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昔日因果辯不明,未來一瞬猶未清

第47章:昔日因果辯不明,未來一瞬猶未清

酒亦溫得知徐憬淮大鬧雪狐峰后,非常生氣。於他而言,徐憬淮此舉不僅僅是欺騙,更是對他的羞辱與戲耍。氣惱之下,酒亦溫什麼也不管了,打算回他的酒廬。

然而,在返回的途中又聽聞東魔君風神翼龍欲向北域開戰。一想到狐族接下來的命運,酒亦溫便決定前往雪狐峰助戰。

然而,當酒亦溫隱匿身形趕至雪狐峰時,卻偶然見到一位人族修士。雖然對方做了精密的偽裝,但酒亦溫還是認了出來。

那一刻,往事種種,種種因果頓時湧上心頭。

那一刻,酒亦溫笑了,可笑得比哭還難看。

那一刻,酒亦溫怒了,怒得猶如一頭髮瘋的野獸。

可下一刻,酒亦溫又累了,累得心神疲憊,累得無法動彈。良久,良久,良久,林蠻兒攻上了雪狐峰,並在夜黎子的相助下,血染雪峰。

酒亦溫目睹了全部過程,可他累得無法動彈,更無力出手。而後無雙雪狐棄劍而逃,酒亦溫一番思量后,還是拖著疲憊的身體追了上去,直至追到了小雪峰。

林蠻兒聽到這裡,立馬警示周圍,以防無雙雪姬偷襲。畢竟,大雪峰一戰,魔劍幾乎抽掉了他多半的魂力與精力。之後,為了開啟大雪峰中秘密,他更是被自己打得傷痕纍纍。

此時此刻,莫說是無雙雪姬了,隨便一位至尊修為的妖王都能輕易幹掉他。當然,至尊妖王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遇到的。

酒亦溫雖然沒有紫極魂瞳,但以他符系天問的感知力,對於林蠻兒此刻的狀態也能探個七七八八。正因如此,他才願意坐下來跟林蠻兒好好談談。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不惜耗費壽元,推衍出的一瞬未來。可怪異的是,他明明推衍的是徐憬淮的未來,但卻推出林蠻兒的未來。顯然,兩者之間存在非常密切的關聯。準確來說,還包括他自己,也就是他們三者之間。

「放心吧!她已經離開了。」酒亦溫既想笑又無奈道

林蠻兒輕咳一聲,略顯心虛道:「俺可沒有怕她,俺只是習慣而已。」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得好好靜一靜了。」

「就因為俺血洗了雪狐峰?」

「血洗雪狐峰只是因果之一,或者說,你每一次的殺戮都會增添一份因果。」

「因果?呵,行,那咱們就好好論一論這因果。首先,雪狐無雙受了雪姬的恩惠,可她不僅不思感恩,反而還以噬靈之毒暗中加害。之後更是霸佔大雪峰,殘殺雪姬舊部。

當然,這裡是赤魔大陸,像她這種狼心狗肺的玩意,比比皆是。俺也犯不著為了這個與她為敵。畢竟,俺家那位也是魔君呢,肯定也沒幹啥好事。

可問題是,那臭狐狸卻無緣無故地抓了俺從小到大的兄弟。你自己說說,俺能咋辦?當面要人嗎?可她能給嗎?

至於說血洗雪狐峰,那俺請問,殺一群魔頭,到底是他們應得的果,還是俺種下的因呢?」

此番言論一出,酒亦溫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道:「你的問題我回答不了,但不管怎麼說,無端殺戮總是不好的。」

「是的,這點俺承認。可問題是,俺有無端殺戮嗎?」頓了一下,又自顧自地說道,「記得俺第一次殺人是在十幾歲的時候,地點就在鰨蟆村,可你知道俺為啥要殺他嗎?」

林蠻兒抬頭看了一眼酒亦溫,又自問自答道:「那時候俺還沒有修行,平日里就跟魚娃子與虎子下海撈魚。直到有一天那狗東西來俺們村,殺了很多人,還逼迫俺們下海撈珍珠,好讓他進城換取修行資源。

