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保持聯繫
第二天,陸兮非起了大早,準備一些特產,帶到單位。在路上,他迫不及待地切換微信小號,給陳雨薇發信息解釋,他說道,由於昨晚桓少君突然闖進房間,沒有機會向她說晚安,自己深感愧疚。消息發過去后,然後便一直等待陳雨薇的回復,但是一直到達單位,她都沒有回復。
到了辦公室,已經8點半。整個樓層又出現那種詭異的寂靜沉悶氣氛,很顯然,趙如蘭肯定在辦公室。他趕緊進入自己辦公室,收拾完畢準備工作。剛開始工作,猛然抬頭,發現趙如蘭已站在門口。
「陸兮非,你過來一下」趙如蘭說話鏗鏘有力。
陸兮非心裡一驚,經過多年來的相處,他很清楚,趙如蘭的這種語氣,肯定是有重要任務要交待。陸兮非帶著為趙如蘭特意準備的特產,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她的辦公室。
他敲門進去並關上門,徑直走到趙如蘭面前,將特產送給她。陸兮非告訴她,這是銀川的黑枸杞,滋陰明目對身體非常好,所以特意買來送給她。
趙如蘭很開心,臉上露出笑容,不管什麼身份,被人惦記和收到禮物總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在布置任務前,她一般會與對方寒暄一會兒。
「彙報一下你開會的情況。」趙如蘭說話總有一副領導的腔調。
陸兮非簡單地彙報去銀川開會的情況,特別提到自己獲獎並上台領獎的情況。趙如蘭卻並不在意,她的表情和肢體語言已經說明一切。在他彙報的過程中,她一會兒去泡咖啡,一會兒左顧右盼。陸兮非知道她並不關心這些,但他還是堅持向她彙報。不管她重不重視,自己首先必須重視,否則現在所做的這一切也就沒有任何意義。
簡單彙報完畢后,趙如蘭開始說話。
「陸兮非,做的不錯,再接再厲」,趙如蘭拿出領導的姿態,假意表揚他,陸兮非當然清楚這些讚揚並非出自真心。
「謝謝所長」,他還是拿出被表揚時受寵若驚的姿態。
「接下來說說你的工作」,趙如蘭迫不及待地轉換話題,進入今天談話的主題。
「你在高校,光做評價這塊工作還遠遠不夠。一個優秀的人不會僅僅局限於一小塊工作,而應該全面發展,身兼多職。」
趙如蘭滔滔不絕地說話,而陸兮非心裡卻想著,這是領導一貫的伎倆,給下屬畫大餅,假意一切都是為我們好,為我們謀划未來。說得令人感動,無非不就是想給我們安排更多的工作,讓我們為她做更多的事情。我才不吃她這套呢。
「課題工作不能落下,教學工作也要承擔,這樣以後你才能發展得更好。你現在是聘用人員,但是不要灰心。當年我和你一樣,也處於弱勢。我大學學的是臨床專業,但分配;工作后卻讓我做非臨床的軟學科,和同學們相比,他們都是臨床醫生,那時總覺得自己比他們弱勢。可是,現在你也看到了,這麼多年過去,我現在的成就是我的那些同學們無法比擬的,他們依舊只是臨床醫生,個別當了臨床主任。而我卻邁向了更高的台階,成為教授、博導,面向國家層面,為國家部委機關建言獻策,獲得一系列榮譽。」
「所長你太厲害了」,陸兮非由衷地佩服趙如蘭。
「如果當初我也灰心喪氣,只看見自己的弱勢,也不可能有現在的成就。所以陸兮非,你的處境我都看在眼裡,要想得到別人的認可,就必須讓自己變的更強,弱勢才會變成優勢,成功自然水到渠成」。
趙如蘭的幾句話,一下子把陸兮非的激情和鬥志重新點燃起來,領導畢竟是領導,很能拿捏下屬的內心。
「恩」陸兮非適時地迎合著。
趙如蘭感覺心靈雞湯也說的差不多,是時候布置工作了。
「最近,重大項目又要開始申報。8年前,我拿到這樣一個項目,項目已經完成,還獲得國家級二等獎。今年,我想再攻克拿下一城,你也知道,今年我準備衝擊『孔孟學者』,因此這個項目對我來說非常重要。評委們看到我手中有2個重大項目,我的學術水平和影響力就更大了,我衝擊『孔孟學者』就更有希望了。」趙如蘭誠懇地說道。
陸兮非盯著她,看她接下來還要說什麼。
「這次項目申請,我準備安排你、賈亦真,程月清、天舒和丁若一起做。其他幾個人我之前已經布置好了,前段時間你出差去了,所以今天才告訴你。你們每一個人的工作我都已經安排好,你負責研究內容和技術路線,賈亦真負責立項背景,程月清負責研究基礎,天舒負責預算。丁若負責文獻收集。我負責整個項目的統籌設計和規劃。這樣的工作安排你接受嗎?」
