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香漓和奴兒談過之後,心情一直處於紛亂狀態,無法平復。

玉兔東升時,她依約而來。

這些日子,她經常在王府走動,也因為這樣,朱玄隸已正式將她引見雙親,由老王爺夫婦的眼神中,她感覺得出來,他們已將她當成兒媳看待,但是朱玄隸本人呢?他又是抱著何種心態?

嘆了口氣,她又看了眼手中的紙簍。

寫這什麼鬼字條,語焉不詳的,就會調戲她。

什麼「畫堂南畔見」,王府南畔哪來的畫堂?只有池塘啦!

可她實在怕死了池塘,很擔心朱玄隸一時玩性又起,再次惡劣地推她下水……

噢,很難講,這個混蛋的行為模式不是她能預料的。

「宋姑娘,我家王爺在南畔池塘候你已久。」一名僕人恭敬地道。

天哪,還真的是池塘!

香漓在心底連連哀嚎。她能不能不要去了?

騎虎已難下,就這樣不戰而逃太丟臉了。硬起頭皮,她舉步維艱地應約去了。

「幹麼呀,一臉上斷頭台的樣子。」亭中等候的朱玄隸迎向她,張臂接住她,輕點俏鼻。

「你保證不搞鬼?」他的態度是那麼溫存多情,應該不至於吧?

「搞什麼鬼?」見她一臉戒備地盯著不遠處單h┘兀□□蟶蛞恍Α!肝乙勻爍癖V?!□

香漓這才放下心來。

「走吧,花好月圓,我備了酒菜,咱們把酒談心。」

哪知,香漓不給面子地回道:「狗肺狼心,有什麼好談的?」

朱玄隸大笑。「香漓俏姑娘,你不愧是我朱某人的紅顏知己。」

這人是瘋子。頭一次看到有人被罵還這麼爽的,真是賤骨頭。

所以呢,她也不準備用浪漫死人的方式和他談情說愛了。

不過咧──講坦白話,這朱玄隸也不是真的很不可取啦,至少,他是個很體貼的情人,和他在一起,可以很輕鬆、很自在。

「來,嘴巴張開。」夾了一小塊精緻糕點,立刻住美人這兒貢獻了去。

瞧,輕鬆到只要動嘴就行了。

香漓舒舒服服地斜躺在亭子上的長石椅,身後有著厚實的胸懷供她倚偎,完全沒有傷風感冒的危險,多麼美好啊!

「好吃嗎?」他低問。

她點頭。「好吃得不得了。」

「你吃完你想吃的,那我呢?」

「沒人縫住你的嘴。」

「好。」既然她這麼說,那他就不客氣了。

朱玄隸傾下頭,大大方方地擄獲兩片芳唇──這,才是他想「吃」的。

「唔──」香漓嚶嚀一聲,伸出玉臂攬住他的頸項,全心全意地回應他。

朱玄隸細細柔吻,濕熱的舌與她纏綿,細密地、輕緩地品嘗這唇齒相依的醉人。

旖旎春情幽然流瀉,更勝夜的輕幽浪漫。

好一會兒,他移開嬌艷朱唇,意猶未盡地舔吮她光滑細膩的雪頸。

「好吃嗎?」她學著他的方式問。

「好吃得不得了。」他亦道。

「那麼──」深吸了口氣,她壓下羞怯,壯著膽子,小手悄悄在他身上滑動,朱唇貼近他耳畔,吐氣如蘭。「歡迎享用。」

朱玄隸一震,愕然抬眼。「香漓,你──」

「這是我答應過你的。」她拉下他的頭,主動送上勾情的一吻。

天!她在做什麼?

百般克制自己,甚至不敢太過深入地親吻她,為的就是怕會一發不可收拾,他不願再冒犯,不願令她感到悲辱,可是她……

他發現,要抗拒她真的好難!

掙扎著移開她誘人的香唇,他喘息著,緊蹙的眉宇,不難看出他壓抑得多辛苦。

「你用不著這麼做的,那天就算你不來求我,我也會竭力救王丞相,我只是在維護朝綱,代皇叔留住朝廷棟樑,做我該做的事。」

香漓沈靜地看著他,秋瞳盈盈如水。「不論如何,還是謝謝你。」

這才是重點,是維繫他倆唯一的重點,是嗎?