你很難想象,僅僅是為了一塊最低級的靈石,他就要殺人。俺的母親,在俺那養父遭遇海難后,就一個人養育俺們三兄弟。可那狗東西看中了俺生母留下的手鐲,就殘忍地殺了她。

你說,俺應不應該報仇?」

「應該!」

「好,再說說第二次。俺記得是在山上吧,那也應該是俺踏入修行后殺的第一個人。至於殺他的原因,是他先要殺俺,可俺當時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再之後,應該就是梅州分院的考驗了,那也是俺頭一次殺好多人。可你知道嗎,那考驗的本身,就是相互殺戮。而且,俺也在那時候遇到第一個對頭。

不過呢,隨著俺修為不斷提升,俺對他的恨意也漸漸消了。這人你應該聽過,跟俺一樣是七系法修,而且還在摘心台替俺迎娶過風瀾呢!

再之後的殺戮俺就記不大清了,好像是在學院,也好像去在回去的路上。當然,你最關心的應該是龍城的殺戮了。那也是俺被稱為魔屠的原因吧!

可你知道嗎?即便俺做了魔屠,殺了好多好多,但依舊沒能擋住他們入侵的步子。你知道這意味著啥嗎?意味著會發生屠城的慘事,而被屠殺的對象,很多都是跟俺母親一樣的普通人。

他們辛苦勞作,目的就是為了家人能吃上一口熱飯。他們沒有害過人,頂多也就是上山打點野味。運氣不好時,還會被山獸當成「野味」。

他們有做錯啥嗎?他們該死嗎?

所以,俺從來都沒覺得自己做錯了,只可惜俺當時還不夠強,殺得還不夠多。就這些了,再說俺也煩了。」

酒亦溫聽完林蠻兒的講述,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畢竟,他手上也沾了血,否則又豈會有今日的修為。而且,他也曾目睹過被屠城的慘象,他也會憤怒,他也會拚命阻止。

既如此,他還有何資格去評價林蠻兒呢?

「我很抱歉,但我還是希望你今後少一些殺戮。這對你的未來或許有好處。」

「行,俺以後能不殺就不殺。另外,俺有一個問題,未來可以改變嗎?」

「不可以!」

「額……不可以的意思是否是說,俺現在無論做啥,未來也都一樣呢?」

「準確來說,是你現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形成不同的未來。你要知道,我看到的僅僅是一瞬。」

「那一瞬到底是啥?」

「你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否則,你又豈會跟我聊這一場呢?」

「不,俺沒答案,俺需要你告訴俺答案!」

「答案真的重要嗎?你現在應該靜靜心,花點時間陪伴家人。你之前不是說有個女兒嗎,那就好好陪著她,讓她多一點父愛。」

「是妍兒,她會死?」林蠻兒眼神中充滿了驚恐之意。

「當然會死,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大羅金仙,無一例外。」

「不,帝君就不會死。」

「錯了,帝君也會死,這點你應該清楚的。」

「俺說的是老死,而不是被殺死。」

「有何區別呢?只要在死之前少一些遺憾,就足夠了。」

林蠻兒看著酒亦溫一副心力交瘁的樣子,頗感疑惑道:「那你有啥遺憾呢?」

「我的遺憾不是為我自己,而是一個朋友。因為我的過失,造成了他一生都無法抹除的心魔。」

「你這位朋友就是小白臉吧?」

「是的!可我卻辜負了他的信任,泄露他的秘密,這才讓那個道貌岸然的畜生陰謀得逞。」

「能詳細說說嗎?小白臉也是俺的朋友,俺也應該多了解他。」

酒亦溫略感欣慰道:「當然沒有問題,不過我希望你在得知之後,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以免往事勾魂啊!」

林蠻兒應了一聲,並將珍藏的八仙酒送到酒亦溫面前。然而,酒亦溫剛欲伸手去接,但不知為何,身體猛然一顫,而後又將八仙酒送了回去。

林蠻兒並未生氣,提起酒罈咕嚕咕嚕喝了起來。后經酒亦溫講述,徐憬淮那位心愛的女人,其實跟白芷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區別在於,白芷號稱小醫仙,但那位卻號稱小毒仙。

