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兄弟

這節課上的非常舒服。

至少齊思博是這樣想的，他發現自己有一個作弊神器之後，整個人都對課堂充滿了期待。

於是，在接下來的數理化課程中，齊思博展現出自己天才般的博學，所說的知識點連老師都沒有聽說過。

坐在課堂前排一群戴眼鏡的學霸，也紛紛露出仰慕的神色，老師們更是被齊思博的知識點震驚的語無倫次起來。

整堂課下來，完全就成了齊思博的表現舞台，老師全程都得老老實實聽著他講解。

就這樣，原本不受人待見的齊思博再次成為學校焦點，甚至是驚動了校長，他老人家還特意過來慰問了一下齊思博。

齊思博清楚記得自己老媽給這個大腹便便的老頭下過跪，他還曾一度拒絕自己返校來著，最後還是靠自己老媽苦苦哀求才答應的。

所以，慰問的過程，齊思博不是很給面子，全程差不多都是冷著臉。

老校長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他只知道自己學校出來一個天才少年，雖然是坐著輪椅，說不定以後就成了下一個霍金。

對學校來說，這可是要沾光的事情，他很是客氣地說以後有什麼需要，都可以找他，然後三步兩回頭，笑得合不攏嘴地離開了。

這種被人重視的感覺很舒服，曾經自己用足球得到過這種待遇，自從出車禍后，自己就一直被人當成廢人看待。

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再次崛起。

看著那些一直藐視自己的人再次正視自己，他頓感意氣風發，對未來的生活，又多了些期待。

想罷，齊思博很是愜意地閉上眼睛，開始享受這一刻的安寧。

「嘚瑟什麼？廢人終究還是個廢人！」秦濤突然走到齊思博的課桌前，不屑道。

齊思博凝眉看著他，沒說話，秦濤冷笑道：「你已經回不到你的足球場，你甚至連上廁所都要人幫忙，你以為懂一點皮毛知識，就是霍金了？

這個世界，有知識的人多了去了，你算個卵，你什麼都不是！」

你什麼都不是！

這句話是齊思博曾經對秦濤說的，這傢伙曾經因為不肯傳球給他，害得球隊錯失良機，齊思博便對他說了這樣的話。

這傢伙居然還記得這的，齊思博玩味地看了他一會兒，又看了眼正摟著秦濤手臂的劉雪芙。

曾經的人已經回不去，再回首，皆是過客。

齊思博品嘗心中的酸楚，倔強不屑地撇過頭，讓彌莎帶自己出去走走。

「真不明白，這個廢人有什麼好的，會讓你這麼盡心的對他！」劉雪芙忍不住對起身的彌莎道。

彌莎不解道：「他是我男朋友，對他這樣好，不應該嗎？」

劉雪芙噎聲，彌莎也沒有再搭理他，推著齊思博就出了教室。

陽光和熙，清風徐徐。

齊思博在彌莎的幫助下，來到了操場，兩人漫步校園的林蔭小道，感受學校里的這份安寧。

這是齊思博從出車禍，第一次感覺到新生，沐浴著暖暖的陽光，每個封閉已久的毛孔都在大口大口地呼吸。

「齊思博！」

一聲洪亮的聲音傳了過來，齊思博聞聲望去，一群身材健碩的男子從遠處走了過來。

齊思博欣喜不已，這些人他都認得，正是當年跟自己一起弛聘球場，拿下一次又一次冠軍的隊友。

人群首當其衝的，就是自己最好的搭檔，也是足球場里的右前鋒，名叫卓宏信。

齊思博微微一笑，跟這個默契的好友打了聲招呼，順便跟其他成員打了個招呼。

卓宏信等人看著他空蕩蕩的腿管，臉上都是一陣悲痛掠過，有幾個人更是眼眶一紅，忍不住落下淚來。

只有熱愛足球的人，才會知道一個足球員失去雙腿意味著什麼，這種絕望他們想都不敢想。

「我們有去找你，但是你媽說你情緒不穩定，不願意看到我們。」卓宏信落寞道。

齊思博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對不起，那時候，我很怕見到你們。

因為想到以後不能再一起縱橫球場，心裡就難受的要命。」

卓宏信很是理解地點點頭，然後蹲下身子，一把將他抱在懷裡哽咽道：「兄弟，就算你不能跟我們一起，但在我們心裡，你永遠是我們的前鋒！