朱玄隸回自己一記苦笑。

「但,我話說出去,就不打算反悔。」她不疾不徐地又接續道,柔荑悄悄移向他的腰際──

「等、等等!」朱玄隸及時抓住欲解他腰帶的小手。「我只問你一句話:王丞相一事不談,今天,沒了這項約定,你還願意將自己交給我嗎?」

香漓柔柔一笑,仰首迎向他優美的薄唇。「你話太多了。」

朱玄隸頭一偏,避了開來,堅決道:「回答我,香漓!」

誰說他不是君子?在她看來,他絕對是!

憐惜地笑嘆,她移近他耳畔,輕吻他發熱的耳根。「我當然會,獃子!」

夠了!有她這句話,他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反手摟住她,朱玄隸不再遲疑,一記狂吻壓了下來,禁錮的熱情再無顧忌地熊熊爆發。

鷙猛的吻,如烈火燎原,狠狠燒痛了身心。多久了?他沒再碰過任何一個女人,渴求溫潤女體慰藉的滋味實在不好受,他急切地扯開她的前襟──

「玄──玄隸……」她虛弱無力地輕喚。

「幹什麼?」她最好別在這個節骨眼要他打住,否則,他真的會死給她看。

「別……別在這裡……」萬一讓人看見,她也甭做人了。

「害羞?」此處是整個王府最幽靜的地方,平日根本不會有人來,但是香漓既然不喜歡太「光明正大」……那好吧!

他抱起她,閃身沒入亭外的假山流水,以巨石為屏障,掩去兩人隱約的身形。

「這樣總行了吧。」

「還不是一樣……」沒門沒戶的,好羞人。

「你沒得選擇了。」因為他沒辦法再等了。

降下身子,噙住她意見忒多的小嘴,不讓她再有機會發言。

「唔……」香漓嬌吟一聲,迎向他的探索,讓他吻得更深入。

朱玄隸扣住嬌軟香軀,將她按向熾熱的欲源,感受他高亢勃發的愛欲。

「你怎麼這樣……」香漓羞紅了耳根。

「這是你造成的,別故作無辜。」他啞聲道,拉著她的小手指引她主動探索。「不是第一次了,熱情一點,小女人!」

要──像他那樣嗎?天!她怎做得出來!

貼著嬌軀的大手往下移,撩高了裙擺,探向羞澀的女性陰柔。香漓驚抽了口氣,渾身虛軟地倒向他。

朱玄隸張手接住她,另一手伺機一舉探入,扣住濕熱的幽穴,拇指有規律地揉捻著發燙的珠蕊。

香漓閉上眼,雙手摟住他的頸項,貼靠著他的肩,細細喘息。

他總是能帶給她最震撼的感受,不論身或心。

接收到她悸動的回應,他長指探得更深入,有力地律動了起來。

「啊──」她不住地嬌吟出聲,氣息急促起伏,在他懷中化為一攤春水。

「你令我瘋狂!」渾圓酥胸摩旰v□□絞檔男靨牛□由狹松□□卡櫚慕棵牡鴕鰲□□□□不著做什麼,他就已氣血翻湧。

「替我寬衣。」他舔吮著發熱的耳垂,呢喃般地輕吐氣息。

嫣紅的臉蛋貼著他,香漓憑著本能,在他腰際摸索,解下腰帶,褲頭……不經意的移動,碰著了如鋼似鐵的灼熱……

她一下子臉紅得幾欲燃燒。

朱玄隸粗喘一聲,再也無法忍耐,讓她半坐在身後的石子上,迅速而狂切地沖入了她體內,惹得香漓驚叫一聲。

沒讓她有機會說話,他迫不及待地深深衝刺了起來,一次比一次更為激烈狂野,完全忘我地投入其中,揮灑長久禁錮的熱情。

天!這麼美好的滋味,他真不敢想象,自己居然可以忍受這麼久不碰女人──

不,或許該說,這般美妙的感覺,只有香漓能帶給他,她讓他覺得這一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玄──玄隸、玄隸──」空盈間隨之而來的狂喜,令她忘形地喊叫出聲,隨著他的律動起伏旋舞。

從沒有一個女人的呼喚能這麼令他滿足與感動,她,是第一個。

他以著最深沈的衝刺,回應她的濃情──

◎◎◎

雲雨稍歇。

朱玄隸拉攏她凌亂的衣衫,輕摟著她,兩相倚偎。

「還好嗎?」方纔的雲雨激纏,他似乎稍嫌狂放了些,熱情一旦解放,怎麼也控制不了自己,不知她是否受得住。

「嗯。」她輕點了下頭,慵懶地偎著他。

輕拂開她汗濕的發,他溫柔地親了親她的前額。

「玄隸,我有事告訴你。」突然想到什麼,她坐直身子,仰首看他。

「嗯?」什麼事這麼慎重?