白芷心地善良,性格內向;小毒仙天真爛漫,活潑跳脫。

白芷喜歡跟小動物打交道;小毒仙則喜歡跟小毒物打交道。

白芷以醫術救死扶傷;小毒仙則以毒術救死扶傷。

再說相同點,這兩位雖然都有修為,但手上卻沒有血債。相比之下,出生毒王谷的小毒仙顯然要比出身梅州學院的白芷,更難為可貴。

畢竟,白芷還有一位長老的伯父照顧,無論是修行資源還是自身安危,都能得到保障。可毒王谷卻是一個毒修匯聚的兇險之地,在那裡並沒有太多的限制,一切以修鍊毒術為主。

試想一下,若想在那種地方生存,怎能不沾染鮮血呢?可小毒仙卻活了下來,並且還得到了整個毒王谷的認可與庇護。

究其原因,小毒仙不僅不傷人,反而還會救人,即便對方前一刻還要殺掉她。當然,小毒仙雖然會救人,但因其跳脫的性格,也是會記仇的。

故而,整個過程可歸結如下:鑽研毒術——被人攻擊——被迫自保——對方中毒——性命堪憂——出手解毒——對方得救——拳打腳踢——「報仇雪恨」——拍手離去——繼續修行,此般循環。

正因為小毒仙長久堅持的「以德報怨」,才讓那些毒修們真正心服。甚至,還一致推選其擔任毒王穀穀主之位。

對此,毒王穀穀主龍丘尚野自然也認可,並且還其為徒,傳授高深的毒術。可惜,好景不長,一次偶然的機會,小毒仙遇到了身中劇毒且面臨追殺的徐憬淮。

當然,以徐憬淮的經歷而言,這種事太常見了。可以說,他要麼正被追殺,要麼即將被追殺。沒辦法,自身的消耗太大,必須爭取更多的修行資源。

可資源是有限的,他用了別人就沒有了。如此,自然是各憑本事,誰先搶到就是誰的。然而,被搶的一方肯定不甘心,便會集合戰力追殺於他。

話說回來,小毒仙救下了徐憬淮,並將之帶進了毒王谷。對此,很多毒修雖表面接受,但心裡卻有一股很深的怨念。於是,在徐憬淮解毒之後,各種刁難。

可惜,徐憬淮太聰明了,一般的手段根本難不住他。於是,葉嵐便在那個時候被請出來了。

毫無疑問,徐憬淮根本扛不住葉嵐的手段,每次都是靠小毒仙才撿回性命。一來二去,徐憬淮便對小毒仙產生了好感,而小毒仙同樣也是如此。畢竟,徐憬淮除了家世稍差之外,其他方面基本無可挑剔。

有趣的是,葉嵐也在刁難的過程中,逐漸喜歡上了徐憬淮。不過,葉嵐性格乖張,表達情感的方式也有些奇葩。以至於徐憬淮對她都是避而遠之。

試想一下,你好好端端走在路上,突然兩眼一黑,啪,栽倒了地上。如此倒也罷了,可緊隨而至卻是葉嵐那刺耳的「嘲笑聲」。

再比如,你好端端喝個小酒,哼個小曲,正愜意滿滿時,肚子里突然多了一條毒蟲。如此倒也罷了,可那毒蟲一生二,二生四……最後全從你嘴裡蹦出來,這種折騰誰受得了啊!

