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初次邂逅
從迪士尼回到家后,已經很晚,幸虧嘟嘟在地鐵上已經睡著。他們實在是太疲倦,加上地鐵事件,兩人心情都很糟糕,又困又累又惱,到家后簡單地洗漱后倒頭就睡著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10點。
星期天,他們哪也沒有出去。陸兮非今天下午要飛往銀川,桓少君正在幫陸兮非收拾行李,而陸兮非也在為出差作準備。他聯繫了幾位同事,告訴他們自己即將出差一個星期,讓同事們有事隨時與他聯繫。一切整理完畢,吃過午飯後桓少君帶著孩子駕車送陸兮非去機場,因為機場離家近,開車十幾分鐘后就到了。
「在路上注意安全」,桓少君關心地說道。
「嗯,好的。以前沒去過銀川,這次難得有這樣的機會。」陸兮非開心地說道。
一想到近期的煩心事,這次能去一個陌生的城市,對他來說是難得的消遣,頓時感覺心情很好。
「看你最近壓力很大,到了銀川,趁此機會好好放鬆一下。」桓少君說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
「在外面要注意安全。遇到漂亮的姑娘,記得做好措施」。
桓少君半開玩笑說道。其實她心裡說,如果你真敢在外面找姑娘,被我發現就死定了。
「我就是去開個會,你想哪裡去了。」
陸兮非故意麵露慍色,他心裡很清楚桓少君故意這麼說是提醒他不要在外面拈花惹草。他假裝很生氣的樣子,有意讓桓少君以為自己在生氣。然而,陸兮非心裡一直有個遺憾,陸兮非的第一次是給了桓少君,從未碰過其他女人,要說沒有想法是假的。男人都好色,只是陸兮非有賊心沒賊膽。
「你自己注意就行。」見陸兮非生氣,桓少君不敢再開玩笑。桓少君對陸兮非還是比較放心,陸兮非是天主教徒又有精神潔癖,他們倆又這麼相愛,相信他不會在外面亂來。
由於私家車在機場送客區不能長時間逗留,因此桓少君與陸兮非不得不告別,她囑咐陸兮非到了銀川報個平安。在機場等了一會兒后陸兮非就開始登機。接著飛機起飛,經過2個半小時,順利抵達銀川。
銀川的天氣與天元市很不一樣,銀川屬於西部地區,在古代曾屬於西夏國。這個地方,雨量少,溫差較大,早晚涼,中午又曬又熱。這種天氣,造成銀川天氣比較乾燥,又因地處不發達的西部,難免有些荒涼的感覺。幸有黃河貫穿整個銀川,銀川的植物倒是長得鬱鬱蔥蔥,與它的氣候形成截然的反差。現在是4月份,天氣有些微涼,到了晚上陸兮非還得加一件西裝外套。
賓館離銀川機場較遠,陸兮非決定乘機場大巴過去。路上還不算堵,但是機場大巴並不能直達賓館,下了大巴以後,也沒有直達的公交車,陸兮非只得再打計程車,經過幾番折騰終於抵達賓館,他給桓少君發了條信息報平安。
賓館外表看上去還不錯,在當地這種規格算是高檔賓館。進入賓館,印入眼帘的橫幅「中國評價工作實踐與理論創新研討會」格外醒目。賓館大廳已經人聲鼎沸,到處都是人。這次是大型會議,全國各地評價工作組都來參會,加上銀川這個城市處在西部地區,如果不是過來旅遊,很少有人會來這種地方。因此許多人被這座城市吸引,借著出差的名義過來領略這座城市的魅力。此次參會的人非常多,與評價工作相關人員都來參會,報到工作很繁瑣,需要簽到、交費、領資料、住宿登記等一系列流程。因此大廳擠滿了人,人山人海,大家都在排隊辦理。見這陣勢,陸兮非決定先不著急辦理,休息后,等這波人潮過後再去辦理。