丁若是趙如蘭的研究生,比較內向,不太與人說話,平常見到老師們也都怯怯的,見到趙如蘭更為膽怯,為人老實,做事勤勤懇懇,對趙如蘭的話言聽計從,每天幫助趙如蘭忙上忙下,一刻不得休息。正因為他聽話老實,趙如蘭非常信任他,很多課題任務他基本上都有參與。他的研究生學習生涯並不輕鬆,整個研究生學生中,就屬他最辛苦。他經常在研究生辦公室忙到十一二點,身邊的人見他這樣辛苦都很同情他。陸兮非有時也會關心他,與他聊天開導他,提醒他多注意休息。並告訴他工作永遠做不完,如果工作太多就提前和趙如蘭溝通,不要一味服從。只有溝通后,趙如蘭才會知道他的處境給他少安排一些工作,自己也能輕鬆一些。做人要學會溝通和拒絕,否則就像一頭驢一樣,一直在幹活,最後把自己活活累死。而丁若只是靦腆地看著他,也不說話。之後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勤勤懇懇,老老實實完成任務,一個人默默地承受一切。
聽完趙如蘭的話,陸兮非終於知道她的真實想法,心裡一千一萬個不願意承接這個項目。趙如蘭的性子急,工作又追求完美,甚至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常常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在她身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的多,錯的多,罵的也多。還有一個原因,他本身對科研項目並不感興趣。他想起曾經與賈亦真討論是否喜歡科研的話題。
他問賈亦真,「你喜歡科研嗎?」
賈亦真說,「不喜歡。科研很辛苦,每天心裡揣著課題,要查看文獻、申請課題、寫論文、成果申報。不像其他工作,一項工作完成後就結束了。很多工作白天做完,晚上就可以休息。而科研呢,永遠不會結束,一直在工作,時時刻刻都在工作,下班回家、周末周日都要工作,從來沒有休息。你呢?喜歡嗎?」
陸兮非告訴他其實自己也不喜歡。
陸兮非又問他,「那你為什麼還要留在高校做科研呢?」
賈亦真告訴他,「當年我們大學畢業的時候,事業上有很多路可以選擇。可是讀完博士研究生以後,就會發現,事業變得越來越窄,可選擇的路並不多。拿著博士研究生的學歷去社會上應聘工作,會發現異常艱難。沒有一家公司願意招聘一個博士研究生去做事務性常規性的工作。一來這些工作明明本科畢業生就能做,何必招聘博士研究生,大材小用,成本太高。二來博士研究生寒窗苦讀二十幾年,付出太多,對工資薪水要求難免很高,但在企業看來就是眼高手低,所以企業寧願選擇本科生,也不要博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的工作只能尋求體制內的工作,要麼留在高校,要麼留在研究所。而這些工作都與科研密不可分。如果不做科研,在這樣的單位根本無立身之地。因此,現實強迫自己必須做科研,否則就會被社會淘汰。」
陸兮非又問「那你為什麼要讀碩士和博士研究生呢?」
賈亦真無奈地說道「咱們的社會你又不是不知道,學歷太重要了。現在到處都是碩士、博士學歷,如果只是本科學歷,總覺得面子上掛不住。此外,如果想在體制內事業有所發展,就必須繼續攻讀研究生。其實最好的事業路線是先工作再攻讀研究生。可是工作后再考研、然後再繼續攻讀研究生,邊工作邊讀研很難協調,也會很辛苦。所以很多大學生畢業之後選擇繼續攻讀碩士,然後再繼續深造攻讀博士。但這些人中只有極少數的人對科研感興趣,絕大多數只是為了以後工作發展更好,抱有一定的功利性。」
賈亦真說的不無道理,想想當初自己攻讀碩士研究生不也是為了以後進入體制內謀求事業上更好的發展嗎?其實自己對學術研究壓根就沒有興趣。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沒有興趣做科研,科研能做好嗎?所以現在一些學者的科研成果粗製濫造、沒有價值,與他們對待科研的態度和投入的工作狀態不無聯繫。而這樣的學者在我國學者中卻佔了一定比重,很多人的目的不是為了獲得科研成果,不是為了造福全人類,只是為了晉陞,取得高級職稱,提高薪資待遇。他們就像寄生蟲一樣混在體制內,得過且過。至於科研成果到底多有價值,其實根本沒有那麼在意。
思緒回到現實,陸兮非看見桌上的科研計劃,題目是《醫療技術的轉化實現路徑研究》,看見題目他終於想到該怎麼拒絕趙如蘭。