再再比如,你正在全神貫注地煉丹,而煉丹的材料是你拼了性命才得到的,可當你凝丹之後卻發現,丹藥中不知何時參雜了一顆毒物的種子。

最氣人的是,種子竟然還當著你的面,生根發芽了。

那一次,徐憬淮真的怒了,找到葉嵐要求賠他的丹藥。可葉嵐仗著修為高,不僅不賠,反而將徐憬淮塞進大瓮中,讓毒蟲撕咬其身。

當然,過程雖然很痛苦,但收穫還是有點。畢竟,葉嵐也沒想著要加害徐憬淮。可她這方式,終歸讓人難以接受。

事後,徐憬淮便逃離了毒王谷,可憐小毒仙整日牽腸掛肚,鬱鬱寡歡。葉嵐心生愧疚,便決定出谷將徐憬淮抓回來。

可問題是,徐憬淮早就對她產生了心裡陰影,一見她來,拔腿就跑。一來二去,葉嵐都快忘了為何要追徐憬淮,而徐憬淮也忘了為何要逃。

再後來,徐憬淮藉助一處仙君墓,成功擺脫了葉嵐的追擊。而後便一路輾轉,逃去了商州。雖然商州的經歷讓他受益頗深,但也讓他永失摯愛,造就心魔。

倘若有一次選擇的機會,他絕不會離開毒王谷,哪怕葉嵐的手段再狠,也不會離開。可惜,失去了就是失去,再後悔也無濟於事。

林蠻兒聽到這裡,不禁嘆了一聲。雖說他之前的日子也很艱辛,但總歸沒有失去太多。白芷雖然去了月星,但他相信,終有一日他會親自迎回。

當下,看著酒亦溫,問道:「那小毒仙究竟是誰殺害的?」

此話一出,酒亦溫突然碾碎了跟隨他多年的酒葫蘆,神色憤怒道:「那個畜生,待我確認之後,定取他首級,以祭奠亡魂。」

「到底是誰?說出來,俺幫你。」

「不用了,這件事因我而起,也該由我了結。至於他那邊,雖然暫時沒有危險,但逍遙府終歸不是什麼好地方,你還是想個法子接應一下吧!」

「放心吧!等俺恢復了,應該能救他。」

酒亦溫點了點頭,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叮囑道:「秋水芙蓉修為極高,早已到了神遊天境大圓滿。故而,你千萬不可與之硬拼。」

「可不硬拼又咋救人呢?」

酒亦溫稍作思索后,回道:「據我所知,再過一段時間,花都會舉行『百花宴』。屆時,你暗中潛入,再伺機救人。」

「可問題是,即便俺救出來了,那秋水芙蓉也完全可以再搶回去。」

「放心,只要你們能脫離花都的範圍,那秋水芙蓉就不會再追。」

「為啥?」

「具體什麼原因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不能離開花都。」

「不對呀!小白臉可是在大雪峰被秋水芙蓉搶走的。倘若她不能離開花都,那搶人的又是誰?」

「是雪痴。」

「雪痴又是誰?」

「雪痴是秋水芙蓉的四位近侍之一,修為應該是至尊雪靈境大圓滿。其主要職責就是替秋水芙蓉處理花都以外的事。」

「四位近侍,那其餘三位又是誰?」

「其餘三位分別是風痴、花痴、月痴。其中,風痴負責收集消息,花痴負責花都的秩序,月痴負責一切刑罰。」

「風花雪月,倒有點意思,那這四位誰的修為最高?」

「月痴的修為最高,雪痴次之,花痴第三,風痴第四。」

林蠻兒應了一聲,嘀咕道:「雪痴已經是至尊雪靈境大圓滿了,比她還高那不就是魔君了嗎?」

「月痴雖然厲害,但比起魔君還是要差一些的。據我猜測,應該與兵魔相當,但比之稍弱。」

「這些也算是機密之事,你又是咋得知的?」林蠻兒說著,暗中掃視小雪峰。

然而,他這點心思又豈能瞞得過酒亦溫。只見對方出言打斷道:「怎麼知道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你有用。」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還是不要追根到底得好。」