陸兮非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環顧大廳四周,看著熙熙朗朗的人群。這時,一個女人吸引了他的注意。這個女人在大廳中顯得格外顯眼,她穿了一件白色外套,身材氣質絕佳,皮膚白皙,目測年紀與他相仿,臉上似乎有些倦容,但就是那種獨特的憂鬱氣質吸引著陸兮非。她似乎和另外兩個年長女人一起來的。另外兩個女人,一個目測70多歲,走路蹣跚,應該是一個老教授。另一個看起來也有60歲。但是辦理報到手續的時候,兩個年長女人看著行李箱在旁邊聊天,就她一個人在忙活。
過了一會兒,陸兮非見大廳里的人似乎少了一些,為了能早點回房間休息,也開始走過去辦理。那個女人還沒走,因為要辦理3個人的,顯然比別人要慢很多。陸兮非走到她跟前才發現,這個女人比遠觀時還要好看,陸兮非盯著她看,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氣,感覺喉嚨很緊。女人根本沒有注意陸兮非在盯著她看,只顧埋頭辦理報到手續。陸兮非從她眼前走過時,她連正眼都沒有瞧他一眼。
突然,兩個年長女人喊了一句:「小薇,我們去旁邊沙發坐一會兒,你辦好了告訴我們一聲。」
哦,她叫小薇,陸兮非心想。這個年紀的女人叫小薇聽上去應該會很彆扭,但是在她身上,陸兮非卻絲毫沒有覺得不適應。
在辦理住宿登記時,前台小姐忙著註冊房號,所以在等待的時候,陸兮非情不自禁地用目光去追尋那個叫小薇的女人。很快陸兮非就發現了她,她好像都已辦理好了,正朝向兩個年長女人走去,陸兮非看著背影,目測她身高一米七,身材極好,黑色的褲子顯得兩腿纖細苗條,走路的節奏不緊不慢。走路時,身體曲線呈現起伏變化,一顰一態很容易喚起男人心裡的原始慾望。
這時陸兮非聽見她的聲音:「辦好了。我們走吧」。
她的聲音不像是女人那般細柔,但聽起來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請問您是選擇合住還是單間?」前台的聲音打破了陸兮非的遐想。
陸兮非趕緊轉過頭,心想,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合住還能認識朋友。
「合住吧」陸兮非說。
「好的。」不一會兒,前台辦理好了。
「這是您的房卡,已經給您辦理好住宿登記。請收好。」
「哦,謝謝你」。陸兮非拿好房卡。
「請您記得去報到處登記**信息。」前台提醒陸兮非。
「是那裡嗎?好的,我知道了」。
看到前台點頭,陸兮非準備過去辦理。這時他再向小薇離去的方向望時,已經不見她們的身影。陸兮非有些失落,便接著去辦理其他手續。過了好一會兒,終於一切辦理妥當,陸兮非拖著行李箱進入賓館房間休息。
打開門后,已經有人入住,正躺在床上看電視。看見房門開了,那人便朝門口向陸兮非望去。
「您好。您也是來參加評價工作會議的嗎」陸兮非問道。
「您好。是的,我也是來參會。我叫肖致遠。」
「我叫陸兮非,很高興認識您。」
兩個人互相介紹了各自的情況。肖致遠是農業學科學術期刊編輯,這次參會重點關注學術期刊的評價情況。巧合的是肖致遠與陸兮非居然是同鄉,所以兩人忽然就有了親近感。肖致遠比陸兮非年長3歲,如今在江西工作,生活愜意,沒有壓力。他個子不高,是典型江西人的特徵,而像陸兮非一米八的大高個在江西並不多見。儘管肖致遠身高一般,但渾身透出一股精神。他是單位正式人員,儘管不是領導,但能看出他對目前的生活現狀很滿意。在非一線城市,能成為當地的公務人員或事業單位人員都是件非常自豪的事情,因此從他身上能明顯感覺到一股優越感。
