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

指尖

黎言之是典型的職場女性,白骨精,做事乾脆利落,外形精緻幹練,採訪時經常一身小西裝,內搭白色襯衣,襯衣的領口繫到最上面一顆紐扣,或一身長裙,細頸處搭塊方巾,不露半分。祁蔓記得某匿名論壇票選職場認為誰最禁慾她永遠高居榜首,甩其他人一大截。

浪這個字似乎和她一點不沾邊,可是祁蔓知道,她最是喜歡說這種一語雙關的話,乍聽沒什麼,細究才讓人面紅耳赤。

還記得第一次她聽到黎言之說今晚想吃宵夜,她還以為是真的想吃宵夜,趁黎言之洗澡的時間她去廚房煮湯圓,等到黎言之從衛生間出來坐在沙發上笑,她才知道自己會錯意。

「你不是要吃宵夜嗎?」她當時還不懂黎言之笑什麼,直到那人手放在自己腰上,靠在她身後,用稍低曖昧的聲音說道:「是吃『宵夜』。」

她注重在宵夜這兩個字上,說完還咬了她耳垂,雙手更是肆無忌憚開始摸索,她就是傻子也明白黎言之意思了。

身後水聲咕嚕咕嚕,湯圓還沒放下去,她已經是份宵夜,躺在流理台上,任黎言之細品。

從那之後,她就聽懂黎言之一語雙關的話。

而且是秒懂。

「浪的沒邊。」咕噥聲從祁蔓嘴裡說出來,黎言之偏頭:「什麼?」

她詢問的表情太過於正經,神色如常,目光平靜,祁蔓對上她這樣的表情想到她剛剛的話,不知戳到什麼笑點,揚唇,聲音浮上笑意:「沒什麼。」

她憋不住又道:「誇你好看。」

黎言之轉頭看她,祁蔓五官完全長開,這幾年又注重保養,肌膚白嫩到能掐出水,剛剛做完,她只是胡亂收拾了自己,此刻長發微亂,雙頰的緋紅褪去,更顯得肌膚白皙如玉,一雙眼在暗色下彷彿墜了星光,明亮耀眼,還有隱隱悅色,黎言之對上那雙眼搖頭,輕笑:「說謊精。」

簡短的三個字猶如鐘鼓敲在祁蔓心尖上,微微寵溺的態度讓她心跳快幾拍,胸口泛起難以忽視的悸動,目眩神迷,胸腔溫熱。她總是這樣,只需要黎言之一句話,一個若有似無的靠近,就能幸福的找不著北,願意跟她一起共沉淪。

祁蔓心底翻滾喜悅泡泡,她摟著黎言之,頭挨著她脖頸蹭了蹭,方巾上有淡淡香氣,是黎言之慣用的香水,熟悉的味道,密閉的空間,車窗外還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電視機里的光忽明忽暗,祁蔓摟在黎言之腰間的手開始活動。