「所長,我的專業不太符合,撰寫研究內容和技術路線是申請書中最難的一部分,我一個外行恐怕無法勝任」。陸兮非想盡辦法推脫,希望她因此換別人來寫。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的悟性很高,邊干邊學,對你來說不是件難事。我給你一些樣本,我作為審稿專家下載了很多其他專家教授之前的申請書,你可以參考學習。」
趙如蘭下定決心的事情別人很難左右,她總有一股盛氣凌人的氣勢。陸兮非知道,這次肯定逃不了,她鐵了心要他承接這個任務。
「好吧,我怕自己做的不好,進而影響你的項目申請。」陸兮非無奈地說道。
「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相關材料,一會兒你向丁若拿。對了,一定要認真對待,聽說這次劉謹實也在準備申請這個項目。整個學校就2-3個名額,我們所就一個名額,競爭激烈,一定要高度重視,務必拿下。」
提起劉謹實,他也是學校里的傳奇人物,趙如蘭才會如此緊張,她不得不重視。劉謹實52歲,學校年齡最大的講師。以前他也參加過幾次副教授評審,卻一直沒有評上。大家都挺為他可惜,他的學術能力不低,發表論文不少,教學質量也很高,每次學生投票選出「心目中最喜愛的老師」,劉謹實次次當選,可見他深受學生們的喜愛。但是他的最大「缺點」就是為人原則性強,儘管科研和教學能力突出,但因為耿直的性格,在每次重大的科研項目和成果評比過程中,總比別人差幾票,遺憾敗北。
陸兮非曾問過李玉山為什麼劉謹實一直評不上副教授,李玉山告訴他,「劉謹實沒有科研獲獎成果,發表的論文數量雖然多,但是SCI的論文幾乎沒有,這些在副教授的評價體系中所佔的權重又特別高。另外,他又不願意打點專家,從來不給評審專家送禮。你也知道,評審的時候,候選人不都得去專家那裡走動走動,打點關係。可他又不肯做這些,那投票的時候,他的票數能高嗎?」
陸兮非還是有些疑問,問李玉山,「劉謹實的教學能力那麼突出,也不能當選副教授嗎?」
李玉山笑了笑,對他說,「你是不是太天真了?高校的評價機制又不看教學,主要看科研。科研成果不行,教學再好也沒用。這是高校的潛規則,要想玩下去,就得遵守這一套規則。」
陸兮非聽后很為劉謹實打抱不平,「高校的主要職責不就是教學嗎?教書育人才是高校的主要工作。上課這麼好的老師都不能當選副教授,還需要什麼樣的副教授呢?這是什麼破評價機制!」
李玉山笑了笑說「這就是遊戲規則,不遵守規則,就只能被淘汰。」
有好事者給劉謹實開導,為什麼不去評審專家那裡走動走動,又或者花些錢發表SCI論文,只要評上副教授不就行了嗎?何必與自己較勁。
劉謹實卻拒絕了他們的好言相勸,說道:「做人最重要的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為什麼要走旁門左道呢?這不是嚴重地破壞公平機制嗎?我自己把工作做好,他們不承認我的成績我無可奈何,但至少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還有,為什麼一定要發表SCI論文?我們國家的科研資源,為什麼要給老外服務?中國沒有好的期刊嗎?為什麼一定要發表SCI才能體現我的學術成果?」
好事者見劉謹實如此榆木疙瘩,無動於衷,拿他也沒有辦法。就這樣劉謹實的副教授一直沒有評上,後來他自己也放棄參評,成為全校年資最大的講師,一度被全校老師嘲笑,但他並不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經過這些年來與劉謹實相處,陸兮非愈發佩服劉謹實,他真的是一位好老師好學者,為人真誠,做事實事求是,在高校里絕對是一股清流。
趙如蘭對劉謹實如此重視的原因就是她太清楚劉謹實的科研實力。他做的科研項目非常紮實,質量也非常高。如果以科研質量較真,她並不一定能取勝。所以,這也是趙如蘭讓他們認真對待的原因,她心裡也不一定完全有把握,不敢掉以輕心。
從趙如蘭辦公室出來后,陸兮非心裡有些失落。他也覺得很奇怪,每次從趙如蘭辦公室出來都會有這種感覺。在趙如蘭面前,他時常感覺到這種緊張壓迫感。他既希望受到她關注,不至於在單位被邊緣化,但是又害怕被她過於關注,她那種泰山壓頂的氣勢,讓他很不安,渾身不自在。一想到接下來的日子要飽受折磨,他心裡就很惆悵。
既來之則安之,他安慰自己。