肖致遠並不是單獨參會,而是與兩位領導同行。陸兮非心想在這裡單獨參會的人可能並不多見。由於趙如蘭對經費把持的很緊,為了節省經費,每次只派一人蔘會,所以每次出差陸兮非時常覺得孤單,其他人都是結伴同行,而只有他形單影隻。因此每次參會如果可以選擇合住,他都盡量選擇合住,希望因此結識朋友不至於那麼孤單。肖致遠下午就到了,比陸兮非更早熟悉會議情況。
「對了,這次會議時間一個星期,除去第一天報到時間,實際上開會時間只有3天,後面3天時間自由支配。很多人都報了旅行團,你有沒有報名?」肖致遠問道。
為了吸引人蔘會,會議主辦方都會將通知的會議時間延長,而實際會議時間要遠遠短於會議通知的時間,就是為了方便參會人員會議結束后自行旅遊,這已是舉辦會議的潛規則。
「沒有啊,我剛來還不清楚情況。你報名了嗎」陸兮非問道。
「報名了。我們報了二天團。第一天是沙坡頭一日游,第二天是西部影視城、沙湖、賀蘭山岩畫。這是銀川必玩的項目。」肖致遠說。
「那我也去報名。在哪裡報名呢?」。
「就在報到處旁邊,那有一個旅行團。這個旅行團是與會議舉辦方合作的,所以能開會議**,到時你可以報銷」。
近年來,國家對會議控制比較厲害,對開會的規模、數量都有限制,對會議的**報銷更為嚴格,不是與會議相關的**堅決不能報銷。以前會議管控不嚴格的時候,很多人都借著開會的名義旅遊,許多主辦方為了賺取註冊費,也公然與旅行社合作,假借開會名義其實是組團旅遊,賺取旅行社的高額回扣。陸兮非之前早有耳聞,只是沒想到在這麼嚴峻的非常形勢下,會議主辦方還敢這麼做,看來這個會議主辦方背景確實強大。但是不管如何,法不責眾,真要查起來,也是追究主辦方的責任,個人的責任不大,陸兮非懷著僥倖的心理*。
「一會兒吃晚飯的時候,我陪你一起去報名吧。」肖致遠說。
「好的」。
陸兮非將行李簡單收拾后,然後又看了一會兒會議日程,很快便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他和肖致遠一起來到餐廳。晚餐是主辦方提供的自助餐。由於國家規定不允許鋪張浪費,所以接待宴基本都已取消,取而代之的是賓館自助餐。陸兮非倒覺得自助餐很不錯,簡單又方便,不像以前,喝酒祝詞一堆禮節,互相不認識的人還得相互寒暄,著實令人討厭。這種簡單的會議風格正符合陸兮非的心意。
晚餐后,肖致遠陪著陸兮非來到旅行社報名,很巧的是,居然又碰到小薇三個人,她們也在報名。陸兮非心裡咯噔了一下,兩人居然這麼有緣。
小薇還是沒有正眼瞧他們,只顧自己報名。陸兮非仔細地瀏覽旅行介紹,有兩個旅行套餐且日程不太一樣,但是旅遊項目卻差不多。套餐1的項目是第一天沙坡頭、第二天西部影視城、沙湖、賀蘭山岩畫。套餐2的項目是第一天沙坡頭、第二天沙湖、西部影視城、賀蘭山岩畫。兩個套餐走的路線不太一樣。可能是旅行團為了避免擁擠,為了分流才這樣設置的。
這時,肖致遠接了個電話,對陸兮非說領導找他有事,讓他自己報名就先走開了。陸兮非裝模作樣地閱讀旅行介紹,暗則觀察小薇。過了一會兒,她們選擇好路線併當場報名交了費用。陸兮非偷偷地看了一眼,小薇選擇的是套餐2,報完名后她們就離開了。