「別鬧。」黎言之低頭看平板,低聲道:「馬上到家了。」

她話剛說完車身一陣,是壓在減速帶上,祁蔓打開窗戶內膜,外面天色黑兮兮的,雨水沖刷在玻璃上,砸的噼里啪啦響,她看幾分鐘,車停下了。

「到了。」祁蔓把電視關掉,氛圍燈換成常用燈,後車廂頓時被照亮,黎言之眼神還落在平板上,祁蔓問道:「要等會嗎?」

「不用。」黎言之點在平板上某一處,轉頭看她:「下車吧。」

車停在車庫,保鏢先下車,其次是司機,站了一排,低著頭,祁蔓收拾座椅上散開的指套盒,還有店員贈送的一個小玩具,她拿在手裡看幾眼。

「是什麼?」身邊黎言之問道,祁蔓隨手塞進袋子里:「不知道,店員送的。」

她說完低頭整理衣擺,碎花裙子在剛剛那通折騰里有很小的皺褶,料子好,手一拉就撫平了,祁蔓收拾好自己踩著細高跟準備開車門下去,手腕被抓住,她轉頭。

「等會。」黎言之道:「外面下雨。」

她邊說邊脫下自己的小西裝外套,披在祁蔓的肩頭:「別淋濕了。」

車內燈光打在黎言之臉上,眉如遠黛,目若星河。

祁蔓愣了愣,溫暖的感覺從外套里襲來,還有屬於黎言之身上獨特的香水味,香味裹著熱氣,貼上她肌膚,竄進身體里,祁蔓心尖陡然就柔軟了。

她總是這樣,不經意的小動作就能把她推入一個叫黎言之的深淵。

無法自拔。

「發什麼呆?」黎言之拎公文包看祁蔓怔愣的樣子,她目光落在她微抬的細頸上,雖然她剛剛特別小心力道,但祁蔓的敏感性肌膚還是留下淡淡紅痕,她趁祁蔓還沒反應伸手把她脖子處的衣領攏了攏,低聲道:「下車。」

「嗯。」祁蔓踩著細高跟下車,外面站了幾個人,身姿挺拔,雨絲落在他們衣服上,泛起一小塊的水漬,他們就像是木頭人渾然不覺,只是在黎言之下車時微微低頭。

黎言之什麼都要最好,保鏢也不例外,訓練有素的好像一支軍隊。

祁蔓從幾個人面前走過,快步進了別墅。

別墅很大,光是會議廳就有三四個,只是從來用不到,前幾年祁蔓把會議廳改成K歌房,電影院,健身房和書房,而原本的書房是在卧室隔壁,黎言之覺得房間不夠大就打通改成大卧室,足足一百多平方,房間空曠到祁蔓每早醒來都要盯著天花板看很久。

「晚上吃什麼?」祁蔓放下包轉頭看向黎言之:「冰箱里還有不少菜。」

「都行。」黎言之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祁蔓估摸她要處理公事,就低頭進了廚房。

說也奇怪,黎言之對一切要求都很嚴格,近乎完美主義者,卻對吃的不挑剔,她說是因為以前她特別挑食,家裡廚師一個月換一次,她媽實在沒轍就把她扔去鄉下的孤兒院,那裡的孩子吃不飽穿不暖,每天頂著一張玩樂之後髒兮兮的臉,她在那裡被迫生活了三個月,回來后就改掉了挑食的壞習慣。

她說這話時還抬頭問祁蔓:「你呢,挑食嗎?」

挑食?祁蔓放好咖啡豆,垂眼,她小時候能吃飽就不錯了,哪裡來的資格挑食。

咖啡的香氣逐漸擴散,祁蔓倒了一杯後走進客廳,黎言之還在打電話。

「咖啡。」祁蔓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看到黎言之掛了電話,眉宇間依舊疲憊不由道:「項目很棘手?」

她對黎言之公司的事情知道很少,因為她從來不說,而且她從不在別墅里處理公事,所以祁蔓所有知道的事情,都是來自新聞。

而最近,關於榮天的消息,就是黎言之代表G國參加NK國際金融大會。

差不多每天都佔據財經新聞的頭版。

「不算棘手。」黎言之說完抿唇,祁蔓知道她不想多談,便起身道:「不棘手就好,那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去汗蒸房待一會。」

黎言之拿掉領口的方巾,點頭。

汗蒸房是黎言之後來改建的,在浴室旁邊,她以前半個月來這裡一次,都會在裡面待上一小時,緩解壓力,後來她來的頻繁,也就漸漸用不到了,祁蔓最近總是腿疼,醫生說寒氣重,推薦她沒事做個汗蒸,所以才用起來。

祁蔓在汗蒸房調好時間和溫度之後推開門,黎言之正在脫衣服,小襯衣沿著肩膀兩邊滑落,肩頭圓潤,肌膚細膩白凈,看不到一絲毛孔,黎言之不僅對物質要求高,對自己身體要求更高,祁蔓記得她後頸處有一顆很小的痣,後來被點掉了,因為她不能忍受身體有丁點的不完美,所以她從上到下,別說是贅肉,就連腳指甲的修剪弧度,都不容錯半分。

