此，昊哥哥更留不得你！你成立聽雨閣搜集天下情報，聽雨閣只認你這一個主子，你廣納能人，到底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昊哥哥？人心難測，楚家手握兵權，通敵賣國，若是再讓你楚盈登上后位，豈不是置梁國江山社稷於不顧？」

皇甫昊垂下眼眸，半晌，只說出一句：「你自己選吧，朕留你全屍。至於楚家，除了香綾，三百一十七口人已經全數處死，一個未留。」

轟！

一陣厲響，半邊的天都被這血色的閃電照的通紅。

三百一十七口人……一個未留……

三百一十七口人……一個未留……

一個未留！

一陣狂風將窗戶吹了開來，楚盈身子搖搖欲墜，終於忍不住癱坐在地。

頭上的釵環突然散了下來，長長的青絲墜地，將楚盈的臉隱在黑暗之中。

楚香綾看著楚盈狼狽的樣子，心中十分爽快。

「姐姐先別急著傷心，妹妹我還有些消息要告訴你呢。」

她踱步走到楚盈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大哥帶著楚家軍想要投奔柔然，副將任將軍帶著自己的軍隊將楚家軍全數殲滅，拯救北境的邊民於水火之中。」

楚盈雙手緊緊握拳，兩手手指的關節都已泛白。

「還有最精彩的部分呢，」楚香綾漸漸蹲下身，笑著告訴她：「嫂嫂得知這個消息，一時悲憤交加，提前兩個月誕下了一名男嬰，這男嬰不足月，沒多久就夭折了。」

楚香綾說完，滿臉興奮地期待著楚盈的反應，卻只聽到面前的人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混雜著雷聲與雨聲，楚盈凄厲的笑聲讓楚香綾有些毛骨悚然。

「你……你笑什麼？啊！」

楚盈猛然間抬起頭，只見她慘白的兩頰，正有兩行血淚緩緩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