「是關於──」她難以啟齒地頓了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成為王丞相的義女嗎?」

朱玄隸有些許意外。「為什麼突然想告訴我?」他本以為,她一輩子都不會說了。

「我不想再有事瞞你。」她的一切,都給了他,連秘密也不想有所保留,儘管是難堪的瘡疤。

她要以最真的自己面對他,完完全全的付出。

「好,你慢慢說。」他輕揚迷人的笑,很包容地看著她。

困難地吞咽了下口水,她低垂下頭,小小聲地說:「本來,我有個青梅竹馬的情人,為了他要赴京趕考的路費,所以我才會和你……」

「然後呢?」他沒表示什麼,耐心聽下去。

「他高中狀元,卻……」她閉了下眼,備覺難堪。

「就這樣?」講得零零落落,聽得懂的人他頭剁下來讓他當球踢。

「對不起,玄隸,我……」

朱玄隸搖搖頭,抬手阻止了她。「是迎娶尚書□□的新科狀元蕭銘誠吧?」

「你──」他知道?

「傻瓜!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嗎?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天底下的事,只要我有心,什麼事瞞得過我?」

多麼狂妄自負!

若在從前,她會嗤之以鼻,但在深入了解他后,她確信他有這個能耐。

「王丞相說,你是落水被他救起,他見你蕙質蘭心,於是收為義女。在這種情形下,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蕭銘誠禽獸不如,打算殺人滅口;一是你備受羞辱,於是跳水尋死,了此殘生。可蕭銘誠這人我見過,他是利欲熏心,卻沒那個狗膽做出要盡天良的事,那麼,只可能是你存心輕生了。」

經他這麼一說,香漓頓時羞愧得無地自容。「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因為你受了這麼深的屈辱與苦楚?」他低笑。「我沒那麼無聊。」

香漓愕然。「可是──我只是個被拋棄的女人。」她愈說愈小聲。

「那是蕭銘誠太愚蠢,看不見你的好。功名利祿,哪比得上佳人多情。」說著、說著,溫熱的唇萬般沈醉地流連於凝雪玉頸,並企圖往下偷襲。

香漓的氣息紊亂了起來。「你──你是真心的嗎?如果是你,你會為我放棄似錦前程?」意已亂,情已迷,但她還是堅持弄清心頭的疑問。

「你的問題真的很無聊。」拂開前襟,他繼續偷香。

「但我想知道。」如今的他,已是天之驕子,一身榮寵,這樣的假設,根本不可能存在他們之間,但她就是想聽聽他的回答,即便是謊言也好。

「那你就太不了解我了,宋大姑娘。我朱玄隸一生只求快活瀟洒,我會為了前途而放棄自身的冀求與快樂?哈,開什麼玩笑!」多麼狂肆任性的回答,這就是標準的朱玄隸!

「真的嗎?」她又驚又喜。

「我要你,小東西。」比起香漓,那些勞什子虛名,根本屁都不值一個。

他拉著她的小手,移向他亢奮的欲求。「這樣夠明顯了嗎?」

「那哪能相提並論……」明明是很嚴肅的話題,卻被他曲解得不正不經。

「在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他不會委屈自己的渴望,而只有香漓能滿足他,除此之外,其它的在他眼裡一點都不重要。

「你……除了這檔子里,你腦中就裝不下其它東西了嗎?」她羞惱地嬌斥。

朱玄隸哈哈大笑,大掌盡情揉捏她胸前的渾圓白玉。「那也要有讓我『衝動』的女人才成呀!除了你宋香漓,這世上能讓我獸性大發的女人還真沒幾個呢!」語畢,他低首吮住輕顫的嬌艷紅梅。

香漓渾身一僵。「沒幾個?但並不代表完全沒有?」

她,一直都不是唯一……

朱玄隸斂去笑意。「你在乎這個問題?」

「你以為我不會在乎?」遇上感情,再豁達瀟洒的女人都放不開,他太高估她的胸襟了。

「我以為……」不是沒想過,只是太過迷惘,太多的不肯定,連他都給不了自己答案。

「玄隸,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麼?」終於,她允許自己流露出縷縷哀怨,不再以堅強偽裝自己。