她目光太灼灼,黎言之轉頭,沒遮掩道:「一起嗎?」

兩人不是沒有一起洗過澡,在浴室玩通宵都有過,可那是氣氛恰到好處,天雷勾地火,而不是現在這般,黎言之直白的邀請讓祁蔓沒好氣睨她一眼,嬌嗔味十足。

「你洗吧。」祁蔓道:「我出去給你做點沙拉。」

等會要汗蒸,指定要補水。

祁蔓退出浴室的門又看眼黎言之背對自己的身體,曲線妙曼,玲瓏有致,側著的身體能讓她清晰看到胸前的綿軟,紅點搖搖欲墜。

真好——真好後悔。

早知道剛剛就順勢答應她了。

祁蔓握住門把手的掌心溫熱,出汗,一顆心怦怦直跳,她趁自己還能把持住趕緊關上門。

水聲嘩啦,她緩出一口氣。

水果都在冰箱里,黎言之等會還要汗蒸,不能吃太涼的食物,祁蔓只能將水果拿出來放在溫水裡泡一會,蘋果是特供的,這個季節吃剛好,水分又多,又甜,澆上酸奶,很能刺激味蕾,祁蔓做好沙拉後用手拈起一塊咬下去,酸酸甜甜,味道很好。她嘴角噙笑往衛生間走去,路過客廳聽到黎言之的手機響,她側頭看,屏幕是亮著的。

祁蔓鮮少碰黎言之的私人物品,尤其是手機,但今晚她因為公事已經接了好幾次電話,想必是有急事,想到這她走過去拿起手機,準備帶進去一併交給黎言之,還沒握住手機,她冷不丁看到一個眼熟的名字。

黎蘊。黎言之的姑姑。想來不是公事。

祁蔓也沒了幫她把手機帶進去的理由,只是目光依舊沒從手機屏幕上挪開,上面顯示一條消息:言之你見到趙家那孫子了吧?對他感覺怎麼樣?人對你感覺還不錯,一直催我約你見面,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那孩子也挺不錯,什麼時候約個時間談談婚期?我和你說……

餘下的話沒有顯示出來,顯示一串省略號,祁蔓卻不是很想往下看了。

原來她這次不僅是去參加大會,還順便相了親。

挺好,她姑姑說得對,老大不小了,該考慮婚事了。

可她,想過她們之間嗎?還是說,在她眼裡,自己從始至終,都是一隻金絲雀而已?

一陣揪心的疼襲來,宛如被針扎,泛起細細密密的痛,祁蔓腦門出了汗。

衛生間傳來聲響,她眨眨眼,做了兩個深呼吸,斂神端起果盤走進去,黎言之還泡在浴缸里,沒多少泡沫,倒是浮了不少玫瑰花瓣,有些貼在她白皙緊緻的皮膚上,分外瑰麗。

「水果嗎?」黎言之問道,祁蔓抬眼:「嗯。」

她端著走過去,放在浴缸旁邊的檯子上,黎言之伸出手臂,纖細修長,泡了這麼久,她肌膚更水潤白皙,水晶燈下,宛如美玉,有光澤。

祁蔓靠在浴缸旁坐下,黎言之拈起一塊蘋果,原想自己吃,還是伸手放在祁蔓唇邊,祁蔓微怔,抬眼看她,眼角有些微紅,黎言之沒放在心上,問道:「幫我嘗嘗甜不甜。」

四周漂浮著香氣,不濃郁卻熏人,眼角的玫瑰花瓣在水波的蕩漾下折射成漂亮的色澤,祁蔓愣愣看著黎言之,僵硬的張口,把她手上的蘋果塊咬下去。

「甜嗎?」黎言之問。

祁蔓垂眼,鼻尖一酸,聲音稍低道:「不甜,很苦。」

說完眼眶溫熱,她繼續道:「特別苦。」

黎言之似是不相信,剛準備嘗一塊時祁蔓倏地轉頭,鳳眼微眯,眼角飄紅,一啟唇,含住她還落在半空中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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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機88個紅包么么噠。

黎總追妻大旗可以豎起來了。

黎言之:「水果甜不甜?」

祁蔓:「沒你甜。」

黎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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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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