這時他想起陳雨薇,便立即查看微信。這次終於等來她的回復。
「沒事,你別有心理負擔。昨晚你沒有回復我,就已經猜到你可能不方便。所以沒有關係,我能理解的。」
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能有這樣的情人,真是修來的福氣,陸兮非感覺自己太幸運了。
「還是要說聲抱歉。下次我一定盡量小心。你起床了嗎?」
「嗯,一定要小心,被發現就麻煩大了。我已經起床了,正在吃早餐,一會兒準備繼續去遊玩。你現在在幹嘛?」陳雨薇說道。
「剛剛和領導彙報完工作,現在準備將特產分享給大家。」
「嗯,那你去吧。以後一定要注意安全,為了我們倆的安全。」
「嗯,我一定會的!那我先去忙了。」
「去吧,一會兒再聊」
「88」
和陳雨薇結束聊天後,他到所里各個辦公室串門,準備將特產送給大家。
「陸兮非,你回來了。」賈亦真見到陸兮非,一臉的笑容。
「是啊,回來了。給你帶了特產」。陸兮非將特產遞給他。
「兄弟出差還想到我,謝謝了。」賈亦真笑著說道。
「今天領導和我說了一個項目,你也參加了?」陸兮非問。
「是的,煩死了。我自己都還沒有申請課題,卻要幫她申請。她手頭上那麼多的課題,而我手頭上卻沒幾個課題,本來還準備自己再申請一個項目,現在肯定沒時間了。」
賈亦真說出了高校里存在的一個普遍現象,青年學者課題少、經費少,學術大牛課題多、經費多。造成這種現象的主要原因是,青年學者研究基礎薄弱,積累不夠,再加上人脈等原因,一些大的課題項目很難拿到。而學術界的大牛們卻非常容易拿到,課題拿到手軟。就比如趙如蘭,她在學術界已經小有名氣,又是許多課題基金的評審專家,各個評審專家之間互相照顧,他們申請課題就比青年學者們容易的多。此外,由於他們在學術界的地位,許多部委機關也會給他們一些任務性課題,這樣的課題無須申請。這些指令性的課題,經費多、好報銷、結題也容易,是學術大牛們最喜歡的課題類型。高峰時期,趙如蘭名下課題至少40項,經費上億元。這些年為構建創新型國家,國家對科研非常重視,科研經費都很充足,但軟學科中像趙如蘭這樣拿到上億元經費的學者也是非常罕見,足以體現她在學術界的影響和地位。
「我也是,手頭只有一個幾萬塊錢的小課題,幾乎沒什麼課題」,陸兮非附和說道。
「沒辦法,誰叫她是領導呢。不幫她做,自己又申請不到課題,沒有積累,就更加沒有成績。以後申請課題就更難了。」
賈亦真說出了青年學者的心聲。在學術界最看重的就是個人學術基礎,也就是歷年來個人在該專業中取得的學術成就,如獲得多少獎項、承擔多少課題、發表多少篇SCI和核心期刊論文,出版多少書籍以及發表多少專利等等。在課題申請書中,研究基礎是必填項目,評審專家們又特別看重這些。成果少的青年學者要想拿到重量級的課題,除非上面有關係,否則非常困難。程月清之前拿到天元市的面上項目就屬於這種情況。她本身的學術積累不夠,學術成果也不多,但卻拿到如此重量級的課題就得益於她老公。作為某部門處長,他向有關單位打招呼,為她開通綠色通道,直接給她額外名額。她不佔用所里的名額,也無需與其他人競爭。雖說有些不公,但大家好像對這樣的社會習以為常,沒有人去舉報,也沒有人去投訴,大家心知肚明,要想拿到課題,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先積累吧,熬出頭來再自己干。」陸兮非說道。
事實上,趙如蘭也知道這些年青教員的心態,所以才會肆無忌憚地剝削他們、壓榨他們,讓他們幫助她做課題。雖說是一個雙贏的結果,但最得益的還是趙如蘭。在她的淫威下,所有課題組的成果都必須署上她的名字,而一些大的成果,儘管是自己獨立撰寫,也必須署她第一作者。賈亦真曾經為趙如蘭寫了一篇文章發表在《自然》雜誌上,《自然》雜誌在學術界的地位眾所周知,屬於國際頂尖雜誌,一般具有重大發現和重大成果才會被發表,代表了絕對的學術權威和地位。在這樣的頂尖雜誌發表論文,一些單位甚至給予獎勵。有些單位按照SCI的影響因子分值發獎金,影響因子1分給1萬元,像《自然》雜誌的影響因子為41分,獎金非常豐厚。學校最後獎勵趙如蘭20萬元獎金。而賈亦真卻一分錢也沒有得到,為此他鬧了很長時間的情緒。趙如蘭也知道他的不滿,許諾以後在學術上的成果帶上他,幫助他早日評上副教授,賈亦真這才放下心中的芥蒂。他心裡很清楚,即使自己再有諸多不滿,在這樣的環境下,自己又能怎麼辦呢?