陸兮非心想,跟著小薇報套餐2吧,不管旅行怎麼樣,旅途中能夠欣賞美女也不錯。報好名以後,陸兮非便回到房間,此時肖致遠也已經回來了。
「報名好了嗎?」肖致遠問。
「報好了,你是哪個套餐?」
「我報了套餐1。領導他們對西部影視城更感興趣,想早點去看看。」肖致遠說。
「啊?剛才你不在,我報的套餐2,真可惜。」陸兮非假裝遺憾地說道。
「是有點可惜。不過第一天行程一致。我要陪領導一起,這樣也好,你和我們一起可能會覺得拘謹。到時你自己可以和別人一起結伴旅遊」,肖致遠一本正經地說道。
「嗯,只能這樣了。」陸兮非假裝失望地說道。
「晚上你有什麼安排嗎?」肖致遠問。
「我沒有什麼安排,可能想出去走走吧。看看銀川的夜景。」陸兮非說。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今天下午我去了附近的公園轉了轉。聽說附近有一個奧特萊斯,咱們可以今晚去那裡看看。」
「好啊,反正我也沒有什麼事,一起去吧。」陸兮非說。
兩人相約決定去奧特萊斯。銀川天黑較晚,儘管現在已經6點多鐘,但還是異常光明。太陽還沒有下山,夕陽紅彤彤一片,再加上銀川的天空雲少天藍,顯得特別地美。晚上有些微涼,必須添一件衣服才行。奧特萊斯離賓館還有幾公里,所以他們決定打車過去。網路時代的到來,西部地區也緊跟形勢,打車軟體在銀川同樣方便,很快車子就過來接他們直接奔赴銀川奧特萊斯。
到了銀川奧特萊斯,由於地理位置相對偏僻,加上建築之間的間隔大,奧特萊斯顯得格外的荒涼。裡面的人氣明顯不足,空蕩蕩的建築裡面,只有營業員來回走動,偶爾幾個顧客,顯得格外的冷清。而銀川的奧特萊斯衣服售價並不便宜,與天元市的奧特萊斯價格不相上下。銀川的工資水平又不高,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裡如此冷清了。
兩人邊走邊看邊聊,陸兮非也大致了解了肖致遠的家庭情況。在老家肖致遠的工作單位算是極好的單位,工資收入領跑當地物價,因此妻子沒有上班,專心撫養一個5歲的女兒,現在肚子里還懷有二胎。一家人很幸福,在南昌買了房和車,生活壓力不大。
肖致遠聽見陸兮非抱怨在天元市的生活壓力,開玩笑地說,「天元市有什麼好,天元市有的南昌也都有。生活的目的是什麼?就是把日子過好,實現財務自由,有一份可以為之奮鬥的工作,妻兒照顧好,這就是幸福。」
陸兮非很贊同他的話。他想起自己在天元市的生活,經濟緊張,兩代人為了他們買房,掏空所有家底,自己還欠下一屁股債。工作壓力大,又不順心,有處理不完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複雜人際關係,時刻被排斥在外的心理壓力。此外,天元市到處充滿誘惑,有太多的慾望無法實現,讓人有種鬱郁不得志的惆悵無法釋懷。看見肖致遠的精神氣,他很羨慕,也想過上這樣的生活。但是,他又不能逃離,因為天元市畢竟是天元市,它有它的魔力,來了,就很難掙脫。他的家已經在這裡,如果逃離,就會被人當作懦夫,他不能也不想這麼做。如果他逃離,桓少君會同意嗎?她肯定不會同意。她早已習慣在天元市的生活。況且,這十幾年都待在天元市,他的生活圈、朋友圈也都在這,他根本沒有選擇。還有,孩子怎麼辦?自己辛苦一點,以後孩子的成長可能會減少一些阻力,人這一輩子不就是為了更好地撫育下一代嗎?
