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失責
醫生接過銀行卡,神色仍舊凝重。
「幾次手術下來也只能有30%的存活率。」
「如果能有那位先生的出手,就一定會成功!」
眾人頓了頓,紛紛問道:「哪位?」
張帥拍拍胸脯,說道:「您儘管說,要多少錢他才肯出手?多少錢我也出。」
眾人充滿敬佩的大呼張班長威武。
醫生掃過眾人一眼,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關係。」
他看了眼眾人,無奈地笑了笑。
「你們都是些年輕仔,又怎麼可能有那位先生的關係。」
說罷,在場眾人也知道什麼意思了。
只要能用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叫問題。但是一但扯上了關係,多少錢,那也不可能請得動的。
加上醫生的嘆息和無奈,那位先生,多半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他們這種勉強才在社會中層存活的人,又怎麼可能認識得到那種人物。
眾人一陣嘆息。
就在大家都以為只能靠著30%的手術成功率給老師賭一把的時候,岳東冷不丁的擠開人群,來到醫生面前。
「或許,我知道那位先生。」
所有人驚訝的看著岳東。
江語凡臉色難堪的盯著他,語氣不善地說道:「岳東,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剛才讓你出錢你不出沒事,現在別來搗亂。」
眾人鄙夷的看著他。
「就憑你岳家那落後了半個世紀的關係網,能認識得了誰?」
「你讓我想到一句話,死要面子活受罪!剛才讓你出錢,你小氣,現在可別在我們面前亂晃。」
「滾!滾出去!我們沒有你這種同學!」
江語凡一把推開岳東。
醫生卻是伸手一拉,驚訝的打量著眼前的青年。
一頭乾淨利落的短碎發,整個臉龐如刀削一般精緻,渾身充滿硬朗的氣息。
「你是不是當兵的?」
岳東點頭。
眾人不屑地說道:「當兵的又如何?就他那點軍銜,能認識得了什麼大人物?」
張帥冷冷一笑:「當兵?我那朋友當了十年兵,出來也不過是個列士。」
「他岳東,能有什麼軍銜?不就是個上戰場撲死的。」
醫生聽了眾人的話,一陣嘆息。
「是阿,一個小列士,不可能認識那些人物的。」
岳東不以為然,說道:「你先告訴我那個人的名字。」
醫生擺了擺手:「算了吧,你別在這死要面子了,那個大人物,你就是認識也請不來的。」
「是不是劉老?」岳東淡淡一笑。
「我能請他現在過來。」
劉老,軍部神醫,年過八十,卻依舊活躍在軍部和醫護界。曾多次創下急救神跡,當代多位大將,少校,幾乎都是劉老在戰場上親手救下來的。
醫生神色忽變,瞳孔驟然緊縮,談話的聲音都顫抖了幾分。
「你...你怎麼會認識劉老?」
岳東邊整理袖口,邊說道:「我給他做過手術,救過他。」
此話一出,更是讓在場的醫生們都傻眼了。
劉老作為一代神醫,竟然被這樣的年輕人救過?
「真的假的?」眾人紛紛驚訝。
其中一位在軍部待過的醫院書記則猛地驚醒一般。
「認識劉老的都必須是少校級別以上的人物!」
他腦海中翻了數遍,也找不到有如此年輕的少校。
忽然間,他瞬間想到一個在軍部流傳的傳說。
他驚恐的看著岳東,抬起手指顫抖的指向後者。
「你你...你是岳老?!」
岳東淡淡點了點頭。
幾個醫生瞬間被震撼到無與倫比的地步,連忙單膝下跪。
在場的同學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訝得目瞪口呆。
「這怎麼回事?」
「難道這小子真的軍銜不低?」
張帥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麼年輕,軍銜能高到哪去?」
「這倒也是。」江語凡輕輕點頭。
幾個醫生神情激動的站都差點站不穩。
軍部傳奇,可就直接站在他們的面前啊。這讓誰不激動?
醫院書記看向岳東的眼神中充滿了火熱。
他咧嘴一笑。
「這下,劉老師的病情,穩了。」
岳東也不怠慢,直接打電話給劉老。
劉老恰好在浙河辦事,不到倆個小時的時間便直接趕到市醫院,為老師給做了一場長達四個小時的手術。
「岳將軍,您言重了,老夫這條命都是您給的,您有吩咐,我自當是萬死不辭啊。」劉老拱手朝岳東告辭。
其身後不遠處的同學們都皺緊眉頭,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幾個醫生依舊難掩激動,站在同學們身旁,感慨道:「你們有這種同學,真的是打八輩子的福分啊!」
同學們聽得詫異不已。
江語凡眉頭一挑,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一般,大呼糟糕。
「今天要去祭拜姥姥,差一點忘了!」
「我得先回去了!」
說罷,整個人衝出醫院。
集體當中,只留下部分同學繼續照顧老師,其餘全都散了場。
岳東在送別劉老后,低頭看了眼手錶。
經過一晚上給老師安排手術,時間已經到了次日。
他整個人的氣息為之一變,氣氛逐漸沉重了起來。
在跟母親道別後,岳東換上黑色正裝,身披黑色風衣,驅車來到墓園。
浙河的天氣陰暗,整個墓園被籠罩在一股陰霾當中。
「爸,好久不見。」
岳東盤腿坐在父親的墓碑前,拿出一壺父親生前最喜歡的米酒,先倒給了墓碑前,再自己喝了一口,隨後重重放在墓碑前。
岳東緊咬牙關,內心的憤怒不言而喻。
自古男兒有淚不輕彈。
岳東咽下眼淚,不再多說,直接跪在父親墓前,狠狠磕了三個響頭。
「爸,我已經為您證得清白!請您瞑目啊!」
誰能知道,短短當兵六年時間,剛開始登上去往軍部的火車,那朝自己揮舞著雙臂,眼神充滿擔憂的父親,回去時竟已是天人相隔。
岳東脖頸充滿青筋。這口氣,就難以下咽。
「將軍...」
秦剛在一旁手握黑色雨傘,垂著頭。
他從未見過將軍如此動容的一幕。
男兒不跪天地只跪父母。
縱使將軍再厲害,那也還是這個已逝男人的兒子。
未能盡孝,那便是失責。
秦剛內心長嘆:或許,這就是岳將軍,最感到愧疚的一次吧。
「岳東?」
空蕩的墓園裡,不知何時,多了幾道身影。
林舒雨手拎籃子,在另一座墓園,遠遠看著岳東。
她臉色不善的跑過來,以質問的語氣責問道:「你昨天對我媽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