「是啊,科研路上慢慢熬吧。」賈亦真無奈地說道。
「對了,陸兮非,晚上陪我出去一趟行不行?」,賈亦真突然很神秘地說道。
「好的。不過什麼事呢?」陸兮非好奇地問道。
「相親,幫我參考參考」賈亦真害羞地說道。
「哈哈,好的。照片先看看」。
賈亦真將手機里的美女照片拿出來給陸兮非分享。從照片看,這姑娘長得非常不錯,一看就是大美女。陸兮非心裡又有些嫉妒賈亦真,不僅長的帥、家庭條件好、還是單位正式人員,連介紹的姑娘都這麼優秀。
「恩,長的真心不錯。」陸兮非由衷地誇讚道。
「不一定可信。現在的美女照片PS太厲害。」
賈亦真說的倒是實話,現在照片曰「照騙」。賈亦真經常會告訴陸兮非他的相親經歷。有一次,賈亦真拿出一張照片給他看,連陸兮非看后都感覺心動,實在是太漂亮了。誰知相親回來后,賈亦真對陸兮非吐槽半天,「欺騙!**裸的欺騙!照片跟仙女似的,一看本人嚇退千軍萬馬。臉上長滿青春痘,臉胖一圈,皮膚又黑,照片和本人根本就不像同一個人。關鍵是她身上還有味,頭髮跟抹了油似的。本來看介紹人的面子怎麼也得吃完一頓飯後再走,但實在是忍受不了她身上的氣味,找了個借口就說所長讓我回去加班,才勉強逃脫。回來以後,把介紹人訓了一頓,讓他下次介紹能不能靠譜些,別自己也只是看了照片,根本不了解情況就瞎介紹」。
還有一次,有人給他介紹一女孩子,長的確實也很漂亮,是男人喜歡的類型。誰知道一開口,聲線像個男人,讓賈亦真頓時崩潰。
最搞笑的是,有一次賈亦真去相親。兩個人都很有感覺。相親對象不僅長的漂亮,身材性感,聲音也很好聽。賈亦真心想,終於找到了他的命中女神。可是一頓飯後,兩人就黃了。陸兮非好奇問道,不是自己都說各項條件都很好,怎麼又黃了?賈亦真告訴他,這個相親女是他見過最奇葩的女人。
那天,賈亦真帶那個女人去吃粵菜,粵菜相對其他菜系來說,比較高大上,以體現他對女方的重視。到了餐廳,剛開始女人還挺正常,看上去很嫵媚,舉止也很得體,看得讓人心動。點餐時,為了體現對女人的尊重,他讓女人自己點餐。女人倒比較大方,沒有推辭。賈亦真心想,這個女人還挺有主見,有些女孩子扭扭捏捏,不是說隨便,就是說你點就可以。誰知點餐時,女人要了十隻蝦刺身,一隻298元。賈亦真嚇了一跳,連忙說,兩人吃不了這麼多吧?女人說太少了不夠吃,10隻差不多了。賈亦真當時心在滴血,我靠,這女的夠狠,一見面點餐這麼貴,心想不會是遇到飯託了吧?當時就想走了。但是,賈亦真忍住了,看在介紹人的面子,再看看不遲。誰知,那女的又點了一隻象拔蚌,又要一千多,接著又點了兩盅燕窩,後來還點了些點心及前菜,賈亦真心裡一盤算這頓飯接近5千元。當時,賈亦真就震驚了,這姑娘要麼家財萬貫,要麼就是飯托。但這是朋友介紹的,飯托不太可能啊。難道家境很好?可是也沒聽介紹人說啊。突然,他想起曾在網上看到過的一篇帖子,說是相親對象因為看不上對方,點餐時全點最貴的,目的是想讓對方死心。賈亦真心想,這女人擺明了耍他。一想到這,他怒火中燒。所以他決定不付賬提前溜了。賈亦真找了個借口又溜了,留下女方一個人,最後她自己付的錢。
聽完后,陸兮非對賈亦真佩服的五體投地,居然還有這種騷操作。在中國,為了體現男人的紳士風度,相親時餐費一般都由男人付錢,AA制(註:兩人各付各的,或平攤付賬)很少。如果女人主動提出AA制還能增強男人對女方的好感,但即使提出,男人一般也不會真的讓女人付,除非確實看不上對方。但如果男人提出AA制,相親基本上也黃了。對女人來說,連一頓飯錢都不捨得掏的男人,要麼摳門小氣,要麼就是對她不在乎,這樣的男人在女人眼裡肯定不會有好感。像賈亦真這種不付錢就開溜的,對女人來說簡直就是奇葩,一定會在朋友圈裡吐槽。
陸兮非很是吃驚,對賈亦真說,「你開溜好像也不太合適,怎麼向介紹人交待?」
賈亦真說接下來才更奇葩。後來介紹人打電話給他,把他罵了一頓,說你怎麼跑了?賈亦真把實情告訴他,「你見過相親吃一頓飯要花費近5000元嗎?這個女人擺明了耍我。她家財萬貫嗎?如果她是富二代我就認栽了。」
朋友介紹了女人的情況,家境並不富裕。她還讓介紹人找賈亦真把餐費還給她。她向介紹人哭窮,說自己每個月工資都不夠花,到了月底就成月光族,那天的飯錢,還是用信用卡刷的,下個月都沒有錢還款。本來想那天吃頓好的,沒想到賈亦真跑了!