林蠻兒尷尬地笑了笑,而後告別酒亦溫,趕往魔龍峰與家人團聚。然而,好巧不巧,竟被他遇到了四近侍之一的雪痴。

林蠻兒雖然從未見過對方,但至尊雪靈境大圓滿的修為無疑是一張刻著身份的牌子。林蠻兒心感不妙,本想折回尋求酒亦溫的幫助,可轉念一下,酒亦溫的情況比他也強不了多少。

無奈之下,林蠻兒只得硬著頭皮往前飛,希望對方認不出他。然而,摘心台一戰後,他的大名與肖像早就傳到花都了。

只見雪痴隨手一揮,頓時一座「雪山」擋住了林蠻兒的去路。林蠻兒心裡罵了一聲,想著結合風行術與魂術逃命。

可惜,雪痴完全不給機會,揮手間「雪山」便將他吞沒,並隔絕一切神識與靈力。而後就見雪痴出現在他面前,舉止輕浮道:「堂堂魔屠,竟然不戰而逃,著實令奴家失望啊!」

「把你的臟手拿開。」林蠻兒厲聲道。

雪痴故作驚嚇之態,而後「以雪化劍」,並指著林蠻兒的鼻子,笑問道:「奴家膽子小,可經不起您這般呵斥。既然您覺得奴家手臟,那奴家只好用匕首代替了。」

林蠻兒哼了一聲,兩眼一閉,不再搭理雪痴。顯然,他並不相信雪痴會殺了他,大概率是像徐憬淮一樣,被抓進逍遙府中。

然而,令他感到不解的是,雪痴在對他一頓調戲后,竟然要放他離開。林蠻兒以為是要戲耍他,還是一副任其宰割的模樣。

雪痴掩面笑了笑,解釋道:「主人並未向奴家下達抓捕您的命令,那奴家自然也不敢擅作主張了。」

「這麼說,徐憬淮是秋水芙蓉親自下令讓你抓的?」

「是的!」

「那他現在在哪?」

「當然是在魔君溫暖的懷裡了。」

「胡說,這才過去多久,小白臉就算再沒骨氣,也不至於這麼快就淪陷了。」

雪痴聽后,盯著林蠻兒,似笑非笑道:「您似乎誤會了,奴家只是說他在魔君的懷裡,可從未說過做些什麼。」

「啥都不做,那抱懷裡餵奶嗎?」

此話一出,倒讓雪痴愣住了。良久,才放聲大笑道:「見過嘴甜的,可從未見過像您這樣嘴甜的。不知魔君聽后,會作何反應呢?呵呵,想想倒令人期待。」

「你到底想咋樣?」

「奴家不是說了嘛,魔君並未下令抓您,所以您現在可以離開了。」

「你真讓俺走?」

「當然!」

「那俺真走了?」林蠻兒調動靈氣,一副立馬閃人的姿態。

雪痴見后,頗為無奈道:「您該不會想著讓奴家送您離開吧?」

「那倒不必!」說罷,林蠻兒已然消失在雪痴的視線中。

雪痴抬手望著林蠻兒消失的方向,感慨道:「唉,跑得可真快啊!」

話音剛落,就聽一個女子的聲音傳進她的耳中。

「他本來就傷得很重,你又何必再折騰他呢?」

「我總得要試一試他的深淺吧!畢竟,咱們所謀之事可容不得一絲疏漏,一旦失敗,那可就萬劫不復咯。」

「所以你又找了另一種選擇?」

「是的!比起你的選擇而言,我倒認為我的選擇更加靠譜。」

「好吧!多一種選擇也便多一分勝算。對了,那兩位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都怕了,哪敢像你我一樣——作死呢?」

「那你就不擔心她們向魔君告密?」

雪痴自嘲一笑道:「呵,她們也是得過且過,不會告密的。」

「那你在大雪峰做的事,恐怕也瞞不了多久吧?」

雪痴回頭看向身後的女子,緩緩道:「一個沒有耳目的魔君,又如何能收到外邊的消息呢?是吧,風痴?還是說,蕭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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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域魔龍峰,當姜韻得知兵魔被殺,赤瞳魔龍臨戰脫逃后,氣得要向中域宣戰。所幸,風瀾分析了眼下局勢,闡明利害,也算是給姜韻一個台階下。