無論是在球場，還是在觀眾席，你依然是戰神隊的一員！」

說罷，其他七八個人也都紛紛圍上來，團團抱住他。

「思博，不要氣餒，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好兄弟！

「今後有什麼需要，都可以找我們，別委屈了自己！」

「……」

齊思博看著眼前一張張熟悉的笑臉，想起了往日一起奮戰球場的艱辛與熱血，頓時熱淚盈眶，嘴唇翕動，一時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彌莎靜靜地看著，眼睛也有些濕潤起來，想必也是為他們兄弟之間如此情深如，感動到了內心軟弱之處。

「思博，今後你有什麼打算嗎？」卓宏信伸出手臂擦了擦眼角道。

齊思博深吸了口氣，說自己現在只想好好讀書，雖然不能奔跑在球場上了，但是，他希望能完成學業，給爸媽一個滿意的交代。

卓宏信也贊同地點點頭：「阿姨為你確實付出了很多，聽說為了讓你返校，她可是跪地跟校長求情才勉強讓你呆一個月看看情況。

可憐天下父母心，你可得好好努力，以後有什麼難處，儘管給兄弟們說，誰要是欺負你，我鐵定把他揍成豬頭！」

齊思博心中一暖，感激地謝過大家，然後交給彌莎一張紅鈔，讓她幫忙去販賣機拿些飲料過來。

卓宏信這才注意到齊思博身邊的彌莎，看到這麼一個漂亮女孩子，要說不心動都是假的。

「這……是你家親戚嗎？」卓宏信小聲嘀咕道。

「不是，是我……女朋友。」齊思博遲疑道。

「我怎麼沒見過你身邊有過這樣的女孩子，長的漂亮，還這麼聽話。」卓宏信驚訝道。

齊思博撓撓腦門，不得不說，這傢伙對自己的事情基本了如指掌，甚至連自己喜歡穿什麼顏色的內褲都一清二楚。

他猶豫地看了卓宏信一眼，覺得自己跟好兄弟之間不應該有什麼值得隱瞞，便神秘兮兮地湊到他耳邊道：「其實，她是外星人！」

卓宏信一愣，盯著齊思博認真的表情看了半晌，最後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後就是捧腹大笑起來。

一旁的兄弟都是一臉懵然，卓宏信伸手抹掉嘴邊噴出來的口水揦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道：「思博……說她……女朋友是外星人，哈哈……」

眾人一聽，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一個個笑得前俯後仰，惹得齊思博一陣鄙夷，自己明明說的是真相，這群傢伙居然還不信。

他乾脆也懶得再去解釋，卓宏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實你不願意說出你女朋友的事情也沒關係。

我就是隨口問問，你丫居然還編出這麼有想象力的東西來了，哈哈……」

這時，彌莎跟兩個打下手的兄弟，抱著滿滿的飲料走了過來，眾人紛紛上前幫忙分掉。

一群人坐在操場附近的台階上，談論著最近發生的事情，齊思博得知秦濤開始清除球隊里的不同心的夥伴后，氣得捏緊了拳頭。

要知道，這支隊伍是齊思博一步一步帶出來的，那時候學校根本就沒有設立足球社，更沒有什麼教練帶隊。

為了能夠讓他們掌握足球技術，齊思博用曠課的功夫帶著他們去挑戰其他球隊。

在一次次的奚落嘲諷，和一次次的振作后，齊思博終於跟所有隊友戰勝了昔日難以戰勝的對手。

那一刻，球隊的所有人都哭了，緊緊抱在一起，在大雨飄灑地球場嚎啕大哭。

正是因為對足球的執著，讓他們在絕望的深淵中贏來了曙光！

菜鳥足球隊經歷上百場比賽，在贏得了一場比賽后，一鼓作氣，在湘市校園足球比賽中過關斬將，成為所向披靡的存在。

當他們捧到獎盃的那刻，就註定成為了傳奇，也成為了湘市的名人，學校也特意為他們開設了足球社，還花錢請了足球教練。

正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球隊一出名，就被足球俱樂部盯上，開始邀請他們去參加各處比賽。