陸兮非苦笑著對肖致遠說,「真羨慕你的生活,我已經沒有了選擇」。
肖致遠謙虛地說道,「我們就是一個平凡的人過平凡的生活。說實話,我們還很佩服你們,能在天元市生活的人,都是非常優秀的人。」
這句話,讓陸兮非心裡多少有些自豪感,也許就是因為這麼一點點虛榮,才讓他堅持到現在。
兩個人正聊著,陸兮非的微信響了。是桓少君與他視頻來了。
「你在幹嘛呢?」桓少君開心地問道。
「我和室友在奧特萊斯閑逛,考查銀川的風貌。」
「室友?騙我的吧,和女人吧?」桓少君皺著眉頭,狐疑地質問陸兮非。
「真的啊。誰還騙你啊,這麼不相信你老公啊?不信,我讓肖致遠給你打聲招呼」
陸兮非急忙撇清關係,讓肖致遠和桓少君打聲招呼。桓少君看見肖致遠這才放下心來。
「銀川天氣冷嗎?」桓少君怕陸兮非生氣,趕緊轉移話題。
「不冷,但要穿一件外套。你有沒有想買的衣服?」
「我不在身邊,你就別買了。到時不合身,還浪費錢。」
桓少君主要還是擔心陸兮非花錢。她覺得現在是非常時期,能省一點是一點。陸兮非也知道桓少君的心思,考慮到家庭情況,又擔心她不喜歡到時更換麻煩,所以決定不買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這裡看看。如果真有合適的,再打電話給你。」
「你到那邊有沒有想我們啊?嘟嘟,來和爸爸打聲招呼。」
嘟嘟開心地跑過來和他視頻。陸兮非出差的次數也不算少,嘟嘟早已經習慣。桓少君為了拉近嘟嘟和陸兮非的感情,視頻聊天時都喜歡叫上嘟嘟一起。陸兮非和嘟嘟互動了一會兒,桓少君又叮囑他在外面照顧身體等關心的話,便結束了通話。
陸兮非和肖致遠在奧特萊斯逛了一圈,覺得實在沒有意思。裡面的售價不便宜,他們也覺得沒什麼特別需要買的,最後什麼都沒有買。逛了一圈后,隨後他們便打車回到賓館。在房間兩人又聊了很久。男人之間的話題永遠少不了時事政治、男人女人,兩人侃侃而談,不知不覺就到深夜11點。肖致遠說太晚了,還是早點睡吧,明天要開會,便結束了聊天,準備睡覺。
陸兮非正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收到一條微信,是天舒發過來的。
「領導,去銀川開會了?」
收到簡訊后,陸兮非心裡暗喜,難得有美女惦記關心自己。然後他又開始胡思亂想,天舒為何對自己如此的關心,不會喜歡我吧?但是,陸兮非覺得又不太可能,天舒有男朋友,況且自己有什麼值得人家喜歡的呢?說不定天舒只是禮節性地問候。
「嗯,來銀川了。傍晚到的。」
「嗯,看到你平安到達就好。銀川天氣怎麼樣呢?」
開啟話題一般都是從問候天氣或吃飯開始。
「嗯,相比天元市,這裡稍微要冷一些。」
「那你要注意防寒。」
聊到這裡,天舒沒有再回復。一般不說話,聊到這個份上,基本上就可以終止聊天了。陸兮非覺得天舒一個女孩子主動過來問候,就這麼草草地結束聊天,似乎有一些不太禮貌。所以,出於禮節性地考慮,他決定沒事找事再聊一會兒。
「你今天怎麼這麼晚還沒有睡覺?」
過了好一會兒,陸兮非收到微信。
「今天我很難受,睡不著。」
天舒內心正在作思想鬥爭,到底要不要和他說?可是,憋在心裡很難受,她很想找人傾述。天舒的朋友不多,因為長得漂亮,大學室友不喜歡她,覺得她有些清高。男孩子與她交往動機並不單純,只是想追求她,並不是真心與她交朋友。陸兮非雖然是領導,但沒什麼架子,為人隨和,平常工作中對她不錯,所以她對陸兮非有種莫名的親近感,覺得是陸兮非是一個可靠的人,值得傾述的人。
看到天舒的簡訊,男人對女人保護欲就出來了。要讓一個男人愛女人,首先要激起男人的保護欲,男人的保護欲上來了,感情就來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陸兮非關心地問道。
又過了好久,天舒發來一串很長的信息。