「別問我這個問題!」他收回手,生硬地移開視線。

香漓輕咬下唇,暗自心傷。「是,我知道我不該問,但是玄隸,我不是你的最初,也不是最後,在你的世界中,我到底被定位於何處?你想過沒有?」

他不語,一陣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輕回──

良久,他低低啟口。「你真那麼介意?」

「對,我介意,我非常、非常介意,行嗎?」委屈地低嚷完,她側過身去,不再看他。

一段看不到未來,不知何時會結束,宛如曇雲的歡情,她情何以堪?

對他說過這些話的女人,不是只有她,一旦他身邊的女人有了逾距的要求,他的響應便是毫不眷戀地轉身,從不為誰停留,也不想被誰拘束,然而,面對香漓,他卻怎麼樣地無法放開她──

也許,這一次他是來真的了。

投注無比的真心,不知不覺中,她的情影已然融入靈魂,生命中再也不能沒有她。

低低嘆息了聲,他投降了。

由身後輕環住她,傾身在她耳畔溫存呢喃。「給我時間,可以嗎?」

一時之間,他無法承諾什麼,但他會試著去做。

是該收收心了,浪蕩了二十多年,如今他才看清,好女人,其實一個就夠,今後,他會試著全心全意去對待懷中的女子。

香漓愕然回首。他這是在告訴她,他願意嘗試改變自己?

朱玄隸以微笑作答,大手覆上酥胸,不安分地搓揉起來。

「玄隸──」她的明眸浮起淚光,是悸動,也是感動。

她不再要求任何承諾,他能讓步她就覺得很欣慰了。

「傻瓜。」他吮去它的淚,指引著她分開腿,溫柔地進入柔嫩溫潤的女體。「要真的感動,就熱情回應吧!」

香漓不語,以行動代替了回答,迎向他密實的律動──

月明知水,星兒滿綴,綺麗夜色下,歡情繾綣的人兒,為輕幽浪漫的夜更添韻致。

◎◎◎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形影相偎,濃情如蜜。

他們的事早已傳遍,所有的人早將他們視為一對佳偶,暗自流傳著臨威王府與丞相府喜事將近。

對於這位救命恩人,王丞相有著太多的感激,自是樂見其成,滿心期待朱玄隸成為他的佳婿。

想起他,香漓便不自覺的揚起輕柔淺醉的微笑。

「小姐!」一聲出其不意的叫喚出身後冒出,奴兒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她的肩,嚇了她好大一跳。

「哇──」香漓驚跳起來。「死奴兒,你想嚇死我啊!」

「是你自己不知道在想什麼,傻呼呼地直笑。」奴兒湊近她,俏皮地眨眨眼。「想情郎哦!」

「壞丫頭,你敢取笑我!」香漓揚起手,嬌嗔地捶打她。

「好,不取笑你,我們來說點正經的。」奴兒斂去笑謔。「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娶你?」

香漓搖搖頭。「不曉得,走一步是一步了。」

嚴格說來,他其實未曾給過她什麼具體的承諾。

「不曉得?」奴兒差點昏倒。「你們都已經『那個』了耶!」

「哪個?」她隨口打混過去。

「還哪個!你別裝了。和你口中那個『用下半身比上半身多』的男人在一起,你們還能『哪個』?」

香漓俏容微紅。「你又知道了?」

「別告訴我,你脖子上的紅色痕迹是被蚊子咬的!」她是小姐身邊最親近的人,這事哪瞞得過她。

「就是被蚊子咬的!」香漓噘起嘴,賭氣地嘟嚷。

「是啊,好大一隻蚊子呀!」

「你──討厭啦!」

「是,我討厭,去找你的蚊子,讓他『咬』個盡興吧!」

「玄隸?」她不解地詢問。

「是啊。來邀你出去走走,等你好些時候了。」奴兒悠閑地回道。

「你怎麼不早講!」還故意扯東扯西,說些有的沒的。

她撩起裙擺,急急往前廳奔去。

「哇,健步如飛耶!」奴兒忍不住又拋出一聲調侃。

「閉上你的嘴,奴兒!」遠遠丟下一句,她已不見人影。

斂去笑意,奴兒專註地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道:「祝福你,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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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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