賈亦真聽完心裡更來氣,沒錢你一頓吃這麼貴,活該!賈亦真對介紹人說,本來我想兩人一頓晚餐1000元的預算已經很好了,2000元也能接受,但是像她這樣一頓飯花費將近5000元就太過奇葩了。再說了,那天我也沒吃,都是她自己吃的。介紹人聽完后,也覺得這女人確實過分。
女人後來還是不依不饒,經常打電話騷擾賈亦真,讓他還錢,賈亦真就是不給。她就打電話騷擾介紹人,介紹人受不了她持續騷擾,只好勸賈亦真多少給一些。賈亦真不堪其擾,終於認栽,給了她2500元,權當AA制,自此把她拉黑。後來聽介紹人說,那女的後來還騷擾他,讓他找賈亦真還剩餘的錢,最後介紹人也受不了,與她斷絕了來往。
基於以上的相親經歷,賈亦真這次學聰明了,相親時拉上陸兮非,一看苗頭不對,兩人唱雙簧,中途好溜走。陸兮非答應陪他晚上去相親。
從賈亦真辦公室出來以後,陸兮非又去了其他幾個辦公室。到了何歡辦公室,何歡不在,就邱萌一個人。邱萌與何歡同一間辦公室,是數據錄入員,天元市本地人,家境優越,市中心有3套房產。別人工作是為了生存,她工作純粹為了打發時間。由於家境優越,工作輕鬆,她特別喜歡八卦,單位里有什麼八卦新聞,她總能第一時間傳出來。
見陸兮非走進來,邱萌馬上興奮地對他說道。
「領導,你知不知道,何歡談戀愛了。」
聽說何歡談戀愛,陸兮非也是大吃一驚。
「真的假的,我才走幾天,他就談戀愛了?」
「真的,沒騙你。你出差后的第二天,有人給他介紹一女的,據說離婚了,沒有孩子,是個富婆,自己開廠,說是想找一個為人踏實可靠的。後來就把何歡介紹給她,兩人見面后都很滿意。兩人現在正談著呢。」
「那太好了。何歡是該找了。在他們老家農村,有些結婚早生小孩也早,像他這種年紀,有些甚至都當爺爺了。」
何歡比陸兮非還要大5歲,已經快40了,只是他長相年輕,看不太出來實際年齡。不知道的還以為陸兮非比何歡年齡大。但是一想到何歡終於開始談戀愛,心裡也由衷為他開心。
「如果成了的話,何歡心就定了,再也不會天天嚷著辭職回老家。不過,女方條件那麼好,是真心看上何歡嗎?畢竟何歡什麼也沒有」,陸兮非懷疑地說道。
「離過婚的女人想法可能與小姑娘不一樣,不會那麼看重對方的物質條件。她的物質條件本身就很好,可能更看重一個男人的品德。何歡為人厚道又老實,說不定人家就看重這一點。」邱萌說道。
「這倒有可能,希望他這次能夠成功脫單。」陸兮非說道。
剛說完,何歡從外面回來。
「何歡,和姑娘談的怎麼樣?」陸兮非調侃他。
被陸兮非一問,何歡臉唰一下子就紅了,靦腆地說道,「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我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她條件那麼好。」
「不要這麼想,大家都喜歡你,因為你人好。她看上你肯定是因為你的人品,所以不要自卑。兩人如果能在一起就是緣分。」陸兮非說道。
「對啊,她願意和你談,說明就有機會。做男人要自信一點。自信的男人,對女人來說是最致命的誘惑。」邱萌給何歡打氣加油。
「但我還是怕耽誤人家。我都有些打退堂鼓。她跟著我,有什麼好呢?我什麼都沒有。擔心給不了她幸福。」何歡悲觀地說道。
「不要說這種喪氣的話。男人要學會哄女孩子。女孩子是靠騙的,不管如何你都要盡量讓她看到你身上的優點,讓她對你產生崇拜感才會愛上你。你總是沒有信心,她對你也就沒有信心了。」陸兮非繼續為他開導。
「就是,做好你自己就行,別管她怎麼想。她覺得你不適合,自然就會離開。她覺得你好,你就是她的幸福。」邱萌補充說道。
「好吧。我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怎麼談。」何歡害羞地說道。
「自然就好。兩個人喜歡,待在一起都會覺得很幸福。」陸兮非繼續說。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又想起陳雨薇。幾天的時間裡,陳雨薇不也愛上自己了嗎?他突然覺得,追女孩子其實沒那麼難,大膽一點,主動一點,臉皮厚一些,只要主動就會有故事,女人是感性動物,只要讓她產生感覺,追起來就容易多了。陸兮非突然變得自信起來,和何歡講話的時候,臉上情不自禁地掛著笑容。
「你看陸老師就不一樣,懂女孩子。你要向陸老師多學習學習。」邱萌說道。然後她又教何歡了解女人的心理特點、喜好以及如何追女孩子的套路,陸兮非也在一旁附和,給何歡出主意。