「今天,我和男朋友分手了。我很難過。我和男朋友從高中就開始談戀愛,已經談了7年。我以為我們會走到最後,沒想到最終還是分手。工作以後,我覺得他越來越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他一下班除了打遊戲,什麼都不管不問。他對人生沒有規劃,沒有上進心。我覺得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到未來。今天晚上本來我們約好一起看電影,可誰知等了他一個多小時,打他電話也不接。過來以後,告訴我遲到的原因居然是因為打遊戲,遊戲沒有打完隊友不讓走。他根本沒有想過我還在等他,只關心他的遊戲。我對他徹底失望了。」
看完天舒的簡訊,陸兮非知道了是怎麼回事。他也清楚,當女人願意把感情的事情向一個男生傾述時,說明對他充分的信任。一個女人失戀的時候,就是她最脆弱的時候,這個時候最需要對方的安慰。陸兮非不知道怎麼來安慰她,可是不說點什麼,似乎又說不過去。
「你別難過。確實是他做的不對。但是,想想兩個人這麼多年的感情,這麼輕易地分手,有點可惜,你先冷靜一下,等想好了再做決定。別因為生氣草率地做決定。」
「我想的很清楚了,他的秉性就是這樣。在他身上我看不到未來,他已經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喜歡的男人有事業心、責任心,而不是除了打遊戲就沒有任何追求。」
「嗯,你要想清楚,這些是不是你想要的?是不是真的不愛他?如果不愛他,那麼分手是對的。如果只是因為生氣而分手,那麼我建議你再冷靜一下。最重要的是,followyou
hea
t,問問自己的內心,這一切是不是你自己想要的?你這麼優秀,分手了再找一個男朋友不難,但別因為一時意氣用事而後悔。」陸兮非試著安慰天舒。
「嗯,我想清楚了。這次真的決定和他分手。但我還是很難過。」
天舒說的是實話,女人做出分手的決定是很艱難的,需要經過長時間的思想鬥爭。可一旦做出決定,也是決絕的。心雖然狠了,可內心卻控制不住地心痛,畢竟兩個人感情已經習慣,突然的分開,內心還是出現極度不適應,難免因此傷心失落。
「那是肯定的。你們倆都談了那麼多年,彼此都很熟悉,也有感情。真的分手,肯定會有段時間不適應。」
「是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難過。我相信自己一定會調整好的。」天舒試著安慰自己,給自己加油。
「嗯,我相信你。加油。沒有過不去的坎。」陸兮非見天舒如此積極也就放心了。
「謝謝你領導,陪我聊天。時間也不早了,你明天還要開會,早點睡吧,晚安!」天舒也想結束聊天了,她不想讓他繼續看見自己的悲傷和脆弱,又想起陸兮非明天還要開會,不忍心打擾他休息,所以草草地結束聊天。
「嗯,沒事。你如果睡不著的話,和我聯繫,我一直都在。晚安」。
看見這段文字,天舒的內心充滿了感動,內心卻有些異樣。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她有點後悔發信息告訴陸兮非。她心想,自己為什麼要告訴他自己和男朋友分手呢?告訴他為了什麼呢?是想讓他知道自己單身嗎?難道自己心裡喜歡他?她也不清楚,就是覺得心裡一頭亂麻。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把事情弄的複雜了。她又慶幸,幸好陸兮非出差去了,至少這幾天不會見到他,也就不會那麼尷尬了。可是腦子裡為什麼會想他呢?他又不是大帥哥,也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好的,謝謝領導,你睡吧,晚安。」
她草草地結束聊天,讓自己冷靜起來。可是在床上她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互祝晚安后,陸兮非心裡有些觸動,天舒最近總是主動聯繫,又告訴自己和男朋友分手,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呢?是喜歡自己?還是因為信任?還是什麼都沒有,只是自己多想?如果她真的喜歡我,我會怎麼做呢?
