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五章，借刀殺人
毒師洞是一個藏在毒師山中的洞穴式建築，其中又何止數百處洞穴。一個哪怕被無玄真人近乎滅門的宗派，卻仍能穩定的在大夏國屬於七大宗門之一，仍能被莫弟單于敬畏的門派，怎麼可能是弱雞？雖然經過無玄真人的沉重打擊，毒師門不復往日的風光，但是誰也不敢把它當成軟柿子。
大夏武林上有句傳言，說是哪怕毒師門還有一個弟子活著，它就配得上七大宗門的身份。一個宗門，毒術極精，門派奧義還有法術有幻術，武功也可以使本門弟子入一品境，這樣的門派在天底下還有幾個？可以說，在毒師門，無論是專修毒術，或專修法術、幻術，或是專修武功，都可以使本門弟子入一門，前提是只要你有足夠的天賦。
去大商國刺殺唐九生的幾名丹毒祖師弟子，並非武功不高，而是因為唐九生太強，所以才在官道上被唐九生殺死三人，只有那個戴綠帽子的付姓弟子逃生回來報信了，死於唐九生劍下的紅斗笠楊芳，其實已經是一品武成境，是毒師門這一代較傑出的弟子，而月仙上人燕如凌的弟子，更是鼎鼎大名的巫是雲。
雖然巫是雲最開始只學了武功，幻術和毒術是後來才學的，可是能把巫是雲這樣一個孤兒打造成第一流高手，這不同樣是毒師門實力的象徵嗎？就算一個人再有天賦，沒有合適的宗門，合適的師父，也是註定無法在武道上走得更遠。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有武道天賦的人比比皆是，但是最後成為精英的人太少了。
此時，月仙上人燕如凌寬敞的居室里，唐九生正和燕如凌對坐，燕如凌身旁侍立著四名白衣侍者，都是中年女子。唐九生坐在石凳上，身旁的石桌上擺有蘋果、桔子等常見水果，當然還有點心和茶水，不過唐九生一樣也沒有動，顯然唐九生對於毒師門有著深深的戒心。
燕如凌微笑道：「衛王，你遠來是客，在路上也必然是吃了很多苦，就請吃些水果點心，喝些茶水吧！我們大夏之地苦寒，沒有什麼好的食物招待你，我也知道王爺錦衣玉食慣了，這些東西可能入不了王爺的眼，可是人是鐵，飯是鋼，王爺總不好一直不吃東西吧？放心，我這老太婆不會在食物當中下毒的！」
唐九生搖了搖頭，欠身答道：「月仙上人，本王不遠萬里來到毒師門，是要接回我的妻子水如月。當然，本王知道，上人一直為我殺了你弟子巫是雲一事而耿耿於懷。本王知道，巫是雲是你半生培養出來的心血，卻意外毀在本王手裡，上人必然不甘心。因此本王決定和上人比武，和你們門主丹毒祖師比武也可以，生死都由天命，但是毒師門必須交還我妻子！」
一名臉上有麻子的白衣女侍者出聲斥道：「唐九生，你算個什麼東西，張口就敢提和我們上人以及門主比武？你配么？」
月仙上人側過頭，看了一眼那臉上有麻子的侍者，微笑道：「琳弱，不得無禮！衛王是大商國的親王，是大商最有權力的幾位王爺之一，我們只是一個小小的門派，怎麼可以在王爺面前妄自尊大？況且衛王的武功高強，連你師兄巫是雲都死在他的手裡，他又怎麼沒有資格挑戰我和門主了？要知道，巫是雲的武功並不比我和門主差什麼！」
被稱為琳弱的麻子臉侍者不服氣，向月仙上人躬身道：「上人，就算這個人打敗了師兄，也不能證明他的武功就一定很高，也許他是偷襲，也許用毒呢？」
唐九生出言譏諷道：「你還真是抬舉唐某了！偷襲和用毒都是你們毒師門慣用的手段，唐某可不敢和你們比這些！要說比武時故意示弱，麻痹對手，這個本王倒是做過許多回，前提是對手實力比本王強大許多，如果能夠碾壓對手，本王也不屑於示弱！更何況劫走我妻子一事，是你們上人精心布局的結果？如果不靠偷襲，你們上人敢直闖衛王府嗎？」
那麻子臉侍者一時語塞，氣得渾身發抖，卻說不下去，只是，「你，你……」
月仙上人臉上一紅，卻仍是微笑道：「王爺說笑了！你那衛王府戒備森嚴，高手如雲，如果我這老太婆敢硬闖衛王府，早就給衛王府的高手們打死了！我老太婆活了一把年紀，這點兒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若不如此，衛王怎麼肯到大夏國的毒師門來呢？衛王可是貴客，我平時想請也請不到的！」
唐九生並不想費話，冷聲道：「月仙上人，我此行是來接回妻子的，我妻子現在哪裡？我要見到她。至於接下來上人想比武還是想怎麼樣，那是你和唐某的事情，請不要傷害我的妻子！」
