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誰是真正敵人

「不敢幹你也要給我接著干，張善啊，一個大男人不要怕這怕那的，只要我們行事低調，女真人是不會發現問題的。再說了，有這麼多的勇士保護著你，你擔心什麼？」陳子楓笑道。

「大人，我看你就別為難他了，你想想他以前禍害過多少漢人？誰能保證被他禍害過的漢人就不會被我們給撞上呢？要是在大金國碰見了被張善禍害過的漢人，那人家還不活吞了他啊，哈哈！」李准哈哈大笑道。

張善果然被李准給戳中了痛處，臉色當場變得一片煞白，為了獲取女真人的信任，謀取更高的職位，張善確實殘害過許許多多的漢人。

他的手段之殘忍，陳子楓等人都是看在眼裡的，任何一個被他折磨過的人，如果有機會報復他，那絕對都會是不遺餘力的。

張善惡事做多了，難免就顯得驚懼不已。

陳子楓看著張善魂不守舍的模樣，淡淡的笑道：「張善，這件事情你不要害怕，我們都會保護你的安全的，其實你當時的所作所為雖然極為惡劣，但是想想卻也是在忠心於女真人，在幫他們做事。」

「從這方面看，沒有對錯之分，只因為你站在了皇太極那面而已。以後，如果有需要你可能仍然要用這樣殘酷的手段去對付女真人，幫助我們新州府去對付任何敵人，這也不是什麼錯誤，只是因為你站在了新州府的立場上，站在了漢人的立場上而已。」

「李准，我現在就下一道軍令，以後不許任何人對張善過去的行為說三道四，不然的話，說一個字打一軍棍，懂了嗎？」

李准見陳子楓神色堅定，知道他這不是在開玩笑，急忙說道：「是是是，李准明白了，以後絕不再犯。」

「張鳳龍啊，你去向朴大小姐借艘船，咱們上次打海匪繳獲的大船可還沒用過呢，這兩艘船可就交給你了，我新州水軍以後是和你的名字一樣成龍成風，還是裹足不前，都看你一個人的了！」

張鳳龍自信的笑了，抱拳說道：「大人你就放心吧，這件事情我一定給你辦好了，還大人一支雄壯的水師！」

「恩，這次就開始練習吧，我們坐船過去，從海上繞道遼東登陸，保存體力，也省點力氣。逃回來的時候，萬一被女真人追趕，也不用擔心，上了船就是，女真人的馬隊再厲害可也下不了海！」陳子楓笑道。

「大人，那我們這次要帶多少人去呢？」許凌問道。

「這個嘛，人不宜太多，我隨便點幾個人吧！張善，張鳳龍，許凌，李准，楊子林，左勝，就我們幾個人足夠了，行事低調點！這個女真人都剃髮，也要求漢人剃髮，所以這次呢，我們要裝成是朝鮮人，雖然眨眼了一點，但是只要不惹事，也不會有什麼麻煩的。」

「大家都回去準備準備吧，這次的事情至關重要，可不能有了半點的差錯，否則的話，後果自負！」陳子楓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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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朕還沒資格讓你們叩拜了？」皇太極憋著一股氣，惡狠狠的問道。

「尹集身為朝鮮的臣子，只能跪拜於朝鮮大王，大明崇禎皇帝，大汗雖是大金國之主，在下卻只能行躬身之禮。但是，我這並不是不尊敬大汗，請大汗不要見怪！」尹集，朝鮮的三學士之一，本來朝鮮和大金國的禮儀之爭沒他什麼事情的，他也不必到大金國來受氣。