姜韻自然不可能真的向中域宣戰,畢竟雙方的戰力相差懸殊,此時開戰無異於以卵擊石。可她身為東魔君,老窩被圍,部下慘死,倘若一點表示都沒有,那不僅是傷了顏面,更重要的是傷了部下效忠的心。

風瀾在中原皇室時處理軍務,對這些自然也很了解。所以,她便建議姜韻,柿子先挑軟的捏。比如說,西魔君三頭魔犬。

姜韻欣然採納,只待傷勢恢復后,便要對三頭魔犬開戰。當然,開戰是假,逼迫西魔君三頭魔犬交出血魔為真。並且,以她對三頭魔犬的了解,大概率是跟她過過招。

倘若能打過,那是絕不會交出血魔的,甚至還會趁機攻打東域。反之,倘若打不過,那就是做做樣子,表示他已儘力,血魔惹的禍就讓血魔自己承擔。

事實上,姜韻也沒有猜錯。當她率部攻打三頭魔犬的老窩時,對方果真提出一對一單挑。可沒打幾個回合,三頭魔犬就感覺打下去會吃虧,於是便跟姜韻做了個交易。

即,他可以交出血魔,但並不是現在。說白了,兵臨城下的交人,無疑會影響他作為魔君的權威與統治地位。

姜韻自然同意,而後雙方又表演了一波魔君級別的假賽。看似聲勢浩大、劈山裂地,但實際上就是划水。

再之後,姜韻暫時退兵,三頭魔犬也向血魔施壓,命其立刻離開。血魔憤怒至極,但他打不過三頭魔犬,也只得服從。

不過,血魔並不是傻子,在離開三頭魔犬的老窩后便直接趕去花都。顯然,也唯有投靠中魔君秋水芙蓉,才能保他一命。

然而,倘若血魔知曉秋水芙蓉的手段,那他一定會後悔自己的決定。可惜,他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顯然是姜韻算到了血魔定會投奔秋水芙蓉,故而在花都外提前設伏。注意,是在花都外設伏。而她之所以這麼做,目的就是想看看秋水芙蓉的反應。

可令她失望的是,直到血魔被她活活打死,秋水芙蓉也沒有出面。不僅如此,四近侍、陣魔、雷魔等,均沒有現身。

事後,除了花都內有一些閑言碎語之外,一切就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姜韻實在想不通,但也不敢做得太過分。因此,擔驚受怕的夜魔,總算是暫時逃過一劫。當然,南魔君花笠水母並不是西魔君三頭魔犬,即便部下惹了禍,她也會予以庇護。這也是姜韻沒有對夜魔下手的真正原因。

之後,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姜韻也開始實施婉兒計劃。對此,林蠻兒倒一反常態,非常積極地配合。顯然,是酒亦溫的那番話給他提了個醒。

至於風瀾,那就頭疼了,本想著實施舒兒計劃,可誰知妍兒丟了。沒辦法,作為大娘,總不可能不去找吧?可這一找又是幾年光景,顯然七寶這一次跑得是真夠遠的。

那麼還有三千字的內容,那就說一說七寶與妍兒的離家之路。

話說風瀾乘著坐騎翼龍,將東域好玩的地方找了個遍。可惜,連妍兒的影子都沒見到。無奈之下,風瀾只得擴大範圍,又將北域、南域、西域找了一遍,依舊沒有下落。

那麼,現在就只剩中域了。然而,中域比較特殊,風瀾也不敢暴露身份,以免被中魔君挾持。於是,她女扮男裝,以任無雙的假名開始了中域之行。

毫無疑問,中域最熱鬧的地方自然是花都了。而且,花都正在準備「百花宴」,顯然比平常更為熱鬧。只是,魔君首府的熱鬧非比尋常。如:嗜賭者賭命,嗜斗著飲血,嗜色者淫亂……