燕如凌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這才哈哈笑道：「王爺請放心，王妃娘娘好著呢！她正在練習我傳授的武藝，我看中了王妃娘娘的武道天賦，已經有意收她為關門弟子了，只是王妃娘娘嫌我們這門派配不上她王妃的身份，不肯加入我們毒師門！王爺不如勸勸她，讓她加入我們毒師門，那麼我這個老太婆就不再介意王爺殺我徒弟的事情了，大家就此罷手言和，豈不美哉？」
唐九生聞言嚇了一跳，脫口而出道：「什麼？我妻子在練習你們毒師門的武功？」
燕如凌頷首道：「正是！」
旁邊名叫琳弱的麻子臉女侍者又嘟囔道：「也不知你們夫妻兩個是走了什麼大運，上人連師兄被殺的仇恨也可以放下，還執意要教那臭丫頭武功！你們兩個除了好看的臉蛋，還有什麼？你們不過出身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門派，還敢把我們七大宗門之一的毒師門不放在眼裡，真不知你哪來的自信！」
唐九生翻了一個白眼，不滿道：「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本王和你家上人說話，哪有你一個下人插嘴的份？你既沒教養又沒眼光，怎麼配站在天仙一般貌美的月仙上人身邊做侍者？你瞧不起天玄門，可是天底下練武的人有幾個不想得到天玄訣？只是他們得不到罷了！」
燕如凌聽到唐九生誇她貌美，慘白的臉上竟然有了紅暈，有些嬌羞起來。那麻子臉女侍者漲紅了臉，像鬥雞一樣伸著脖子道：「唐九生，你才沒教養沒眼光！你既然貴為王爺，和我這樣一個沒教養沒眼光的下人鬥嘴，難道就有身份了？」
唐九生反唇相譏道：「你若閉上你的嘴，沒人會當你是啞巴！你在你們家床頭上坐著，本王就說你了？明明是你先出言不遜的！難道你還想要本王給你笑臉嗎？狗咬人我自然不會咬回去，但是我會結結實實的打它一棍子，讓它長長記性！本王從來都是以德報德，以直報怨！你不來惹我，大家都相安無事！」
月仙上人終於變了臉，對麻子臉侍女琳弱斥道：「琳弱，你實在太不像話了，你給我下去！衛王是貴客，你怎麼可以這樣對貴客無禮？平時都是我把你們給慣壞了！才讓你們一個個的恃寵而驕！我和衛王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你下去！罰你到冥月洞去面壁三日，不準吃飯，好好的反思一下你自己的行為！再有下次，杖刑伺候！」
麻子臉侍女琳弱忍了一肚皮的氣，躬身低頭道：「是！弟子錯了！弟子恭聆上人的教誨！」琳弱轉身離去，到冥月洞去面壁了。走時，琳弱留個唐九生一個怨毒的眼神，可唐九生理都不理她。
月仙上人燕如凌欠了欠身，歉意道：「衛王，是我御下不嚴，才鬧出這樣的笑話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唐九生拱手道：「上人，我並沒有怪罪她的意思，只是以她的身份在這裡這樣說話不合適，何況她還當著我的面詆毀我的師門？唐某此行來，是為了接回妻子，唐某要見我的妻子，等我見了我妻子之後，要打要殺，都請上人劃出道來，唐某接著就是了！」
燕如凌搖頭道：「王爺言重了！打打殺殺可不是我燕如凌的本色！能下毒的地方，我燕如凌就不會出手！就像王爺不肯喝茶吃水果點心，難道王爺坐的椅子上我就不能下毒？這屋子的空氣里我就不能下毒？不過王爺如此防著我這個老太婆，我倒是能理解，畢竟我們毒師門凶名在外！」
唐九生點頭道：「實不相瞞，我對毒師門所知不多。我對它最深的印象就是江湖傳聞說，你們第七任宗主耶律安康曾以奪魂術擾得大商武林不得安寧，要不是無玄真人出手，你們毒師門不知還要鬧多久呢！何況前一陣子，是你們門主派出弟子到大商去刺殺我，所以本王才對你們不放心！這事，上人不能怨我吧？」
月仙上人哈哈笑道：「我什麼時候怨過王爺了？對，我們毒師門的名聲確實不好聽！不過那也是百年前了，現在我們算是改邪歸正了！前陣子我那師侄派人到大商去向你投毒，也不過是為了報答枯骨老魔頭當年的恩情罷了！我這老太婆對王爺可沒有什麼惡意！」
唐九生用手指彈了一下自己武師服袖口上的灰塵，笑道：「上人這話口不應心！上人是聰明人，所以本王說話也不藏著掖著，那樣沒意思！上人到安舒城劫走我的妻子，難道是懷著好意么？」