他又想起自己的婚姻,桓少君那麼漂亮賢惠,在自己一無所有的時候跟著自己,陪著他吃苦,為他生娃。一想到這裡,他又覺得自己挺可笑的,自己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凈想著子虛烏有的事情。
一早,陸兮非被肖致遠叫醒。昨晚他失眠很晚才睡著,估摸著大概凌晨3、4點。如果不是被肖致遠叫醒,他根本起不來。這次參會他是懷著好好學習的態度來學習其他單位的先進管理經驗和評價方法,所以格外認真。再加上日程上顯示今天還要上台領獎,因此務必準時出席會議。起床后,陸兮非抓緊時間洗漱,簡單地吃好早餐,便趕赴會場。
這次會議規模空前,四五百人的會議,幾乎全國各地的評價工作組都來參加盛會。因為是第一天,所有參會人員基本都到齊,會場擠滿了人,大家都爭相搶前排座位,等到陸兮非找位置時,只有後面幾排座位。會議安排合理,為照顧後面的人,在會場中間放了三台投影儀,因此並不影響後面的人看幻燈、聽講座。陸兮非見會議還沒有開始,掃了一眼整個會議室,看看有沒有之前熟識的。由於評價圈裡陸兮非還算新人,以前認識一兩個人,但環顧四周,似乎沒有看到,連昨天叫小薇的人也沒有看見。好在有室友肖致遠陪伴,陸兮非並未覺得孤單。
剛坐下不久,就聽見主席台再三重複,「請獲獎的同志坐到主席台右側」。無奈陸兮非只能與肖致遠分開,離開前特意囑託肖致遠,一會自己上台領獎的時候,別忘記幫他拍照。按照會議要求,陸兮非坐在主席台右側。
會議開始,然後就是一堆程序化的安排,主席致歡迎詞、領導講話、宣讀指示精神等等。終於到了頒獎典禮環節。隨著音樂奏響,陸兮非站了起來,按照工作人員的安排,在等候區等待上台領獎。隨著主持人的名單宣布,陸兮非緩緩地跟著隊伍走向舞台,這一刻他是自豪的,有那麼一點點虛榮心得到滿足,這是他在單位未曾有過的。他看著全場,大家都盯著自己,這才發現原來鎂光燈聚焦下被人關注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妙。他的嘴角揚起一絲微笑,這是他許久未感受到的滿足,那種壓抑感、挫敗感,在這一霎那頃刻消失了。
頒獎典禮結束后,又回到現實,會場回歸寧靜。隨後就是講座,一群專家教授暢談評價工作的心得、體會、經驗。陸兮非注意力堅持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掏出手機,準備刷屏緩解疲倦。這時,他突然看見兩個未接來電,顯示的是電話號碼,沒有顯示人名,說明這不是自己認識的人。也許是廣告推銷員吧,陸兮非心想。陸兮非決定不予理會。想著肖致遠剛才應該已經拍照,他決定向肖致遠索要照片。
「剛才我在台上領獎時幫我拍照了嗎?」陸兮非發信息問肖致遠。
「拍了,不過光線不是特別好,現在發給你。」
不一會兒,肖致遠將照片發給了他。陸兮非仔細地查看照片,照片有些逆光,不是特別清晰,但能很清楚地看出陸兮非領獎時的場景。他決定對圖片稍微PS,然後發朋友圈,滿足自己那點可笑的虛榮心。剛處理的時候,手機突然開始震動,一看,還是剛才的那個未接來電,陸兮非決定先接電話,看看到底是誰。
「請問是陸主任嗎?」
聽見對方叫自己主任,陸兮非大概知道對方可能與他的工作相關。在單位,同事一般都不會這麼叫他。儘管他確實是負責人,但是是沒有編製的負責人,加之又年輕,所以單位同事一般不這麼叫,只是叫陸老師。有時別人叫他主任,他聽了反而彆扭,感覺如履薄冰、戰戰兢兢。不是單位正式人員,他的內心總感覺到自卑。