但是，陳子楓的到來引發了蝴蝶效應，最終他來了。

他來了，那就加速了大金國和朝鮮的交惡。

「大明？呵呵，大明不過是一個不堪一擊的龐然大物，我大金國的八旗健兒縱橫天下，未有所敵，大明還不是任我來去，何曾攔得住我？」

「你們願意向大明朝叩拜，卻不願意向朕這個更強的君主下跪，是何道理？」皇太極怒吼道。

「大汗，倫理綱常，豈能因時勢而易？大明王朝一日為君，永久為君，朝鮮一日為臣永世為臣，無論大明王朝治亂興衰，皆是我朝鮮之主，請大汗勿怪！」尹集不卑不亢的說道。

「哼，你以為你這是忠誠的表現，你這是英勇的表現嗎？當今之世，強者為尊，你們朝鮮人，好的不學學大明那一套不思進取，居然說什麼無論大明強弱，皆尊大明。」

「我看你們除了奴顏婢膝也沒什麼更多的東西了，我八旗健兒踏破長城，入寇關內尚且可以隨意縱橫，你們區區一個朝鮮，攔得住我八旗健兒的鐵蹄嗎？」皇太極喝問道。

「大汗，強者有強者的活法，弱者有弱者的活法，大汗手握雄兵，確是當世之雄，在下敬佩！然而，我朝鮮君臣並非貪生怕死之徒！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死沒有什麼可怕的地方，我朝鮮軍民上下一心，何懼之有？」

「就算有一天，我朝鮮不幸淪亡，大汗的三軍攻佔漢陽，我朝鮮人仍然不會屈服！我們站在道義之上，保家衛國理所當然，你們入侵他國，是為違背道義，就算你們取得了一時的勝利，也無法永久的征服朝鮮人！」

「就算我們朝鮮人無力反擊，你們違背道義，良心也會受到譴責，就算是贏了天下又如何？你們的內心也不會安定！」尹集一臉無懼的說道。

這番話差點讓皇太極當場噴出來，見過了無數的大明和朝鮮的腐儒，閣下還真是一朵奇葩，嬌艷無比。

打仗的時候不想著如何拚命，就想著靠譴責罵退人家？就想著人家自己過意不去，就退兵嗎？

不過，從尹集的態度來看，威逼利誘對於朝鮮人而言，是真的沒有什麼意義了，他們對女真人的歧視是深入骨髓的。

大明王朝雖然比朝鮮更加文明，但是由於是一個包括萬象，地跨南北東西的大國，對於蠻夷雖然鄙夷，卻也尊重，會正視對方。

怕就怕遇到朝鮮這樣的半瓶子醋，自己把自己當成了小中華，當成了除了大明之外的天下正統，除了大明誰都不服氣，看誰都不順眼，自大的很。

對於這樣的對手，什麼廢話都別和他講，直接打垮了他最為直接，因為你說什麼他都不會聽進去。

「好，朕就看看你們這些朝鮮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你退下吧！走！」皇太極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當著眾人的面斥罵尹集。

尹集微微一笑，一副吵贏了對方，為國爭光的表情，躬身而退。

「媽的，沒什麼本事，倒是還真把自己當盤菜看！大汗，我去教訓教訓這個臭書生，讓他知道知道我們八旗健兒的厲害！」皇太極的涵養在女真人里算比較好的，但是二貝勒阿敏可就沒有那麼好的脾氣了。

阿敏位高權重，兼和皇太極的關係十分親密，戰功又很多，所以這就養成了他驕狂的性格，當然這也給他後來的悲慘遭遇埋下了種子。

「阿敏哥哥，何必跟這樣的酸人一般見識呢？我相信大汗早已經有了全盤的打算，這些朝鮮人不知死活，苦日子有他們受得，阿敏哥哥就放心吧，有教訓他們的時候！」多爾袞微笑著說道。

「哼，是嗎？」阿敏還是一副不開心的模樣說道。

「多爾袞說的沒錯，朝鮮人我是一定要教訓他們的，至於改怎麼教訓，我還沒有想好。說實在的，朝鮮就是一塊頑石，我們周邊的土著和蒙古人無不臣服，唯獨這個朝鮮人自以為文明之邦，瞧不起我們女真人，心向大明，老是給我們掣肘！」

「如果不把朝鮮一次給打怕了，打垮了，他們是不會懂得屈服的，所以我一直認為戰爭是最直接的手段。這次在出征回來之前，我就想好了，回來之後略略休整，就考慮登基大典或者是打過鴨綠江，滅了朝鮮。」

「但是，現在形勢有變啊，還是要用別的手段先教訓一下朝鮮人，暫時我是不打算動刀兵了。」皇太極說道。

「八哥，是否因為要準備登基大典，所以沒空收拾朝鮮人？八哥，你給我兩萬人，我保證三個月內打下朝鮮，絕不影響八哥的登基大典，請八哥下令！」多鐸慨然說道。

「不，就算是要打朝鮮，朕也要御駕親征，你們任何一個人代我出征都是沒有意義的。這次出征回來之後，我才知道了陳子楓這個人物，他手裡的力量還不夠雄厚，不足以對我們形成太大的威脅。但是，有一個陳子楓，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我聽說由於陳子楓先是從馬敦暴動而走，后是攻陷馬敦，極大的鼓舞了土著和境內不肯屈服的漢人奴隸們的心。」