聊了好一會兒,陸兮非便從何歡、邱萌辦公室出來,徑直來到天舒的辦公室。此時天舒正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看見陸兮非進來,顯然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泛著微紅,本來鄰家乖巧姑娘的形象忽然變得可愛起來。
「領導,你回來了?」天舒溫柔地說道。
「嗯,昨天晚上回來的。來,這是給你的特產。」陸兮非笑著對天舒說。
「謝謝領導。」
「不客氣了。你這幾天好像瘦了?」
「是嗎?可能最近休息不太好。」
「不要多想,有空出去走走,心情會好一些。需要請假告訴我。」陸兮非關心地說道。
「好的。沒事,過幾天就好了。謝謝領導。」
「你今天怎麼這麼客氣?!」陸兮非調侃地說道。
「沒有了。」天舒害羞地說道。
和天舒寒暄后,陸兮非見沒什麼特別的事情,便離開了。陸兮非出去以後,天舒內心卻無法平靜,心裡感覺到一股暖流。陸兮非對她的關心,讓她幾天來的忐忑煙消雲散。早上來單位的時候,知道陸兮非今天要回來上班,她既緊張又興奮,心想到底該怎麼面對他。沒想到見面后,他隻字不提自己失戀的事情。她心想陸兮非一定是擔心自己尷尬所以閉口不提,但他的話里卻句句充滿關心,讓她覺得很暖心。
送完特產,陸兮非回到辦公室。他有些惴惴不安,領導安排的課題難度太大,自己能完成嗎?他心裡沒有底,自己不是這個專業出身,只能從頭開始摸索,做起來非常吃力。他時常有這種吃力感,可是又無可奈何,身處在這樣的工作環境,他毫無辦法,如果不做科研,自己就會被邊緣化。他多想只做好評價工作,科研的事情讓那些專業而且有興趣的人去做,也不至於浪費科研資源。可是如果不做科研,以後他怎麼評副教授?調職調級怎麼辦?
世事不是自己想怎樣就怎樣,只有去適應。
正想著這事,李玉山走進來。陸兮非把精心準備的特產送給他。李玉山佯裝推辭后還是收下了。李玉山詢問他在銀川出差的情況,陸兮非便拉家常似地與他聊起在銀川時的經歷。為了拉近與李玉山的感情,陸兮非和李玉山東拉西扯聊了起來。陸兮非問他有沒有去過銀川,李玉山便從銀川開始談起,再一次講述他當年參軍時的光輝履歷。李玉山告訴陸兮非,當年他參加過越戰,有著光輝的歷史,走過祖國的絕大多數土地,吃過很多苦。後來轉業到學校,成立這個研究所並擔任第一任所長。他擔任所長的時候,趙如蘭還只是個年輕姑娘,李玉山看出她的潛力,將她從一個小教員力排眾議一路提拔,成為當時全校最年輕的所長。趙如蘭感恩於他的提攜,李玉山退休后,便將他返聘到所里,在評價室內繼續擔任校對專家。
但是,隨著李玉山的退休,資源越來越少,在學校的影響力越來越弱,他逐漸受到冷落。工資從開始聘用起這十年余來一直沒有變過。這十餘年來物價已經翻了好幾倍,以前他的工資還算勉強可以,可是現在一點吸引力和競爭力都沒有。朱正義曾經為李玉山漲工資的事情單獨向趙如蘭彙報,可她並沒有同意。李玉山覺得趙如蘭忘恩負義,和趙如蘭的關係從此有了間隙,但表面上雙方還是很客氣。李玉山也是無可奈何,寄人於籬下,只能忍氣吞聲。李玉山的家庭情況並不是很好,由於年輕時長年不在家,疏於對孩子的照顧,兒子成年後很不爭氣,沒有考上大學,畢業后也沒有找到一份正經工作,在一家物業當保安。兒媳婦則在OTC藥房上班,兩人拿著微薄的工資,生活壓力較大。儘管李玉山退休工資高,但卻要經常補貼兒子一家。此外,李玉山的太太患有嚴重的心理疾病——抑鬱症,經常要去醫院看病、買葯,又是一大筆開支,家庭經濟情況也變得捉襟見肘,他需要這樣一份工資來補貼家用。
由於趙如蘭對他不重視,李玉山和陸兮非莫名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他也很樂於和這個小兄弟聊一些事情,但大多聊起他曾經的輝煌。人啊,總是會懷念自己意氣風發、風光無限的時候。
聊了好長一段時間后,李玉山話鋒一轉,悄悄地對陸兮非說,「在你出差的這段時間裡,趙如蘭找過我,讓我對你做一個評價。後來我對她說,陸兮非這小夥子能力很強,與人真誠,性格雖然有些耿直,但綜合能力還是很不錯的。趙如蘭後來又問我,是否覺得你能夠勝任評價負責人的工作,需不需要把朱正義再召回來,讓朱正義繼續回來擔任。我當時就明白她的想法,她好像對你似乎有些不太滿意。你也知道,這麼多年來與你相處,對你的為人還是非常了解的。所以出於對你的保護,我向她建議,說你剛擔任負責人沒多長時間,工作上又沒有出現任何錯誤,現在撤職對你的工作積極性打擊會比較大。此外,朱正義已經離職,再請回來繼續工作,和同事的關係也將很微妙,很難處理。因此我建議她不要撤掉你的職務,不要讓朱正義回來。後來,她覺得我分析的有道理,便採納了我的建議。」