風瀾雖有耳聞,但如今親眼所見,也算是大開眼界了。同時她不禁心憂,倘若妍兒看到這一切,那恐怕會走上彎路。

有時候,你越怕什麼它就來什麼。經過調查,妍兒與七寶還真就到過花都。然而,讓風瀾極為無語的是,這位小祖宗真不愧是魔屠的女兒。

可以說,將花都新奇的玩意幾乎都玩了一遍。並且,還留下了一段「賭神」的傳說。倘若如此倒也罷了,可這位小祖宗膽大包天,竟然闖入了逍遙府。

風瀾聽到這裡,心都提嗓子眼了,可更令她心驚得還在後面。七寶帶著妍兒闖入逍遙府,結果自然是被月痴發現。

按理說,這時候總該逃命了,可七寶不僅沒有逃命,反而還跟月痴打了一架。雖說這一架的勝負沒有傳出來,但從七寶帶著妍兒逃離花都可知,他並沒有輸。否則,是絕不可能活著離開逍遙府的。

風瀾聽后,也算是稍有心安。可問題是,妍兒做的還不止這些。或者說,最後一件才是精髓。

當七寶與妍兒逃離花都之時,妍兒不斷叫囂的一句話:堂堂魔君,淫慾無狀,與母狗何異?

當然,也正是因為這句話,才迫使七寶與妍兒逃離了赤魔大陸。畢竟,能氣得秋水芙蓉親自追殺的,恐怕也只有這兩位了。

風瀾當時已經徹底愣住了,若非對方將她當作「美男子」,意圖共度春宵時,恐怕她得呆坐一晚上。

後來,風瀾便離開花都,一路追尋。

摘星台周圍,除了隱藏的魂宗之外,還有一個非常非常非常可怕的組織。可以說,但凡能在摘星台上公開露面的,即便不願幫助林蠻兒,也不至於落井下石。

相比之下,不願公開露面的,基本都是各懷鬼胎。而他們之所以沒有動手,自然是在等候真正的主人公到場了。

其實,最難受的莫過於軒轅瑞安了。他身為一國之主,同時也是新娘子的父親,可面對賊人鬧事,他卻只能幹看著。

沒辦法,七魔武各具手段,若想驅趕,怎麼著也得是他父親這樣的級別。可是,大喜之人,讓老爺子動手,實在不妥。

當然,他也可以讓麒麟內衛大統領軒轅瑞央,聯合殷州學院、益州學院、幽州學院的幾位院長一同動手。可問題在於,這幾位無法直截了當地趕走七魔武,真若打起來,那摘星台必毀無疑。

至於隱藏在雲華山隨時待令的麒麟衛、飛鷹衛、雷霆衛的三千精銳,那是他為了控制局面的。換言之,不到最後關頭,絕對不能啟動。否則,昨日之十萬妖兵,今日之三千衛士。

所幸,正當他心煩意亂之時,軒轅慕雪發話了。

「魔熊大憨,本宮問你,方才說的王后究竟是誰?」

大憨憨頭憨腦的,壓根沒注意到軒轅慕雪語氣的變化。並且,悲催的是,另外六位也沒有任何提醒的意思。

果然,大憨剛說出姜韻之名,就感覺一股攝人心魂的寒意。不僅是他,摘星台上的「賀喜的賓客」們也全都感同身受。

很難想象,如此強大的威懾力,竟然是從一位兩千仙齡都不到的公主身上發出來的。

福瓊音一臉吃驚地看向姐姐福瓊玉,難以置通道:「這還是當年那個風瀾嗎?」

福瓊玉深吸一口氣,神情凝重道:「又是一個天問者!」

「不對,即便是天問者,以她現有的修為,也不可能有此等威懾力。除非……」言婉鈴說著,心情瞬間沉重萬分。

反倒是一旁的東方清棠,一臉欣慰道:「嗯,這丫頭,千年不見竟有這般成長,也不枉我悉心教導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姐姐真不害臊,分明是我生得好!」