「就在昨天，岳托才平定了一次漢人的暴動，殺了一百多漢人，也折了十幾個八旗勇士，現在要的是穩定內部，而不是對外用兵。所以，就算不是因為登基大典要我們全力以赴，單單是如今內部如此不穩定，也不適合大規模的對外用兵。」

「現在，我最希望的是登基大典可以順利進行，希望藉此可以穩定內部各族土著和漢人的心，內部穩定了，對外用兵就更有底氣了。朝鮮人，我會教訓他們的！」皇太極說道。

阿敏一聽說是因為內部一些土著和漢人的原因，立馬不屑的說道：「區區幾個漢人，土著能成什麼大事？我還以為是蒙古那邊的問題呢，大汗，依我看不如對漢人進行一次大清洗，對我大金國不夠忠誠的我全給殺了，我看剩下的人還敢不敢鬧事！」

多爾袞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很想說阿敏幾句，但是攝於阿敏的位高權重他又不得不忍下，而且阿敏一直以來都在欺負多爾袞和多鐸兩兄弟，多爾袞雖然不怕，但是心裡還是多少有一些的忌憚的。

「阿敏哥哥，你還是不懂我的意思啊，我不是怕漢人，更不是不敢殺漢人，而是我們需要建立一個更加強大的大金國，不能沒有一個穩定的內部你懂嘛？」皇太極被阿敏給氣的笑了。

「是啊，我就是在替大汗穩定內部啊，殺了不穩定的人，內部不就穩定了嗎？」阿敏笑道。

「唉，你殺人之後只會讓局勢更加不穩定，他們能甘心的給我們賣命，給我們做工嗎？我們已經不是當年的建州衛了，現在我們是要創建大金國，建立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要讓各族百姓共處，漢人不能讓他們做大，否則他們不會臣服於我們。不過呢，也不能一味的欺壓他們，漢人人多，代表了大金國大部分的人口，如果他們被欺壓的話，這個國家是不能真正的強大和穩定的。」

「蒙古人當年何等的強悍，進了中原不足百年便給趕了出來，是蒙古人不會殺人嗎？是蒙古人不會拿刀嗎？當然不是，說勇猛，馬背上長大的蒙古人，一個能打十個漢人，可是為什麼他們還是輸了呢？其中的原因你明白嗎？」

「我們只有對漢人好，才能取得當年遼國的成就，我推行漢人的管制，提拔漢官，建立漢軍旗都是這個目的。漢人的文化制度，遠遠勝過我們，所以我們要學習他們，懂嗎？」皇太極耐心的解釋道。

「哎呀，我說大汗，這漢人有什麼地方好學的？吟詩作對我們是不如他們，可那玩意有用嗎？漢人的女人還不是我們想玩就玩，漢人不還是給我們想殺就殺？他們有什麼厲害的？這樣的人，大汗你學了他們，只怕是越學越壞啊！」阿敏不屑的說道。

「行了行了，這個事情我不和你繼續說下去了，總之你們不要隨意的殘害漢人，要好好的對待漢人，只有這樣，我大金國才能長治久安，明白了嗎？」皇太極帶著一絲鄙夷的眼光看著阿敏，這個莽夫，和他說話簡直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

說起來，還是多爾袞和多鐸這兩個小子有前途，雖然不是能文能武，卻至少做到了有勇有謀，和阿敏這樣的白痴有著太大的不同。

但是，這樣的人卻更令皇太極厭惡，他總覺得在多爾袞和多鐸謙恭的外表之下，隱藏著一顆可怕的內心，他們遠遠比阿敏更加的可怕。

阿敏這樣的人，一眼看透，完全不是豪格的對手，但是多爾袞就不同了，豪格反過來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即使是仗著自己的兩黃旗親隨，也未必能對付的了多爾袞。

如果多爾袞在自己死後，想謀奪汗位，那可怎麼辦呢？

多爾袞，果然你才是最可怕的敵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