「我就是。請問您是哪位?我現在在外出差開會。」陸兮非低著頭小聲地說道。
「陸主任,您好。我是西和醫院的醫務部主任俞東明。不好意思,打擾了。哦,您現在在開會,要不等您方便的時候,我再給您來電。」說完,對方就把電話掛了。
一聽是西和醫院,陸兮非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估計他們已經得到醫院的評價結果,做工作來了。陸兮非接到這類電話很是反感。他非常討厭那些暗箱操作破壞公平機制的人,這些人只知道為自己提供方便損害他人的利益。為這些人做這種損人利己的事情,對陸兮非來說是種心裡折磨,他很不情願做這種事情。
掛斷電話以後,陸兮非把照片簡單地PS,發朋友圈並配上一行文字「來銀川領個獎,容許我得瑟一下。。。」。
考慮到影響,陸兮非對單位里的領導設置不可見,同時考慮再三,還是決定把程月清也屏蔽了。陸兮非認為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不要讓程月清看見自己的動態,只會更加引起她的嫉恨。發完朋友圈以後,看見陸陸續續有人點贊和評價,陸兮非的虛榮心又一次得到滿足。
這次天舒卻沒有點贊和評論,事實上天舒已經看見了這條動態。她還在為昨天唐突地找陸兮非傾訴而煩惱。她突然想和陸兮非保持一些距離,不想對陸兮非表現得過於熱情,以免陸兮非對她產生什麼想法。所以,她故意不點贊不評論,保留自己一些矜持,保護好她那顆敏感脆弱的心。
可是她能控制住自己的內心嗎?
接下來,按照會議的議程,陸兮非百無聊奈地聽講座,這些講座內容很多都不太切實際,宏觀性理論性強,能用於實踐操作的工作方法並不多。因為無聊,他時不時地刷朋友圈,看看朋友們最近的動態。這2天,總能看見天舒的朋友圈裡推送一些雞湯文。但是,有一條朋友圈的內容比較耐人尋味,上面寫著:
清晨,被刺耳的鬧鐘叫醒。人就這樣像一具喪屍,無力地爬起,然後又重重地躺下,只是想靜靜地呆一會兒,腦子裡卻總是惦記著,他現在怎麼樣?
陸兮非對這個「他」很好奇,「他」是指誰?應該是指前男友吧,但有沒有可能另有其人?因為不知道怎麼來評價這條朋友圈,習慣性地點了個贊。
此時天舒在辦公室里正忙著手頭的工作。她今天一度很失落。早上起床還沉浸在失戀的痛苦中。她感覺渾身乏力,可是又不得不爬起來。不能因為情緒影響工作,況且趙如蘭對遲到零容忍,被她發現免不了一頓臭罵。所以,早晨的時候她在朋友圈發了一條動態。她自己也不清楚那個「他」到底是誰,她的腦袋裡閃過前男友的影子,可是馬上又被陸兮非清晰的臉龐給佔據。她特意將朋友圈設置為僅陸兮非可見。發完以後,她有些期待,希望陸兮非能看到,給她評論點什麼。可是,兩個小時過去了,朋友圈的狀態一直沒有動靜。她越發覺得失落,直到陸兮非給她點了贊,才感覺自己似乎被電擊了一下,失落的心又回來了。可是過了一會兒,她又有些萎靡,陸兮非為什麼沒有說點什麼呢?他為什麼不鼓勵我,為什麼不關心我怎麼樣了?天舒越想越不舒服,本想發條信息和陸兮非聊一會兒,可是理智告訴自己不可以,女人必須矜持。
她的精神狀態實在太差了,所以決定去洗手間洗一把臉,讓自己冷靜。在衛生間里,天舒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語地說道,「天舒,你要振作。不要胡思亂想。」
可是回到辦公桌后,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