聽完李玉山的話,陸兮非心裡咯噔了一下。他內心突然就有些沮喪,沒想到趙如蘭表面上支持他,心裡卻對他如此的不信任,甚至已經開始對他不滿意。他突然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但內心更多的是憤怒,自己一心一意為評價室工作,沒想到卻換來她如此猜忌,心中的怒火噌地就串上來了。
陸兮非感謝李玉山替他說話,又與他聊了很長時間。後來李玉山要接老伴去醫院看病便離開了。
李玉山走後,陸兮非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辦公室,內心非常複雜。剛才李玉山的話點醒了他,自己這麼盡心儘力地為評價室工作,可是對趙如蘭來說,評價室的工作成績與她本人毫無利益瓜葛,至少對她個人的成長毫無意義,陸兮非做的再好,也不會得到她的認可。所以,他必須調整工作重心,而此次重大項目的申請正好是一個突破口,這對趙如蘭參評」孔孟學者」至關重要。把這個項目做好,趙如蘭覺得他有價值,自己才安全。另一方面,他也在思考自己的未來,以後評價工作室的負責人能一直做下去嗎?說不定哪天就被趙如蘭撤職。現在不給自己圖點利益,一旦不在這個崗位,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他想起桓少君說的話,也許真的可以通過這個負責人做點其他事業,為家人為自己謀求利益。但是,他又想起程月清那天說的話,如果真給西和醫院暗箱操作,這不正如她口中所說的裝腔作勢嗎?
一想到這裡,他就特別心煩,覺得自己做人的底線正在一點一點的丟失。心煩的時候,他想起陳雨薇,不知道她現在在幹嘛?他發了一條信息問候陳雨薇。
陳雨薇很快回復,說是和王老師、崔老師正在西夏王陵遊玩。他把今天李玉山對他說的話告訴她,心中的那股怒火又重新點燃起來。
「不要相信領導,你一心一意為她做事,她不一定念及你的好。她只關心你是否對她有利可圖。」陸兮非將那股沮喪和怨氣一股腦地向陳雨薇傾述。
「是的。有些時候,做人還是要精明一些。這個社會不需要干實事的人,只喜歡那些溜須拍馬懂得潛規則的人。你知道領導的想法也是一件好事,以後學聰明一些,盡量做一些領導喜歡的事情。別生氣了,人生在世,匆匆數年,為他人生氣不值得。」陳雨薇安慰他說道。
「嗯,我知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可能還是太年輕,經歷一些挫折也許對我來說是件好事。」陸兮非自我安慰。
「是的。看到你這麼想,我就放心了。我還擔心你意志消沉呢。」
「不會的。這一路走來,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這可能都不算挫折。」
「聽到你這麼說太好了。」
「放心吧,我沒事,只要和你聊天,我就感覺很放鬆,剛才的怨氣也沒有了。」
「恩,消消氣。給你推送一首歌吧,讓你放鬆一下心情。」
陳雨薇發了一條音樂推送,《talki
gbody》。點開后,陸兮非聽了一會兒,這首歌充滿曖昧,容易引起心裡的原始慾望。
「這首歌感覺好曖昧,挺好聽的,不過有點怪怪的。」陸兮非疑惑地問道。
「怎麼怪了?」陳雨薇俏皮地問道。
「就是感覺有點曖昧,歌詞也很直白。讓我想到性。」陸兮非說道。
「你也有這種想法?我也是。聽到這首歌,我也會想到性,如果男女之間親熱時放上這首歌,一定很狂野。【害羞的表情】」
看到這段文字,一下子又被她勾起慾望。這個成熟的女人,很能拿捏男人的心思。奇怪的是,剛才的鬱悶與煩惱也消失了。性是美好的,能給人帶來快樂,忘記煩惱。
「哈哈,難道你也想了嗎?」陸兮非調侃她。
「哈哈,逗你開心的。希望你想開一些,不要想那些煩心事。」陳雨薇說道。
「謝謝你,親愛的。經你安慰,心情好多了。」陸兮非感觸地說道。
「我們之間要這麼見外嗎?對了,王老師和崔老師喊我過去給她們拍照,一會兒再聊。」
「好的,你去吧。我也要開始忙了。【親親的表情】」
「【親親的表情】」陳雨薇回復。
結束聊天後,陸兮非開始調整工作狀態。他先是給丁若打電話。丁若還像往常一樣,怯生地把資料送過來,陸兮非將特產送給他,他堅決拒絕了。將材料交給他后,丁若弱弱地說了句「陸老師再見」,關上門后便走了。拿著丁若給的材料,他開始翻閱,審讀後他大致了解了課題的研究背景和情況。然後他又在網上下載了相關文獻進行閱讀,並努力思考如何完成這個課題的研究內容和技術路線。
叮叮叮。。。,突然電話響了。
這會是誰打來的電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