直到有天齊思博收到俱樂部的秘密通知，要求他們踢假球，這個齊思博怎麼會容忍，果斷拒絕，帶著球隊回了學校。

不想，俱樂部的老闆第二天就帶著自己的兒子秦濤轉校來找校長，花重金，讓秦濤強行塞進了齊思博的足球隊。

因為秦濤的加入，一個夥伴因此被踢出了隊伍，這也是齊思博為何極不待見秦濤的重要原因之一。

「思博，我們在想，球隊沒有了你，那就什麼都不是，球隊被秦濤帶向了商業化，根本沒有任何競技可言。

上次之所以能奪冠，也是因為秦濤老爸在背後操控的原因，聽說他家還贏了不少錢。

大家已經在考慮，要不要解散算了，可是，球隊能取得今天的成績，都是因為你努力鼓勵大家走到了現在。

所以，我們想讓你作決定。」卓宏信臉色凝重道。

齊思博驚訝地看著他們，沒想到他們會想到解散隊伍，這支隊伍可是經歷了數不盡的風風雨雨才走到今天，大家的夢想可是為了沖向世界盃呢！

決不能因為自己沒有雙腿就決定這支隊伍的命運，他深知大家都為了能踢好球，拚命的訓練。

大家心中都有一個夢想的種子，才剛發芽，怎麼能夠就自我了斷？

「不行，我不贊同！」齊思博堅決道。

大家詫異地看著他，顯然是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決定，要知道，這支球隊是他的心血。

球隊好不容易取得了成績，就拱手讓人，成為了被人的賺錢機器，他心裡難道就沒有感覺？

「不管被人怎麼利用你們，你們永遠不要忘了自己的初衷！

正因為心中有夢，我們的血才會熱！

難道你們甘心就這樣放棄，當一個平庸的人？捫心自問，你們踢的球差勁嗎？」齊思博激動道。

眾人低下了頭，沒人願意承認自己最差，因為，他們確實不差，身經百戰，眾人早就將球技提升到了職業水平。

「可是……沒有齊思博的隊伍，又怎麼能衝進世界盃？」一個長得文弱弱的男生茫然問道。

「沒有我又怎麼樣？這個世界少了誰都能轉，你們只需要知道，你們是最棒的就好了。

我們的守門員是最棒的，右前鋒也是最棒的，後衛也是最棒的，不是我齊思博成就了你們，只是你們成就了我！

所以，請你們不要放棄，就算是被人利用，但是，努力踢好你們的球就行，等我們畢業，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們找一個好的俱樂部老闆帶你們！」齊思博鄭重道。

眾人面面相視，心中的那股熱血再次沸騰，見大家都笑著點點頭，齊思博開心的伸出手，眾人甚是默契地將手壓在他的手背。

「我們的口號是！」

「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

洪亮的聲音響徹雲霄，那是青春的激情，那是夢想的力量。

眾人哈哈一笑，情景似乎又回到了曾經的時光，大家坐在一起聊著足球的防守技巧跟經驗，一時間，倒也其樂融融。

彌莎在旁看著一群陽剛少年聊的火熱，很是乖巧地坐在齊思博身旁傾聽者他們交談，聽到有一意思的地方，也會跟著一起毫不掩飾地笑起來。

卓宏信等人對彌莎很是喜歡，是不是調侃彌莎什麼時候跟齊思博結婚，彌莎倒也不害羞，直言聽齊思博的。

齊思博眉頭一挑，見彌莎一臉柔情地看著自己，心莫名的砰砰直跳，臉不由自主地發紅，惹得眾人又是一陣取笑。

突然，蔚藍的天際出現一道明亮纖細的流光，稍縱即逝。

正在說笑的彌莎笑臉猛地一滯，甚是警覺地望著蔚藍的蒼穹，盯著那沒有留下任何痕迹的天空，眉頭不由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