燕如凌一怔，隨即朗聲大笑道：「衛王是個有意思的人，本上人喜歡！衛王說的是，是我矯情了！好吧，既然如此，我帶衛王去見王妃娘娘，不過要請王爺幫我勸勸王妃娘娘，就算不加入我們毒師門，至少也要拜我這老太婆為師吧？我這老太婆一身的本事，可不想帶到棺材里去！」
唐九生搖頭道：「上人，這事我不能勸！一來我對毒師門沒有什麼好感，二來我不能勸我妻子拜你為師，她雖然是我妻子，可是在這件事情上她完全可以自己說了算！她若要拜你為師，我尊重她的意見，她若不想拜你為師，任何人也不能強勉她，我永遠都是她最強大的後盾！誰敢為難她，我就向誰出手！」
燕如凌皺了皺眉頭，隨即卻又眉頭舒展開，笑道：「好！衛王果然是衛王，有王者風範！哎呀，我都有一種要把賢伉儷都搶到毒師門做傳人弟子的衝動了！衛王，請隨老身前去見你的妻子吧！」
燕如凌在前，帶著唐九生往裡邊更深的洞穴走去。唐九生心情激動，他都有一年時間沒見到水如月了！想想馬上就要見到小師妹，唐九生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小師妹給人關在這裡，有沒有變得憔悴了？雖然燕如凌說她絕對保證水如月的安全，可誰知道這些毒師門的人會做出來什麼事情呢？名門正派的人行事都未必靠譜，何況他們又不是什麼名門正派呢！
毒師洞更深處，有一處險惡的洞穴，洞口上方刻著三個猙獰的大字：冥月洞。洞中光線幽暗，牆上只有一顆像一彎月牙的暗黑色夜明石，發出昏暗的光線來。被罰來面壁的琳弱，正披枷戴鎖，面對著牆壁，一臉恨恨的表情。離她有三丈遠，同樣有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也是披枷戴鎖，面對著牆壁。
那男子忽然道：「真不知道唐九生這兩口子走了什麼狗屎運，你師父喜歡水如月，要收她為徒，門主喜歡唐九生，想收他為徒！我不過勸了門主一句，就給關在這裡要面壁七天，還不給飯吃！你不過是和唐九生拌嘴，也要面壁三天！這算什麼事嘛！我們宗門這些老弟子，反倒還不如他們夫婦了？這是什麼道理！」
琳弱冷冷道：「圖魯爾，你還是不要說了！你再說，我們要被罰得更慘了！在冥月洞裡面壁，不得說話，你又不是不知道！」
遠遠站著手持長槍的一名黑甲武士沉聲道：「我什麼也沒聽到，不曾有人說過話！」說完便轉身自顧自的離去了。
身為毒師門四大使者之一的圖魯爾哈哈笑道：「看到沒有，我就說，沒有人喜歡他們夫婦得寵！憑什麼他們得寵？就因為他們有武道天賦？荒唐！不可理喻！看這樣子，只要他們加入毒師門，門主和上人還有心讓他們接任門主和上人之位呢！你說荒唐不荒唐！我真恨不能手刃了他們！」
琳弱還是聲音冰冷道：「就憑你那武功，還是省省吧！你都不夠水如月一隻手打的，更別說唐九生了！麻煩做事情動動腦子，別想著打打殺殺的好不好？我已經有了一個主意，既然門主和上人不肯出手，我們不如偷偷派人把唐九生來到大夏的消息傳給魔岸和魔勇兄弟！讓他們兄弟對付唐九生好了！」
圖魯爾桀桀怪笑道：「琳弱，你不愧是個妖女，連這個主意都出得這麼有妖氣！好主意！身為大夏魔道第一人的魔岸，絕對不會放任唐九生就這麼離開的！雖然魔岸跌了境，可是他兄弟聯手，殺唐九生夫婦根本不在話下！」
琳弱搖頭，輕聲笑道：「圖魯爾，你還真是個糊塗蛋！丹察諾喜歡那水如月好久了，他前天還去上人那裡央求上人，求上人把水如月賜給他，只是上人不同意。那麼漂亮的女人，不要浪費，死一個唐九生也就夠了，讓魔氏兄弟把水如月擒住，配給丹察諾，看那個狐媚子的小妖精還傲不傲了！」
圖魯爾放聲大笑道：「好妖女，借刀殺人之計！這主意實在太騷氣了，我喜歡！我們什麼也不損失，就搞定了唐九生，又不會被責罰，妙啊！」
琳弱輕蔑笑道：「就以你那豬腦子，一天就只知道打打殺殺的！那小妖精不是自恃武功高強，又年輕貌美，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嗎？我偏偏就讓她配給其貌不揚的丹察諾！一塊好肉掉在狗嘴裡，我看著心裡都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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