東方清棠心裡一驚,環顧四周也沒發現那張熟悉的面孔。正當她疑惑時,聲音再次傳出。

「姐姐就別費心了,我是不會讓你發現的。」

東方清棠搖了搖頭,頗為無奈道:「你既然到了,為何不現身呢?」

「其中緣由,姐姐當真猜不到嗎?」

東方清棠看向東方雲槿,笑問道:「是因為她吧?」

「是啊!生而不教,愧為人母!」

「都過去了,我想槿兒也不會怪罪你的。」

「呵呵,我自己生的女兒,又豈會不了解她的性子。恐怕,我剛一露面,就得被麒麟內衛轟出去。」

東方清棠扶著額頭,有些心虛道:「額……這倒不至於吧?」

「不至於?我的親姐姐啊!你難道沒有發現,無論是槿兒還是雪兒,都跟我當年一個秉性嗎?等著瞧吧,好戲才剛剛開始。」

果然,話音剛落就見麒麟背上的軒轅慕雪一把扯掉紅蓋頭,怒吼道:「林-蠻-兒,你這個人畜不分的混蛋,再不出現,本宮就讓你後悔一輩子!」

可惜,林蠻兒還在趕來的路上。

軒轅慕雪氣惱至極,落到駙馬爺任無雙身前,取出一條早已備好的紅花綢,厲聲道:「拿著!」

任無雙打了個激靈,連忙抓起紅花綢的另一端。隨後,就見軒轅慕雪盯著樂師,冷冷道:「你們還在等什麼?」

樂師們也被嚇到了,竟然繞過司儀、或者說軒轅瑞安的命令直接演奏起來。

摘星台紅毯上,軒轅慕雪幾乎是拽著任無雙往前走。好不容易走到禮台前,任無雙卻怎麼都動不了了。

軒轅慕雪回頭一看,竟然是大憨按住了任無雙的肩膀。若是催動神識,就能發現紅毯下的玉石板已然出現了裂紋。並且,任無雙的鎖骨已然碎成渣了,這還是他有寶物護身的情況。

「滾開!」軒轅慕雪厲聲呵斥道。

然而,大憨一個勁的晃著腦袋,態度堅決道:「主人讓俺阻止您成婚,俺就必須阻止。您若一意孤行,俺就殺了他。」

「你敢?」

「俺要是不敢,就不是七魔武了。」

此話一出,孌童、鬼姬、水母等七魔武紛紛叫好。

軒轅慕雪憤怒至極,一掌打在大憨的胳膊上。那一刻,大憨竟然被打得顫抖起來。不過,他還是死死抓住任無雙的肩膀。

軒轅慕雪再次抬手,冷冷道:「你若不想斷臂,就立馬鬆開。」

「主人待俺不薄,俺自是不能對您動手。不過,讓俺鬆開,恕難從命!」

「那就跟你的臂膀告別吧!」軒轅慕雪一掌打了下去。

大憨閉上雙目,不想去看。然而,等了半天,也沒感覺胳膊沒了。當他睜開眼后,卻發現軒轅慕雪的手腕上多了一條紅袖。顯然,是鬼姬出手了。

「慕雪公主,我紅袖還沒死呢!」

「那你就去死吧!」說罷,軒轅慕雪反抓紅袖,並猛然一甩。下一刻,鬼姬的紅袖竟然碎成了數段,落在摘星台上。

如此一幕,連東方清棠也無比震驚道:「這怎麼可能?」

風氏一族新任族長風海天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道:「好熟悉的感覺啊!難不成……」頓了一下,又徑自搖頭道,「不,絕不可能!」

「父親,你在說什麼呢?」風朝明發問道。

風海天猶豫片刻后,回道:「她剛才用的,不就是風噬嗎?」

「這怎麼可能?先不說風噬早就失傳了,就算被她得到,可若想要修鍊風噬,最起碼也得是噬風體吧?」

風海天神色凝重道:「是啊!為父也覺得不可能。自五大皇室建立后,咱們風氏一族也就出了一位噬風體。」

「父親說的是海清姑姑吧?」

風海天感慨道:「是啊!你姑姑天賦異稟,不到千年便掌握了風噬。也正是因為風噬,她才結識了林氏一族的少主,也就是你後來的姑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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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天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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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昔日因果辯不明,未來一瞬猶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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